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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魂飞魄散,即便是有了聚魂灯也救不了他。
然而看着屋中站着的路乐乐,这个时候她竟然又转头,看向了窗户,像是感知到他移动了位置,准备从窗户边离开一般。
那双泪眸,深情而倔强,干裂的唇动了动,她掀开了整个香炉的盖子,然后赤脚跑到窗前,扶住了窗叶,定定的看着窗外的他。
半响,外面走廊传来了窸窣的声音,她一咬唇,猛的关上了窗户。
就在那一瞬,他似乎听到她说,我和豆豆一切都很好。
这一句话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然而根本就等不及他思索,就觉得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将自己吸附着离开。
很远的,他看见一个熟悉的白影从远处急忙的赶来,然后抬头看向他。
凤息,姬魅夜神色一凛,整个人瞬间化为粉末,进入了回魂路。
凤息看着在结界里突然消失的一抹蓝烟,不由得惊了一下,再看路乐乐所在的屋子,竟然又是一片乱。
走近一看,屋子里西番莲的香气浓郁,八宝屏风歪倒在在地,她衣衫散乱,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尖叫。
“乐丫头。”凤息唤了一声,里面的她果真止住了哭,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跑了过来。
“怎么了?”将她拉住才发现她全身冰凉,不由生气的质问着书莲。
“夫……夫人刚刚突然醒了,说做了噩梦,怎么也找不到大人,就闹了起来。”
“别闹了。你看我这不是来了么?”将她拉到了床榻边,他轻轻的笑了笑,“告诉我做了什么噩梦。”
屋子里虽然西番莲的味道浓郁,然而,还是有一股异香残留。
“那个女的推我,你不管我。”她垂着头,喃喃道。
他神色一白,想起了汮兮的事情,心里是清楚,她还是怪他,若不是这样,她真的足有两天对他不理不睬,甚至于,现在,口气仍旧是冷淡。
“你在恼我?”他捉着了她的手,擒在手心里,将沐春风悄然的传入她的身体。
虽然双手冰凉,然而她的手指纤长,白皙如玉,甚至连细纹也看不见多少,甚是好看。
让她低着头的模样,刚好露出线条优美的肤色如雪的脖子,如墨的青丝则刚好垂落在旁边,黑与白,极致的交错,却叫带给他异样的视觉冲突。
“你若是不恼我,本打算明日让若云来看看你的。”
(九十二)
“溯月?若云?”她歪着脑袋,蹙眉深思了很久,喃喃道,“为何这般的耳熟,好生听过。”
然而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扶着额头,神色痛苦,“为何,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凤息眸色顿时一暗,看着路乐乐,然后猛的发现了什么,连忙掏出丝绢捂住她的鼻子。
然而,来不及了,鲜血染红了她的手指,他慌点住了她的几个穴位。
“我流血了……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她声音透着几分焦急,被他握住的手,甚至在发抖。
“头疼么?”
“疼,像裂开一样。唔……”她难受的垂下头,怀中的娃娃也滚落在地,而她并没有去捡。
碧蓝色的眼瞳漾开一圈圈涟漪,他抬手放在她额头上,轻轻的揉捏,“乐丫头,不过疼一下,疼一下就过去了。”
与其这般的痛苦下去,与其只能记起片刻的记忆,倒不如,完全忘记得好。
“可是,好疼啊。”
“恩,我知道。你睡一下就好了,知道么?”他柔声的说道,将沐春风渡入她手心,双瞳落在这张熟悉了的脸上,目光也出落了凤息自己所没有预料的柔和。
“乐丫头,我问你一个问题。喜欢这月重宫吗?”
“不喜欢,可是……”她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眉色悲伤,最后定定的落在凤息的脸上,遽尔微微一笑,“你在这里啊。”
百虫草食用之后,七日之内就会摸去对方内心最深的记忆,也只能记住想要她记住的人。
听到这一句话,他不由的一笑,然后扭头,看着她身后的屏风,那里刚好倒影着他的脸,然而,不知道为何,就是看不清。
容颜已变,人心以乱。
“那,我们很快就离开月重宫。”
身边的人仿似没有听懂,突然挣脱了他的手抛开,“乐丫头,你要去哪儿?”
女子站在布娃娃掉落的身边,回头对他一笑,眉眼如画,然后蹲下-身子从里面抱出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
还没有说完,女子抬手点唇,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瞧了一眼门外的人,蹑手蹑脚是走了过来,打开盒子,里面竟然是中午她没有吃完的糕点。
“你是要给我吃吗?”他笑得有些无奈。
“你不想吃?”她有些泄气,目光落在糕点上,然后自己抓了一个,胡乱的往嘴里塞。
“我吃。”他拿了一块,知道她心里不高兴了。
轻轻的咬了一口,十分的香甜。
真的见他吃了,她大惊,然后嘻嘻的笑了起来,自己又抓了一块,飞快的吃了起。
书莲说她一直都不喜吃东西,每次都要想尽办法的哄,只有大人来的时候,她才会多次一点。
“以后,我便来陪你吃饭吧。”
女子的手不经意的颤了一下,眸色下有一丝复杂,然而却是一闪而逝,遽尔傻傻一笑,望着他不再说话。
天空扯出一丝幽白,又是一个清晨,感觉到旁边的人慢慢离开,床-上深睡的女子赫然睁开眼,墨色的瞳孔直直的盯着天花。
许久,她披衣起身,然后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唇边有一丝苦涩的笑意,,然后扶着肚子将地上的娃娃捡了起来。
第二日,宫中得到诏书,祭司大人出关。
当日下午,溯月世子便和若云公主进入月重宫。
三人的会晤就是在大殿,珍珠帘子后面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看不清对方的容颜,然而可以看见那藏在白色披风下,红色的圈摆,如三月的茶花,那样的艳丽好看。
溯月不敢多看,只得收回目光,看着祭司大人坐在位置上,面容如初,只是白皙的脸隐隐有些透明,神色疲惫,可是眉间却仍旧凝着让人不敢正视的威严。
“婚期可定了?”
“恩,满月当日。”溯月笑了笑,低了低头,脸上有一丝羞涩。
若云一看,当即也调笑了起来。自小在月重宫长大,和凤息的关系亲密,若云说起话来仍旧和以前一般,不会忌讳太多,“哥哥,那是心急,急得要将嫂嫂娶了回去。所以日子也定的有些仓促。”
溯月瞪了一眼若云,也看见凤息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让他不由的想起曾经七哥。
“我也看了一下,那日的确也是好日子。南疆很久没有喜讯了,听了这个消息,我也高兴。关于婚礼祈福的事情,我今日便同长老院商量,然后做好安排。”
“大人,谢谢你。”溯月送了一口气,今日来,就是为了让大人亲自为婚礼祈福。
“你和若云自小在我身边,如今,你娶妻,也意味着,你真的长大了,也算了了却了我一个心愿。日后,也少了一桩牵挂了。”
他的语气很淡,透着某种离别的气息,倒是让溯月和若云惊了一跳。
次日,溯月世子的婚期将定于次月十五,祭司大人将携带月重宫弟子,在广场祭台为溯月世子祈福。
星象:满月,宜嫁娶,祈福。忌,杀生,见血,远行。
于此同时,另外一个地方也在筹备一场婚礼。
(九十三)放千世流离
路乐乐隔着帘子看着若云和溯月他们,手里拿着是凤息昨日送给她的骨牌,那些娃娃早就被凤息收了起来,因为她已经不记得了。
对骨牌的好奇,胜过于外面两个陌生人。
待他们走后,凤息掀开帘子,还是看到她坐在位置上,一手扶着额头,一手摆弄着骨牌,神情认真。
“丫头。”凤息轻轻的唤了一声,地上的女子忙抬起头来,“你看我摆对了么?”
“嗯,摆得很好。来。”走过去,将路乐乐牵了起来,拉住走出去,沿着白玉石阶,缓缓的走到了围栏上,刚好能看到溯月和若云走到下面的石阶处。
“你看,穿白色衣袍那个是溯月世子,他旁白的那个是若云郡主,你记得他们吗?”
女子茫然的摇摇头,目光却是一直落在他们身上,蹙着的眉似乎要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不多日,溯月就要成婚了。那个时候我需出去,为婚礼祈福,要离月重宫一日。”
她猛然回头,警惕的看着他,“那我呢?”
凤息脸上有一丝为难,“那日我让书莲陪着你,呆在厢房内,哪儿也别去,我很快就回来。”
话没有说完,她猛的将手里的骨牌摔在了地上,瞪着他,“不行,我也要去,你说了会一直在我旁边。”
“但是那种场合,我没法带你去。”
“为何?可是我不喜欢这里……”
凤息叹了一口气,远远的看着汮兮朝这边走来,脑子不由一闪,像想起了什么,“也罢,谁也不知道那日会发生什么事,带着你在身边,总比将你放在月重宫安全些。”
世子殿下婚礼,可以说是这些年来皇室最重要的婚期,更何况,溯月也是在他手中长大,他亦看为自己的孩子,似乎让那孩子有一个好的归属,也是那个人的愿望。
那个人……凤息扶着额头,有时候,他不清楚,自己是谁了。
未然为何你的感情这般的强烈,让我难以控制。
委身将地上的骨牌一一捡起来,还有旁边女子手心的温暖,握上时,他也觉得甚为温暖。
“别撒脾气了,记得啊。”
“你若丢我,我便撒!”她别开头,躲开了他的实现,目光却是冷冷的落在朝这边来的女子。
“我不会丢你。”他抬手揽住她的肩,长叹了一口气。
“那姐姐是谁?长得可真漂亮。”看清汮兮面容时,旁边的女子不由欢喜的叹道,“比若云郡主还美了。”
“那丫头,你觉得是她好看,还是你好看?”听到她突然这样赞扬,凤息不由抿嘴一笑,低着头打量着她。
此时,正直午日,深冬的阳光变换成碎银落在她的头发,眉睫上,让她本就白皙的脸看起来十分的莹润,一时间,让他觉得有些挪不开眼睛。
“那个姐姐好看,你看她眉心,还有一粒红痣。”
汮兮走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路乐乐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仔细一听,方才明了原来对方是在谈论自己。
早几日她就知道凤息在路乐乐药里做了手脚,此时,看到路乐乐陌生的眼神到也不意外,然而眸色中的警惕却是不敢松懈分毫。
“可有了花清语的消息?”
因为祭祀一事,需要耗尽巨大的灵力,月重宫的结界显然不能像之前那样安慰,如果路乐乐在这里,凤息完全不放心。
本该早来的花清语已经消失很久,凤息此时又急需她手里的聚魂灯,此时,难免有些急躁。
两人谈话,路乐乐自然也听不懂,凤息便安排了她坐在旁边,看着她玩骨牌,时不时的拿一块替她摆上。
“没有,这几日一直都没有看到她,幻影也出去找过了,我怕是君上找上了她。”
拿着骨牌的手顿了顿,凤息抬起头看汮兮一样,顿时她心里一颤,安静的站在旁边。
“那姐姐,你也来玩。”路乐乐抬起头头,见骨牌递给汮兮。
汮兮迟疑了片刻,接过,坐在了路乐乐身边。
远处有急促的跑步声,凤息抬头,但见书莲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脸上还有汗渍。
看到路乐乐玩的也认真,他没有多言,吩咐了书莲在旁边好生的看着路乐乐,自己也疾步的离开了。
汮兮也只得放下了骨牌,身子往路乐乐身边凑近一些,“神乐,你可知道,姬魅夜并没有死。”
路乐乐抬头着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不过那神情看起来是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他不仅活着,据说还要成亲了。”说道这里,汮兮神色突然一凛,手指用力,黑色的骨牌顿时变成了粉末。
然而,身前的女子,黑色的眼瞳仍旧没有一丝波澜抑或涟漪,好比一张干净无比的镜子,可以倒映出汮兮自己瞠眼裂目的狰狞表情。
花清语她当然有了消息,而且有了更多消息。之所以不告诉凤息,是因为汮兮她也认知道,对方危险得靠不住。
看到她这个样子,路乐乐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带着无比的讥讽和嘲弄。没等汮兮从自身的那种痛苦中反映过来,路乐乐甩了甩手里的骨牌,道,“看到没,你输了。”
(九十四)放千世流离
这一句话,像是惊雷一样落在汮兮身后,她整个身子浑然一颤,手中被碾磨成粉的骨牌缓缓从指缝里滑落,却看到旁边的女子笑得一脸的妖娆。
只是,那双黑如墨染的眼瞳,依旧纯真无邪,看不清真假,只有自己呆滞的脸。
再一看,女子手中的骨牌放在了桌面上,纤指一点,“这里,你输了。”
低头看去,汮兮曾落牌,不经意却是落入了她之前摆的四区阵,输得严严实实。
喉头一阵腥甜,汮兮不甘的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