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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忘记了几天之前他还为了她喝下那一月相思,忘记了将她拥在怀里要带她去看三生石吗?忘记了吻着她的眉轻柔的为她绾发吗?
此时,如此对她,又是为何?
路乐乐微微仰起头,将泪水憋下去,深吸了一口气,“我答应你不哭。但是泱未然,你也要答应我……”
“呼哧!”没等路乐乐说完,天空中突然有凌厉的杀气呼啸而来,一只铁剑犹如闪电般从耳边掠过,等路乐乐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已经弥漫了浓烈的血腥气息。
“王爷,我们中埋伏了。”羽见的声音焦急传来,身边有其他茶客的痛苦的哀叫声。
“赶紧回马车,咳咳咳……”泱未然大声的喊道,而此时又有无数只箭从天飞来,密集的犹如一张网子,见此,羽见拔剑而起,挡在泱未然身边,随即又背着他飞快的上了一匹马。
“乐乐,小心。”身后传来小鸡少爷荒乱的声音,路乐乐惊觉回头,刚好躲开了一箭,才发现小鸡少爷竟然还大刺刺的坐在位置上,赶紧冲过去将它抱在怀里,随即两人藏在了桌子下面。
“你没事吗?”小鸡少爷抚着路乐乐被吓得苍白的脸,小声的问道。
“没事。”路乐乐抱紧了它,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涌出了一群黑衣人,将泱未然,羽见和他们随行的人员全都围了起来。
就连肥胖的莫管家此时都拔出刀子,身形敏捷的突出重围——他们并作一团,都保护着泱未然,而泱未然身形非常快,手里的拐杖凌烈的闪电,让那群黑衣人几乎不能贴身。
只是,毕竟是在中毒,他的动作缓慢了下来,不过好在其他家丁身手不凡,渐渐的他们已经杀出一条血路。
路乐乐心里扑扑直跳,不敢出声,熟料,头上的桌子豁然裂开,杉木桌子瞬间粉碎,一个黑衣人竟然提着大刀站在路乐乐身前。那双血红的双眼着蜷缩在地上的路乐乐和藏在她怀里的小鸡少爷。
“呵呵呵,这里还有漏网之鱼啊。”那人大笑道,目光猥琐的大量了路乐乐一番,笑道,“模样非常的不错,带回去一定有赏。”说着,伸手就要抓扯路乐乐。
“乐乐,后面有剑。”小鸡少爷忙提醒道,路乐乐这次发现刚才泱未然走的急,他随身携带的剑竟然掉落在了地上,旁边的还躺着她绣香囊。
剑脱壳而出,绯红的光在烈日下显得格外的刺眼,黑衣尖叫一声,便痛苦的顿在地上,身体支离破碎。而此时,快突围成功的泱未然一行人却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遗落在后面的路乐乐。
其他人见同伴惨死,顿时发现了路乐乐的存在,都相聚的扑了过来,情急之下,路乐乐干脆用布条将小鸡少爷缠在身上,一边挥剑一边杀开一条血路,朝泱未然跑去。
“嗤!”一直铁箭从后方袭来,小鸡少爷大惊,厉声道,“向右跑。”自己虽然强大,然而也是见不得光的怪物,在烈日之下,他根本就不能恢复原来的身体也不能使用任何灵力。
然而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路乐乐虽然头脑一直理智,但是体力不支,箭穿透了她的左臂。
整个人半跪在地上,有些绝望的看着远处要突出重围的一群人———这时,另一只箭呼啸而过,直接朝泱未然的心脏奔去。
“未然!”顾不得自己的危险,路乐乐慌忙大喊,忍住胳膊上的锐痛和汩汩冒出的染红雪白衣衫的血,她又持起剑看向挡住自己的人,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
那晚她对幻影说自己要强大,要保护泱未然和属于他们的孩子。
果然,此时的泱未然终于回头,发现了全身是血的路乐乐,奋力厮杀而来的路乐乐。
隔着刀光剑影,隔着满天的鲜血,隔着倒下的尸体,他凝视而来,苍白的脸上溅着血渍,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如此明亮而干净犹如第一次见到那般好看,而他的唇也在颤抖,似乎说什么……
“未然。”路乐乐笑了笑,极力表现出坚强的样子,而对方亦在同时勒紧了缰绳,然后挥起鞭子,抽在马腹上。
“走!”马嘶声吼道,却没有朝她本来,而是掉头带着突出的人群离她而去。
“王爷,王妃还在。”羽见掉头要回来,却突然被泱未然止住。
他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波动,冰凉的陌生,“不用管她。”
然后,一行人,策马消失在烈日的尘土之中。
此时,周遭格外的寂静,她听不到痛苦的哀豪,闻不到血腥的味道,也忘记了周围还有人在刺杀她。
她只知道,她爱的男人带着所有的人策马而去,却唯独留下了她。
他说,不要管她。
童话中,白衣翩翩的王子没有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而是将她仍在了厮杀的混战中。
白光闪过,路乐乐本能的提剑一挡,虎口裂开,疼痛伴着鲜血染红了手心。
“泱未然……”她哭喊着这个名字。
他竟然抛下了她,竟然撇下了她。
第一百五十九章
路乐乐半跪在地上,长剑深深的刺-入黄土之中,稳住欲欲倒下的身子。泱未然曾今送她的发簪松斜的插在头发里,已经绾不住之前他为她梳的发髻,发丝散落,在干裂的风中飞舞,些许发丝沾着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水黏在脸上,甚至挡住了她的视线。
那淹没在尘土中的人啊,她看不到他决绝的背影,亦看不到他抛下她时,他的神情。
所以路乐乐自始自终都不相信泱未然真的扔下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她张口欲喊,然后一口腥咸堵在喉咙里,让她梗咽不已。
一切恍惚的像梦,一切发生的又太快,那个握着她双手的男子竟然亲自的撇下了她。
手紧紧地握着剑,虎口的鲜血沿着雪白的剑刃滴落,在黄土之上溅起一朵朵妖艳的小碎花。
此时背上的小鸡少爷亦是一脸震惊和惊愕,它也万万没有想到泱未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但没有前来营救路乐乐,反而还扔下了她,扔在这杀机四伏甚至仍旧有顽固敌人的沙场。
这等于,他完全就不顾路乐乐的死活。
这到底是为什么?
此时趴在路乐乐的后背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的眼角呆滞的目光,还脸上流露出无尽的绝望和痛楚。那可以,小鸡下意识的护住胸口,觉得压抑的慌,然而它却忍不住抬手放在她眼角,试图擦去她眼眶中的泪水
杀气比先前还重,几乎是从侧面压迫而来。
小鸡少爷慌忙的回头,又瞥见一只箭呼啸而来。
“乐乐。”它焦急的呼唤道,然而跪在地上的路乐乐,早就像失去了魂的木偶一样,呆滞的看着泱未然离开地方,完全没有感觉到身边的杀气也听不进小鸡的呼唤。
“乐乐。”小鸡的声音中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那张脸上也苍白的吓人,可是任凭它怎么喊,路乐乐就是不回答它。
那箭越来越近,似乎要从路乐乐的脑穴穿过去。此时,小鸡少爷什么也不顾,徒手一挡,将那箭生生抓住,然而剑的力道出奇的大,竟然划过了它的手心,而幸运的时,同时也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从路乐乐眉眼处擦过。
“女人,你疯了吗?”冰冷的血亦从它手心溢出,终于忍不住,小鸡少爷疼得之抽气,而这个时候,路乐乐才终于回头,看向小鸡少爷。
目光在注意到到它鲜血淋淋的手时,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当即惊醒,脸上露出一丝内疚,“你救了我?”
“我不救你,谁来救你。”它没好气的骂道,瞥见远处又涌出一些黑影,道,“乐乐,前方还有一匹马,赶紧上马突出重围。”
路乐乐咬了咬唇,嘴角有一丝苦涩。是啊,小鸡说得对,谁来救她?除了它,没人关心她的生死,怎么会有人来救她呢?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样泱未然消失的地方,才低头撕碎衣裳,扔了一条给小鸡少爷,剩下的自己手心缠起来,强撑着站起来,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水。
“我不会骑马,但是我会保证让你也相安无事。”她提着剑,她回头朝小鸡少爷点了点头,便飞快的朝那马奔去。这是她对小鸡少爷的承诺。
粗糙的缰绳勒出了将手心勒出了血痕,路乐乐平稳这身子,用力的一夹马肚子,朝泱未然离开的方向追去,然而,那些刺杀她的黑衣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她,齐齐的挡在了她要离去的路上。雪亮的剑犹如坟场的墓碑一样,而那些眼睛冷漠的犹如她将死于他们剑下的猎物。
“小鸡,想不想死在这里。”路乐乐冷冷一笑,用力的握紧了手里的剑。
“我想和你在一起。”身后它的身影有一种难以捉摸的认真。
“可是,我不想死。”手腕一转,用力横劈而下,红色刺目的光带着震人的杀气掠去,空中只听到路乐乐说了一句,“因为我要活着问泱未然,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她,为什么要忘记他们的约定。
那一剑,似乎使出了平生所有的力气,前面的黑衣人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一道光从自己身前掠过,然后……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天色将黯,天空残阳如血,犹如温热的鲜血泼上去那样刺目。
手里的剑几次都险些脱离的手飞出去,而路乐乐有时候也觉得手臂不再是自己的,甚至当鲜血贱在自己的脸上,她有一种恍惚似梦的感觉——她怎么可能会杀人啊,怎么可能啊。
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如他突出重围的,身下的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口吐白沫,看样子也是坚持不了多久,而他们立在十字路,全身似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手腕箭已经在本能的逃生中断掉,而其他的伤口鲜血不止,就连身后的小鸡少爷受了伤,而那每一剑——都是为她挨的。
尘土厚重的大路上,竟然找不到丝毫马车留下的痕迹。或许是为了逃避追兵也或许的逃离她吧,他们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乐乐……向左吧。然后将马耳朵罩住,赶它向右,这样会引开后面的追兵。咳咳咳……”小鸡少爷的说道,语气淡定,然而夕阳下,路乐乐没有注意到它虚弱的苍白的脸,和它后背的一只羽箭。
“好。”路乐乐翻身下马,脚刚落在地上,身子就往前一个趔趄,体力不支的险些摔倒,然而考虑到小鸡少爷,和前方那个人,她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
第一百六十章
为了防止后面的追兵沿着脚印追上,路乐乐不得不得自己跳入水中,将马按照小鸡少爷方式将马赶走。即便是落日下沉,水还是有些温度,然而在步入水的时候,路乐乐全身都是一个冷战——自己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冷水会让伤口恶化,更何况她们没有多余的衣衫和消炎药。
水临近腰部,路乐乐才错误的发现,这条河非常深,很可能要淹没头顶。用最外面扫尾赶紧的小衫脱下来,裹紧了小鸡少爷,然后高高举在头顶,以免让它沾水,这个动作,分外的吃力而且难受。
“乐乐,你疯了吗?”看到路乐乐将自己托起了,小鸡少爷大惊,心里又慌又赌,急忙大叫,“你要做什么?”
“水感染了伤口要恶化,你受伤了。”路乐乐轻轻的说道,水已经淹过了胸脯,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极其难看。也是在刚才它才发现,又有一只箭竟然穿透了它的身体。
“乐乐。”小鸡少爷声音一颤,那双宝石般的墨瞳孔中掠过阵阵难以描述的忧伤,“你知道,你这样可能会被淹死的。我不要你死啊……“”
酸痛不堪的手臂扔在流血,路乐乐仰起头,看着小鸡少爷,“可是我也不要你死,因为现在就只有你没有抛弃我。”当所有人都抛弃她是,它仍旧还在,当所有人都忘记了她的生死时,它还说乐乐,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死啊。
“乐乐,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它探出满手是血的手放在她手腕处,眼中有认真和执着。
“好,小鸡少爷,记得你今日在这河中说过的话,永远不抛弃我。”不久之后,当路乐乐站在圣湖上,俯瞰着山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再次想起了这句话时,嘴角只有一丝冷嘲。
水慢慢淹过路乐乐的脖子,双手举着小鸡少爷,她已经不能保持身体的平衡,幸好礁石处有一块小木板,路乐乐将小鸡少爷放在上面,托着终于上了岸边。
伤口当即撕扯着的疼,泡水之后的伤口和身体都在呼啸的疼,和颤颤的发抖。路乐乐踉跄的跑向林子里面,将小鸡少爷放在干草之上,然后顶着快要支撑不住的皮囊找了几味草药,咬碎,在脱去它的衣服,替她检查着它的伤口。
箭被某种力道挡住了,幸运的这只箭已经折断,而且没有穿过心脏——它曾经被人一箭穿心,指尖停留在心脏的伤口上,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给你拔,你要忍住痛。”
夜幕还没有全部落下,夕阳的最后一道红霞将这个小林子染得旖旎而美丽,她湿漉漉的头发,密长的睫毛,担忧的眼神,还汗珠的鼻翼,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