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我们的本事,为何要听他们口头上说什么。我要是想压价,我也会先把那样东西说得一文不值,卖货的要是没信心,我正好趁机低价买下,我对咱们红萸有信心,你们这么义愤填膺,看来是没信心了?”
不少人被说得低下了头,卫庆和闽松等人目光变得灼亮。
墨紫一笑,“我承认,为了抓住这个机会,却是矮了对方一截,可去鸿图拿木是赌约在先,字据为证,气势不虹,便实实在在损失了应得的一份。宫里的人能找到红萸,是墨紫托人情在先,自然以礼相待,宫里不比别地,那几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到咱们这儿贬上两句,我倒觉得是常理。我没谄媚,只是让人恶言恶语都变成了棉花糖,伤我不着。逞强要分时候,今日红萸的生意如果接到明年去,除非是皇帝,其他人都得给我等着。
义气不足,腰杆不硬。就咱们现在这样,两张单子,还不知道下一单什么时候来,我能给我脸色看吗?大伙儿别急,憋着口气,把眼光放远了,用不上几年,让宫里的人求着咱们靠爷爷告奶奶。”
大家听着,脸上都发光了。
牛皋嘟囔,“谁见过宫里求人?”
墨紫手一指,乐呵呵,“所以让你等着瞧。”
又说道:“大伙儿给我好好干,等这笔银子到手,过年我一人封个大红包,咱就图个实惠,有没有本事自己说了算,先管温饱,再管人嘴碎的。”
大家听到这里,更是精神饱满,呼喝着散开,忙活去了。
丁修对着墨紫竖竖大拇指,一手把牛皋拉走。
卫庆看了墨紫一会儿,“什么都不说了,我去前楼,要是再摆臭脸,墨哥扣我工钱。”
墨紫和闽到龙舟那儿去,闽松却沉默。
“怎么,还是想不通?该不会是瞧惯了我天不怕地不怕,以为我是铁人了吧?”她半开玩笑。
可没想到闽松还真应一声是,“本以为,天下间谁能让墨哥低头弯腰?”
墨紫哈哈一笑,“你可真是抬举我,我不过是替主子办事的一个丫头,吃这行船饭,能大声吆喝的人,就可能地位比我高。我若不弯腰,小命早没了。这腰嘛,当直就直,当弯就弯,只要不违背良心原则,有何所谓?不过——”话也不能说太满。
“什么?”闽松觉得老爷子送他来是对的,这女子处事张弛有度,他自叹不如。
“弯可以,折不可以,那是我的底线,触我底线者,我搏命抗之!”
别人宁折不弯,她却反其道而行。
●● 第227章 西山听啥
“你说听啥?”牙齿都快掉光的一位老婆婆柱着拐棍,当墨紫有病的眼神。
“听——泉!”要不是老婆婆的眼神镇着她,她想说黄泉的泉,会不会就你知我知大家知了。
“啊?”老婆婆一啊,山那边就连着数声啊啊,好像乌鸦叫。
“墨哥,我瞧这位婆婆耳背,咱们再往前看看吧。”赞进在墨紫身后耸起浓眉,跟这位问路也太费劲了。
谁知老婆婆立刻凶狠得瞪赞进,毫不客气骂道,“哪来的野小子,不尊重老人家,你才耳背!”
墨紫被吼得耳朵疼,僵笑着为赞进说话,“老婆婆莫要生气,我兄弟不是故意的,也没什么坏心眼。”
赞进却哼,“不耳背,怎的跟你问了几遍,你又啥又啊的,不是装聋作哑又是什么?”
墨紫用手肘顶了赞进一下,对他龇龇牙,“你少说两句,这地方往前走更难碰上人。老婆婆只是没听明白,不是听不见。”
老婆婆嘶嘶从牙齿缝里漏笑两声,“还是姑娘聪明懂事,老婆子在这座荒山上守了大半辈子,活人没见过几个,只听曲听歌,却不知听泉是啥。”
墨紫重重点头,“老婆婆,不瞒你说,我也不那知道是啥,就有那么个书呆子,一天到晚不好好说话,咬文嚼字的,我找到他就帮您骂他一顿。”
“是该骂骂,不好好说话,这不是让听的人难受吗?”老婆婆用拐杖敲地,“泉我不听,不过我告诉你,就是走遍整个西山,也找不到一处泉眼子。”
这话多半不是撒谎,因为墨紫一到西山就觉着不对了。她原本想秋高气爽,正该是出游的好时节,元澄这西山听泉也一定是鸟语花香青山绿水的好地方。谁想和赞进来到山脚下,就见老树盘根,野草粗狂,乱石嶙峋,密林森森,只有一条一人宽的蜿蜒小路,只能弃车步行。走到半山腰,连个人影子都没有,且越走越荒,看前方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树把阳光包了密布透风,她就想来错地方了。刚好碰到这个下山的老婆婆问路,还算是造化。
“老婆婆,这附近还有叫西山的地方吗?”也许同名?这座西山两旁都是大山,她在山下的村落就打听过,却是叫别的名。不过,也可能弄错。
“没了。”老婆婆回答,“就这么座小山头,一条路通到顶。”
“那您今日可曾看过有人上山?”墨紫问完就这是白问的,老婆婆刚说她在山上没见过几个活人。
活人?
“有啊,附近村子里的樵夫上来好几个,给我挑了菜,还跟我说了会儿话。像姑娘这样一看就是住在城里头的人,我今儿没瞧见一个。”老婆婆用拐杖指指墨紫身后,“姑娘还是往回走吧,前头的路更难走,顶上也没好看的,就是吃冷风。”
墨紫看上去,路陡峭,阳光止步不前,暗影重重。
“这位婆婆,您这么大年纪,为什么不在山下的村子里,要住在半山腰上?还是一个人过日子,又冷清又不方便。”
墨紫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听到赞进说了这么一段话。
“我老头在世时就是守林人,我跟老头相依为命这么些年,他走了之后,我对这山林子也有感情,孩子们想接我下山,我不愿意,就接着守了呗。我年纪一大把了,也爱清静。孩子们常来看看我,又有别村的樵夫猎户上山送个吃食说个话的,日子挺好过。”老婆婆身后就是一栋木屋,看上去年代久远。
两人对话间,墨紫就有了决定,“老婆婆,我还是上山顶瞧瞧去吧。我那虽然是个说话一半的人,却不会骗我的。”
“去也白去,都跟你说我今天没看到别人了。”老婆婆拄着拐棍,转身慢慢往屋里走,“不过,我老头常说,这世上总有些不一般的人,有不同一般的执念,这样的人,往往因此而比别人的收获多一些。去吧,去吧,等姑娘,要是子还没睡,就跟子讲讲山顶上有好看的好听的。”
墨紫一挑眉,望着老婆婆的目光沉了沉。如果从刚才起,她心中只觉得这个老人有点异样,现在几乎能肯定此人并非普通山野老婆子了。
“墨哥,这个老太婆不同寻常。”赞进垂头对墨紫轻声说道。
墨紫看一眼赞进,眸子微弯而赞,“你越来越长进了。”看人也好,处世也好。
赞进一咧嘴,他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直傻,但身上还有些最纯的特质仍保留完好,“墨哥,我在前头开道,你跟紧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幽暗的密林之中。
木屋的门缝里,一双锐利的老眼,射出极精明的光,紧盯着那两道背影,直到消失在深处。
西山顶上,大风哭。因为两边的山要比西山高得多,小小的西山头就成了低谷地,风穿过去时,呼呼鬼嚎。顶也不大,四角十丈八丈长宽,除了一块高兀平板的岩石,周围都长满了大树。
路已经到了尽头,可是,顶上仍不见元澄。
“正如那老太婆说的,没风景好看,只有吃风。”赞进一说话,风就灌进两口,吹得他抬手遮眼口鼻,“是不是大公子写错了?”
不,元澄是不会写错的。
西山听泉。用听的,而不是用看的。墨紫一咬唇,突然爬起岩石来。她今日穿了女装,动作幅度不能太大,所以爬得有些辛苦有些拙笨。
赞进虽然不理解她要干什么,但二话不说,就在她下方护着,等墨紫上了岩石,他才施展轻功,三两纵就落在她面前。
“墨哥要上岩石,为何不让我带?”多简单,不用她气喘吁吁。
墨紫睁大眼,然后嘻嘻笑两声,很是懊恼,“哎呀,我忘了。你不早说?”
“……”赞进张着嘴,眨着眼,十分无辜,想说冤枉。
墨紫食指竖在嘴前,让他噤声,盘腿坐了下来,“赞进,你也帮我听听,除了风声,还有其他什么声音。”
赞进欢了一声,也盘腿而坐,双手拢在丹田,是发内功之势。
墨紫不管他,闭上眼,凝神静气,开始听。
叮——她眼珠子转过,眼睑动。
咚——她眉毛拢起来,又挑上。
“这声音我刚才怎么没听见,叮咚叮咚的?”赞进也听到了,睁眼诧异得问。
“让风声掩了,而且我们又只顾找人。”便是武功高,也不能一心几用,反之,方法得当的话,不会武功也能听声辩位?不,她不会。她只能听到声音,辩不出方向。“赞进,声音从哪儿来的?”
赞进往岩石外边走,啊叫了一声,转头对墨紫说,“这里有路!”
墨紫连忙一看,以为应该是悬崖的,竟是一个坡,虽然陡直,下去有难度却没有危险。这个窄坡路正好被挡在大岩石的后面,因此在顶上看不见,必须要爬上来才能。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妙然。
“下去瞧瞧。”墨紫想都不想,抓住窄坡上的草,滑了下去。
赞进见墨紫又没用上自己,好像突然有些明白,凡是她能做到的,不会麻烦他人。马上,对她的敬佩再多一分,却也不说什么,只管努力跟上她的步调,保护她不让意外发生就是。
下了坡,便入密林。
小路上,一群乌鸦被赞进叱喝着赶飞的同时,墨紫就看到一座残碑,残碑上有字——
泉。
她心念一动,难道这就是西山听泉的正解?
“墨哥!”前头赞进猛止步,声音里惊诧。
墨紫走上前,看到密林已经到了头,面前一片草地,长得齐膝高,风一吹,绿面掀黄,凹凹凸凸,泛出秋色。
然而,赞进之所以惊讶,不是因为这草地特别齐整,而是因为那些凸起的土包上竖着一块块石碑,赫然是墓碑。
墓碑无字,不新,却很干净。
这时,叮叮咚咚之声已近在耳侧,从草地那面的林子里传来,悦耳却不含音律,且也没什么规则,就好像是随心所欲敲打出来的。叮叮金属音,咚咚擂鼓声。
“墨哥,这是死了多少人啊,这么多坟?”赞进见墨紫踏上草地,忙又跟好。
“满门抄斩,连家丁丫环都得掉脑袋,你想会死多少人?”墨紫长叹一口气,这些字碑,如果所料不错,就是元家人的吧。
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走在这里都会觉得压抑痛苦,看着这些林立的墓碑,更是油生出一种莫名的恨意,不知仅留的那个人要忍受多大的悲愤?应该享受家人疼爱的年龄,却一下子要背负那么多仇恨。以前看书,时而觉得那些以报仇为一生目标的主人公很傻,但她现在终于彻底理解了,因为灭门是对人性美好一面的毁灭打击,只有幸免遇难的人才有切身体会,旁人很少能真正明白。
进了林,阳光正好,阴霾顿消。
林是相思林,树是相思树,豆是相思豆。
豆儿尚青涩,红期还等在九月的梢上,偷偷瞧。
●● 第228章 白衣非雪
细长得相思叶,在风里簌啦啦地响。
木香,豆香,叶香,这几种香气,令人心神宁静。
墨紫转身,看那片竖着墓碑的草地,好像突然平和而清远。
“这里叫泉冢,取我父亲名中一字。”
已经是她很熟悉的声音,一如往常的温润,让她觉得宽慰。这人,也许,就如他自己说过的,对报仇不再像以前那样迫切。
她侧过脸,便看到他。
白衣胜雪。
她的记忆中,元澄除了染血的囚衣,再没有穿过非黑色的外衣。黑色,各种各样的黑色,她曾经认为是最接近他的本色。只要看到他的黑衣,她就会警惕会小心,告诉自己,这人温润的只有外表。而且,他大概是能把黑色穿得最华丽的人。
但,他今日一身白,素白,纯净白。白中绣银线,银线成朵朵大菊,花瓣如钩,散发在衣角,襟边和袖口,色泽与白衣相藏,光泽与日月争辉。
他高扎髻,戴珍珠发冠,墨眸映着树叶间落下的阳光,让白衣衬到几乎透明的面容,对她轻展微笑。
原来白色比黑色更适合他,因为他本来就出身在书香门第的最贵之家,自幼的品性高洁不沾尘。
那瞬间,墨紫想,如果元家没有被人陷害,元澄还是元氏小公子,她一辈子也不会有机会结识他。一个庸庸碌碌的小掌事,一个胸怀天下的大才子,怎么可能相遇?
“元澄……”她本来打算一见面,就西山听泉四个字,先刮他一顿臊脸。如今,没了理由。“为何是无字碑?”
“不能有字。”元澄捉袖,作了个请势,“你忘了,元氏仍是罪臣。”
仍是罪臣啊——心里有些感慨,墨紫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