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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胡闹”皇帝重重一拍桌子。
三人跪下。
“他以为他真有那么大本事能和南德朝廷作对。就算再如何不济,南德新皇手中仍有数百万的将士,区区五十万,如同以卵击石。而且,他也知道大求和南德之间恐有密谋,一旦危急,大求不会袖手旁观。”皇帝虽然这么说,但让听的人感觉不出怒意。
萧维说道,“皇上,元澄此举可能连累我大周。当初将他救出来,南德便对大周生出嫌隙,而如今他回去揭竿举反旗,难免让他们以为皇上在暗中授意。此时大求军压北境,若南德借此在南境发难,大周便会腹背受敌。一定要尽早筹思良策,以防不备。”
皇帝看看一言不发的杨凌,“杨卿,众所周知你曾与元澄投契,你如何看待此事?”
杨凌恭敬回道,“皇上,元大人逃离南德,又何尝不是逃离了大周?若论最早之前,元大人是从大周去了南德,并受到南德先帝的重用。南德要攻打我大周,这个藉口是不会用的。微臣以为,天下如今大乱,南德表面与我大周安好,背地里却与大求亲和,随着我们和大求矛盾激化,南德必定要放弃其中一个,而它更可能畏惧强悍的大求。如此一来,我大周就孤立无援了。与其和小人苦苦斡旋,不如和强者联合。南德皇帝稚嫩,太后和吴家玩权弄柄,自上往下无官可用无将能征,民不聊生,烽烟四起,皇都城内听说仍声色犬马。暴民之乱始于去年,然至今南德官兵无法将它控制住,甚至愈演愈烈,反朝廷的呼声遍布全国,起义军更过百万之数,并在不断扩张之中。”
萧维敛起目光,“杨大人什么意思?难道要皇上和南德义军联合不成?”
“有何不可?”杨凌说得好不坦荡,“大周暗助南德义军,一旦南德颠覆,义军变正统大军,大周与南德的关系将牢不可破。到那时,大求的野心也会得到抑制。”
萧维反对,“万万不可。暴民所组义军名不正言不顺,我们若暗中扶助其势力,一旦让人发现,大周便会被安上不道德之名。南德朝廷如何,不由我大周评断,但皇姓为百年正统,怎容小民图之?即便南德的百姓图了,我大周不能图,否则我等与勾结大求的肃王有何不同?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得而诛之。我们可以不帮南德朝廷,但不能反其道而行。”
“我不同意萧将军所言。”杨凌目光灼灼,“天下能者居之。不说远的,但说则天大帝。若不是她深谋远虑,相信自己执掌天下之能,大周如何能取代大唐?百年前天下四分,而两年前,大周与这些乱臣贼子还相安无事,不道德否?如今,大求夺天下之心昭然,玉陵破国皇姓败,南德千疮百孔奄奄一息,除了大周,谁又是名正言顺?真要论,南德刘姓是大周的叛臣,而元氏乃我大周百年老族,元大人起兵反之,是为大周取回百年前的公道。”
好一个状元郎,字字句句说得萧维哑口无言。
“皇上,元大人乃当时奇才,胸中经略,思虑纵横,他若起兵,微臣便认为他有胜算。这对大周来说,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强手相联。”杨凌还没有离开大周,就是要将这最后一件事处理好。
“皇上——”萧维忠君爱国,对于帮助他国叛军一事,观念中尚难接受,“请三思。”
皇帝抚额,他懂萧维的顾虑,因为这也是他的顾虑,但另一方面,杨凌的说法又令他有些想尝试,尤其那个人是元澄。
“魏佳,你的意见呢?”一个个问过来。
魏佳抬眼,看看左手萧维,又看看右手杨凌,“皇上,魏佳觉得——杨大人的话极有道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下大乱,四国已成三国,而大求南德暗谋我大周,他们既然不仁,我们何必还对他们讲义。元大人之能,如今满朝皆知。要不是他,肃王造反可能已经成功,而皇上您也颁旨平反了元氏之案。二十年的一场精心布局,由他一人识破并反击,反正魏佳想不出谁还有这等本事。”
皇帝半晌不语,然后开口,“魏佳,朕命你立即前往云州水寨,五十万大军由你指挥,防范南德朝廷的阴谋。杨凌,你为监军。都起来吧。”
魏佳杨凌说遵旨,退下。
萧维让皇帝留了下来。
“白羽。”换上了亲切的称呼。
萧维的思绪还没从刚才走出来,“皇上,末将以为与义元军相谈要极为谨慎。末将对元澄曾有偏见,如今就事论事。此人行事出其不意,心思深不可测,要千万小心他过河拆桥。归根结底,南德是南德,大周是大周,他若取南德皇帝而代之,不可能将本属于大周的疆土奉还。他个性极强,难以控制,也未必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相反,南德积弱却与我大周有利,他们怕大求,一样会怕大周。”
皇帝却不再说这个话题,“白羽,你祖母让朕给你赐一门亲事啊。”
萧维拱手微弯腰,“皇上许我自择婚配的。”
“朕是许了,可不是两次。你已经用过,而且当时朕问你要不要追拿墨紫丫头,你自己说不勉强。”皇帝说到这儿,有些为难,“你不知道,辰妃自从落了胎就郁郁寡欢,朕跟她说要给你选一门好亲事,她才略起了兴,问朕是谁家女子。还有,太子去了之后,皇后也终日伤心,难得她开口,我不好说不。”
“皇上,难道萧维的婚事是用来取悦他人的吗?”这一问,很重。大概是萧维少年得意以来,第一次向皇权挑衅。
皇帝面子就挂不住了,“萧白羽”
萧维其实自己都一惊,但话已出口,他也不会收回。
好在皇帝是温和性子,气得快消得快,长长一叹,“朕也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那丫头都跑了,你何必还执迷不悟?既然想不通放不下,又为何不紧追呢?”
“恕臣刚刚出言无状。”萧维先自我检讨,“正如皇上所说,墨紫对臣无心,臣错了一次,又怎能再错第二次?只不过如今多事之秋,臣只想保护皇上和大周安危,暂不想娶妻。”
“此话不通。你大哥长子都七八岁了,你三弟媳也有了身孕,唯独你还没娶正妻。正妻不进门,如何开枝散叶?也怪不得你祖父母和爹娘如此焦急。要是寻常女子,朕也不提了,可这王家十娘才貌双全,知书达理,跟着王阳王阁老长大,听闻才华令当地许多有才之士自认不如,而且见识不浅,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这个皇帝可能未必是个雄才伟略的一把手,却是个看人很有眼光的伯乐。“对了,你不是也见过了吗?”
萧维想起那张温婉而慧黠的容颜,“臣知王姑娘不俗,却也正是臣配不上的。”
“这是什么话?”皇帝不乐意了,“真要说门当户对,王家配萧家那是正合适。墨紫那丫头,身份来历糊里糊涂,朕爱其才却忧其心。你祖母和你母亲可能还没得到消息,大求王压境让大周交出他的国后来,你爷爷你爹已经知道了。他们回来以后,朕要是不来个糊里糊涂,恐怕他们还对朕怎么赐给萧家这么个麻烦的媳妇心生不满。”
萧维说道,“这是臣向皇上请的,与皇上无关。”
“罢了罢了,人都跑了。”皇帝挥挥手,回归正题,“赐婚朕可暂缓,但你心里有个准备,最迟年底之前,朕还要再问你一次。”
“皇上,萧维自请调派华州。”华州和云州都是水寨重地,一个通玉陵,一个通南德。
皇帝不气反笑,“你这是也要跑?”
●● 第456章 虎父犬子
萧维忙道,“臣不敢,只是不放心南德的动静,玉陵又是大求的前沿。再者华州通南往北,两头皆可支援。”
“朕知留你镇守上都是大材小用了,不过你走的话,仲安也会随你走,谁能替你们的位置?”目前上都重兵防范,暂时无忧。
“石磊粗中有细,这些年军功赫赫,可提拔为正将。再推荐臣弟萧咏,虽非武将,却会用兵,可为军师。”萧维稍想,在推荐萧咏的时候略有犹豫,并不想皇帝以为他推荐唯亲,但萧咏确实已非当初的狂狷书生。
这一点显然皇帝也同意,“萧咏近日上了几道疏,沉稳睿智,朕晾了他那么就,还正想着派他的用处。似乎这回是娶对了人,家宅宁静,男人才展大才。你这个当哥哥的,真得学学。”
萧维垂首说是。
他走后,刘宁进来撤茶,却看到皇帝盯着杯子出神。
“皇上,要不要传膳了?”
皇帝摇头,温和的表情褪去,显出一种深沉的哀伤,“那孩子……”
◎ ◎ ◎
大周这边动作连连,墨紫则在洞中待了五日仍没等到元澄派人来,再也忍不住,行往神仙山一探究竟。
借山湾石壁隐藏踪迹,远远望见那两道山峰之间,空无一船。派下鸥鹘前去侦察,臭鱼回来说港中只有十来条南德战船,营地插着吴字号大旗。
“吴字大旗?”墨紫想起挺窝囊的吴建来,“不可能是吴太师亲征,不过这种立功的机会也不会让给旁人。若是吴建此类的,倒可以试试拿下。”
计策很简单。让臭鱼的船去诱敌,她和肥虾两边设伏。如果跟出来,姓吴的将军就是不会打仗的。如果不跟,便有点聪明了,她也不能妄动。
结果却是前者。
墨紫想,领兵的都像这样。刘氏王朝也真是气数已尽。这么看来,对元澄他们的担心便少了几分。
臭鱼诱出三条船。
在过了山弯后,其中两条让风雨两船又是石头又是油箭火箭,打得哭爹喊娘,一个时辰内就被击碎,几乎没有活口了。
云船顶着剩下那条船,头部的转轴钻头已经把它钻出个很大的洞,再低一两尺就会开始吃水。而云船甲板上方所罩的铁板和铁网混合式翻合拼装顶。令敌人的武器全部失效。最后一招就是撞,但云船灵活,比起寻常的刀箭拍板等,船身头尾两翼更是全副武装坚不可破。
臭鱼高喊,“船将是谁?”
让云船的威力吓得魂飞魄散的士兵们立刻指向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将领。
“船将留下,其他人想活命,脱了衣服给我跳水,背对神仙山游,否则和你们那两条船的同伴一样的下场,拍死你们!”臭鱼嘿嘿嬉笑,“别让你们的船将跑了,不然别怪我出尔反尔。”
没有人敢不听的。散漫惯了的兵士自发自觉留了五六人垫后,以防船将逃脱。
墨紫上了船。问已经面无人色的船将,“籽草湾里你们有多少人多少船,谁领着兵?”
胖子抹汗,“湾里有七条船,让女英雄打沉两条,岸上有精兵一千,吴建吴监军领兵。大将军是摆好看的。”
“你们几万兵马只留了千人?其他人呢?”墨紫想知道元澄的消息。
“都进入内河去追叛——义军了。听吴监军说大军十万很快就会与我们会合,他想要在此之前生擒元知舟,所以把船和人都派出去了。”胖子不但流汗,还哆嗦。
后来墨紫才知道,元澄在南德有三个称谓。民间,第一贪官。皇都,元相。官场,元知舟。知舟。是他的字。反倒是元澄这个名字最不常用。
“有没有抓到人?”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三日前派去打听的探子就有去无回,监军便命最后万人百条船继续追击,至今却是音信全无。大将军为此气坏了,与监军大吵,却被监军收了将印,关押起来。”胖船将苦着脸回答。
真是多亏了吴建的愚蠢。墨紫再问,“吴建有没有说援兵何时到?”
“两日前就该到了,但影子未见。”所以大营里人人心烦意乱,只觉处处诡异处处大凶。
墨紫对臭鱼做个眼色。
臭鱼便照刚才商量过的,让百余兄弟换上南德兵服,足尖轻踢胖子的腿,“等会儿回你们大营,我让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否则——”冷哼两声。
船将有如小鸡啄米,“英雄饶命,我什么都听你的。”
吴建就是个草包。他率六万众追元澄而来,一进湾就看到他们仓皇逃窜,立刻自信满满派了主力追击,以为对方怕了。再说他在人数和船数上占足优势,元澄一人聪明厉害有什么用,扛锄头的还能比扛刀枪的能打?他完全忘了,南德的兵只会捞钱不会打仗,百年前开国的英勇无畏早就还给了老祖宗,如今的官和兵,老百姓暗里称他们为蝗虫。
云岭大山绵延两百里,纵深横阔,消息传不出来也正常。他这么安慰自己,脚下却来回得走,流露出心中不定。
“禀大人,咱们的船回来了。”传令兵屁颠屁颠跑进来。
吴建还以为他指的是大部队,平时从不跑步,也拿出了一溜烟的劲道,还哈哈大笑。这几年随着爹的年纪越来越大,家里几房明争暗斗想要当上老爹的继承人,所以这回出来平乱,他可是打着立大功的如意算盘。
“哈哈——哈,元……”当他仰天长笑,视线拐到对面来的三条船,才知道自己弄错了。即便弄错,也只能打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