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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见小衣答她,回头一看,两只兔子从草丛里快快乐乐傍地走。
这地方,到底有多少只兔子啊?墨紫失笑,快走了好一会儿,在靠近北角门的屋子里换了衣服化了暗妆,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确定没人,这才闪身出去。
出了巷子没走多远,看见并不热闹的小街尽头停了辆蓝布蓬的马车,车夫头戴宽边斗笠,刻意遮住脸。她本以为是岑二郎,可那身板把一件旧灰衫撑得结结实实的,看上去人要比岑二郎高多了。
正想着是不是岑二郎派来接她的,深蓝布帘突然一撩,露出岑二那张瘦长笑脸。
“墨哥,两个月不见,近来可好?”
古人啊,出个门,就是经年累月的。
墨紫见到熟人面,在王府里的憋闷一扫而空,双手抱拳,发自内心地笑道,“岑二郎,恭喜恭喜。”
岑二不明白,眼中有疑问,“墨哥,喜从何来?”
“东家让我告诉你,自今日起,你便是上都望秋楼的大掌事了,不恭喜怎么行?”墨紫今日出来,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岑二大喜过望,对着墨紫就作一个长揖,“多谢墨哥。”
墨紫呵呵一笑,让身避开那一大礼,“该谢东家才是,谢我做甚?”
“待见了东家,再谢。不过,要不是墨哥这半年领着我替东家立了功,这大掌事的位子怎么轮得到我坐?而且,墨哥肯定也替我美言了吧?”岑二郎心里有数,又说得隐晦,“其实,要不是墨哥得在东家身边,这位子该是墨哥的。”
“罢了,少说好话哄我。”墨紫其实对望秋楼的经营兴趣不大,她军人出身,做饮食娱乐业总觉得“破坏纪律”,“我呀,当不当大掌事没关系,有人请我吃饭就成。”
岑二忙道:“那是当然。今天我就请客。等望秋楼开出来,墨哥日日去吃都成,难不成谁还敢问你收银子?”
“行了吧,拿着鸡毛当令箭。小心东家知道,说我俩以权谋私。”墨紫怎能不知裘三娘,别的还好说,在银子的问题上,绝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气鬼。
岑二皱起脸,摇头说,“咱们东家其他还好说,就是……”爱财啊!想到这儿,就问,“东家涨我工钱不?”
墨紫瞧岑二一脸怀疑裘三娘不会给他涨工钱的任命表情,立时大乐,“岑二,我以为你对东家的忠心跟工钱多少无关呢。”
墨紫拍拍岑二的肩膀,“要是不给你涨工钱,你跟普通掌事拿一样的,还有替人赚钱的心思吗?放心,你如今和你爹拿等份的,按月结,年底看利润有分红。等楼开业,东家会有份契给你,上面写得清楚明白。”
岑二一听又来了劲,“我跟我爹拿一样多?”还有分红?
岑家的人聪明,还简单,因此能成为裘三娘的好帮手。
“对啦,一样多。那么多银子,你岑二可以娶个漂亮媳妇,生上一窝的娃,乐呵乐呵的过日子。”墨紫开好玩笑,一撩青衫就要往车上跨,“再不走,天就黑了。你墨哥我出来一趟不容易,抓紧时间办……”
突然一支碧绿的剑跃入眼帘。
墨紫慢慢收回跨上车辕的左脚,盯着头戴斗笠的赶车人,悠悠两个字,“赞——进。”
赶车人立刻取下斗笠,好看的眉毛好看的眼,五官长得很正直,皮肤小麦色,笑起来牙白眼亮,不是赞进,又是谁?怪不得远看就又高又壮。
“岑二,你输啦,一两银子。”赞进大掌朝岑二一伸。
墨紫就感觉掌风扑面,却听赞进问岑二要银子,问道,“赞进,才两个月不见,你还学会赌了?”想当初,卖身契是他爹写的,不用到剑就不肯跟人走,坚持武德,不会为非作歹的傻大个,如今出了山,也世俗起来了。
别看赞进耿直得傻气,其实一点不笨,听出墨紫语气不对,猛地缩回手来,“是岑二教的,我以前从没赌过。”
岑二悻悻然,“墨哥,我们就是闹着玩的,不算真赌。”
墨紫问:“赌什么?”
“赌你能不能认出我。”赞进看到墨紫是真开心,“岑二,银子我不要了。我就说嘛,能让我效命的主人,一定是最聪明的。要是没我聪明,我也不愿意跟着。我武功那么高,不能随随便便叫人使唤,不然丢我爷爷的脸,丢我爹的脸,丢我们赞家所有人的脸……”
看上去像钢做的男人,这啰嗦劲儿,墨紫头大,一摆手,“赞进,我说过了,你不能跟我着我。”
“墨哥,我知道你有主子。可是,也没人说,有主子的人就不能当主子啊。就说岑二老爹,他的主子也是你主子,可他手下几十个人不也跟着他吃饭吗?你帮你主子办事,我帮你办事,各办各的事。再说吃饭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岑二让我给他当护院,包三餐。你平时用不着我的时候,我就给岑二干活,又有饭吃,又有钱赚,这样你就不用给我银子。而且我可以睡岑二那里,连住的地方也解决了。”赞进将墨紫上回拒绝当他主人的理由全部驳倒了。
别说,一条条驳得很好。有这样的人吗?不用她提供食宿,不用她给银子,卖命的事都可以帮她干。她自打成为丫头,身份地位就在社会的最底层。如今赞进却愿意效忠这样的自己,让墨紫还不能硬起心肠再说不行。其实,她很希望自己能有裘三娘那样获得人心的运气。她也知道,如果要独立,就必须有像赞进这样的人,只忠于她。
岑二此时突然说了一句话,令墨紫发现,原来她的运气不是太差的。
岑二说:“墨哥欲展大才,赞进这人不可缺。”
岑二看墨紫惊讶,又说道,“墨哥不必诧异。我岑家虽效力于东家,但亦有情有义。墨哥帮我岑家父子良多,如今岑二终能独当一面,自要报墨哥之恩。从今往后,凡墨哥不想东家知道的事,岑二必定为墨哥守密。墨哥可绝对相信岑二此话。”
俗话说得好,好人有好报。还有句话说,有付出总会有收获。墨紫对岑家父子的全心相帮,今日终于有了回报。
“岑二郎,你既真心,我也不说谎话。我不会做出对东家不利之事,不过要我一辈子为奴为婢,亦非我所愿。若得你助力,犹如双腋生翅,我感激不尽。”墨紫抱拳短促一振。
岑二郎但笑且点头,“有朝一日,若墨哥有了好前程,莫忘提带岑二一把就是。岑二亦没有当一辈子仆人的心思。”岑家第二代,不像他爹那般守旧,有小小野望。
墨紫看来,不是坏事。
两人说话就当着赞进的面。赞进到底阅历浅,又不曾念过书,听他们你来我往说得文绉绉,神情狡猾,他却不明其意。只关心墨紫到底收不收他,他张口要问,谁想墨紫就对他说话了。
“赞进。”一开口,语气与以往不同。
赞进习惯了墨紫温和的说话方式,见她周身之气凛然一变,声音里有不可抗拒的傲然,自己的高大身材仿佛就矮掉半截,不由自主低头,恭恭敬敬回答一声是
“我是女子。”墨紫道。
赞进即刻抬头,眼睛瞪大如铜铃。
“之前无意与你深交,故此隐瞒。如今因你执意要跟随我,才告诉你。你要是想改主意,现在还来得及。不想跟着我,你仍可为望秋楼效力,我相信岑二会乐意包你食宿,另付工钱。”对方信任到要以命相托,墨紫就不能隐瞒女儿身的事实。
“你是女的?”赞进依旧瞪着她,别人他不管。
“我是女的。”墨紫不躲不闪,坦然直视赞进的眼睛。
“娘个爹咧!”赞进仰头向天,骂完一句,又平望墨紫,说出两个字——
“我跟!”
●● 第124章 功成身退(三)
“我跟你们说,这样的地。这样的铺面,就是整个上都都不多见。
咱上都十大名坊,这穿燕坊可是其中之一,还有最大的玉和坊离这里不过隔了几个坊市,骑马一刻工夫都不用,三位,瞧瞧这楼的位置,坐北朝南,就在穿燕坊最热闹的集市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用来开酒楼,那是最好不过,伙计只要在门口伸个手,就能拦下八个九个来。”这个叫小马的捐客能说会道。
千年来的销售方式,换汤不换药。墨紫自然知道这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里面其实水分多多,十句能信一两句,因此并没有随岑二点头而点头,刚进来时看过大门的位置,确实地段还可以,处在大街中问。
不过两边的店铺稀稀拉拉,说是集市,临时路边摊比较多,卖菜的,卖布的,杂货的,都是些基本的解决民生的货品,整个坊市的房子普遍拥挤简陋,看得出生活在这里的人不会太富裕,可毕竟是岑二找的捐客,据说已经是这行出类拔萃的“专业人士”,墨紫并没有一上来就说不好。心想,好歹看了里面再说。
进了门,见前方二十米才有一楝三层红楼,门和楼之问是一个看上去很俗艳的花园,月季美人蕉牵牛花乱种一气,还在树干上绑了红纱绿绸,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主人是想要增加怎样的一种节日气氛?待走近小楼,就发现破败得厉害,三楼二楼的窗,绵纸破着大洞,任快乐的春风吹进吹出。阳光之下,将红楼显得那么旧,全是灰濛蒙一层厚尘的功劳。
小马眼尖,瞧见墨紫蹙眉,立刻说道,“这楼虽旧,可我听说你们是要重建的,那就无妨了,对吧?要不然,若是新楼,也不可能是这个价。”墨紫仍然只是笑,不说话。小马暗忖,以为岑二是个主事的,如今看来,这位话不多的倒可能才是拿主意的。
于是,他下定决心要多笼络墨紫,又说道,“价钱还能再商量。因为东主急着回老家,低个百来两应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岑二之前来过一次,对这地方还挺满意,跟墨紫说,“我倒不是图它前头的院子和这楼,主要是后面有个带塘子的花园。
上都人住得密,地本就比别处金贵,还要地段好,又得地大,实在不易找,这块地的大小差洛州一圈,可也是我能找到的,最大的一处了。”
“不错不错,就因为这地大,已经有好几个大商户找过东主,要不是我跟东主有交情,早事先说好,恐怕等不到你们看第二次,就让人买走了。”小马自以为够机灵,够能接客人的话说。墨紫却听出了矛盾之处。
小马先跟她说能压价,而压价该是他急于找买主的真实心理。后来再说有好几个大商户的潜在买家,那就是吹嘘的;不然,东主才不管有没有交情,早出售了。谁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地方本来开的是什么铺子,做的是什么营生?”一直听人说,是时候轮到她来说了。结构上有些奇怪,有大门,却不是街边铺面,要走过花园,才到楼里。一般没这么待客的。
“……”小马看看岑二,那眼神的意思是——你没告诉吗?岑二清清嗓子,表情很是不自在,别扭半天,要说不说的样子。
墨紫定定瞧了岑二一会儿,心思已经转了两圈,“很难开口?我猜猜,地方大,又不是街铺,一园子花红芭蕉绿,又是纱又是绸,不会是晚上做的买卖吧?”
皮肉买卖,卖笑的勾当。
岑二眼白多过眼黑,咧开嘴,“墨哥……”
“墨哥,你可真是好眼力。”小马试图把劣势扭转过来,这儿以前是上都闻名的细柳园,出过好几任的花魁。当家的妈妈如今年纪大了,想回乡养老,才肯把地皮让出来。要不然,哪能有这般的好机会,是也不是?
“墨紫一听,从前是妓院也就罢了,居然还是上都闻名,出过花魁,她说呢,刚进来的时候,门外一排小贩盯着他们几个嘻嘻瞧,这下那楼,和后面的花园也不用看了,墨紫停在前院里,对小马道,“除了这块地,还有别的吗?”
“墨哥,你进去瞧瞧,要是不想重建,稍稍整修也能开大酒楼啊!还有后面的园子,带了池子的,弄好了就是别致景色,修个亭子能吸引人客,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大的地方,还有这么便宜的价钱,不可能有第二处了,才两千两银子!”
小马这捐客,若遇了其他的买家,也许能说得服,但遇到的是墨紫,他说也是白说。
“你手上若没有别的地,那我们就只好找其他捐客。”墨紫不想再浪费时问,“岑二,我们走。”
岑二一向挺服墨紫,因此这地方虽然他觉得可以,墨紫看不上,也只好跟着她往外走,可是跟归跟,他还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墨哥,我知你嫌这儿以前经营的是妓院,我一关始听小马说了也犹豫过,可后来想,这地买下来,横竖要彻头彻尾重建,以前经营什么都没关系不是?价钱也好,只有这儿十分之一大的铺面,就在这条街尾,要三百两银子。”
岑二不是光听小马说,自己也好好了解过。
“岑二,这不是银子的问题。”墨紫边走边说,“别的营生也就罢了,如你所说改头换面,跟从前这里经营什么关系不大,可是,望秋楼的特色之一在于葛秋娘,葛秋娘是表演才艺的女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