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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司徒剑求见。”白辕的一个贴身侍卫走到他跟前,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这苏景进宫才不过两日,司徒剑就已经迫不及待赶过来了,平日里怎就不见他来看看自己,白辕心中大为不快,收起耳坠,吩咐侍卫道:“叫他进来。”
“是!”
贴身侍卫一闪,便没了踪影,不一会,司徒剑从白辕寝宫的的后门走了出来,双手作揖道:“皇上!”
“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司徒兄何必如此见外,还是叫我白弟吧。”听见司徒剑如此称呼,白辕心里一阵难过,何时,曾经最好的兄弟已变得如此生疏。
“皇上乃一国之君,在下只不过是一介平民,岂敢与皇上称兄道弟。”司徒剑的语气有点冷,带着明显的不满,如果不是因为苏景,他断然不会再踏进这皇宫半步。
对于司徒剑的态度,白辕倒也不在意,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不知司徒兄找我有什么事?”他不再自称朕,语气较为婉转。
“皇上,听说你将苏景封为妃子,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司徒剑质问道,这个消息,无疑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他也知道,白辕这么做,绝对只是因为苏景有利用价值,他不想让苏景受伤。
“看来司徒兄的消息倒是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了。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白辕反问道。
“与你相交这么多年,我还会不了解你么?”
“哈哈,知我者,莫如司徒兄。还记得曾经我们几个把酒言欢,好不惬意,今天既然司徒兄来了,何不喝上一杯?”白辕的确有点怀念曾经他、司徒剑还有穆耘三个人在一起的开心日子。
曾经?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听白辕这么一提,司徒剑脑海里也闪现出了曾经的片断。
那时候,白辕还只是个单纯的太子,纯真得像一张白纸一般。
而司徒剑和穆耘的父亲,都在幽崑国同朝为官,司徒剑的父亲司徒鸿是幽崑的大学士,而穆耘的父亲穆少雄则是护国大将军,虽然一文一武,但两家交情甚深,司徒剑和穆耘两人自小便如兄弟一般,一起上书院,一起逃学,一起偷偷拜师学武,虽说如此,但两人在同龄人中已显得出类拔萃。
而那一次国宴,让司徒剑和穆耘同时认识了皇上旁边那身材瘦弱但绝美的少年——白辕。他在国宴上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苍白着脸,不与别人说话,显得胆怯而无奈。
当所有的大人都喝得兴高采烈的时候,绝美少年却一个人蜷缩在了墙角。见状,司徒剑和穆耘主动上前,也不说话,拉了少年就朝门外跑去,少年虽然吃惊,却也不挣扎,任由他们拉了自己一路小跑。穿过宴厅,三个小小的身影向西南方向的墙边跑去,穆耘走到墙边,扒开树枝,露出一个很小的狗洞,只容得下他们这般大小的身子进入。依次从狗洞爬进去,里面却漆黑一片,吓得绝美少年哆嗦着身子想返回,却被司徒剑一把拉住道:“别怕,等一会你就看到了。”少年被这么一拉,只得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
果然,不一会,适应了黑暗,少年看到了他在深宫中从未看到过的景象,夜空下,在一片草地上,点点的荧光在草丛中、在空中飞舞着,不由得开口说话了:“哇,好漂亮!”
“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哦,怎么样,漂亮吧!那些叫萤火虫,你躺在地上看的话,更漂亮呢!”司徒剑颇为得意的说道。
三个少年躺在草地上,看着繁星灿烂的夜空和飞舞的萤火虫,话也开始多起来。
“既然我们这么聊得来,不如我们结拜成兄弟怎么样?”穆耘道。
“好啊好啊。”两人应和着。
于是,三个不谐世事的少年,在他们的秘密基地结了拜,穆耘年纪稍长,做大哥,司徒剑第二,白辕最小,是小弟。其实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白辕就是太子,直到后来慢慢长大,才清楚这一点,但是三人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彼此的地位,也就不再去管这些。
日子一天一天的这么过去,长大了的三个人,常常聚在一起,弹琴、喝酒、赋诗……只要他们出现的地方,总是少不了炽热的目光和少女的尖叫,有时候白辕也会被些登徒子误认为是女子,出言轻薄,下场就是被司徒剑和穆耘打得满地找牙。
本以为这样舒心惬意的日子会这么过下去,不料一场政变,让白辕从尊贵的太子伦为了阶下囚。
千方百计救出白辕,为了助他夺回天下,登上皇位,司徒家和穆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司徒剑全家被杀,穆耘的父亲穆少雄也在与叛军的对弈中战死。
白辕终于如愿的登上了皇位,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却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集野心、冷漠、残酷于一身的君王,不仅斩杀了所有的乱党,甚至连中立的所有官员全部一个都没有放过,他说,他要的是绝对的忠诚!可是,在司徒剑眼里,看到的却是血流成河的残酷现实。
穆耘代替了他父亲的位置,成了新一任皇帝的大将军。唯独司徒剑,不愿再回到尔虞我诈的朝廷之中,白辕也不便强求,给了司徒剑一笔丰厚的奖赏,让他离开了朝廷。
偶尔,司徒剑也会去宫中做客,从少年时的那个密道去,那个密道,竟是一个通往皇宫后山的通道。而小小的狗洞,已被白辕改成了一扇隐蔽的门,只有他们三个和白辕身边的几个贴身侍卫知晓。
想到这些,司徒剑越发痛苦,曾经的一切恍如一场梦,如果不是自己认识了娇儿,如果不是一同带娇儿去皇宫见白辕,如果不是自己钱庄出了事,先走一步,如果不是自己要求白辕照顾好娇儿,如果……那娇儿就不会出事,自己和白辕,还会像从前一样。可是,一切都已回不去了,就算再恨白辕,他依旧是天子,依旧是把这个国家管理得井井有条的皇上,而那一晚,自己也不知道白辕和娇儿究竟发生过什么,娇儿无故失踪,只在皇宫后山的断崖边,找到一件带血的衣裙,而白辕也装得毫不知情。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使得司徒剑整整病了两个月,等病好人清醒过来,才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不仅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兄弟,那时候,便发誓不再踏进皇宫半步,可今天,为了苏景,他还是来了,来面对这个不想面对的人。
回过神来,司徒剑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喝酒倒是不必了,不过我能去见见苏景么?”
前尘往事,已如浮云,如今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司徒兄这是在恳求我么?可是我的后宫,岂容其他男人随便进入?”白辕不明白,这苏景有什么好,为什么两个曾经的好兄弟都为了这个女人来求他,难不成一个女人能胜了他们十几年的兄弟情谊?想到这些,白辕阴沉了脸冷冷的说道。
“皇上,既然你不答应,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还会再来的。”司徒剑说完,不再看白辕一眼,径自从后门走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后门的司徒剑,白辕的脸越发阴沉,再来?想带走苏景,哼,就算你司徒剑武功再高,寡不敌众你也无奈何。
“来人!”
“在!”
“加强后山和苏妃处的守卫!”
“是!”
二十九:送礼
一夜之间,这个小小的落尘轩变得热闹非凡,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四个威武的带刀侍卫,一边两个,齐齐的站在门口,惹得外面的一些美人、丫鬟都经不住好奇的往里面张望,这种情况,在这后宫可从来没有过。
想出门,被拦了回来,问他们话,谁也不答。多出了这四个守门将军,苏景简直是哭笑不得,这死人妖到底搞的什么鬼!敢情这是在软禁自己还是怎么的。小红和小春子也惊得咋舌不已,这苏妃娘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会让皇上如此重视。
趴在桌子上,苏景郁闷的用筷子敲打着茶杯,心里不免有些怅然,难道自己要一辈子老死在这深宫里了?
“小红,再给我拿几个杯子过来。”苏景发现这茶杯的声音比较清脆,无聊的时间,做些无聊的事吧。
“是,苏妃娘娘。”
小红疑惑的把杯子递到苏景面前,桌上不是已经有五个茶杯了么,她不明白这苏妃娘娘要这么多杯子干嘛。
把杯子依次排好,往里面倒上多少不等的茶水,再敲一下,听听发出的声音,不一会,音阶已全部调好,苏景对着小红道:“小红,要不要听听小曲啊?”
“娘娘,你会?”一听到小曲,小红马上兴奋起来,两眼放光,但片刻就焉了下来:“奴婢该死,怎敢让娘娘为奴婢奏曲。”
苏景没有理会小红说的话,拿起筷子在茶杯上敲了起来,清脆的旋律顿时充满了整个院子,犹如蝴蝶偏偏飞舞,又如灵动的小鹿跳跃,惹得门外的四个侍卫也不住的频频回头看去。
白辕走到落尘轩门口,一阵优美的旋律顿时入耳,像一杯甘甜的清露,沁人心脾。
见到白辕,门口的四个侍卫齐声道:“皇上!”
听见门口的声音,旋律马上嘎然而止。小红和小春子见白辕进来,马上下跪到:“皇上!”
看到桌上放着的一排杯子,白辕有些惊讶,那旋律,应该是这杯子发出的,苏景弹的琴,上次在司徒剑的山庄时他已经听过,那是无可比拟的仙乐,只是没想到连这看似平常的杯子,竟也能被苏景奏出美妙的音乐来。
“苏妃真是好雅兴!”
“雅兴倒不敢,只是被皇上关在这鸟笼里,失去了自由,也只能自娱自乐了。只是不知道皇上到这里来有什么事?”苏景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没正眼瞧过白辕一眼。
看到苏景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白辕反而笑了,对着小红、小春子及门外的侍卫道:“你们几个,全部退下,朕和苏妃有事要谈。”
小红和小春子看了苏景一眼,知趣的退了出去,门外的侍卫也把院门关上,独留苏景与白辕面对面的站着。白辕也不说话,只是趣味的盯着苏景看。
“如果皇上来这里只是为了看我,也该看够了吧,那就恕小女子我不奉陪了。”说罢,苏景提起裙子转身正准备回里屋。
“慢着,苏妃,如果朕没记错的话,朕应该赏了你很多衣物,你为什么不穿?”白辕皱着眉头打量着苏景,她竟然穿了一件丫鬟的衣服,头发也随意的陇在脑后,根本就没有一点做妃子的样。
被白辕这么一提,苏景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这件衣服可是特意问小红借的,自己的那件脏了已拿去洗,而且这衣服可是给小红说了老半天她才胆怯的拿来的。至于白辕送来的那些,不是大红就是大紫,自己可实在穿不出去。
“皇上送的那些,我已经全部打赏给下面的人了,皇上的欣赏能力太过独特,那些大红大紫的衣服我觉得还是比较适合像柳贵妃的那样的美人。”苏景镇静自若的答道。
好你个苏景,还真够大方,那些东西你可知道值多少银子,竟然送给下人,你是故意在说我眼光有问题么。被苏景这么讥讽,白辕心中虽然不爽,但也没有表现出来,这女人,一见他就挖苦,只是经过这几次,倒也有些习惯了。
“那不知道这个,你会不会喜欢。”白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子,递到苏景面前。
“这是什么?”
“你打开便知。”
苏景接过盒子打开,却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副耳坠,泪滴状的坠子红艳得让人触目惊心,仿似要滴血一般。本来不喜欢红色的苏景,此时像着了魔,觉得这耳坠像似有生命般的看着自己,视线久久无法从它身上移开。
看到苏景的样子,白辕得逞的笑道:“看来这次朕送的礼物,苏妃很是喜欢。”
被白辕这么一说,苏景忙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将耳坠收好放进怀里,瞪了白辕一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苏妃果然直接,好!朕想让你造个葫芦飞雷。”
“我想见见穆耘!”
“你是在跟朕讨价还价么?”
“不敢,只是各取所需!”
“好,朕答应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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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情人泪
白辕果然带苏景去了大牢。
守着大门的卫兵见到白辕,赶紧打开了铁门。站在门口向里望去,昏暗的牢房在这炎热的天气里透出阵阵寒意,苏景顿觉得浑身发冷,脸变得惨白,呼吸也随之困难起来,只能下意识的用手紧捂住胸口,挥之不去的阴影再度浮现在脑海,那暗无天日的牢房,细长的皮鞭,狰狞的刑具……
白辕转过头,正要告诉她穆耘就在里面,看到的却是她那张惨白的脸和异于平常的举动,不由得泛起怜惜,她到底在怕什么?遂用手轻轻的搂着那娇小的肩,却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不由得柔声道:“别怕,我陪你进去。”
肩上传来的温度,像是一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让苏景镇静了许多,闭上眼睛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慢慢的平静下来,然后抬头对白辕微微一笑,道:“谢谢!”
是她在对自己说谢谢么?白辕心中一阵荡漾,刚才那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