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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娘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一时怔住,慢慢品出子景话里的意思来,便知道李雍对陆十七,定然是和自己铺子的事有关了,看着一脸惭色又带着几份郑重的子景,不由想到春天时初见他的样子,那时候的子景,看着还好些孩子气呢,这会儿也不过过了半年而已,原醚跳脱的少年,身上已有了几份沉静。
原来他们都在一天一天成长。终有一天,会成为她身后的大树,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也能为她遮风挡雨吧。
而现在,却是她能够为他们付出的时候。只因为他们都是她的家人。给她温暖疼爱,因此值得她努力回报。
再说,现在做的事情,亦是她喜欢的事情。
八娘脸上就绽出暖暖的笑来:“哥哥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呢。哥哥们学业也一样辛苦。不管是我做生意,还是嫂子操劳家务,还是哥哥们一心进学,为的都是我们这个家。”
“对,我们是一家人。”子景揉了揉她的头。
晚上祭了月,一家人围着吃了饭。因原本几处来邀请八娘一处去玩的,都被八娘推了,子景也拒了约,便欲带八娘,小九郎,还有觉儿和簧儿一道出门玩去。小十娘也闹着一道去,因只子景一人带队,吴氏不放心,哄了十娘好久,十娘委屈的很。八娘看着不忍,便道:“嫂嫂,你难得出门玩一趟,家里自有婆子们看着,不如你也一起出门一道看看?我们也不走远,就在广慈寺转转,看看花灯,若有好玩的,给十娘和簧儿买些就成。”
吴氏见小十闹着,也不忍心,又怕两个小姑子太小,万一带出去要是有了闪失,她可担不起,正犹豫着,就听五月过来,说是陆家的公子小姐们过来拜见。
八娘和子景忙迎了出去,就见陆十七领着陆四娘,还有苍耳,后头跟着二十一那个小尾吧一道进了院。
两下里见了面,八娘笑道:“四姐姐,苍耳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约你又不出来,便过来寻你呗。”陆四姐红了脸,笑道。
她如今可是曾家的媳妇了,这还中订亲后,第一次登曾家的门。
正说着话,小九郎也从屋里踱了出来,明明见着陆十七很是高兴,偏装出一副沉稳有度的样子,对陆十七抱拳行了礼,老气横秋道:“见过十七哥,见过陆四姐姐,苍耳姐姐。”
直待二十一拿眼看他笑,这才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上前照着二十一的肩打了一拳,笑道:“你怎么也来了,对了,我上回得了个好玩意儿,还想着送你呢。回头拿你看。”
两个孩子亲亲热热说到一处,八娘把几人让进屋里。
吴氏见有客来,也招呼人上茶,被陆四娘拦了:“嫂子不必忙,我们是想来约你们一道出去逛逛呢,马车就在外面等着。嫂嫂也与我们一道去吧,把两个小妹妹也一道带上。”
吴氏一想,有陆家的人跟着,她再带个细心周到的婆子,也没什么问题,就笑道:“难得四娘有心,才刚八妹也劝我一道去,我正怕这几个孩子一起上街,再有闪失,有你和苍耳,还他们十七哥在,我就放心了。原也没准备出去,你们稍等,我去换身衣服来。”
因是穿着家常的衣服,吴氏就去了厢房里。几个孩子,尤其是小十娘一听可以出门,高兴的就拉着八娘道:“八姐姐,你给我买个小白兔的花灯好不好?”
八娘哄道:“买的有什么意思?你让你九哥哥去猜灯迷,帮你赢一个多好?”
小九立时哼道:“不就个花灯么?小十妹放心,你想要什么,九哥哥都帮你寻来。”
等吴氏出门,再加上曾家的马车,一行三量车,浩荡的出了门。
这一走,便不只是去广慈寺了,行的有些远
第二百零八章节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
'更新时间' 20121225 19:30:33 '字数' 2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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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去年中秋时去过的地方,陆家人准备了放生河的花灯,吴氏怕有闪失,又因着天凉,让婆子照顾着小十娘,自己则一直抱着小十一未松手,这么行了一会儿,子景怕嫂子累,就接了小十一抱在怀中。
他这一时长时间抱着家里最小的妹妹,手臂虽有些酸,可小十一软软的小身体窝在怀里,又有婴儿特有的奶香气,小十一从未出过门,一时看哪里都带着好奇,不时举些粉嫩的小手咯咯笑着摸他的脸,又叫人心里软和熨贴的很。行了一会儿咱,忍不住就去看陆四娘,刚好与陆四娘的眼神对上,心里一阵晃忽,想着将来若是他和她也有了这么漂亮可人的小宝贝,又该是怎样的情形?
这一想,只觉得脸上烫的厉害。
到了放生河边放了河灯,许了愿,一行人四处走着,听歌观舞,倒也自在。玩了一会儿,八娘怕嫂子累了,便提出要回去。吴氏也不放心家里,又见小十一在子景怀里睡了,怕受了凉,而小十娘被八娘搀着,也止不住打起哈气来,自是点头。
其它人虽还未玩的尽兴,也只得回家。
吴氏想着子景难得与陆家小姐见一面,便叫子景留下来陪着陆十七几人一道玩,晚些再回去。子景虽然心里不舍,又怎会图一人自在,不顾家里在的弟弟妹妹们?自然是要和吴氏几人一道回了家。
等小九几人念念不舍的和陆家的二十一那小魔王告了别,因有苍耳看顾,陆十七也不担心四娘几人,自送了曾家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头来寻他们。
等吴氏领着几人回了家,婆子们也早准备好了夜宵,一家人一处吃了,才各自散去。
阿蓝直到夜深,才被接回家来,与八娘略说了铺子里的情况,才去洗漱安息。
月花星稀,枕着月色睡去。倒是一夜好眠。
到了第二日,八娘就去了作坊里,与刘家父子说话,因估计着泉州那边的木材,这几天也要运到了,不好再耽搁,便让刘家父子帮着把她在城北准备的仓库给收拾出来,再派几个得力的人去看守。刘老伯笑道:“前儿昨儿两天,二郎已经领着人去收拾过了,看守的人也挑了几个机灵可信的,八小姐放心就是。”
说了一会儿话,八娘才去看望乔家祖孙,因见乔老伯在忙着,乔俊生也在一边帮忙,八娘也不叫他们停手,只在一边陪看着说话。
又想起乔俊生的学业来。这一向因为两处生意都忙,乔俊生大抵在作坊里帮忙,等乔老伯忙完手头的活,与八娘入了屋里说话,八娘看着依旧在院子里忙活的乔哥儿,对乔老伯道:“老伯,乔哥儿的学业,你老是怎么打算的?”
乔老伯脸上露出伤感来:“春天时,也不知这孩子怎么了,说是不再参加科考,如今一门心思帮着老头子做事呢。”
乔老伯的伤怀,八娘也能理解,据四哥和五哥说,乔哥儿的书读的不错,若是能在科举一途上走下去,未必没有高中的希望。如此,乔家便能出个官身了。
只是若乔哥儿想走科举的路,为着入州学,也当回原籍才是,但明显乔家祖孙两个,是不可能回去的。
春天时八娘就听小陈哥说过这件事,当时也想着若能有办法帮着乔家祖孙才好,后来事情一多,便拖了下来,现在她有心问起,也是想着能不能想想办法,见乔老伯伤感,便道:“我这般问老伯,也是因听家里哥哥们说乔哥儿书读的不错,若是科考,未必没有希望,若是作坊里的事情能忙得开,乔哥儿也愿意,不如回头请我二哥看看,能不能让乔哥儿先去盱江先生的书院里读一段时间,等年后若有希望,我们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走别的路子,让乔哥儿去州学里,这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乔哥儿的未来,是乔老伯的一块心病,若是乔哥儿出息了,将来便总有扬眉吐气返回家乡的一天,如此,他们祖孙二人这些年背景离乡所受的苦楚,便不算白受了。而他那早逝的儿子儿媳,大概九泉之下,才能心安。
象乔家祖孙这样的人,骨子里自有他们的骄傲,就算八娘和武三娘素度出手相助,乔老伯也不过淡淡道了谢,心里未必不知道人家看上他们,也不过是因着他们有可用的价值罢了。只八娘这话说出来,乔老伯再也淡定不下去,宋人不兴跪礼,男子膝下有黄金,也不过跪天地跪祖先而已,此刻乔老伯虽未跪谢,却是起身行至八娘面前,抱了老拳,长长一辑,深弯下腰去,道:“便是事情不能成,八娘这份大恩,老头子也会永记心中,老身代哥儿谢谢你了。”
八娘忙笑着扶起乔老伯,笑道:“八娘是晚辈,哪里当得起老伯这样的大礼,没得折了我的寿,老伯快快坐下说话吧。我也不为别的,只是觉得让乔哥儿忙着作坊的事情,浪费了他这样的人才罢了。何况如今作坊里也不缺他一人。”
就又说了些话,八娘要告辞,乔老伯出了门,因刚好有伙计寻老伯有事,乔老伯便让乔俊生送送八娘。
乔俊生低着头应了,一路出了作坊的门,也没有一句话。
八娘也有些奇怪,乔哥儿从前话虽不多,斯文俊秀处,却也颇通人情世故,也不至于今日一般无话可说,是从什么时候起,乔哥儿与自己生份若此的?
直到八娘要上马车,乔俊生微一沉吟,对八娘道:“八小姐。”
八娘驻足,回身浅笑道:“乔哥儿有话当讲,你我虽不熟,却也不当如此生份。”
乔哥儿一愣。
他们从前也不算熟悉,相见不过数次,他那份故意的疏运,他以为她不会觉察的。心里颇有些酸胀愁怅,却堆了笑,道:“八小姐误会了,今儿八小姐与我祖父的那翻话,我在窗外路过,略听了一两句,科考入学之事,就不劳八小姐费心了,我已决意一心帮着祖父做事,那也是我作为乔家子孙,应该承担的责任。”
秋日的阳光下,乔俊生直直站在那里,周身的疏离之意,让他原来俊瘦的身影,显得越发孤绝。
八娘默了一下,笑道:“是我多嘴了。只是,你的意思,可与老伯商议过了?老伯想来是不愿意的吧。”
一直垂着头的乔俊生抬起头,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目,乔俊眯了眼,才看清眼前八娘的样子。
穿着樱草儿的秋衫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即便是这样近的时候,他也知道她离自己远的永可可触。
“我会说服祖父的。”
八娘看不懂他眼里沉静中所蕴含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只微叹了口气,道:“乔哥儿,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旁人确实无法左右,即便是你祖父,也未必能够。可是乔哥儿,正因为如此,才更当慎重。或者你以为,你们家如今的作坊,离了你又如何?若你果真有孝心,就该知道,老伯他对你期望的,真正是什么。王候将相,宁有种呼?”
说完,也不待乔俊生作答,便撩了马车的帘子,上了马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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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节 临川来人
'更新时间'20121225 22:53:03 '字数' 3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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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车行的远了,一直站在阳光下的乔俊生,才抬头看了一眼秋日那蔚蓝的天空,长长吁出了口气,随着那口气吐出,心里竟轻松空阔起来,脚步沉实的走进院里。
乔老伯见孙子回来,笑道:“乔哥儿,你过来,祖父有话要与你讲。”
祖孙二人进了屋,乔老伯语重心长道:“乔哥儿,虽说你春时说了不再科考的话,祖父是不赞同的,可也没有逼着你。如今也过去了半年了,你可想明白了?果真要放弃那条路。你若放弃,祖父也允你,只一点,从此以后,哪怕我死了,你也绝不可再回咱们的家。就当你生在南丰城,长在南丰城,以后,亦老死在这里吧。有咱们祖传的手艺在手,想来曾武两家,都亏不了你,以后,也能护你。可是乔哥儿,你以后,还有几十年可活,就当真只想生活在别人的庇护之下?你今儿就给祖父一句话,不管是什么答案,祖父以后,也绝不会再与你提第二回。”
一时屋里静的落针可闻。
默了片刻,乔俊才道:“从前是俊生不懂事,叫祖父您担心了,从此以后,俊生会把丢下的学业再捡拾起来。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曾八小姐说的不错。我也不会一辈子躲在别人的身后。我们乔家,也终有扬眉吐气的一天。祖父,总有一天,孙儿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到家乡。”
看着孙子那张脱去稚气满是坚毅的脸,乔老伯露出既欣慰,又感伤的笑,把乔俊生拉到面前,叹了口气,心中也不知道这般是对是错,若是苟且偷生,兴许这孙儿一生也能平平遂遂,但百年之后,他又有何颜面,面对乔家祖先?便道:“非是祖父逼你。可堂堂男儿,就当活出个气节来,否则,又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祖父等着你,有一天,也能带着祖父这一把老骨头,回家去。”
“孙儿,定不会叫祖父久等。”
乔老伯笑了笑,这才与乔俊生说起八娘寻他说的话:“……盱江先生也是江南有名的大儒,你徜若真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