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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待在这里也无趣,再说等永兴卸完货入了库后,她也当上门去拜访李永兴了。
这几天因船队未归,八娘也只是给李永兴递了贴子,让李永兴知道她准备好了钱,来了泉州,以后找她该去哪里找而已。她知道前几天正是李永兴焦头烂额的等着船队消息的时候,自然不会去打挠。
等入了城,八娘和苍耳回院,林昭庆自去忙着接下来与永兴生意上的事情。
见八娘自回了小院就一直沉默着,苍耳道:“八妹妹,既是船队安全归来,我们的木材也能如期运回去,可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八娘叹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至。苍耳姐姐,商场之事,瞬息万变,有时候看起来是好的事情,未必不是坏事,而有时候坏的事情,又未必不是好事。”
八娘如今最缺少的,就是真正得力的助手,苍耳这两年性格上也越发稳重起来,且她又是个极聪明的人,八娘有意培养她,且苍耳与自己同为女子,彼此共事,也方便的多,若是苍耳得用,她要省多少力气。
因此点拨道:“你看,泉州的各家商队若是因着这次的风暴和海盗的事情,而大量折损,于泉州的各家商行甚至整个泉州的海上贸易,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会影响至少四五年内,泉州城商业活动的繁荣。可是,对于林昭庆这个原本只做内海生意的人来说,却是个最为难得的机会。从前他如果想插手外海的生意,一是自己实力的问题,二是别的商队也会对他进行打压。他想在外海上有所建树,就得付出比旁人多出多少倍的努力来。可是现在,因为泉州商队的折损,虽还远未到全军覆没的程度,但是整个泉州海商的实力却连从前的一半都没有了,这时候,就需要新生力量的加入,而林昭庆无疑是现在最有实力参与到其中的人,非但不会再遇到打压,相反,别家商队还会在不同程度上给他一定的帮助,甚至那些损失惨重,再无力回天的商行,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的附庸,仰仗他的鼻息而生存,如此,林昭庆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最快的发展。这就是我所说的祸兮福所至。”
“照你这么说,林昭庆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他好了,于我们也有利,这是好事儿,你怎么却不高兴?”苍耳奇道。
八娘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苍耳姐,你可想过,林昭庆自己有了出海的实力,木材原料予他而言,可还需要再通过永兴商行和我去获取?他既有了可以通过更低廉的成本就获取的货源,我又凭什么再与他合作木材原料的生意?从前他图的是我的原料,我图的是他的运输能力和下线客户渠道,可如今,我所需要的他的东西,依旧不变,而他在我身上,却已经无利可图了。这样的合作,又如何再继续下去?”
“可在我看来,林昭庆不是这样会过河折桥的人吧?”苍耳也不由担心起来,但以她对林昭庆的了解,却不免往好的地方去想。
八娘道:“这和人品无关。在商言商,既是合作,就需得双方都有利可图,若不然,又何谈合作呢?其实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与永兴签的契约,是五年的。在这五年里,我那些木材既然做不了贩卖原料的生意,就只能全部用在家具制作上,只能自己的铺子和作坊消化掉,可我如今哪有那么多的资金去积压大量的木材库存?”
八娘再次苦笑,当初签那五年的契约,就是想独占鳌头,如今看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若不是她和林昭庆合作,林昭庆也不会插手木材的生意,如果林昭庆没有因着她而对木材生意这般了解,自然也不会打上木材原料售卖的主意,那么没有林昭庆插手木材原料的领域,她凭着永兴为她在海外进来的那些名贵木材,就足可笑傲大宋国的木材市场。她又何愁没有销路,何愁资金积压的问题?
可现在,因着林昭庆,她之前整个计划,都成了泡影,不但成了泡影,还给自己带来了几乎以她如今的实力,无法承担的后果。
苍耳听了她的话,略一思索,也傻了眼:“那咱们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总归车到山前必有路,人还能被尿憋死了?
商业合作,从来分分合合,惟利是图。没有了林昭庆,她未必寻不出旁人来。
苍耳苦着脸道:“若是李员外知道咱们遇上这样的事,不定有多高兴呢。”
李家本来主有自己的木材行,否则也不可能卡死八娘的木材原料的货源,苍耳一提,八娘倒是瞪大了眼,对呀,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就象她和林昭庆,原本是天作之合的合伙人,可就因着泉州商圈面临的这场变故,这天作之合,反成了她前进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同样的,这世上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虽说李家不能和林昭庆在销售渠道上的实力相提并论,可李家也有他自己的实力和渠道,与其相与掣肘,为何不能起而合作?
见八娘露出喜色来,苍耳道:“你想到解决办法了?”
八娘道:“未必是办法,但总不至于困坐愁城。咱们得起而立行,把损失降到最低点。”
苍耳对她一向信任,见她不再多言,也就不问,只要事情能解决就成。再说八娘能对她说清楚的事情,从来都会细细说明,苍耳知道她在教她,因此学的也格外卖力。所以苍耳觉得,以八娘那凡事没有把握便不开口的风格,如今不说,大抵是八娘还未有把握罢了。
一直到了晚间,才有林家的一位管事过来回话,说林昭庆晚上还有事情要处理,今日怕是不能陪她用晚饭了。
但林昭庆还算周到,知道自己家厨房里做出来的饭菜入不了八娘的眼,便让管事的在最好的饭庄里订了席面,这位管事的问八娘:“八公子是去饭庄用餐,还是小人叫饭庄把席面送到家里来?”
在屋里坐了一天,八娘也想出去转转,再说依赖商业而生存的泉州如今差不多出海的船队都下落不明,至今只有永兴商行的船队归来,想来如今城中都在议论这些事情,她也想出门看看,兴许能听到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那管事的见她要去饭庄里,便命人套好了马车。八娘觉得只自己和苍耳两人也没意思,索性带了两位镖师还有许十三一道,去了饭庄里。
可惜能听到的,也不过是各种各样的揣测,并没什么确切的消息,还没有八娘听林昭庆白天说的那些话翔实。大家现在都在担心着今年的货源问题。价格上扬,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因此也都已经坦然接受了,甚至这些人如今都觉得这价格什么的就不是个问题,如今的问题在于,你手上拿着钱,可未必能采购到货物,总共只永兴的那些货,且这回永兴也损失了不少,这就意味着哪怕是永兴的货也比往年要少,粥少僧多,进不到货,就意味接下来一年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也难怪这些人个个儿的脸上都是焦虑。
如今能聚在饭庄里说话的,大概也是些完全没有办法可想,只听天由命,等着看看后面有没有船队归来的商贾了,那些但凡有些办法的,这会儿谁还有心泡在饭庄里?早四处想法子去了。
八娘一边与苍耳几人吃饭,一边倒笑起来:“这么一说,我倒是庆幸前几天闲着逛街,把要买的东西全买齐了,要不然,这几天再想买,那价格可就涨的不是一点两点了。”
众人都笑道:“可不是!”
第二百三十五章节 只是月色太恼人
因这一笑,原还有些低糜的气愤也活跃起来,两位镖师自然是不知道什么的,许十三觉得八娘定然有心事,所以脸上才少了一惯清甜的笑容,可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惟有苍耳知道八娘在愁什么,虽然她已经尽力做出轻松的样子了,可是这几人谁又看不出来她有心事?
见这会儿她还有心情开玩笑,苍耳也暗暗松了口气。
吃了晚饭,几人出了饭庄,八娘因有心思,便想出去转转,就打发了许十三同刘二郎几人先回去,但是许十三却不愿意。他从前便是镖师,自然知道泉州城里各色人等身份复杂,虽说有苍耳跟着,八娘也不是看起来那般软弱的人,但也不放心。
见许十三坚持,八娘只得叫他跟着。
今日的泉州城中,已不复前几天的繁华,仿佛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变得小心起来,行人个个脚步匆匆,说话都带小小心的样子。夜晚的街道上,虽依旧灯火通明,可再不见往日那些悠然自得的游客行商,也不见熙熙攘攘的热闹繁荣。就是那些晚间营业的铺子里,也是冷冷清清。
四处闲走了一会儿,眼见着天色不早,八娘这才决定回去。
三人一行朝着林家的宅院里慢慢走着,才近林家的大门,就见林管事跟在林昭庆身后,也匆匆而来。
几人在大门前遇上,林昭庆的脸上带着点笑意,八娘就知道他今日的事情,想来是顺利的很。
想一想也是意料之中,以李永兴的聪明和胸襟,绝对没有在这时候得罪泉州城里这颗正冉冉升起的新星的必要。他从前就因对林昭庆的赏识而多有照顾,这会儿即便为着以后的能与庆瑞商行更好的合作,也绝对不会与林昭庆为难的。
相反,李永兴甚至会在这时候尽可能的把林昭庆拉入到自己的陈营里,作为泉州城当仁不让的最大商行的掌舵人,李永兴不可能不明白,若是这时候卖林昭庆一个好,将来林昭庆的商行,才更有可能与他守望相助。
团结,对于他们这些在外海各国讨生活的海商而言,是极为重要的。团结就能扩大实力,而有实力,才能保证在海上最大的安全。否则,一个没有实力的船队,不要说那不可预测的海上自然气候的威胁了,就是那些神出鬼没的海盗,就足以叫他们损失殆尽,连命都随时可能丧失在那一望无际的碧天蓝海中。
“曾家八弟,怎么这时候才回?今日实在太忙,怠慢八弟了,还请八弟恕罪。”
林昭庆的笑容和亲切,一如从前。
八娘亦是一如继往,尽管彼此都已经知道,他们曾经紧密如一线的联系,早已就在今日那短短的一刻里,就已经出现了裂痕。
八娘笑道:“林兄太客气了,你的正事要紧。且今晚菜色不错,说起来,还是我该感谢林兄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让我好生享一下口福呢。”
夜晚的灯光下,没有人注意到林昭庆眼中一闪而过的郁色。
林管事上前叫了门,等门房开了门,林昭庆先打发了林管事回去,便欲送八娘等人回院里。
“林兄太客气了,你也忙了一天,该累了吧?这边通往我们住的院子的路,这几天可是来回了多少遍,熟悉的很呢,林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八娘客气的推辞。
“八弟一定要与我这般客气么?”
林昭庆苦笑。
八娘也是一愣。
她心中不是没有失望的。
与苍耳说的那翻道理是一回事,可是自己真实的情绪又是另一回事情。虽然明知道她与林昭庆在木材生意上的合俐已是不可能,别说林昭庆不只是他一个人,他还代表着庆瑞其它股东的利益,就算庆瑞完全是林昭庆自己的,她也完全没有道理要求林昭庆为着两人那不过是彼此欣赏的一点情宜,而放弃自己实实在在的利益。
“是我着相了。林兄勿怪。”八娘歉然道。
林昭庆微微一笑。
待把几人送到他们住的小院门口,守门的婆子开了门,八娘先让苍耳和许十三进了院,正欲与林昭庆告别,就听林昭庆道:“若是八弟不累,我们去后园里走走?”
若她只是女子,林昭庆的这个提议自然不合适。
可她并非一般的女子,否则也不会身着男装,站在这里与林昭庆说话了。
何况林昭庆既是约她,兴许是有话要说吧。她也想知道林昭庆是怎么想的。
“好,今夜月色不错,刚好晚上吃的多了些,有林兄陪着散步消食,倒是我的荣幸。”
林家院后的小花园不大,布置的也极是简单,几株榕树,几处假山,一汪池水,一处凉亭,一潭正慢慢败落的秋荷而已。尽管如此,却也比南丰城中曾家的后园好上许多。
两人一行而去,绕过假山池水,入了凉亭,林昭庆抬起袖子,拭净了美人靠,这才邀请八娘落坐。
等八娘坐了,他也在相连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惟有那满天的清辉洒落在两人的身上。
林昭庆叹了口气,道:“中秋节,八弟是赶不上回南丰城与家人团聚了,不如就让我尽地主之宜,八弟那天想怎么过?我去准备。我早先就让人在城中最好的酒楼里订了雅间,到时候只我家人,还有你们几位一道去。我娘前些天还念叨着,说是你一人在外,怕你念着家里,想过来看你,只是又怕打搅你,因此才没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