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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润。端详了半响,十娘方道:“惟这漆法,繁琐复杂,极费工夫而已。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可否向老丈请教?”
那老丈早已瞪大眼睛,见问忙不怢道:“你说你说,小娘子只管问,只要老身能说,必不隐瞒。”
那也就是有不能说的了,八娘一笑:“老丈放心,手艺可是你吃饭的看家本领,我自不敢问,但问老丈,你这些盒子,用素漆虽然清新淡雅,可若是用墨青,霞红,杏黄,绿紫诸色为料,岂不更能显这漆法不凡?若是用我说的几色,再配上精绝的画工,镶嵌上砗磲琉璃玫瑰等相宜的宝玉饰物,便这小小饰盒,也能尽显金碧辉煌之气,就是放在最上等的宝器店里,也不失色,老丈为何单用素色?”
“这……”老丈原来看着十娘发亮的一双老眼,瞬间黯淡下去,苦笑道,“非是老身不用,实在是……”
说到这里,老丈转了话题,对八娘笑道:“难得小娘子小小年纪,竟识得老身这手艺,若是小娘子不弃,小娘子手中拿的那盒奁,便送给小娘子吧。”
老丈一言未尽,八娘自知人家有难言之隐,也不免强,可就此走了,她却实在舍不得,二十一世讲的是“以人为本”,这话可做多种解释,然有一点却是根本:人才难得。
思即此,八娘便笑道:“老人家赚些辛苦钱,我哪里好意思真要你送,这盒子我买了,不过却有一个不情之情,老丈若是愿意,能否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日后若是有问题,想找老丈夫讨教,也是便宜。”
见老丈夫沉呤,八娘也觉得自己冒昧了,不由然歉道:“老丈匆怪我莽撞,实在是对老丈这手艺敬服的很,所以才心生结识之意,我家四哥最是喜欢研究这些,倘若我把这盒子拿回家去,他见了,必然心痒难耐,想要结识老丈,介时我若说不出来,四哥必定失望,所以才冒昧问老丈尊姓住所,并无其它意思。”
那老丈暗自哂笑,临老了,倒成了个怕事的,他如今流落到此处,离家乡十万八千里远,别人知他姓甚名谁?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再说这小娘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岁许,又能起什么坏心?如此一想,老丈概然一笑,道:“老身姓乔,小娘子称我一声乔老丈便是,如今落脚在城东一处姓王的人家,租了间屋子过活。不过我尽日晚间皆在此摆摊,小娘子的兄长若是寻我,只管晚间来此处夜市便是。”
八娘也不多言,拿了那老丈要送她的盒子,叫了七娘过来,付了老乔六百文钱,便拉上几人告辞而去。
曾家老四曾子进此时正在屋中读书,突然间连打几个喷嚏,真真莫名其妙,这气天渐渐热起来了,他没受风寒啊?
曾子进同学对天气的疑问暂且不说,离了老丈那货摊老远,七娘才忍不住抱怨:“八妹妹,你花了足六百文钱,买这个没用的盒子做甚?”
“是呀八姑,回头祖母知道了,又该骂你。”黉儿也在边上嘟哝道。
八娘笑的眉眼尽展:“九弟说了,要送给母亲做生寿贺礼呢。也是我们一点心意不是?七姐,你可是觉得我买贵了?”
“是贵了,”一直在边上装树桩没吱声的五郎此时才弹了一下她的头,“刚有客人问那老丈,他可只问人家要了四百五十文。再说那老丈也说送你了,你便要付钱,也不应多付吧?还说什么喜欢就值这个价,哥平常瞧着你倒是精明,不是那么穷大方的人,这回怎犯糊涂了?”
八娘大摇其头,问一边一直没吱声的觉儿:“觉儿,你可曾见八姑糊涂过?”
“不曾。”觉郎一手抱着大叠团扇,一手拿着八娘买来的一包百索等小物件,老实淡定的答道。
“就是,还是觉儿了解八姑,”八娘扬了扬小脸,嘉许道,又把那奁盒递到七娘的手中,“七姐姐你细瞧瞧,这奁盒可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街道上虽有灯光,却也看不太真切,不过七娘近眼还是细瞧了半天,这可是六百文钱买来的呀,够她一大家几天的伙食费呢,看了半响,才道:“这一层一层的,倒是做的巧妙精致。八妹你买这个到底做什么用?”
果然是外行看热闹,八娘摇头:“不是说了吗?过些日子不是娘生辰嘛,送给娘做礼物呗。”
五郎却是等的不奈烦:“八妹,你老实说说,买这盒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才不相信八娘会平白无故花六百文买这么个好看却无用的盒子。其实八娘还真没什么目的,只是能在这大宋国,看到推光漆艺,心下欢喜罢了。
“结个善缘。”八娘嘻嘻一笑。
她是真没想到,能在这大宋朝看到这在后世大扬其光的推光漆艺,而且竟然是在她们这个小县城中,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她来到这世界也有半年多了,虽没大出过门,可家中的家具却是不少,那些家具简单质朴的无法与后来的明清时期的家具相比,就是这漆艺,也从没见过推光漆的工艺。今日咋然见到,叫她如何不惊喜?
最喜的是,这推光漆艺,如今显然还养在深闺无人识,没有被推广开来。这对她而言,可是天大的喜事。卖首饰图样也罢,想开食肆也罢,都不过是想尽快攒上足够的钱,她要做家具生意,这才是重点。可惜的是,如今这生意,她做不起。
可做得了做不了是一回事,看着这老丈的手艺,哪怕自己如今请不了人家,可若有那么一天,她果真能开起家具铺子,说动这老丈出山,必能为她一手打造的家具王国,大添光彩。
只可惜她的理想,如今无法实现。
曾家几兄弟中,九郎虽小,可头脑却最灵活,哪里相信她那什么”结个善缘”的鬼话,正要问,就见八娘狠瞪了她一眼,便把那一肚子的疑问咽到了肚里。
八娘这才挽了七娘的胳膊:“七姐,我们再逛逛吧,时间还早着呢。看看还有什么再需买的。”
刚七娘买东西已花了百十文,八娘一个盒子就扔了六百文,七娘哪里啥得再买,再说需要的东西她刚也买好了,便道:“也不需要再买什么了,不如回去吧?”
黉儿一听不愿意了:“七姑姑,祖父好不容易允许我们出来一趟,八姑姑也说早着呢,黉儿有点饿了,不如吃些东西去?”
夜市上小吃极多,八娘前世生活堪比公主,哪里吃过这种街头小吃?从前二哥偶一带她出来玩,因饿了,二哥子固一狠心,买了碗七宝五味粥,足花了二十文,当时八娘来这世间也有两月有余,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粥,差点热泪盈眶,感觉她的整个味雷都死而复活,充满了幸福美妙的感觉,从此以后,八娘便对夜市上的小吃念念不忘,其实那些东西,并不见得有多好吃,她难忘的,是那种咋失咋得的感觉。
此时听黉儿这么一建议,八娘连连点头,可七娘却迟疑道:“我和五哥身上加起来也不过带了一贯钱,买了这个奁盒,再加上那些杂物,现在可只有两百多文了。”
她是担心回去后娘责怪。
八娘就拉着她的手晃:“两百多文,足够我们几人吃的呢,七姐姐放心,钱争来便是花的,再省也不缺这点钱。何况才刚武家姐姐刚说过,那图样儿,三十贯一张呢,我便是只卖三四张,也有百十贯呢。”
“说的对,”五郎点头道,“难得出来一趟,当玩个尽兴才是。黉儿,走,五叔带你吃好吃的去。”
余下的钱还在五郎的口袋里,七娘无法,只得同那兴冲冲的叔姑侄四人一同前去。
第二十五章节 二次交易
绕过卖杂货的,再向东走上一两百米远,便是小食摊聚集地,五郎感叹:“等入了夏,莲藕菱角鸡头荸荠等上市了,就能吃着云英面了,可惜这会儿尝不着。”
八娘奇道:“五哥哥,云英面是什么?”
五郎打了一下她的头:“去年夏天,五哥哥不是带你出来吃过?当时你可是把五哥碟子里的也抢吃了,晚上回去闹着腹涨,折腾了一整夜,害得五哥还被二哥狠狠骂了一顿,说你身子弱,怎可吃那么多寒凉之物,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去年夏天?去年夏天她正在炎热的广交会展上,为她的设计发布会忙的要死要活呢,哪里陪他吃过什么云英面?
五郎这一下敲的虽不算痛,却也让她头皮有些发麻,八娘嘀咕道:“一碗面而已,要不是我没力气擀面,非做一碗比你的什么云英面更好吃的面来。”
五郎自然没听清她叽咕什么。
其实这倒是八娘自己未深入人家大宋百姓生活误会了,五郎所言之面,并非她前世的什么长条的细面条,在大宋国,凡是加了面食做出来的,都可以叫饼,比如水煮面,就叫汤饼,而非面条,反是这云英面,叫是叫面,其实并非面条。
七娘厚道,在边上解释道:“这云英面,说起来有些象我们江南人喜欢做的鲊脯绘炙,里面什么都有,和埋在饭中杂烹的盘游饭,味道差不多,就是将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百合,混在一起,选择净肉,烂蒸。然后风晾,然后搁石臼中捣的细碎,再加上蜀中的糖和密,蒸熟,再放臼中捣,把那糖蜜和原先的食料拌均匀,再取出来,揉成团,等冷了变硬,想吃的时候,用刀切着吃便行。”
神呐,这么复杂?八娘听了咋舌。被七娘这一细解,她倒真想尝尝了,因家中人这几日吃的欢畅,倒也常常说起在外吃过的美食,八娘基本上都没曾听过,象什么“假煎肉”“蟹酿橙”“酥琼叶”,有些制作简单味美,有些却做工复杂讲究,非平常人家能吃得起的。另还有一道国中贵胄之家最爱的美食“黄雀鲊”,风糜京都,京中数得上的人家,没有不备着的,只可惜外面能做的,是少之又少。
因听的多了,八娘倒也收起了对古人美食水准的轻视之心。真论起来,她那手艺,也不算什么,只不过她会做的饭菜,不同于如今的煮食之法,乃是炒菜,因此虽简单,论色香味,比起煮菜,却要讨巧许多。
兄妹几人并两个侄子不时便到了小食摊前,逛了一会儿,便寻了空位,各自选了爱吃的,因也总听到“馎饦”,八娘不是是何,便叫了这个,待端上来一看,原也不过是个面食,倒有些象后世的面片儿汤,四郎叫的是“槐芽冷淘”,七娘却说才吃了饭不久,并不饿,只要了一碗姜蜜水,九郎和觉儿簧儿也同四郎一般,叫了槐芽冷淘。
正吃着,便听到身边不远处围了好些人,叫好声阵阵传来,那馎饦味道做的一般,八娘吃了几口,便要放下,刚好听到边上的笑闹叫好声,便欲去凑凑热闹,指着那堆人群道:“五哥哥,七姐姐,你们先吃着,我去那边看看去。”
因夜市上人太多,五郎哪里敢叫她一个人乱跑,前些日子还听说如今人贬子越发倡狂了,若逛个夜市,丢了妹妹,他回家还不得被老爹的棍棒抽死?
一把拉住要窜出去的八娘,笑道:“那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点茶婆子在表演罢了,这小夜市上,能遇着什么点茶高手来?四哥倒是在州学里和同学学了几手,你若真想瞧,得空叫四哥表演一翻,你仔细瞧个够就是了。再说,那点茶,也不过是北方人的玩意儿罢了,我们南人,谁那么老土,喝什么点茶。你可见爹用茶,是加了盐酪椒姜去煮的?”
老爹喝茶,不过是用沸水冲泡罢了,与后世的饮茶法并无不同,其实真论起来,八娘自己就是泡茶高手,深谙茶道,因祖父母都喜欢饮茶,家中自然名茶荟萃,前世那个时空的红茶,绿茶,白茶,黑茶,青茶,黄茶,花茶,各种名品,家中尽有。八娘对于每种茶的泡法,适合的水温,最能发挥茶香茶效的工具,都了如指掌。
五郎这一说,倒叫她想起,似乎以前听说过古人饮茶确实是加了和种配料煮出的,因老爹喝茶,也只是用沸水冲泡,因此八娘才未曾在意,这会反被勾起好奇心,见五郎也吃了一半,便催道:“五哥,你快些吃,吃完带我去看看呗。”
五郎皱眉:“那里围着的人太多了些,你一个小娘子,岂好去挤?不去。”
别看五郎平素最好说话,真要打定了主意,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再加上七娘也在边上反对,八娘只好作罢。
只等吃完,夜色已深,原还人流如织的夜市上,除了那点茶婆婆的摊子外围着不少人,其它摊子都只余三三两两还在流连的。
也有不少上摊铺已开始收摊,因怕家中父母担心,七娘便催着回去,几人收拾好买下的物件,心情愉快的举步回家。
才到家门口,还未敲门,大门已开,守门的黄伯大概是早听到了几人的脚步和嬉笑声:“夫人不放心,已来看过多遍了,快回去禀一声,早些息下吧。”
兄妹几人谢过黄伯,入了院,先去了父母屋里报了平安,又把东西归类放好,第二天好用。七娘便拉了八娘去厨房里提水。灶上炉中,吴氏把要用的水用大铜壶温着,因太沉,省得多跑,索性叫了五郎来帮忙。回到后院,各自洗漱过后,便倒头睡了。
第二天头陀报更,天色未亮,兄妹便俱起了床,男子们自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