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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德忙起身道:“臣食君俸禄,当为陛下解忧。”
盛元帝朗声道:“你有这份心就好。是了,最近京中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你那位亲家宋云龙,同样是食君俸禄,却意图谋反,犯下这样不忠不义的罪行。朕将他给办了,你是他的姻亲,却也是大盛朝的老臣,可不要对朕有什么意见呐!”
李叔德忙撩袍下跪,朗声正色道:“微臣确实不知宋将军有不臣之心,如若知晓一星半点内情,万万不敢与之同流合污。”
盛元帝闻言更是哈哈大笑,连声道:“好,好!那么你女儿,是叫秀宁吧,也该叫回来了。叫她别担心,朕为她做主,许个更好的人家。”
李叔德这才露出些悲戚之色,道:“谢陛下圣恩,不过小女福薄,出嫁当日遭遇劫匪,已然离世了。”
盛元帝显出些讶异之色,看了看纳兰非,后者点了点头。这件事倒在他意料之外,不过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角色,便也就罢了,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些唏嘘来,道:“说起来,秀宁那孩子,也算是朕的表妹了。当年独孤太后很喜欢她,常常唤她进宫里来相见,朕偶尔遇见她,也为有这么一位风华绝代的表妹而颇为自豪啊!”
独孤太后与李叔德的正妻独孤氏是堂姐妹,先帝与李叔德早年一起打江山的时候,关系十分要好,他们兄弟相称,还先后娶了独孤家族最漂亮的两个女儿,在军中被传为佳话。早几年李家尚在京城,独孤太后膝下无子,对李氏子弟都非常疼爱,尤其对李秀宁最为疼宠。后来独孤太后病逝,李家也因故被先帝贬至晋阳留守,两家人才少了联系。这么多年江山易主,盛元帝与李叔德一个在京、一个在野,从来君臣相称,只字不提当日的亲戚往来,此时此刻忆及往事,殿上殿下虽唏嘘不已,却早已各怀鬼胎。
君臣这样述了一阵家常,盛元帝忽然想起来什么,道:“说起秀宁,她还有两个哥哥吧,叫建民、李烈,对吗?怎么样,这两兄弟还好吗?”
李叔德道:“承蒙陛下牵挂,两位犬子都大好,此时正在殿外,等待陛下召见。”
盛元帝笑道:“那还让他们等什么,快喊来让朕瞧瞧,这么多年没见了,朕还怪想他们的!”
话虽是这么说着,他阴骛的眼神却利剑一般射向殿下垂首肃立的纳兰非,心道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两个却好端端站在殿外!纳兰非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由低头握了握拳。
明玉等人在客栈等了两日,阿成便带回消息说,皇帝已经离开晋阳,启程前往陪都,从水路直达扬州开始真正的南巡之旅。他这一走,金蛇卫自然也就撤了,明玉、明瑶等人便也就迅速收拾了一阵,准备进城。
晋阳城并非盛王朝的富庶之城,但一路走来,发现街道之上干净整洁,行人往来神情恬淡、安宁,与他们一路走来其他各地的所见所闻有很大不同。不知此时此刻还有闲情逸致南巡游玩的盛元帝怎么想,明玉这一路所见百姓流离失所、街道之中乞丐追着行人走,偷摸盗抢之事时有发生,就深刻意识到这个国家发生了很大的问题,而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人去解决它。
官员们凡事都伸手要钱,衙役们舞刀弄枪比土匪还凶,而真正的土匪则跟她和宋绍成了朋友,负责沿途保护他们的人身安全。
好在到了晋阳城,总算看到了这个世界还有一点希望。而这座城池的父母官,是李秀宁的父亲,也就是她接下来要称呼父亲的那个人,想起来感觉还是不错的。
因为明玉“伤疾未愈”尚在间或“失忆”状态中,带路这件事就交给之前因为迎亲走过一次的宋绍来办。经过难得秩序井然的街道,走过十几个街口,终于来到一户高门大院、前面摆有石狮的人家,宋绍道:“到了家门口了,你来敲门吧。”
明玉忽然没来由一阵紧张,但还是沉着地点点头,抓起门上的铜环,“扣扣”敲了两下。很快便有个白头发老人前来应门,明玉与他大眼瞪小眼瞪了有一会儿,那人忽然就淌下泪来,哽咽道:“是……是小姐,小姐还活着,你回来了……”
明玉有些尴尬,想喊他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得不知所措的伸伸手、又收回来。还是跟在后头的明瑶道:“老人家,你先别哭了,让我们进去再说吧。”
那老人听了忙答应了,只是大门推开了一半,他却停下了,一脸的为难。明玉不由问道:“怎么了?”
那老人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说得是些什么,明玉侧耳半天,才听见什么“大人吩咐”、“奇怪”、“也不知道”的,愣是半点重点也没听出来。正僵持着,忽然一个年轻男人从里头走出来,道:“李伯,这边是怎么了,堵在门口大半天的?”
李伯忙让过身子,道:“大公子。”
被喊大公子的男人皱着眉看了看他,再一抬眼往门口看去。明玉注意到这是一个长相十分漂亮的男人,但面目轮廓跟自己照镜子时有几分相似,恐怕是李秀宁的兄弟。果不其然,那人一见到明玉就非常激动,拉着她就大声嚷嚷:“妹妹,你回来了!”
李伯急得直冒汗,忙道:“大少爷你可小声点,那个宋监察正在府上做客呢……”
李建民听了就没好气,道:“知道的说他是来做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李家的主子呢!”
李伯忙道:“你就少说两句吧……”
宋绍一旁听了,有些奇怪,道:“什么宋监察?”
李建民看到他,就明白了,道:“宋绍你也在啊,一定是你救了我妹妹吧,来来来我们先进去,你给我好好说说这几天发生什么事儿了。那天之后你们一直就没消息,可把我给急死了!”
说着就把人往里面带,李伯想拦又不敢拦,只能低声喊道:“大公子可使不得啊,这要是给宋监察看到了,李家就要出大事儿啊!”
李建民火气又冲上来,但也多少知道此事的厉害,只得忍着一肚子气,道:“我知道了,先带他们进我屋,这总可以了吧!”
一行人总算跟着李建民,进了他的院子。明玉也有些奇怪,一落座就问:“那个宋监察,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个皇帝,见宋家出了事儿,对我们李家也不放心,临走时留了尊菩萨让我们供着。”李建民冷哼一声,见一屋子都是人,忙让大伙儿都落了座,道:“妹妹,宋绍,这几位朋友是?”
宋绍便一一为他介绍了明瑶等人,并将两人落难,与大风寨结缘之事粗略说了一遍,李建民一听忙道:“那各位都是我家秀宁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李家的救命恩人,这份大恩大德,我李建民定会相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众人叙了一会儿别后事宜,宋绍忧心当日之事,问他们是如何脱身的。李建民这会儿才想起,一拍脑袋道:“瞧我,秀宁一回来我就高兴的给忘了。李烈上街了,我得让人叫他回来,他要是知道你平安回来,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
他说着便唤进来一个人,如此这般的交代了几句。转过头来,向宋绍道:“那日我们遭到了那些劫匪,当下就有些奇怪。那群人身手都是训练有素的,不像是寻常的乌合之众,加上他们不冲财不冲色,冲上来就是杀人灭口的气势,所以我、李烈和宋睿,当时就决定不能硬拼,最好避其锋芒。也不知道你们那边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人带车摔下山去了。我们只好先撤到安全的地方,事后往山下去寻,找到些马车的碎片,好在也发现了你留下的记号。那时我们都觉得此事恐怕有蹊跷,便决定先暗地里前往京城,打探情况。”
明玉倒不知道宋绍留下记号一事,不由看了看他。宋绍道:“当时我还不知道这是个圈套,也幸亏你们没有再追过来。”
李建民道:“是的,当夜我们一到京城就听说了宋老将军的事,当时宋睿可急坏了。”
宋绍不由道:“这么说,祖父大人是你们几个救下来的?”
李建民摇摇头,道:“那天宋睿跑了不少地方,请宋老将军的熟识为他求一求情,但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皇帝已经发话次日午后处决,求情者同罪。当时我们三个,连同几个护院,本来已经做好了劫法场的准备,在行刑前却收到密信,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宋老将军如今人已安全。”
“究竟是谁,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天换日,还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宋绍虽然感激这个人救了他祖父,但也不由得对此人只手遮天的能力感到惊讶。
李建民也道:“此人甚为神秘,至今我们都不清楚他的身份。”
宋绍忙问:“那我祖父人在哪里,是否真的安全?”
李建民叹道:“听闻你祖父在狱中受了不少折磨,身受重伤不堪走动,那日只安排宋睿与他老人家见了一面,暂时由幕后那人安排照顾。”
宋绍想起那日纳兰非特别说明,是他亲自好酒好菜将祖父招待着,可恨他竟然相信了那个奸诈小人!是了,纳兰父子与宋家历来水火不容,怎么能相信他们会礼遇死对头?现在想想,这个纳兰非讲话没一句是真的。
明玉在旁听了这些事的始末,只觉得自己在听一场历史评书。这些事如此曲折离奇,却总感觉似曾相识,或许历史总是相似的。李建民见她似乎心事重重,道:“秀宁恐怕在担忧宋睿的安全吧?”
明玉闻言一愣,这才意识到,这段故事的主角之一就是她的未婚夫,而讲述着兼亲历者是她的哥哥,但此时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呆呆的看着李建民。
宋绍看了她一眼,接话问道:“我大哥现在人在哪里?”
李建民道:“那日京城别后,我与李烈为求自保,快马赶回晋阳。宋睿与我们同行,他不愿留在晋阳避难,已经去往雁门关投靠他父亲去了。”
宋绍道:“原来他已经先去一步,这样也好,伯父山高路远消息不便,他早一日去伯父便多一分安全。”
几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李建民道:“定是李烈回来了。”
他话音才落,明玉便见着一名青衣男子进了门,尚未仔细看清对方的面貌,那人就直直向自己走来,激动拉住她上下打量,道:“秀宁,你可算安全着家了!”
“二、二哥……”明玉斟酌着称呼,也不好抽出手来,只能任由李烈握着。
李烈见她有些尴尬,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放下她的手,道:“瞧我,给高兴坏了。”
他一回头,见屋里还有宋绍、明瑶等人,忙热络地招呼着。明玉心里其实稍微有些奇怪,不管怎么说,宋家如今遭受灭顶之灾,正常人或许都该避讳一二,但李家两位哥哥却一如往常。
宋绍显然也有这些念头,只坐了一会儿,便道:“我如今身份不便,就不多留了,现将秀宁安全送回,我也要赶往雁门关,同伯父、大哥会合了。”
明瑶等人亦站起身来,道:“我们也会随行。”
一众人正要告辞,李烈却抬手止住他们,道:“说起来真是羞愧。秀宁安然无恙,我们也就安心了,不过恐怕还得麻烦诸位,再带她一程。”
“李兄,这是何意?”宋绍闻言不由反问,明玉心中也顿觉不安。李烈忙招呼众人再次坐下,正要说明原委,李建民却道:“你不要胡闹,秀宁千里迢迢赶回家来,你若不留她,我留!”
“二哥这么说,定是有缘由,秀宁想知道。”明玉心知有异,此时也只有她自己,才最有资格问清原委。
李烈正要说话,却被李建民嘲讽了一阵,只听他说:“还能有什么缘由?还不就是爹爹跟李烈两个,贪生怕死的缘由!”
“大哥!”李烈被这么一阵堵,不免也有些急了,忙安抚妹妹道:“秀宁,你不要听大哥信口胡言。当日情况紧急,皇帝在行宫逼问父亲,说是定要将你接回来,但那时候你行踪成谜,若是耽搁了,恐怕李家上下立刻就被打成乱党……万不得已之下,父亲才说你已经被劫匪所害……”
李建民闲凉说道:“还真是万不得已呢,要我说,干脆当日就反了他娘的,省得还派来个眼线,搞得现在说话都不能好好说!”
“你!简直胡说八道!”李烈气得差点没指着他的鼻子。
明玉这下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说他们是反贼,还一点都没冤枉。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地点是自家院落,但说出这样光明正大的逆反言论,放在哪朝哪代都行不通吧?李烈虽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是意外的神色。甚至于宋绍的脸上,也不见什么惊讶,看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听闻李建民的逆天言论。
李烈气得不想与李建民说话,转而继续向明玉道:“总之,当日我们李家总算是逃过一劫。但皇帝终究不大放心,留了个人在晋阳监视我们,那人名叫宋秉廉,宋绍应该对那人有点印象吧。”
这个宋秉廉,该就是之前李伯担心的宋监察了。宋绍默念两边他的名字,忽然想起来,道:“就是那个宋秉廉?那可是个难缠的角色。”
李烈点点头,众人都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暗号,宋绍便说出了关于这个宋秉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