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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一会,他深沉的眼睛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什么时候开始,十四的眼眸不再明亮若晨星,而是深沉如大海了呢?我都记不清楚了。
“你真的快乐吗?”他脸上并无表情。
“是的,我真心觉得快乐。”这句倒是实情。
“若你做了我的福晋,你可也愿意为我做这些牺牲?”他脸上越是没有表情,声音里就越发带着温度,我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自然也是愿意的,不过,并没有这样的假设呀,你别想太多了,只当我求你,可好?”我现在真的很害怕单独对牢十四,我感觉自己真的无法对他硬起心肠,可是纵容自己的心痛根本无济于事,我唯一想得到的就是逃避,让时间将一切痕迹带走抹净。
见到前面小萄小夭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我立时感觉来了救兵,忙上前去,“桂圆粥可煮好了,阿哥们都等着呢。”
十四见我如此,冷冷看我一眼,走开去了。
等我带着小萄小夭回到正堂,十四早已在原来的位置端坐好了,我笑着和大家说:“今儿不知道各位哥哥弟弟们过来,也没准备啥好东西,不过一碗家常的桂圆粥,冬天里吃了只当暖暖身子,还请各位爷不要嫌弃。”
说完,我亲自一碗碗端到阿哥们的面前,当走到九阿哥跟前时,他的笑容越发深了,用极低的声音说:“为了老十三,你对自己可真是狠得下心,难怪老十四怎么都忘不了你,你果然手段高明,娶到你的人真正是个有福之人,我实在很想看看十四弟如何收拾自己的一片痴心。”
九阿哥估计绝对和我是前世仇人,他为什么就见不得我有一丁点的欢喜快乐,总是拿最戳人心窝子的话来堵我,若我有宝剑在手,恐是往他身上一剑刺下的心都有。
可是我现只能够在脸上堆足了笑,但是我相信我的眼中一定聚满了冰霜,回答道:“谢九哥关心,婉儿不劳九哥挂怀,九哥有那闲心就多帮着皇上出点力吧,别回头又让人落了话柄。”
我晓得上回四阿哥彻查亏空的时候,账本上查出一堆九阿哥受贿的证据,后来还是八阿哥费尽心思帮忙掩饰过去了。为这事,老九不知有多恨四阿哥和十三呢。
他的神色略一变,笑容跟着就淡了,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低头喝粥去了。我只觉得手心里全是汗,和这些打小就和人玩心眼玩谋算的阿哥们对话,哪一次我不是如履薄冰,堪堪过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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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发病
才过完年没多久,康熙四十九年二月,康熙爷又要去往五台山,这回是太子、三、八、十、十三、十四阿哥从,四阿哥留京监国。由于弘昌刚过双满月,实在太小,我不放心让惜文这位千金大小姐管孩子,便和十三商量,这次我就不跟着去了。
十三牢牢抱着我,不点头也不摇头。我明白他心里也在斗争,论理呢,我说的没错,论感情,他不舍得离开我。过了好久,他才闷闷地说:“你就是陪着我去了,心里也还是惦记着家里,惦记着惜文和弘昌,还不如让你留下,你还能多念着我些。”
我眼里含着泪笑了,多可爱的十三呀,多善解人意的十三呀,让我如何不爱你。
“五台山不过住个三五日,皇上就回来了,你放心,我一日念你没有一千总也有八百遍。不过这次四哥不去,你自己要小心,八哥他们都不是善心之人,我们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呀。”我关照十三,他的血液里流淌着太多善良和义气,我真的不在他身边,心终是悬在那里,放不下去。
他点头,“你放心吧,这个我自然明白,他们翻不了天。”
送走了十三,我和惜文的生活就是围着弘昌转,弘昌笑一下,我俩跟着笑,弘昌若哭了,我俩跟着冒汗,想尽一切办法非把弘昌哄得笑了才行。我也知道慈母多败儿,可是弘昌这么小,还啥都不知道,我能宠的也不过这些日子,等他要发蒙开始学习的时候,我一定会变身为严母,督促他的学习,绝不过份宠溺于他。
弘暟也已经一岁有余,正是开始学习走路说话的时候,因着我是弘暟的干娘,加上现在府里又添了小阿哥,我更是经常请宛然带着弘暟过来一起玩。我手里抱着弘暟,坐在弘昌的摇篮前面,告诉他,里面躺着的那个宝宝是暟儿的弟弟哟,等你俩再大点,就可以一起玩耍一起读书哟,你们哥俩长大要和你俩的阿玛一样要好哟。
宛然和惜文都说没见过象我这样喜欢孩子的,可以和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嘀咕几个时辰不觉得烦,结果是两位小阿哥最喜欢的人是我,尤其是弘暟,看到我就张开小手要我抱,用尚不清晰的发音喊我“十三额娘”,还喜欢拿小嘴亲我,每次我都被亲的一脸口水。而我真的很享受这种做母亲的感觉。
四阿哥也和四福晋一起过府看过我和小阿哥几回,每每见我和孩子们玩得这么好,四福晋尤其感慨说,早知道我和孩子这么投缘,应该将弘时也交给我,四阿哥要求太过严格,家里规矩又是极大,弘时见到他阿玛那真真是象老鼠见到猫似的,怕的不得了,只有敬畏之心,半分亲近都没有。我不禁在心中难过,弘时的命运我是太晓得了,当初我对雍正印象最差的正是由于这个,弘时在他24岁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爹雍正赐死了,只是为了保证弘历可以顺利**,没有任何的掣肘。虽说这个结果确实是弘时咎由自取,可是虎毒不食子呀,我无法想象眼前的四阿哥会做出如此可怕的决定,到了那时候,他一定是万箭攒心般的悲痛吧。
我的思绪一下子飘好远,若不是弘昌突然哭了起来,我还回不了神呢。我赶紧将弘昌交到乳母手中,让乳母去喂奶。
我又想到弘历,印象中弘历也就这一两年里要出生了,我笑着对四福晋说:“姐姐若不嫌弃,将来四哥再有孩子,不妨和暟儿和昌儿一处玩耍,大家长大了也有个伴。”我这是为了弘暟和弘昌的将来打基础呢,和将来的皇上一起长大,那情份可不是一般的铁。
四福晋也笑,“那敢情好,若真有了,一定放到你这儿,你的性子我最清楚,我也最放心。”临末了,四福晋又加了一句,“你四哥也一定是放心的。”
这话又让我楞了好一会。
时光流转,春天又来到京城,康熙爷他们也已经从五台山回转,只是我没料到的是,十三去的时候还是骑着奔驰英姿飒爽,回来竟是让人用担架抬回来的。
原来十三右腿膝盖处突然发病,膝上起白泡,破后成疮,流脓不止,无法再骑马,只好改用担架,连日护送赶回京城。
看到十三如此情形,我心中明白,最最黑暗可怕的岁月已经逼到眼前,我必须打醒十二万分的精神,尽量将苦难变得不那么痛,不那么难。
十三见我紧咬牙关,不肯让眼泪落下的抽筋样子,自己赶紧先笑了起来,一味宽慰我,“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就是膝盖这里有点小问题,养一阵子就好了,你千万别太担心了。”
我又气又乐,只好拿拳头捶他肩膀,“你还乐的出来,我都快吓傻了,这阵子,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没我的话,哪儿都不准去,四阿哥那里也不行。”
太医过来诊治了好几回,还是那几句老话,脾肺受损,思虑过甚,造成气血不通,凝滞经络。上回虽然面上看着好了,但是病根却埋在了右膝处,一旦外界发生些变化,比如换季啥的,便旧疾复发,而且趋势不妙。太医称这种病为“鹤膝风”,后人根据历史上遗留的文件以及病历分析过,似乎这种病现代称为“骨结核”,此病多见于儿童和青少年,大多数病人年龄在30岁以下,而十三第一次发病时也就是22岁,符合流行病学标志。而且结核病很容易复发,可能某一时期恢复较好,看起来痊愈了,但过一段时间劳累过度就会复发。只恐这次就是因为随从皇上去五台,四阿哥和我都不在身边,跟去的阿哥多半都和他不是一个阵营,他一定是处处小心,刻刻警惕,才会思虑过甚,导致旧疾复发。
一想到此,我真是后悔,应该陪伴在他身边,替他解忧舒怀才对呀。唉,我痛感自己的无用,历史和现实是如此地残酷,我个人的能量再大,也只是小小尘埃而已,何以抵抗历史车轮的滚滚向前呢。
十三在家调养将息了近一个月,好歹把右膝上的脓疮全部吸收掉了,除了膝部关节仍有停滞阻塞之感外,面上看着好象是无碍了。
十三见身子已然无恙,便吵着要去上朝,我晓得他是喜动不喜静的性子,加上这一个月来我采取闭门谢客制,我是真的将四阿哥也挡驾了,我要营造一个彻底安静的环境,我不想让任何朝堂之上的事情再次影响到十三的病情。虽然我知道历史上十三此病并未真正痊愈过,但是我不努力,又怎能安心。如今见实在关不住他,再关的话,只怕他会和十四一样,翻墙出去见他四哥去,我便答应让他去上朝,重新投入其轰轰烈烈的政治生涯。
转眼又到了夏天,康熙爷照规矩要去塞外巡幸,由于腿疾的缘故,十三不在随从名单中,而且我心里明白,从此后一直要到康熙六十一年,十三才有机会再次跟随皇上出巡,其中这漫漫十一年的故事,正是多少历史学家打破头都想知道的。
日子看上去好象和以往一样平淡安宁,但是我能够嗅到平静之下涌动的暗流的气息,虽然很微弱,却从未消失。
六月中的一日,十三和往日一样一早去上朝,这回领衔留守监国的是三阿哥。下午未时左右,我正在哄着昌儿睡觉,见小栓呼哧带喘地摔了进来,“嫡福晋,爷、爷在乾清宫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乍听到,我身子就是一晃,差点摔倒,幸亏扶了昌儿的摇篮一把,才勉强站稳了,“那现在爷人呢?还在宫里吗?”
“三王爷把爷正往回送呢,让我先来给福晋报个信。”
“快,准备参汤,爷回来就要能用。”
我在心里不停对自己说,一定要稳住,一定不能乱,今日朝堂之上肯定出了事情,否则按照十三目前身体的恢复情况看,不至于上个朝都抵挡不住,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不能够慌乱,我要担起这一府老小的责任。
念至此,我转头嘱咐惜文,“妹妹不要太过担心,爷那边有我,只是昌儿这阵恐要妹妹多操些心思了。”
惜文眼里明显带着泪花,但是她也并非林妹妹似的人物,她坚定地点头,“姐姐放心,昌儿有我,姐姐只管放手照顾爷,我这儿绝不会给您拖后腿。”
我又亲了一下昌儿的小脸,起身去府门等十三。
不多会,就见三阿哥家的马车驶来,首先跳下马车的正是三阿哥诚亲王胤祉,我还未来得及行礼,他已朝我一拱手,“十三弟妹,十三弟尚未醒转,你快些将他安置吧,我已经吩咐让太医速来诊治,十三弟妹你去忙吧,我就不耽搁了。”
说完手一挥,早有随从抬着担架将十三一路送进府去。
现下我心急如焚,实在没心思和三阿哥讲究规矩,便矮身一福,“婉儿谢过三哥。”跟着担架往自己院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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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责骂
十三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点生气皆无。我跪在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心痛二字早已不足以形容自己的情绪,却偏偏眼睛干涸的仿佛沙漠一般,一滴眼泪皆无。
太医已经来看过,反复诊脉,只是长长叹息,反复说十三阿哥胸中积郁,气血上涌,导致昏迷,现在唯有尽快让其醒转,才能够考虑下一步的处方。
可是我这里试过冷水擦脸擦身,金针试穴,都无法将其唤醒,他只是一脸苍白躺在那里,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他的眼睛,嘴角处分明带着苦涩和绝望。
今日朝堂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必须知道。
我命令自己的大脑开始工作,三阿哥和我们向来疏远且又是领衔监国的,只怕很难从他嘴里问个明白,那么只有十四了,这次十四也是留守的皇子之一,他一定知道原因。
想到此节,我忙让玲珑过府去请十四阿哥,请他一定过来一次。没多会,熟悉的脚步声已经在我身后响起,我站起来回转身子,十四阿哥一脸忧郁望着我。
玲珑送了一盏茶,即刻退下,并将房门也关好了。
十四上前想来拉我的手,走了几步还是停住了,他的声音好是干涩,“婉儿。”却在喊了一声后无法继续。
究竟出了什么事情,竟让平日里最风风火火的十四都这般欲言又止,我的心往下沉,再往下沉。
“胤祯,你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我撑得住。”我主动向他伸出手,紧紧握住。
十四的手开始打颤,他的手心越来越热,他的目光也渐次锐利,终于他开口道:“皇阿玛在三哥、十三哥和我三人共同的请安折上朱批――祥并非勤学忠孝之人。尔等若不行约束,必将生事,不可不防。”
此话一出,我顿时觉得大地突然开裂,整个人向地面倒去,若不是十四一把将我牢牢抱住,只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