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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虚,手不由脑地欲将门合上,怎奈对面那人捂嘴清咳,自手指缝间飘出一声,“傅姑娘。”
我闻言手上一颤,门在我手中晃了晃,滑落开去,导致我关门的动作扑了个空。心中添堵,我半是慌张半是诧异,这人怎么知道我姓傅?
“傅姑娘不用如此着急,虽说在下冒险救你,但是所谓报恩一说不必急于一时。”我刚要问问他怎知我姓氏,却生生被他一句话呛回肚子里。
我将原本欲说的问话在肚子里来回转了三圈,闷头待脸上尴尬的微红褪去,才仰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既不知你的姓氏,又不知你的字号,虽说报恩不急于一时,但也怕将来欲报无门。”
那人在站在原地,面具后的脸不知是个什么神情,只见他缓缓背过手,薄唇微动,话已入耳,“傅姑娘叫在下流云即可。”说着跨出门外,回身带上门扉,走近我的门口,又道,“你欠我的恩又何止这一次待报?”
我被这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还有什么恩?难道那熟悉之感,并非我的臆想,而是恰有其事?
呆坐在桌前半晌,忘记了去厨房叫饭菜的初衷。恍然记起,却又听得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是流云拿着托盘给我递来,“这个饭情便不必还了。”
接过托盘,见盘子之上放着三叠小菜糕点,一盘莲香糕,一盘醉婀粉汤,一盘清炖南泥,我心中咯噔一跳——这三碟小菜每一碟单独开来都没什么,偏偏这三样是我最爱吃的早饭,而且还合在了一起,若说是巧合也太巧了点!
放下手中托盘,趁着那人没关门之前一跃掉进他的房间。
流云被我一推退后三步,我将门关上回过头来,努力搜寻面具下的视线以便对峙,却见他一捂胸口,“迫不及待?”说的话虽是调侃至极的话,但是语气身姿全然没有半丝调侃,严肃正经的仿若我两正在谈论天气。
仔细看一眼他露在外面的地方,似乎极为陌生,不过他既然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在面目之上做点手脚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不过身上应当不会多做掩饰了吧?
看他这身量模样,多方结合,我断定这所谓的流云公子怕不就是我那风流大哥,用来掩人耳目、避开都家锋芒的假身份。
我将目光飘向他的胸口,如若我没记错,大哥胸口处应该有颗黑痣……
那流云倒是淡定得很,见我久久没有动作,又将手臂环抱,微微侧身,斜觑着我。
这副样子倒是与大哥有五分想象,我一扑而上,目标面具,待他横臂挡开我的左手,方才伸出右手袭向他的衣领——这才是我最终的目的。
然而他立刻发现情况不对,抽身后退,我只能稍稍拉松了一圈衣领。
那流云看看自己的衣领,不慌不忙地整了整,怪声悠悠道,“姑娘好生心急,青天白日便要自荐枕席……”
我双臂一抱,学他讥诮道,“傅融之!你这样有意思么?什么时候连自己妹妹也敢下手了?”
他一怔,浑身僵硬似地说道,“你当我是傅融之?”
我心下又是一阵鄙夷,被我看穿了还死不承认,真是无药可救!
气愤地摔门而出,之后在船上便没再出门,亦没遇到刺客,自然也没遇到所谓的“流云公子”。
不过,未等多长时间,我便又恨不得学那鸵鸟,头重无比,只愿将自己埋起来了。
原因很简单,我们一行人刚刚上岸,便在岸边歇脚处的茶帷里遇见了潇洒如昔、白衣飘飘的——傅融之。
记忆终回笼
一下愣在茶帷的入口处,若傅融之不是流云,那么我做的那些事情可谓真真有伤风化,不雅的很。
施碧苔在前,见我愣住,回头傲然道,“怎地了?”我慌乱地转头看向她,却见她的眼神顺着我的目光斜斜看向傅融之,随后冷哼一声道,“翩翩佳公子,郡主的心上人?”
我心虚地望了望身后那个悠闲看着风景、亦步亦趋跟着我们的流云公子,赶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余光却瞥见傅融之已然放下茶碗,起身向我们走近,“小妹,近来可好?”语毕,人已立在我身前,扭头一看施碧苔,施礼道,“姑娘有礼。”
施碧苔皱了皱眉头,身后的卫越紧了紧佩刀。
我将傅融之与他们二人拉开一些距离,并向他们介绍道,“这是我大哥。”
卫越连忙收刀抱拳,“傅世子。”
施碧苔眉头一舒一挑,“哦——”语调千回百转,只是这千回百转听起来讽刺非常,“原来是闻名天下的——傅世子。”
傅融之却完全不觉得似地,潇洒一笑打开折扇轻扇,“出门在外,这位姑娘只需叫在下姓名便好,无需多礼。”说着对施碧苔一拱手,侧身扇着扇子,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
几番话谈之间,那流云公子和梁竺彦也双双走上前来,对着傅融之抱拳问好。
傅融之惊讶地用扇子一捂嘴巴,随后放下笑的欢快,“梁世子,没想到你也在,不知去往何处?”说的仿佛他真的没看见梁竺彦一般。
梁竺彦自然温笑着回礼,“傅世子,幸会。去韶山。”
“真巧真巧,我们也去韶山。”傅融之又是张大嘴巴一阵惊讶,一说话却是自然地将自己算进了我等三人的行列。
施碧苔明显歪了歪嘴巴,卫越苦笑一下,先行去预定客栈。
“原来是两位世子,流云此生有幸得以遇见。”那边寒暄完毕,这边客套又起。
傅融之收起扇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装素奇怪的流云公子,问道,“公子客气,融之有幸。不知公子欲往何处?”
但见那流云一拢袖口,自然地紧,“韶山。”
傅融之这下了然似地点头,“甚妙甚妙!不若我们一行人同往,不知可会增添几段佳话?”
施碧苔重重一哼,头也不回地随着卫越的脚步走去。
我看着犹自乐着的傅融之敷衍一笑,这个多事精,这么轻松便遂了那两人的愿!
今日到岸时,其实已经不早,此刻找一家客栈住下,算是先行缓缓在船上摇晃不定而失踪的味蕾。
晚饭时分,流云和梁竺彦在傅融之的自作主张之下,已然与我们坐在一桌上,此二人之间虽然相互有礼得很,我却总害怕他们下一秒便要打起来,莫不是真的有气场不合这一说?
天公不作美,我们几人刚刚入住客栈,便刷地阴沉下来,寒风大起,恨不得吹得街上行人飘将起来。
而屋外的呼呼寒风正好映衬的我们一屋用饭之人的沉默。
不一会儿,沉不住气的傅融之便兴冲冲开口道,“流云公子!”
其他人纷纷抬起头,我见傅融之面露喜色,恍若流云是他失散多年的情人一般,以为他们之前有什么感人的交集,不想傅融之却摇着扇子笑道,“我想起来了,当年武家庄你明明拿走了那锦盒,被我看破,却矢口否认,还恶人先告状将我打伤!是也不是?”
施碧苔斜眼一瞥傅融之,大有幸灾乐祸之意,梁竺彦安静优雅捻了一小筷子米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完全不受傅融之之扰。只有我开开心心地放下筷子观望流云要说什么。
但见流云不动声色,轻轻放下筷子,拿出绣帕擦了擦嘴方才幽幽道,“不错。不过当时在下早与傅世子言明,一来锦盒中不过一张字条,二来那字条也被旁人拿走。”他说着转向我的方向,明明隔着面具,我还是感觉到了狠狠地一瞥,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只是那人忘性大得很,转身便将此事忘得干干净净,抛诸脑后,全然不记得当初的承诺。”
“骗小孩子的话语,岂能瞒得过我?”傅融之仍旧笑着,摆摆手却又不似真的生气。
流云嘴角翘了翘,亦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我无心饭菜,顺着心里那不祥预感的藤条,慢慢向上摸瓜……
蓦地灵光一线,犹如刺进黑暗的一道门,一旦开启了一条缝,那光线便源源不断地钻进我的脑袋。
一拍桌子站起,“我先回屋了!”其他人显然都吓了一跳,我不待他们反应,便冲出了饭厅,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一次丢人没什么,第二次就算是误会我还有脸在流云面前装傻充愣,可是此刻我偏偏记起了三年之前的“约定”,我如何还能镇定?
如今想起来真真是荒唐得紧!
还记得,那一年我虚岁尚且只有十四岁,听闻武家庄得到了找寻“圣花”的地图,然而那是我外祖父传下来的宝物,岂能让外人夺得,本欲进庄夺图,不料到得晚了,眼睁睁看着一个怪人拿走了盒子。
我追出庄外,拦住那人,那人却道,盒子里不过是一张嘲弄人的纸条,无甚宝物。
我怎肯相信,但是那时武功尚低,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只能与他推搡一番,再使诈将那盒子骗了来。
他见盒子被夺,竟然故意发出声响信号,将那些从武家庄追出的众多武林人士全都引了来,我看情况不妙,使一计偷龙转凤,将盒子里的纸张拿走,然后将空盒子还给那人,不想刚刚转身还没走掉,便被他一把抓住了臂膀,犹记得他是这么说的,“小小一个障眼法,姑娘便想拿了宝贝又得便宜么?今日你别想走远,在下说了那盒子里不过一张玩笑话,介时即便你交出那张纸条,怕是也别想走出武家庄了。”
我闻言连忙打开那张纸,但见雪白的纸笺上只写了一行大字:都予逸你被耍了。心下已然明了,看来不过是个引都予逸来此的局,不想都予逸没来,倒是来了一帮乌合之众。
我当时又惊又急,那些人举着火把,眼看便要逼近过来,我顿觉百口莫辩,而且学艺未精,身边这人又断然不会帮忙,情急之下,反手剪住那人的胳膊,对着慢慢逼近的众人先发制人道,“你们要做什么?不准欺负我相公……”
此话一出,对面一片哗然,听的有人大喊,“这小子抢东西还带着小娘子,欺人太甚!”随后众人义愤填膺齐叫着,“杀流云,夺回圣花!”
我被这声音吓得往怪人身后躲了躲,那怪人却全然不曾听见这些声音般,只愣愣看着我,脸上虽然覆着面具,却也能感觉到他的无措。
接着,便在霎那之间,他孑然出手,我尚未看清他的招数,地上便已倒了一片,正待好好赞扬一下他,话未出口便被一把提起,御风而行。
再度落在安全的地方,我见那人没有放我走的意思,于是拿着那张纸条小心翼翼说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抢的,是被人逼的。”
他背着身子并不看我,“小姑娘家,怎么可以随便叫别人相公。”
我心下一阵嗤笑,哎哟——不过就是个江洋大盗,武功高点罢了,居然跟我扯起礼义廉耻来了。我看看他挺得笔直的后背,负在身后紧绷的双手,玩心忽起,凑近一点拉了拉他披散在身后被夜风吹起的头发,“看你头发未盘,应该还未娶妻,放心吧,我爹娘会喜欢你的。”
他一惊侧身看向我,“你……”
我讪讪放下手中的一撮头发,这强盗看起来无趣得紧,而我这副样子倒像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刚想拱手别过,不想他先我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下一转,笑道,“我叫卞霓,卞京之卞,霓虹之霓。家住城外凉山坡上五里处。记得早日来提亲。”说着已经运起轻功飘远,“多谢公子,小女子前行交差,在家中等你。”
卞霓,谐音骗你;城外凉山坡上五里处,其实是个土地庙。
想到此处,我一个激灵回神,当初那个怪人不正是这个打扮,祥云面具同色长衫——莫怪我会觉得熟悉!都怪我这些时日过的太充实,竟然将这段事情忘得干干净净,连那日施碧苔提起武家庄都没想起!
若是这流云也是个认死理的人,可要如何是好?
我躲在房内悔恨良久,蜡烛泪流了一烛托,好不凄惨。
正觉得腹中空空,又不敢出门觅食,突然传来敲门声,我一惊之下从凳子上弹起,战战兢兢将门开了个小缝,一瞥失色想关门已经来不及。
流云拿着一食盘,上面一盅一碗进了屋。我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他将食盘放下,打开圆盅的盖子,露出里面香喷喷的银鱼芙蓉羹,舀出一碗递给我。
我一沉心思,他怎么连我晚上爱吃这个都知道?而且居然还能备齐这些菜?
我虔诚地接过那碗羹,斟酌半晌方结巴道,“流云公子,你……您……不会是来要账的吧?”
婆罗花又现
流云未曾言语,微微斜倾着头颅,嘴角一翘,勾手取下了面具,头发顺着偏头的动作自肩上侵泄而下,“娘子想起来了?”
我顾不上他明显占我便宜的话语,贪婪地凝视他的容貌——平凡,平凡地让我不敢相信,如此一个风华流转的人,怎能只有如此平凡的容貌?然而纵使眉目并不出彩,也挡不住阵阵融融流觞,自他的周围蕴散开来。
他也静静看着我,目含期盼,星光点点。
我想起他刚刚的称呼,有些薄恼,“流云公子,怎能随随便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