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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已被流云拉至另一边,与廖老爷的其他五位客人站在一处。
那廖老爷显然发现了这一点,“青碧仙子,流云公子,你们怎生跑来了这边?难道花籽在你们身上?我好意宴请你们……”
话未说完,便被流云打断,“廖老爷,有人欲栽赃嫁祸,我方才来了这里。所谓的花籽在您的客人身上。”说着一指我身边那个胡须长长的老者。
那人一惊,在身后摩挲一番,果然拿出一个锦囊,翻出一看,正是婆罗花籽。
他大惊失色,“不是我,廖老爷!”
转头再看廖老爷,却是满脸怒气,捋了捋袖子,却又生生被流云打断了,但见流云将我护进他的怀里,看着廖老爷冷冷道,“既是鸿门宴,便不要搞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有什么真把式还是拿到台面上来为好。”
一句话似乎堵得那廖老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身边那老者哈哈一笑,“汝等小儿,为一颗花籽明知是鸿门宴仍旧来赴,胆子不小,可惜死路一条。”说着走至门口一挥手,但见外面那些喝酒的宾客纷纷掏出兵器,向厅内逼将开来。
我见原本立在堂上的廖老爷偷偷猫着腰向内堂走去,心下暗忖,这三天我有暗中探访,榕城之人皆知有廖府,那么这廖老爷说不定是真,只是不知是同伙还是被逼?若是被逼,不知缘何被逼,兴许能从逼他之人的言语当中推断出身份来也有可能。
思虑之间,那四人已然上前迎敌,我功力虽也不弱,但是后力不济,又心有顾忌,担心蛊毒又发,不敢贸然上前。
咬了咬牙,还是追着那廖老爷进了内堂。
穿过内堂,是个绕池长廊,远远便瞧见那廖老爷一路跌跌撞撞不时回头,向里逃去。
我飞过池塘,截取进路落在他面前。
那廖老爷一惊,哭丧着脸堪堪瘫坐在我身前,“青碧仙子……”
我环视四周,颇为静谧,只有远远传来的前院的打斗之声。
尽量做出和蔼可亲的样子,问道,“廖老爷,您家大业大,却趟了这趟浑水,可知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
那廖老爷却是哼哼一阵苦笑,“最多抄家……总比一家人被杀的好!”
我在栏杆上款款坐下,对着他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指头,“太天真!你当这帮人是什么人?亡命之徒?抑或是强盗土匪?”
他不解地摇了摇头。
我故作高深一笑,接着道,“他们是叛国之臣!”绷起脸霍然起身,“你可知你这亦是叛国!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
他“啊”一声张大了嘴巴,连连说道,“草民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们绑架了草民的妻儿,草民不从,他们便要杀人啊!”
我连忙安抚,“廖老爷也不必太过担忧,所谓不知者无罪,只要你坦白从宽,我担保您全家性命无忧。你可记得他们来自什么地方?有何标志?”
那廖老爷闻言不停点头,拿出袖子擦了擦刚刚急出的眼泪,歪头回想。
我看着他思考的模样不禁有些着急,不停地环顾四周,一只手扶在剑把上随时准备出手。
“草民似乎记得他们说起过什么主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话,当时还觉得不太相信……”廖老爷说的并不流畅。
“还有呢?”
“没有。”他无奈地摇头,自地上爬起,“他们甚少说话,我曾经见他们好几人用一个帕子,上面一只张口的……”
廖老爷话未说完,一抹寒光袭来,我一把推开那个廖老爷,抽剑去挡,叫道,“快走!”
那廖老爷颤颤巍巍自拱门跌爬着逃走。
我正目一看,不得不感慨真是巧的很,又是熟人——一把双柄弯刀,须臾之间,他嗅鼻举刀。
我提剑迎上,刚想运功去挡,不想胸口突然一窒,全身疲软,向前倒去,口中一口凝血吐出——我自知不妙,千算万算没算到蛊母便在附近,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剁成肉酱,也只能在旁默默吐血了。
前看着双刀靠近,我手中一把噬骨香洒出,那刀一下失去了方向,堪堪倒在一旁。
我撑起身子,看着那黑衣熟人抽搐两下,终于不动了,轻轻一笑,又是一口血喷出。
“菁儿!”
“菁儿!”
两声惊叫在身前身后分别想起,未几,已经被人抱在怀里,睁眼一看,此刻抱着我的是流云,另一边还立着梁竺彦。
我虚弱地开口,“蛊母就在附近!快去找来!我便有救了。”
夜半无人时
那两人闻言俱是一愣,流云却是紧了紧抱着我的臂膀,沉声道,“我先送你回去,远离蛊母再说。”
说着挺身横抱起我,亦不管我愿不愿意抬脚欲走,却被梁竺彦挡住。
“流云公子,你抱着菁儿似有不妥吧?”梁竺彦长剑一横,侧身拦住了流云的去路。
我一想的确如是,赶忙挣扎着要下地,却听得流云轻声一叹,箍住我的身子,绕紧在手臂里。我一惊扭头看向他,却见他一泓沉墨般的眸子眸色一闪,尚未回神,又见他俯身将脸抵在我的耳边。
我大怒,想不顾周身气血倒流的辛苦好好甩他一巴掌,却猝不及防被他接下来的声音话语惊得一动也不敢动,“丫头,你要是敢拂了我的面子下地,跑到梁竺彦那里去,少爷我便叫你叫你磨一天的岩墨。”这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虽然压的十分之低,几乎贴在我的耳廓,每个字呼出的气息都从耳根吹进我的脖颈里,说的我轻颤了无数下。
一时间,我犹如踩在云端上,软软飘忽不似真实,随即大喜,只傻傻笑着埋进那个胸膛。
流云,不,应该说是都予熙再度抬头,又恢复了流云的声线,对着梁竺彦一声冷哼,“我抱着有不妥,难道梁世子便妥了?”
梁竺彦并未接话,我偷偷抬头望了眼他,却见他红着双眼定定瞧着我。那眼里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怨,看得我缩了缩身子。
须臾他的身形亦有些恍惚,却紧紧握着手中之剑,站在三尺外长廊上,仿若摇摇欲坠般,负隅坚持着。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嘤声道,“彦哥哥,您便让流云公子送我回去吧。存菁身中蛊毒,经不起几番折腾。”
他这才放下手中长剑,极是不甘心地将脸背过去。
流云则松了一口气,带着我一跃而起飞回了客栈。
被稳稳当当放在床榻之上,我的双手仍旧紧紧攥着都予熙的衣襟,不愿放开。
都予熙笑着看了看我的手,伸手抚了抚我的额头,温声道,“怎么了?受惊了?”
虽是简简单单一句话,我却似久旱的沙漠遇到了甘泉,伸手搂过他的脖子,明明刚刚还觉得“死”之一字也不过如此,现在却忍不住眼眶湿润,忍不住想要活在世上,忍不住想要与之天荒地老。
都予熙亦轻轻托起我的背,在我背后拍了拍,“我去给你拿件干净衣服来。”
我一怔,蓦然想起刚刚吐了几口血,身上势必有被溅到,这才放开都予熙,让他去行礼那翻找我的衣服。
远离蛊母,我体内的蛊毒已然平息,撑着坐起也觉得无甚大碍。只是不知蛊母可有人去夺取。
都予熙拿着一叠衣服过来,坐在床边将衣服放下。
我回了回神,看着一件一件整理衣服的他,心中又有些不确定,冲上前去便要扯他的衣襟。
他明显被我吓了一跳,却也由着我扒开他的外衣,直至亵衣里,我又伸手进去直至摸到他胸口前的剑伤,方才满足的收手。
我拿过面前的衣服,挥手道,“少爷,我自己会换。你去看看他们回来没?”
翻着衣服却半天不见对面反应,我抬头一看,却见他正红着脸整理衣襟,那模样倒像活脱脱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
许是感应到我的视线,他缓缓抬头,扯着嘴巴一笑,声音倒是淡定得很,“即便菁儿你迫不及待地纳我做二房,却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无礼啊。”
我顿时全身一僵,如同一只被人提起的皮影人,浑身都绷得紧紧的——我居然当着我未来夫君的面说要娶个二房……
讪讪一笑,连忙转换话题道,“少爷你把面具拿下来吧,不然感觉好奇怪。”
都予熙抬手摸了摸脸颊,起身俯视我道,“秦将军易容成我的样子在京中留守,此刻断不能叫人瞧出破绽来。”
我一听忍不住嗤笑,“少爷,别自欺欺人了,您态度那么明显,现在想来我大哥一早便认出你来了吧?”
他轻哼一声负手背立,“即便梁竺彦看出来了也无妨,他便是心里猜到了,只要在皇上回京之前,我与秦将军死咬着现在的身份,便不会有事。”
我见他虽然背对着我,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心中一急,脱口道,“少爷我没事了,你去看看大哥他们可还安好。”
他回身对我盈盈一望,弯起眉毛屑笑,“你一人在此,我怎能放心离开。菁儿放心,我来时也不是全无准备,带了一批暗卫,他们会保护你大哥也会去找蛊母的。”
言毕又是宽慰一笑,“你先换衣服,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我一忖,叫住他,“少爷,我中的是什么蛊?”
他一僵,“千丝蛊。”说着微微侧脸,手搭在门把上,轻轻道,“菁儿之后还是叫我流云公子罢,免得惹人怀疑。”
待我换好衣服稍微梳洗一番,只觉睡意袭来,无比疲累,于是便上床稍作休息,不想一觉睡过去,竟然有些天昏地暗之感,脸皮沉重不愿醒来。
然而明知自己不可贪睡,然而便如走在一团迷雾之中,所有的意识只集中在脑子里,如何也散不到身上去。
恍惚之中,似乎听见大哥惊呼“怎么还不醒”……我转动眼珠,指望可以唤醒我的知觉,然而却只是徒劳,不消一会儿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直到一阵阵铿锵的剑鸣刀啸之声传来,我才翛然睁开眼皮,从床上惊坐而起,顿时从绵软的黑暗里落在了实处。
房里空无一人,天色大亮,门外却是打斗的声音。难道现下的刺客竟然大胆到光天化日公然行凶?
我找了一件棉衣披上,推开一边的窗户,却见庭院之中正在械斗的不是旁人,竟然是我大哥、施碧苔、卫越和梁竺彦。
此时局面一边倒,梁竺彦一人对阵三人,步步后退。
而都予熙正坐在我门前的护栏上,老僧入定般转着手上一个绿扳指,许是听见我窗户的声响,猝然回头,惊喜道,“菁儿醒了?”
而那四人闻言俱是一顿,均收了武器,转过头来。
我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哑着嗓子轻声询问,“你们在做什么?”
大哥原本露出欣喜的脸又是一沉,“做什么?!口口声声对我小妹一心一意的梁世子拿了蛊母,却不愿意交出,我们自然不能容情。”
梁竺彦将剑回鞘,掸了掸衣袖,抱拳道,“傅世子您拿着梁某的令牌夜探我梁家总部,又放出我的迷踪香,吸引接头之人,却又是为了哪般?”
我稍稍回神,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大哥许是想通过梁世子身上的线索,找到梁家背后之人,却被梁竺彦看穿,是以梁竺彦恼羞成怒,不愿交出蛊母。
我深深看一眼梁竺彦,至此,我方才恍然惊觉,我与他彻底走在了两条路上,国仇、家恨,将我两之间的分歧撕扯成了沟壑,深不见底。纵使他心有戚戚,然则他的家国不断地让他撤离我的方向,左右寻觅,却已成惘然。
关上窗户,回到床上歇息,不欲管外间的诸事,有人敲门也不愿应答。
似是须臾之间,天色便暗沉下来,一丝月光透过窗棱洒在窗前的桌面上,幻化出别样的皓色惹人惆怅。
我穿戴整齐,应了施碧苔的门,出去吃了些东西。
独自回房,关门点灯。烛光融融,照散月色的冷清,蓦地回首却发现床边桌上摆着一幅锦帕方方正正。
我疑惑拿起一看,只见锦帕上写着,“三更时分前院晚亭见”。即便没有熟悉的字迹,我也知道,这是梁竺彦送来的,这方绣帕曾经是我的常用之物。
若是今天之前,依着我对他的了解,我定然会自恋地想,他为了我,竟不顾安危前来送蛊母。然则,我现下已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厉害,断然不会傻乎乎地以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然则,他既已约在客栈前院见面,我也无甚担心,毕竟院子里有我的暗探还有都予熙的暗卫。
许是之前睡得多了,我了无睡意,干脆坐着等到了二更时分,便忍不住轻轻出门去了前院的晚亭等候。
客栈的前厅微微闪着莹莹烛火,院子里静寂无声,今夜无风,月色倒是白的渗人,初春已至,稍稍赶走了冬日的恶寒,我坐在亭子里,并不觉得冷,只紧张地毛发虚立。
天上云彩漂浮,然则月色清亮,总能穿透,时有乌云彻底盖住了明月,天地间顿时一片混沌。
借着难得的黑,我屏息运气,不想被一丝血腥之气冲断了行修,霍地睁开眼睛。月光也在此时洒下,有种惨白的厉色。
顺着血气翻墙而出,落在客栈东边不远处的巷口,巷子里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