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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帐有一半被掀起,帐内除了皇上的主位之外,另设四个位置。其他位席则皆设在王帐之外。
都予熙带着我在主位右边的次位就坐,其他大臣们也差不多时间陆续就席。王帐之内,尚只有我与都予熙两人。
余相先到,在得招公公的安排之下坐在我们对面的席位上。梁镇王与梁竺彦夫妇、梁郡主随后赶到,梁镇王被安排在我们上首,那么剩下的左边首位便是静王爷的位置。梁竺彦则被安排在帐外,让我诧异的是,余雅竟然没有与梁竺彦同席,却是进了帐,坐在了他的父亲旁边。
她甫一坐定,便看着我们这方向眉眼一弯,捂嘴笑道,“予熙哥许久不见。”说着眯眼看一下我,“想不到连嫂子都娶了。”
我一顿,没想到他们居然认识。余雅此刻端起了面前的茶水,优雅一品,举手投足间风华毕露,我的心口仿佛被什么重重一击,突然没了任何胃口。
都予熙却不曾回答她,温柔看我一眼,然后轻嗯一声,那模样却像是默认了。
余雅低头一笑,再度问道,“我嫁去新川,倒是没有听说,不知嫂子是哪家小姐?”
我心下冷笑,一来我未曾盘发束髻,一看便知是姑娘家打扮,她非要句句相逼,不知是为了哪般;二来,这次随行,八成的人都已经知道我是南陵郡主,只是无人点破,她此番想问,怕是想折辱与我。
我虽然不满,却也不能失了自己的身份,面上只是怡然一笑,不予回答。
都予熙却是浅浅皱眉,“梁夫人,梁镇王与余丞相还在坐,怎的嫁了人,连规矩都忘了么?”
余雅突地面色一转,“予熙哥?”
“梁夫人,你我皆不是年幼的娃娃,这个称呼能免则免,否则让菁儿听了不好。她自然不会与梁夫人一般如此计较,但本王亦不想叫她难受。”都予熙涎着脸,声音依旧平稳,说至最后干脆不再看对面,而是定睛瞧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窘地低下头理了理狐裘披风上的毛。
“罢了罢了!五弟你和梁家新夫人闹的什么?”本以为余雅还会刁难,不想听得内帐门帘处有人圆场。
转头,却是都予逸一身明黄正装,头发高高束起,只别了一把龙衔珠的金簪,却是无风自飘逸,他凤目轻眯,却又贵气天成,端地生出一股威严之姿。
我等连忙下席跪地迎接。
“不必多礼,众卿平身。”都予逸今日一扫前几日私下时的萎靡,英姿勃发,声音也显得沉稳而深邃。
等到众人行完礼,静王爷才慢悠悠地入席,见皇上已到,微微诧异,面色一僵,“微臣来迟了。”
都予逸却是春风般的一笑,“不妨事,是朕来早了。”说着凌厉的瞥了一眼都予熙,估计是怪他刚刚的莽撞。
待得静王爷亦坐定,都予逸便挥手让得招公公宣布开席。
席间的菜不似往常般皆是从城里运来的,而几乎全是围场猎来的野味。
刚刚因着都予熙替我回敬了余雅一番,我此刻胃口尚算不错,面前这道竹排烤羊腿我已经吃了许多。
席间一直伴随着锣鼓表演,我偶尔抬头看一眼其他人,他们并未怎么动筷,只是等皇帝夸奖了一道菜,然后才动筷品尝一下,随即附和;或是皇上赞叹了哪支歌舞,然后品评一番,捧一下皇上的品味。
我放下筷子,拿起茶碗啜一口,静待宴会结束,明天回京城,随后想个办法让都予熙娶我……
“存菁啊!”我正待深入探究一番如何才能将都予熙正法,却被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打断,抬头望去,叫我的竟然是梁镇王——梁竺彦的祖父梁伯行。
他与我的祖父、我的外公以及太祖皇帝一起打下了都梁的天下,分封在新川为王,算得上元老中的元老,并且拥兵自重。听爹爹说,当年都予逸登基的时候,梁镇王曾一度保持中立,大有废长立幼之意,是以得罪了皇上。直至后来梁竺彦的父母奉旨进宫却惨遭暗杀,于是,梁镇王与皇上的矛盾算是激化,甚至摆上了台面,以至于愈演愈烈。而今,他被都予逸用计留困于京城,梁竺彦一人在外怕是难成气候。
此刻他叫我的名字,我不禁有些诚惶诚恐,连忙起身对着他屈膝一拜,“存菁给梁镇王问安了,来京城之前,祖父他老人家还惦记着您呢,说是让菁儿见到了一定要替他问声好!”
他哈哈一笑,“你这个娃娃真是会说话!想当年,我与你祖父算得上莫逆之交,现而今,也逐渐淡薄了……那时候,确是金戈铁马,快意沙场……”
我颔首聆听,乖巧地听他追忆往事。
他说到此处也是重重一叹,声音竟然有些哽咽,“当年你外祖父倒是与太祖较好,可惜而今……哎!不谈这些了!”他一拍大腿,拿起了桌上的酒杯,虚高一甩,竟是稳稳当当落在了我的面前,“今儿个,做长辈的请你代替你的二位祖父与我喝杯酒,算是我梁伯行也与故人对饮一场了!”
我心中一震,梁镇王说的动情,但是我又如何能代替他们两位老人家,这酒我当真是喝与不喝都使不得。
正犹豫之间,只见都予熙一把抓过我面前的酒杯,起身道,“梁王爷,菁儿她重病初愈,一点酒都沾不得,请允许她以茶代酒。而这杯酒,予熙的祖父也与梁王爷出生入死,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与王爷共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千音的BLX碎了一地……目前正在修补碎片。。不知哪位有爱的读者帮忙抹下胶水?
初见婆罗籽
正犹豫之间,只见都予熙一把抓过我面前的酒杯,起身道,“梁王爷,菁儿她重病初愈,一点酒都沾不得,请允许她以茶代酒。而这杯酒,予熙的祖父也与梁王爷出生入死,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与王爷共饮?”
梁镇王一挑双眉,面色有些玄妙,语调甚慢,“存菁前几日竟然得了重病么?也不说与本王知晓,好让本王也探探病。”
我正为难之下,却听得都予逸出声解释,郑重不容置喙,“小郡主初来围场便有不适之感,梁王爷还请见谅,就让小郡主以茶代酒了吧!”
梁镇王捋了捋胡须,面向都予逸拱手一笑,“皇上说的是。”继而拿起自己的酒杯,转向我与都予熙道,“小郡主,五王爷,请。”
我心下顿生疑惑,缓缓拿起茶碗,余光瞥见都予逸一脸凝重地注视都予熙手中的酒杯,忍不住一阵揪心……
“皇上,菁儿大病初愈,还请皇上准许菁儿先行回帐歇息。”待得与梁镇王喝完茶,都予熙便开口替我向都予逸请辞。
都予逸眉眼一弯,笑道,“应当!且先行去吧。”
我绕过面前的案桌,走至大帐正中,对着都予逸一拜道,“存菁先行告退。”
见都予逸轻轻一颔首,我便急忙转身出帐。
夜风微凉,夜色如墨般化在天的砚台里,即使王帐周围升起了无数的火把,也只在那王帐一圈融融地亮着,总也照不进这墨色的砚,堪堪被淹没了下去。
我心里尚还惦记着刚刚那杯酒,不要真有什么问题才好,却粹不及防见得淳亲王帐前一身月牙白长衫的梁竺彦,带着一泓冬泉的彻骨,无墨入画,却是惹人哀怜。
今夜,只留巡逻卫,所有把守帐篷前的侍卫全部去了主帐护卫,是以他此刻大大方方地负手站在帐前,看样子倒是站了许久,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宴席。
我不过刚刚走近帐篷,他便似背后长了眼睛般立即转身,浅浅一笑,“菁儿。”
我顿时哑了声,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木讷地回他,“梁世子。”
他神色暗了暗,看一眼不远处歌舞正酣的王帐,柔声道,“菁儿,我自知你怨我恨我,如今亦不期望你能原谅我。只是,彦哥哥想提醒你,切记要时时提防身边之人。”
“身边之人?谁?”我闻言心中甚恼,初时逼我下嫁,现时见无希望,便要离间我与都予熙的关系么?想到此处,我不禁一记冷哼,“倒是您的祖父,对存菁关心过度,存菁甚为惶恐。”
他的面色一下垮塌,语气带着无奈,“我祖父,菁儿你的确需要提防,但是,祖父行事在外,虽说凶险,但是比不得都家兄弟暗下的手脚。”
我既忧且恼,忧的是梁镇王果真心存不良之图,不知刚刚那杯酒可有猫腻;恼的是,我傅存菁不敢说有多聪明,但是自认为在识人一事上还算妥当。
于是婉言道,“多谢梁世子,存菁记下了,世子还有事么?孤身一人离开太久不好吧?”
“菁儿,我知你不相信,但是你要知道,那个皇上不仅仅是你胤天宗淘气的师侄,更是以九岁之龄便在一夕之间平定康德之乱、倾覆谢氏家族的皇上!”
我淡淡看着他颇为急切地说完,微微点头,一笑,“知道了。还有么?”
他一时如同泄了气的皮人糖,因干瘪而黏在一处,“菁儿……不论如何,你要相信我……”
“然后,再负我一回?梁世子,同一个亏,小女子只吃一遍。请回吧,不送了!”我一拂袖,裹紧身上的狐裘披风,弯腰进了帐篷。
但是人却不敢走远,便贴在门帘处听得脚步声渐行渐远,方才放心地回了内帐。
我坐在床沿上,却怎么都定不下心——我合计着梁镇王就算真的想造反,也断然不敢在众人面前便要了我南陵郡主的命,何况他们祖孙三人皆在皇上的势力范围之内,若是真的闹个鱼死网破,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得的;但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若是梁镇王寻得一种找不出源头的慢性毒药,恰恰好用来威胁我的家人,却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如此一想,我忍不住一阵心惊,连忙翻出匆匆忙忙收拾的行囊,拿出压在衣服底层的小瓷瓶,这才舒了一口气。来围猎之时,本想着若是被什么剧毒之物咬伤或是抓伤,这瓶“司寿”可以用的上,却不想此时倒成了我和少爷的定心丸。
我有些忍不住想现在飞去王帐让都予熙服下,却自知万万使不得,然而坐在外帐的椅子上却是左右也等不回,心焦得很……
我看一眼与我仅有一幔之隔的另一间内室,好奇心大起,干脆进去等得了,顺便参观一下少爷的卧床。
都予熙的卧帐与我那半边的摆设大同小异,一张卧榻,卧榻的旁边是个高脚桌,随后是一个茶几旁边配了一把椅子,卧榻的另一侧还立着一个香炉,里面焚着淡淡的紫参香,卧榻的对面是个屏风,屏风后面应当是浴桶。
我将装着“司寿”的瓷瓶放在高脚桌边上,顺手拿起一本桌上的折子——嗯……是参余相的折子……折子后面盖了一个小小的“准”字印章,意为可以上交皇帝。
我本对这官场的交替并无太大兴趣,只是因梁竺彦的关系才摸清了这其中的部分猫腻,但是人说官场吃人,弄不好便是家破人亡,看来,自从余雅嫁给了梁竺彦,连余相也受到了牵连,这预审的职责本应当是宰相之职,如今都被都予熙接手了。
放下手中的折子,我再度拿起瓷瓶,干脆坐到了一旁的床榻上等都予熙回帐。
偏头之际,余光瞥见床榻枕头靠里的一边,放着一个甚为眼熟的荷包。
我脱下棉靴,爬进里床,伸手取过那只荷包,前后翻看。
果不其然,这正是当初我遍寻不得的,少爷奴役我的证据!
对于这个荷包,我真真是记忆犹新啊!那时我与少爷尚在赶往新川参加梁竺彦婚庆的路上,途经渭水城,正巧赶上乞巧节,我两便入乡随俗去了城东的万巧寺一拜。
出门的时候方丈给每个前来拜佛的女子一个开光荷包,言道,只要在荷包外绣上自己的心愿,在荷包内放入写着美好祝福的纸条,再种在门前的榕树下,便一定能美梦成真。
我虽笑着接过却不甚相信。再向前走,却果真看见万巧寺门前的大榕树下,站着几名沙弥,正带着几位几名游客种下那个荷包。
都予熙拎过我手上的荷包,眯一眯眼,道,“菁儿想种下什么?”
我噗嗤一笑,没想到现实如少爷倒也相信这“佛言”,随即调侃他道,“我啊……我要在上面绣上少爷……不知到了明年,是不是能长出一堆少爷?”
他听罢,将眯着的眼睛弯了一弯,“明年长不出一堆少爷,估计得长好些年……”说罢意味深长地撇我一眼。
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心下只顾着诧异,没想到无趣如少爷,却有讲笑话的资质?却不知,无趣如少爷,只是很有折腾人的资质——在我明确表明自己不会做针线活之后,他还是逼着小丫鬟我在那个荷包上绣了“少爷平安”四个字,那一晚上,我终于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腥风血雨”……
然而,那晚我辛辛苦苦牺牲了两个手指头绣出来的荷包,却没有机会埋进万巧寺的榕树之下,渭水水涨,我们不得不在第二日一早便渡河,离开渭水城。
我那时明明记得有妥善保管这个荷包,之后却没有再寻到,我还道,这果真是开了光的荷包,难道自己跑去榕树之下显灵了?不想竟是被少爷拿了,他很是会窝赃么!
我连忙打开荷包,看看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