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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爵皱了皱眉。
“一身是毒的麻烦女人!”我听到费拉拉的小厮在低声用德语咒骂,我淡然一笑,翻手扼住他细嫩的脖子,电光火石之间,食指上那小小的祖母绿指环,已是抵在他的耳后。
“如果你不对我尊敬一点,小子,那么恶毒的女人就要用这个划开你的皮肉,博尔吉亚家的人最擅长什么,你应当知道。”我笑吟吟地说,用的,也当然是德语。
候爵身后的四名武将立刻骚动起来,他却只是含笑向他们挥挥手,策马走到我的身边,伸出那只强壮的手臂:“女伯爵阁下,别和克林特淘气啦,你如果真的不想踩在博尔吉亚肮脏的土地上,就还是与我共乘一骑吧。“
我嫣然一笑,借力轻轻跃起,立刻就稳坐在他怀里。“过来。”我招手叫过那个已经快要哭出来的、叫做克林特的小厮,轻轻地用手勾过他白净瘦削的脸部轮廓:” 告诉你一件事情,我这个一身是毒的麻烦女人的指环上,其实什么毒都没有。“
他软软地坐在地上,我忍不住银铃般笑起来,那八位武将中的一位,立刻跳下马扶起了他,愤恨地退到一边。
“女伯爵,对我的侍从们好一点,以后,你将是他们的女主人。”候爵在我身后说,胸中闷闷地响,我知道,听了我和那小厮的对话,他原本是想笑的,但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能笑出来,否则,那可怜的孩子一定要自杀了。
我有些惊异,他居然说我是他们的女主人,那么,他竟是真正将我视为他的配偶,而不仅仅是人质?
“遵令,我的大人。”我慢慢地止住了笑,对着那位正在翻来覆去检查克林特伤口的红发武将说:“你不用再找啦,他根本就没受伤。”
他抬起眼来,眼中喷出毒蛇一般的火焰。“我凭你的保证就能相信吗?博尔吉亚家的人,除了用毒药还会用什么?恶毒的谋杀者!”
“哦?!“我从斯蒂文·冯·亚谢巴哈的怀里直起身,回过头,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他也正皱着眉,仿佛对那武将的话极其不满:”候爵大人,看来你要好好教训一下你的属下了!是你放任他们对我这样不敬的吗?”
“哈根斯坦!”我呼唤,送我前来的卫队长立刻就策马来到了我身边。
“丹青小姐,有何吩咐?”他问。
“候爵大人的属下,说我们博尔吉亚家除了毒药什么都不会,我却想请你告诉他,除了毒药,我们还会什么?”
“是!”他举起右手,立刻,他的身后传来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瞬间,五百名卫队的士兵,已经左手将盾牌重击于地,右手举剑向天。那一阵晴空闪电般的银光闪闪,立刻耀花了费拉拉人的眼睛。
“告诉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你们是谁的军队?”我的声音轻而柔,但是,在这寂静的午后,却能传出很远。
一阵整齐的呼喊响起:“我们是布伦瑞克骑士团,我们是德·布伦瑞克女伯爵的军队!”那声音,如潮水东来,似战鼓齐鸣。费拉拉人的马匹哪里受得这等威势的惊吓,有几匹已经纷纷举蹄,人立了起来。
我傲然看着那忙着控制战马的四位武将,他们全都脸色阴沉,不发一语。
猛的,我感觉身上一紧,原来是候爵的手,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腰肢。他在命令:“叫你的军队回罗马去吧!今后,你是我的女人!记住,我不喜欢再听到你自称博尔吉亚家的人!”
身下的良驹仰天一嘶,转瞬之间,他已经带着我狂奔在通往宫殿的大道上,一路上,两侧的景物流光逝电般飞快地掠过,燥热的风吹过我的脸,叫我呼吸艰难。
“丹青。”他在我耳后低语:“给我一点信心,告诉我,这次我将你带回来,不会是一个灾难。”
“我无法保证,我的大人,因为我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我低低地回答,风声那么大,我的声音却是那么的微小与飘渺,我不能肯定他是否能听见。
只是,握住我纤腰的那只手,却更紧了。
(三)
到达行馆后,我们只是休息了片刻,便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马匹,飞骑赶往佩斯卡那。那是海上贸易的关卡所在之地,在临行之前,我遣走了伴送来的卫队,现在,我已不需要他们的帮助,正如凯撒所言,有我一人,胜于万马千军。
整夜,他都搂着我飞驰,路途颠簸,初时我颇有些不适应,但到了深夜,却是再也抵不过疲倦,倚在他怀中算去。间中醒过几次,只觉得腰酸背软,但我只是换了一个姿势,便又合上眼。
“我知道你没睡着。”天快亮的时候,他在我头顶说。我半睁开眼,看见他原本光洁的下巴,已然有了青黑的影子。“你很不错,一般的女人,骑马狂奔两个钟头就会累得哭起来了,我们已经飞驰了快一天,你倒仍是甘之如饴的样子。”
“是么?那是因为她没有福气享受你这么舒适的怀抱。”我懒洋洋地说,保持着猫一样的姿态,并不准备直起身来。
他笑了,“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
“传说中我像什么样?”我问他。
“混身毒疮、其丑无比。”他的声音几乎完全与我的声音重合,呵,流传了那么久,果真还是这样老套的流言,没有丝毫的新意。
我叹口气,罗马人的想象啊,总是这样的贫瘠,难怪和他同名的凯撒那么伟大,却仍然不能阻止亡国的命运。
“你不问我带到哪里去?”他又问。
“这条路是通往佩斯卡那港的,你定然是从那里弃车登船,北上费拉拉而去吧。”远处已经可以看得到城池的轮廓,我信口而言。
“聪明的女人。”他赞道,重重地击了一下马臀,催动坐骑赶上前面的几位武将:“托斯卡!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在佩斯卡那等着咱们呢,大人!“那个叫托斯卡的清瘦男人遥遥回答,他有着灰色的眼与眉,一眼便可以看出,是那种智计深谋的男子。
“那就好!咱们快马加鞭,一定要在居民们没醒之前上船出发,惊动的人越少越好!”
“是!大人!“四周的九人齐身回答,我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打了一个呵欠,克林特的座骑正好在我们身边,听到我慵懒的声音,他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呵,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呢,我摇着头。原以为候爵是什么强敌,但身边的武将易怒而暴躁,身边还经常带着这些童真犹在的孩童,这样的组合,哪里能抵挡凯撒的轻轻一击?
“别叹气了,我们到了!”他对我说,果然,抬起眼来,前面就是高高的一座城墙。我们一行人分散开来,三三两两进了城门,到了城内,这才重新策马急奔。驰过广场,转过大街,港口便已赫然在望了。
正欲在无数条帆船中猜测到底哪一条才是我们的坐舰,却见八骑之中,有两骑策骑向东边的一艘三桅帆船驰去。原以为候爵也会带着我随之而去,没想到他却跃下马来,顺势轻轻地把我放在地下。托斯卡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从栈桥的阴影下,立刻就有一艘小艇向我们划过来,速度如飞,却毫无声息。
斯蒂文·冯·亚谢巴哈低头看了看我的脚,像是担心我那双号称“不能接触肮脏土地”的脚如何行走。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提起了裙裾,抢先向那条小艇驶来的方向奔去。但那双月牙小鞋,的确是不适于在厚厚地毯之外的任何地面上行走,不一刻,那四名随将就已经超过了我。
我远远地落在后面,成为最后一个登上小艇的人。中间,候爵只是站在船上,默默地看着我,没有任何想上岸帮助我的举动,只是在我跳下那小艇的时候,他轻轻地扶了我一把。
考验我的能力么?我在心中冷冷地一笑。顺手解开身上的披风,反手将它披在我的头顶,然后在船上伏□来。受了我的提醒,其余那五人,也才恍然大悟般纷纷披上斗篷,这才遮住了那些在黑夜的星光之中闪闪发亮的银色头盔。
船向港外划去,迅疾无匹,饶是这样,也要过了大半个小时,才划出港来,接着拐入另一片海域,向着东南方向驶去。这时,我看到身后又有一只小艇跟随,上面立了两人,正是刚才去了另一条帆船的那两位,想必他们是做诱饵,想要引开有可能跟踪在后的人,此时再换了小船追上我们的吧?
可现在,他们完全没有伪装,一身银盔铁甲,威武雄壮地直立在那小艇之上,映着那仍是明亮异常的晨星,在空阔的海面之上,有如航标灯一般惹人注意。
“真是笨到家了!”候爵在我身后喃喃的咒骂:“靳光和法兰克两个,难道是想让全佩斯卡那的人都知道咱们的行动吗?”
“我以为您是说您自己呢。”我甜甜地说。这一次,四将,以及那个叫克林特的小孩,都再没有任何反对我的意思,只是羞惭地低下了头。
他呵呵的笑了:“你这伶牙俐齿的女人!”
伶牙俐齿?我算不上,但是对付四将这种的口才级别加起来都不会不会超过四十级的人,我是绰绰有余了。在罗马的我,不是最沉默最无言的一位么?怎么离开凯撒才仅仅一天,我就在费拉拉人面前说了比过去一周还多的话?看来,我真是太多言了一点,竟然忘记费拉拉是凯撒的敌人,甚至……在他们面前过于放松了。
在战场上,有时放松一点,真正放松的,其实就是你自己的生命之缰。
我不再说话了,只是低下头,用手拂弄着急速穿过指间的流水,那冰冰凉凉的咸腥之味,一如十年之前,差点吞没我的旋涡一般。
船再往前走了三箭之地,又转向北方,晨雾迷蒙中,前面有几座小岛若隐若现,不出所料的话,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此时海面上已空无一船,我们也就不再需要隐匿,看到小岛,有几个武将,已经抑制不住兴奋站起身来,激动地开始议论纷纷。克林特更是紧张不已,开始不停地用手掌拍击艇沿。
“克林特,你再这么拍下去,不是手掌给拍断了,就是船给拍沉了。”候爵笑着阻止他。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前面,到底有什么让他们如此兴奋?
“丹青。”这是我们会面以来,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向左看!呆会儿,你将看到一件世间最伟大的杰作,那是旷世未有的珍品,我们的理想与希望!”
船,已放慢了速度,轻轻穿过那些乳白色四散飘渺的晨雾,向着两个小岛之间的海湾划去。天际已经渐渐开始发白,幻化出魅影异彩的转瞬流光,有海鸟落寞地翔过海面,偶尔掠水划过,惊起一天一地的明灭浮红。
我站在船首,静静地看着左方。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侵入我的眼帘,约有数十丈之高。巍峨耸立,有如神之巨壁。我猛然站起身来,几乎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天!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桅杆与船帆!那庞大恐怖的东西,竟然是一艘巨船!
好半天,我都微张着嘴,无法发出声音。自小生长在威尼斯,各国的海船我也见得多了,但仍是从未见过如此硕然的怪物。用眼力粗量一下,仅船身就长约数百米。而那高高船首徽标,离我们的垂直距离,也有数十米之遥!'角同学请帮我多两句描写'博尔吉亚家的海船,素以庞大英武著称,也不过仅仅是它的四分之一……是什么样的神匠奇功,才可能造出如此的奇迹?
“这是我们按照无余大师的图纸,造出的宝船!花费三年时间,历经千辛万苦,现在终于完工了!”混杂着欣喜与振奋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我身侧,将大手放在我肩上,指给我看巨船侧面那一排四十多个窗口。“翻开船腹下的盖板,就是我们的侧舷炮。而且,另外,我们还装备了一百多个枪口和二十个隔水舱!你看,这样的威势,就算西班牙人派再多的船拦截,我们也不怕了!”
小艇绕着船首转了方向,晨光射在船身上厚厚的铜制装甲上,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一片白光之中,我已经可以看到船尾那门直径直直有半米粗的巨炮。
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涌上我的心头:“造这样大的船,你们要去哪里?“
“凯撒的细作没有告诉你吗?我们是元人,造这样大的宝船,当然就是要带着我们元人所有的妻儿,包括你,一起回到我们的故乡蒙古草原去!”
他看着我,目光炯炯。我这才猛然发现,凯撒与我,都犯了一个彻底的错误!候爵的目的根本就是东归,而不是回国。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不但无法成为凯撒的棋子,与露克莱齐亚成为妯娌,到费拉拉去加速公国的毁灭;也更加不可能利用斯蒂文·冯·亚谢巴哈旗下的元人势力,帮他牵制西班牙人的武力!
震惊的情绪弥漫了我的全身:“可是你们不是三年后才准备东归的吗?”
“本来,我们的计划的确是安排在三年后,但是罗伦佐突然与女大公成婚,算是已经成人,国中的大权也就应当顺理成章地全部交还给他了。为了不影响费拉拉的稳定,我就只能提前离开。”
曾经听东尼亚说过,元人们计划东归,除了因为血缘和祖先遗训的缘由之外,还有一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