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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撮在头顶,编成一根猪尾巴似的辫子,要多丑陋有多丑陋!我等读书识礼之人,岂能数典忘祖,自甘堕落,与这些蛮夷合污?”
……
众人说得起劲儿,完全不知皇帝正站在窗外,将他们的对话悉数听去,这会儿,他正气得脸色铁青,将拳头攥得格格作响。
第八卷 只手遮天 第九十四节 躲不过十五
尔衮怒火中烧,然而却始终未发一言。僵硬地伫立了的眼神就像灌了铅水一般,阴而冷酷,隐隐现出骇人的寒光,那浑身肆意蔓延的煞气令身边的侍卫们感到一股强烈的森寒——看来,里面那些个不知死活的文官们这次要人头落地了。
然而,阴沉的戾气即将达到顶点时,却陡然降了下去,多尔衮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一转身,走了。他并没有朝弘文院方向去,而是径自回武英殿去了。侍卫们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个打算,也不敢多问,只好一路护卫着皇帝回宫。
我来到武英殿时,发现寝室的炕上空荡荡的,宫女正在收拾着周围的摆设,炕桌上的青花瓷碗里还残存着一点药汁,已经冰凉了。“皇上哪里去了?”
宫女们赶忙到我面前行礼,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听门口的太监说,半个时辰前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们怎么不拦着,或者赶快去报与本宫知晓?不知道皇上病体未愈,不能轻易下床走动,更何况这么凉的天气外出?”我一听,顿时一阵愠怒,严厉地斥责道,“皇上此番外出,回来之后若是病情有个反复,你们全都脱不了干系!”
宫女们吓得连忙跪地叩头,连连求饶:“奴婢们知错了,请娘娘饶恕,请娘娘饶恕!”
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罢了。这次就算了,若是下次还敢如此玩忽,可就没这么轻松妥过了。”
她们见我没有下令责罚,于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纷纷谢恩,然后手脚麻利地将室内收拾整齐,这才战战兢兢地退到了门外面。
我也知道这是难为她们了,多尔衮那个倔脾气。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他若是执意要出去。就算我在场,也没办法阻拦。然而我毕竟气恼不过,又极为担心他那虚弱的身体,所以也难免会将怒火发在奴才们地身上了。烦恼了一阵,终究也没有办法,我也只好收拾心情,去了书房。又像往常一样,开始收拾整理起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
刚刚收拾到一半,多尔衮就回来了。我一抬头,就发现他面色不善,眼睛里似乎笼罩着一层薄冰,那股寒意,让人一直冷到心里。他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是哪个又惹他生气了?
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不知趣地问东问西。搞不好会弄得他更加心烦,于是我并没有说话,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来侍候他更衣。他冷冷地一摆手,制止了,“不用,你继续忙你的吧。”
我不放心地看了看他,满眼关切:“皇上现在身子弱,还是多休息,少走动为好。”
他瞥了我一眼,用生硬的语调说道:“不过是走几步路,又死不了人,你害怕什么?”
我心中更是诧异,真不明白他这股子无名火是因何而发,只不过他现在显然正在气头上,我若是多嘴多舌,弄不好还得吵起来,还是老老实实地等他气头过了再说吧。“皇上说得是。”我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忙活去了。
多尔衮似乎心事重重,皱着眉头,负手在窗下踱着步子,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我偷眼看着,只见他面色凝重,好像在决定着什么。
许久之后,他对外面吩咐道:“宣内三院诸臣来武英殿议事!”
“嗻。”门口的太监立即喏了一声,跑出去宣旨去了。
我感觉他这一次应该有什么重大决定要和群臣商议,于是加快了手底下的速度。刚刚将这些
奏折分门别类,整理完毕时,太监在外面通传,各院大臣已经在殿外候见了。
我站起身来,准备回避,多尔衮却吩咐道:“你不必走,就留在这里吧。”
我愈发愕然,上一次他召见吴三桂和谭泰时,也留我在这里旁听,然而那一次毕竟面对地都是熟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可这一次我要面对地可都是朝廷枢纽之中的重臣,又大部分都是平素极少见面的汉臣们,这就实在有些意外了。“皇上,这样似乎有些不妥,毕竟这一次都是外臣,又要商议国家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恐怕会被外人议论。”
“怕什么,叫你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说那么多废话干吗?”接着,他朝旁边一指,“你的速记功夫也还不错,正好派上用场,今天就坐在那里,充任一回史官,负责今天的'起居注'。”
那里有张不起眼的小桌子,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平时多尔衮临朝听政,或者祭祀赐宴,狩猎出巡时,会有专门的官员负责记录,将君臣们地一言一行,细致到每一句对话都如实地记录下来,整理完毕之后存档,然后逐渐收集编纂为当朝的'起居注',一,证将来编纂史书时不至于有遗漏。这种记录,皇帝绝对不能干预,甚至连阅读查看都不可以,这样才能保证记录的真实性和严谨性。
多尔衮今天忽然叫我临时充当一把速记员,绝对不是缺乏人手的缘故,我隐隐感觉到他接下来会有什么
定要宣布,或者要和众臣们商议什么重要举措,而让记员的身份在场旁听。但他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用意,我一时间也无法理解,见他态度坚决,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很快,内三院的大臣们鱼贯而入,一一向多尔衮下跪行礼,等起身后,已经有眼睛尖的人发现了我地存在,顿时神色愕然,大惑不解。我忽然觉得很是好笑,这些个拘泥于礼法规矩地汉臣们,会不会出现哪个不识相的,犯颜直谏。指责多尔在如此场合下不应该让我这个妇人旁听,久而久之,必然纵容后宫干政,雌鸡司晨,国将不国,之类,云云。多尔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个不会看眼色地倒霉蛋肯定会撞到枪口子上。成了杀鸡儆猴地原材料。
刚林的反应最快。还没等多尔说话。就立即转身,给我叩头问安:“奴才刚林,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其余众人先是一愣,面面相觑之后,最终没有一个大着胆子站出来当个犯颜直谏的出头鸟,只好纷纷学着刚林那样给我请安,顺便报上姓名。
多尔衮看看差不多了。于是吩咐他们起身回话。范文程出班,将此次会试的阅卷情况大致地向多尔衮汇报了一番,接着恭恭敬敬地递上了一本折子。多尔伸手接过,展开来之后,只见那折子一页连着一页,长得可以,他眯着眼睛看了几页,然后皱着眉头。将折子收起。放在桌面上,说道:“你这蝇头小楷写得倒是颇费功夫,朕才看了几页。就眼花重影,单行变双行,看来以后要多安排几个人手,每日帮朕一一解读这些奏折了。”
范文程知道多尔衮心中不悦,于是低了头,回答道:“臣罪过,回头再将折子重新缮写一番,精简语句,将字体写大些,以免让皇上耗费眼力。”
多尔衮“嗯”了一声,说道:“如此最好。以后你们再上奏疏时,尽量要简明扼要,不要‘之乎者也’地搞什么华丽文章,既耗费时间,也浪费精力。奏事之时,也不要兜那么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弄得朕每次都要劳心费神。一个人再怎么也是精力有限,若是把脑子都用在这些繁杂无间的事情上,反而耽误了军国重务。”
众人连忙点头称是。刚林见多尔衮神情萎顿,气色不怎么好,于是颇为关切地劝慰道:“皇上近来龙体欠安,切勿过于劳神,静心休养,方能尽早痊愈。奴才等必然实心用事,不敢有丝毫懈怠。”
多尔衮苦笑一声,“你说的这些,朕又何尝不知?然而现在国家多事,朕又怎能静心休养?只能朝乾夕惕,兢兢业业,生怕耽搁一件军国要事。朕年齿渐增,自从入关之后,机务日繁,经常弄得头晕目胀,疲于应裁,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你们以后再有奏述时,就不要搞那么多虚浮无用地东西了。”
我坐在旁边,低头默默地记录着,听到这里时,心中禁不住一阵黯然,这番老气横秋地话哪里像一个才三十冒头地人说出来的?一国之君的担子,果然不是那么好抗的。
接下来,又商议了各种紧要事务,足足半个时辰,方才告一段落。这时候,多尔衮将目光转向刚林,问道:“公茂,你那边最近是不是有不少传言,说是朝廷又要重新颁布‘剃发令’了?”
刚林显然没想到多尔衮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于是站出来回话道:“奴才倒也略知一二,不过是些传言而已,奴才自然不会当真。”
多尔衮忽然冷笑一声:“恐怕这些传言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吧?”
这一句问得非常突兀,我看到众臣们闻言之后,顿时目光一凛,然后各自低头不语。刚林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地叩头,“皇上恕罪,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谣生事哪……”
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多尔衮打断了,“呵呵,你这么害怕干吗?朕又没有说你造谣生事,
搅乱国政,你起来吧。”
这一惊一咋,刚林着实被耍了个不轻,他又叩了一个头,这才心有余悸地爬起身来。
多尔衮郑重神色,说道:“剃发易服,是我朝太祖太宗皇帝就已经制定好地政策,又不是什么端不上台面的事情,你有什么好害怕的?去年刚入燕京时,朕也曾经打算让所有归顺我大清的臣民们全部剃发,不过碍于当时形势,而不得不搁置了;现在江南已下,各地陆续平定,也是时候叫他们剃发易服,依从我大清礼法了。”
话音一落,众臣们神色上立即起了明显的变化,目光闪烁,却没有说话。我手中的笔微微一颤,纸上顿时多了一小点墨团。果然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终究会来,即使我早有先见,提前劝说多尔罢黜了那个奸臣孙之獬,却也不过是将多尔衮地这个想法延迟了几个月而已。今天他不知道见闻了什么,以至于再次动了那个可怕地念头。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尽管心中焦急,然而这种场合我不能轻易插言,所以我也只能继续旁观。
机最快地是冯。他立即出班。出言迎合:“皇上归附我大清的汉臣们越来越多,朝堂之上,服饰不一,半清半明,实在有损一国威仪,整肃官员发型服饰,是当务之急。”
他说完之后。刚林和祁充格两人立即出言附和:“奴才附议,既然这些汉人们都做了我大清的臣子,自然也要遵从我大清地制度,无论文武,都要一应剃发,方能显示对我朝的忠诚。”
多尔衮微微颔首,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其他大臣。想看看他们的意见。忽然。一人站出来说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万不可行!”
我心头一震,抬头望去。只见这人是龚鼎。虽然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不过对于他地才名,我却早已知晓。此人是复社成员之一,与吴伟业、侯方域、钱谦益等人齐名,还娶了金陵八艳之一地顾横波,才子佳人,足以称一时之风流。只不过,他今天居然有这样地胆量出来直谏,着实令我暗暗惊讶。
“哦?你以为什么地方不妥,有什么不可行的?”多尔衮不动声色地问道。
+。。。满了厌恶之色,“回皇上的话,峨冠博带,蓄发留须,是汉人千年以来的礼法,金国统治北方,蒙元占据华夏之时,也从未令汉人改变这个礼法,遵从他们的习俗。各国都有各国的礼法,不能强行改变,否则容易生出乱子,难以收拾。”
冯当然看出了龚鼎对自己很有意见,这些曾经的东林党人和复社成员们向来看他不顺眼,多有鄙视排挤。所以这一次他也不甘示弱,直接诘问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各国有各国’地礼法,难道你现在还是明朝人吗?皇上平定中原,万里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仍然按照汉人的旧规,就是皇上遵从汉人,而不是汉人遵从皇上。这等大是大非,岂容混淆?”
我听到这里,心中冷笑,这个冯,可真够无耻的了。
+。。书的人,也能说出这等话来?不过也难怪,你当初阿附阉宦魏忠贤,为虎作伥,早就忘了臣子之道了。”
冯见自己的旧疮疤被揭,顿时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狡辩道:“魏忠贤作恶,所以正法,如果我是魏党,为什么崇祯皇帝不杀我,为什么不治我的罪过?”
多尔衮冷着脸,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并没有立即判定谁是谁非。冯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添油加醋,质问道:“你既然自诩是明朝的忠臣,闯逆将我等故主崇祯害死,你不但不声讨闯逆,反而屈膝投降,做了他地北城御史,这该怎么解释?”
多尔衮地目光里流转着一抹幽冷,却转向龚鼎,明知故问道:“真有这么回事吗?”
+;。头服软了,然而他却不甘心在冯这个小人面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