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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石,广阔的大地上,吴顺两军隔石河对阵,都是满眼血红,杀气腾腾。
李自成正想命令冲锋,谁料吴三桂居然主动出击,关宁军在他地指挥下如怒海潮水般冲杀而来,直奔长蛇阵南端蛇尾,此处距大顺军大营最远,是最弱的一环,关宁军想按昨天作战的经验,先吃这块再说。
不过李自成手下的军师宋献策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吸取了昨日的经验教训,重新布置了战术。果不其然,气势汹汹的关宁铁骑杀到一百步的距离,大顺军阵前的骑兵忽然向两边避开,背后的步兵挺起长枪,突入阵中的骑兵收脚不住,纷纷往枪上撞去,一时间人仰马翻,乱作一团。损失惨重。后继骑兵前进不得,冲击力大失,只得在原地以马刀乱砍。刚才撤离的大顺军骑兵已经兜回过来,从关宁军身后发动攻势,将关宁军军冲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急忙向石河对岸回撤。
李自成见到自己地军队很快占据了上风,顿时心中大悦。正得意地望着这一切时。旁边的宋献策却不无担忧地提醒道:
“主上。这吴三桂似乎已将全部人马投入作战,丝毫不顾后路,这是何解?难道他还有什么后招?还有唐通,怎么不见他的回报?主上宜早将此事查明啊!”
李自成顿时警觉起来,这事情着实蹊跷,于是他立即吩咐道:“对,速派人去打探九门口外面的情况。着唐通即刻来见!”,又一面命令:“传令,越石河直冲吴军大营!”
部下大将刘体纯、李过等人忙策动全军进发,越过石河向吴军发动攻击,千军万马并驰而来,一股强烈无匹的杀气笼罩整个石河战场。
这一切都清晰地映入吴三桂的眼帘,他立即有了应对的办法,大喝道:“盾牌掩护四周。弓弩手上正前方。骑兵速速退后,准备强弓防守四翼!”。
战场上果然瞬息万变,也只不过
间的功夫。大顺军骑兵越过石河呼啸而来,离吴军步,马上大顺军骑兵们扭曲着残忍杀气地脸都看得一清二楚。眼见敌军进入弓箭地射程之内,吴三桂大喝:“开弓!”。
数百张弓弩几乎同时拉开,犹如倾盆箭雨疾射而向迎面冲来地顺军骑兵。大顺军的骑兵顿时人仰马翻,乱成一团。从马上倒撞下地的大顺军不计其数,鲜血四溅。此时背后的骑兵继续冲来,将地上受伤的自己人又踩死不少,继续往前冲,刚好第二轮箭雨又射来,再一次将冲锋在前的大顺军笼罩起来,又一次人仰马翻,乱作一团。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顺军抢先进攻地部队伤亡殆尽。
不过与此同时,大顺军主力却已从南北两面越过石河,包抄过来,将关宁军围在一片石中央,以三面合围的夹击之势,想在开阔的平原地带将关宁军一举全歼。
吴三桂眼见着正面的敌军骑兵即将冲至阵前,他根本无暇顾及从侧面合围过来的敌军了,他弃鞭绰刀,高声命令道:“弓弩手退至左右两面,所有骑兵准备冲锋,将士们,奋力杀呀!”。
此令刚下,大顺军已冲到吴军面前,弓弩手忙四散退后,关宁骑兵毫不畏惧,奋不顾身地迎头赶上,与大顺军杀作一团。
吴三桂复仇心切,见到大顺军分外眼红。他亲自出马,和手下大将吴国贵一齐挥舞着战刀,身先陷阵,奋不顾身地杀入敌阵之中,瞬息间所当之敌无不纷纷倒地,被凌乱而过铁蹄踏为肉泥。吴三桂嘶吼着,手中大刀挥过之处,无不鲜血迸溅,头颅飞落,眼见生死悬于一线,他骨子里的潜能被大大激发,勇猛如战神降临,几乎双目通红。
被吴三桂激励起来的士卒个个在阵中奋力冲突。大顺军也毫不示弱,奋勇进击,前者死,后者继进,以优势兵力对关宁军成功地实行了三面包围。关宁军拼力反击,东西驰突。他们向左突,大顺军的号旗左指,迅即进围;向右突,大顺军地号旗向右指,再进围,吴三桂再冲开……如此反复,阵数十交,围开复合,不知凡几!
山海关下广阔地石河滩空地上,双方人马在殊死搏杀。遍眼所及,但见血肉纷飞,刀剑交击,人喊马嘶,烟尘滚滚……
李自成在远处高岗上注视着关宁军的一举一动,看见关宁军在劣势下仍然奋力作战,对于他们能够在倍数于己的恶劣形势下依然能保持如此顽强地战斗力,着实令李自成暗暗心惊。为了尽快赶在清兵介入前结束战斗,他又命令道:
“传令,李过,李双喜率主力将关宁军围住,刘宗敏以本部两千人自吴三桂左方直驱入其阵中,将其一分为二,使其首尾难顾。一定要在午时前结束战斗!”
左翼的关宁军本来已经对顺军连续的攻击深感吃力,突然间被刘宗敏的两千精骑直冲而入,猝不提防,坚守多时的阵地终于被撕开了一个口字。刘宗敏领兵在关宁军阵中硬是杀开了一道血路,其余大顺军也一拥而上,吴军被分开成了两半,情势危急万分!
吴三桂一看已方阵地被冲开,顷刻之间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当机立断,摆脱了这里的纠缠,带领千余最精锐的护卫亲军奔向左翼,亲自去堵缺口。
滚烫的热血一次又一次地溅到盔甲上,几乎掩盖了原本的颜色,当吴三桂再次挥刀划过一名大顺军的脖颈时,那从腔子里激喷而出的血箭直奔他面门而来,顿时眼睛里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他只是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的功夫,左臂就被后面偷袭而来的刀划开了一道口子,幸亏甲冑坚厚,倒也不深。“呀~~”吴三桂大喝+连头带肩地削成两段。
“多尔衮,你这个狡猾的鞑子,看够了没有?再不出来救援,我做了厉鬼也要拉你垫背!”
吴三桂血污满面,一脸狰狞,心头恨恨地骂道,手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再一次将战刀插入敌军的腹部,向上猛力一划,顿时那倒霉的敌军被开膛破肚,胃肠犹如挣脱了束缚一般,迫不及待地流淌出来……
当然,他的骂声不可能传到正悠然自得里伫立于西罗城城楼之上的多尔耳朵里,然而此时关下的场面多尔衮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里地势最高,可以将石河滩上的一切战况尽收眼底,一览无余。尽管吴三桂在阵中奋死冲杀,险象环生,可是作为盟友的多尔衮却不慌不忙,稳如泰山。
此时多尔衮周围的城垛上都插满了各色龙旗。在吴三桂刚刚领军出关之后,他手下的数万军队立即接收了这里的一切防务,控制出了各处隘口和城门,无论是吴三桂和李自成都不知道,此时的山海关已经被多尔在兵不血刃,轻而易举的情况下牢牢地控制住了。
旁边的多铎一身白底镶红边棉甲,格外的英姿勃发。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关外的厮杀,犹如欣赏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向旁边的多尔衮说道:“哥哥果然有先见之明,如今我军彻底掌控了关城,就算是不去救吴三桂也无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等到李自成把他歼灭了,肯定已经无力战斗了,到时候咱们就直接过去收获胜利果实,没有比这个更大的乐事了。”
阿济格也几乎乐不可支,“就是,老十五说得没错,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消磨掉关宁军的实力,等他吴三桂成了光杆将军,看他还敢不敢横!”
多尔衮的目光转向埋伏在东侧海边的精锐大军看了看,那里是多铎的镶白旗,阿济格的镶红旗,还有自己麾下的正白旗,由于自己伤口未愈,不能亲自策马挥刀,所以命令英鄂尔和谭拜率领正白旗协同两位兄弟作战。
尽管心中胜券在握,然而多尔衮仍然一脸淡漠的神色,眺望了一阵,目光收回,就像在自言自语:“……我国士卒,初有几何?因娴于骑射,所以野战则克,攻城则取。天下人称我兵曰:立则不动摇,进则不回顾。”
念到这里,他终于浅浅一笑,感慨道:“谁说咱们满人尽是粗鄙无学之辈?刚林的这篇文章就作得极好,比那些青春作赋,皓首穷经的书生腐儒们的强了不知多少!我军虽少,但足以扫平贼寇,纵横中原!”
多尔衮接着伸出手来,重重地在多铎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用饱含着期待和器重的眼神注视着这位少年得志,雄姿英发的十五弟,微笑着勉励道:
“大丈夫当此百年不遇之机,必当提三尺剑以立不朽功业,我十五弟鹰扬四海,功成名就,正在此时!”
第六卷 日出雄关 第六十六节 擒贼先擒王
见吴三桂的军队在自己十余万大军的包围冲杀下逐渐就如同一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沉浮的小舟,随时都有彻底倾覆,葬身海底的结局,李自成立马高岗之上,捻着颌下胡须,只觉得志得意满,胜利在握。他回过头来,得意洋洋地朝不远处被亲兵们看押着的崇祯太子和两位皇子,还有面如土色的吴襄,此时这四名人质正被逼跪在地上,看着吴三桂的关宁军一步步走向彻底的灭亡,不由得个个面露焦急悲之色。
“哈哈哈,太子殿下,你不是日夜巴望着吴三桂率军来燕京,把孤赶走,辅佐你登基复国吗?如今看到他自己都离死不远了,怎么可能分身来救你呢?”李自成一脸得意非凡的大笑,容光焕发地挂住马鞭,翻身下马,慢悠悠地踱到太子面前,蹲身下来,盯着太子的脸,肆意地嘲笑着:“你们这些整日里养尊处优的天皇贵冑们,想不到也有今天吧?眼下你滋味如何?说出来给孤听听!嗯?”
太子虽然只有十七岁,却也不像两位弟弟那么懦弱,他这些日子来没少遭遇大顺军的虐待羞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有眼神里仍然燃烧着熊熊的仇恨怒火,他桀骜地昂着头,尽管现在被迫屈膝,却并没有丧失作为一名皇家子弟所应有的高傲:
“呸!”他眼见着李自成朝自己走来,早已悄悄地酝酿了一大口唾沫,等李自成到了近前时。狠狠地一口唾沫啐向这个他深深痛恨的流寇头子,杀父仇人地脸,可惜李自成反应太快,这口吐沫只落在他的盔甲上。
李自成先是一愣,很快大怒,猛地一巴掌掴到太子那白皙的面庞上,顿时浮现出五道淡红色的印痕,“你个小王八……”李自成禁不住将陕西老家的土话脱口骂出。但他。马上注意了旁边正是众目睽睽。为了保持自己的皇帝身份,他不能不有所顾忌,不能像刘宗敏那样猖狂过头。
“好,你也就剩下这么点时间了,别以为孤不敢杀你,等一会儿吴三桂那点残兵被收拾干净,孤就派人送你上路!”李自成一脸阴狠地恐吓道。
此时旁边的永王和定王分别只是十五、十三岁的少年。哪里经得起这样地恐吓?早就成惊弓之鸟地两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泪水在眼眶打转,却也怎么都不敢流出来。
太子尽管心里面也很怕死,也着实吓得不轻,不过为了保持面子,再者他也明白此番必死无疑,因此也就豁出去和李自成抗争几句,好痛快痛快了。“李贼。你不要得意太早了!纵然今日你取我等首级易如反掌。可你别忘了一句古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大明虽亡,可仍然有成千上万地忠臣志士,继续高举义旗。恢复我大明社稷的!我看你也张狂不了几天了!”
李自成嗤笑一声,“你还等着左良玉那个窝囊废来救你吗?等他来了,你的人头也臭了……”接着侧脸向旁边的吴襄,他实在没有兴趣继续和初生牛犊的年少者继续争论下去,“呵呵,提督大人,眼下心情如何?你说究竟是将吴三桂生擒过来慢慢折磨呢,还是直接就让他在战场上被乱刀斩为肉泥更好呢?”
出于对吴三桂的愤恨,这几日来他没少令手下好好地“招呼”吴襄。本来在刘宗敏的严刑掠下,吴襄地一双腿已经废掉了,根本无法走路;前日李自成发现被吴三桂以诈降的方式愚弄之后,恼羞成怒地返回军营之后,又叫人用新样式的刑具好好地将吴襄“伺候”了一番。上了年纪的吴襄哪里经得起这接二连三的折腾?好不容易才剩下半条命,眼下他正木木地跪在满是砾石的地面上,闭目等死。
吴襄无奈地睁开眼睛,却并没有正视李自成,而是呆呆地望向山下鏖战正酣的战场,极力地捕捉着吴三桂的身影。如果说来到山海关前他还存有一点可怜地希冀地话,从前天开始起就彻底断绝了。无论吴三桂输赢与否,自己都难逃一死;就算是李自成仓皇逃命,也绝对有将他的脑袋砍下来的时间。还有京中那三十六口家人地性命,也同样难保。想自己戎马半生,家财万贯,最后却落得在流寇手下不光彩死去的下场,怎能不悲哀万分?
不过此时他的心已经绝望到了麻木的地步,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极目远眺下,再最后看看儿子一眼,那是他最有出息的儿子,既令他吴家门楣光耀,又最终导致他满门灭族。
见到吴襄只是神情呆滞地看着山下的战场,丝毫不理会自己的问话,李自成正想返身取下马鞭狠狠地抽他一顿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