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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一直侍奉在您身边……唉,若是,若是……等太子殿下知道了,肯定要接受不了的,他肯定要伤心坏了,这老天怎么就这么无情呢?”
她提到了李淏,我这才忽而发现,自己多么容易忘记过去。
多么的冷酷。这一段时间。我回忆了很多以前的事没有想起过李淏,究竟是多年没有在一起所以生疏了。还是我的心里根本就不曾为他留过任何角落?这个可怜地男人,国家蒙难,沦为人质,去国离乡,还要同时承受爱人被夺,亲自背着她去嫁给仇敌地痛苦。更让他难过得是,这个曾经地爱人居然还死心塌地地爱上了那个仇敌,他还不得不屈服于仇敌的威赫,假意奉迎……是不是,如果他得知我已经不是原本的李熙贞,就会释然许多?还是会雪上加霜?
“你帮我拿纸笔过来,我要写点东西。”我吩咐着。
很快,阿将文房四宝全部准备好,然后转过头来,不无担忧地看着我:“小姐,您还是不要轻易起身吧。”
她刚说到这里,我已经一个翻身起床,屐上鞋子来到桌案前坐下,“没有关系,我现在精神很好,不能耽误时间。”
接着提笔蘸墨,沉思一阵,然后一行一行地写了两页书信,这封信是留给李淏看的。在信里,我告诉他了一半的秘密,就是说,我或者已经不是以前的李熙贞了,大概是因为那次落水,也许让我丧失了从前的记忆,或者根本就是换成了另外一个灵魂,总之,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是他所爱恋地那个女子了。所以请他不要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而难以承受,也不要继续执著地苦守着根本已经消逝无踪的情感,还是惜取眼前人,好好地对待已经替他生儿育女的妻子顺英吧。
否则,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说不定有一天连她都失去了,才会更加得追悔莫及。人生是如此宝贵,理应快快乐乐地享受一日复一日不能挽回的时光,不要让它一直在愧疚与悔恨中度过。
写完之后,我又审慎地从头看了一遍,等到墨迹彻底干涸,方才塞入信封,然后交给阿,“你先将这封信小心保存着,等将来到了燕京就将它转交给殿下,切勿经过他人之手,记住了吗?”
阿将信小心地收好,哽咽着点了点头:“奴婢记住了,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会把信送到殿下手上的。”
“对了,老陈呢?怎么没见到他?”我这时才想起来,按理说他不应该不来替我诊脉的,就算是已经束手无策,起码过场总归是要走的。
“哦,昨晚小姐刚刚离府之后,他就收拾了几件东西出去了,说是给小姐寻找药方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已经不抱希望了,估计陈医士这一趟奔波也大半没有收获,于是叹了口气:“唉,如果我在,就不会让他去白忙活了。”
阿谨慎地说道:“说句怕小姐不愿听地话,奴婢怎么觉得他这更像是避祸才对。”
尽管她只有简短地一句话就顿住了,然而我明白:她是怀疑陈医士并不是真正去寻药,反而借口逃离盛京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我一旦不治,他这个大夫肯定要第一个被追究责任,这个后果也是非常严重的。不过呢,我不相信他也会是个这样卑微地小人。于是我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到了中午时分,我换上了入宫穿的朝服,按照亲王福晋的品级在发髻上插了十二只钿子,用脂粉修饰完毕,对着镜子,只见苍白暗淡的脸色被遮盖了个严严实实,整个人都恢复了以往的明艳神采,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在入宫与大玉儿会面之前,我先来到一座看守严密的院落,由侍卫带路,进入了暂时关押吴克善的屋子里。还没进去时,就已经听到掀桌子摔瓶罐的声响,显然这位稀里糊涂就做了阶下囚的高傲王爷眼下很是恼火,只能拿身边的器物发火了。
周围的侍卫们本想跟在我身边,护卫着我进去,我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就再门口等候,然后掀帘进入了厢房,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瓷片,可惜了这么多官窑精品。
我捡了一块干净点的地面,停下了脚步,“怎么,卓里克图王爷可曾睡好?这一觉有没有六七个时辰啊!”
眼前一个肤色黝黑、魁梧壮硕的中年汉子正气喘吁吁,听到我这么一问,立即愕然地回过头来,本来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人可以发火,可是他并没有气糊涂,一眼就认出了我身上的服饰,犹疑着问道:“你是……莫非你是……”
吴克善最后一次入盛京觐见,还是崇德元年,而我是第二年才嫁来盛京的,所以我们并没有见过面,所以他只能确定我是个亲王正妃,却不知道我究竟是谁家的福晋。
我微微一笑,回答道:“王爷不必多费思量,我是摄政王的继妃,朝鲜李氏。”
“李熙贞?”他闻言神色一凛,然后马上故作不屑,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我说呢,原来是摄政王福晋啊,要不然还有谁有这个胆子跑来瞧我好看?”
看到吴克善嘴硬,我也不恼,悠悠地说道:“王爷是科尔沁十万族民之主,自然是勇武过人,不过您既然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自然不会把拳头和武器用到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身上,所以我过来探望王爷,也不算是什么胆量——王爷莫要发火,汉人们有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虽然您现在的处境的确不怎么样,不过也不代表就完全没有希望,所以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吴克善自然不是苯人,他当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然而却不愿意立即没有骨气地服软,于是愤然道:“你们侥幸擒获本王,不过是学了汉人的狡诈,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有什么好得意的?有能耐叫那位豫亲王出来,每人一把刀,比试比试,若他当真能赢我,我也就没有话说了。”
“呵呵呵……”我颇觉好笑,然而却并没有露出轻蔑的表情来。“王爷这话放在草原上说,就是响当当的,任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可王爷别忘了,这里可是大清的地盘,如果不学会了汉人的狡诈,八旗大军如何能攫取燕京?况且,趁夜袭营和王爷与太后先前约定好的里应外合,偷袭盛京之策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兵不厌诈’罢了。再说了,听说王爷轻易被擒是因为中了汉女的蒙汗药,这可就是我们也始料未及的了,您要怪,就怪您的手下没有事先替那几个汉女搜搜身吧。”
第七卷 夺宫惊变 第六十六节 永福宫
到我这般揶揄,吴克善显然很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但此时自己已经是个阶下囚,再怎么光火也没有用,反而徒给他人增加了笑话看。于是,他用阴冷的目光瞥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说话了。
“我相信,王爷性情爽直,肯定也不喜欢别人绕弯子,我来这里,肯定不只探望王爷这么简单,我是想和王爷谈个交换条件。”我也懒得同他耗费时间,看看差不多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
“哼,有什么好谈的,你会安什么好心?就不要妄想了,别以为本王是个软骨头的窝囊废,会被你的威胁吓倒。”吴克善冷冷地回答道。
我浅浅一笑:“说得极是,我怎么会威胁王爷呢?我知道,王爷不怕死,就怕遭到羞辱,尤其是那种颜面扫地,尊严尽失的羞辱——当年你们科尔沁的明安贝勒是以什么样的形象狼狈逃回的,相信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吧。”
听到我后面这句话,吴克善额头上的青筋猛地一跳,面部表情瞬间就狰狞起来。
这件事是科尔沁部最大的耻辱。四十年前,努尔哈赤麾下的建州女真迅速崛起,很快就吞并了周围不少小部落。眼看战火就要蔓延到自己身边,于是由当时的叶赫贝勒纳禄布林'皇太极的舅父','巴之叔'两人挑头,联合了满蒙九部,共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奔建州。打算将建州夷为平地。没想到古勒山一场大战,九部联军居然被区区三万的建州兵杀了个溃不成军,叶赫贝勒布寨被杀,乌拉贝勒布占泰被擒,而当时科尔沁部地明安仓惶逃命时,因战马陷入泥潭,弄得丢盔卸甲,全身无一衣物遮掩。赤身裸体地跳上匹无鞍马。狼狈遁走。就这么一丝不挂地逃回了科尔沁。
这一下可好,明安不但损兵折将,还把脸面彻底丢光,由于这次不光彩经历,他的首领位置发生根本性动摇,很快就被弟弟莽古思'吴克善和大玉儿的祖父'给撵下了台,在四面楚歌中郁郁而终。
所以。我举的这个例子已经很清楚地表明了我的意思:如果吴克善不配合的话,我当然不会让他顺顺利利地“壮烈”的,我会用类似的方法羞辱他,让他以这种形象出现在科尔沁地部民面前。要知道科尔沁部地贝勒们个个都对他这个亲王位置虎视眈眈,如果他一旦沦落为当年明安地模样,估计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对于一个颇为自负的王爷来说,这的确比单纯的死还要痛苦百倍。
“你!?你这个狠毒的妇人,我相信你做的出!只不过。你就不怕我自尽?”吴克善狠狠地盯着我问道。
他的目光尖锐如刀锋。地确可以令人遍体生寒,然而我却仍然做出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继续笑道:“呵呵呵……这个嘛。我自有办法阻止:比如将你绑得结结实实,嘴里勒上布条,一路派人严密看守,你还有什么办法自尽?但是王爷若是铁了心想要寻短见,估计就是想拦也拦不住。不过呢,你可要想好了,你的妹妹大玉儿,你的姑姑哲哲,你的外甥福临,还有在盛京的所有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女人们,一共二十多人,她们这些妇孺的性命,可就全在王爷地一念之间了!”
吴克善已经被气得面红脖子粗了,伸手指着我,骂道:“你敢!就算是多尔衮,也未必会拿这些无辜妇孺来出气,有本事就来堂堂正正地对决,不要净琢磨着这些邪门歪道!”
我忽然一拍桌子,怒不可遏,“无辜妇孺?亏你也说得出来!摄政王世子何尝不是无知幼童,你们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手?既然你卓礼克图王爷和两宫皇太后做得出这些卑鄙无耻之事来,我又何惜卑鄙一回?王上远在燕京,已经将行事之权全部交付于我,将来就算传出去,也无可厚非!既然我是狠毒妇人,那么用用邪门歪道又算得了什么?”
吴克善气咻咻地瞪着我,胸脯一起一伏地,粗重地喘息着,却说不出驳斥我的话来。我心中冷笑:就算是再能言善辩者,也未必敌得过我这一张利嘴,更何况你这个连汉字都不会写的蒙古武夫了,真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终于,他一脸颓然,不情愿地问道:“这样吧,我自认倒霉。你已经打算好了什么条件,说来便是,不必再兜***了。”
也只不过是片刻功夫,我已经恢复了一脸霁和,“王爷早这么配合,你我不就免得伤了和气吗?这么心平气和地多好?其实我的条件也很简单,你只要替我说服圣母皇太后,让她老老实实地跟我去燕京就可以了。等你的任务完成,我自然会将你那些一道被俘获的部下们释放,放任你们如何返回科尔沁,甚至关于王爷被俘一事,也决不外传,以保住王爷的座位安稳。”
吴克善顿时感到难以置信,“就这么简单?你究竟还有什么祸心,就一并说出来吧!”
我心中嗤笑,我若是真有什么祸心,还会老老实实对你坦白吗?这句话问得也实在太没水平了吧?不过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当然就这么简单。王上既不是一个惯于抰嫌报复之人,也更不愿意失信于天下,所以你回去之后,还是照样当亲王,一切不变。”
“那两宫皇太后和皇上呢?”吴克善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忍不住追问道。
我随口扯谎,“这个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如今太后的羽翼已经被剪除,她就算再有能耐,也根本不会对王上造成丝毫威胁,充其量也不过是个普通妇人罢了,王上自然会继续好好供养的;至于皇上。他年纪幼小,并不懂事,所以也从无作恶,王上又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想要杀他呢?这岂不是自寻麻烦?”
吴克善沉思了半天,这些条件对他来说无疑是太有利了,他实在想不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说是在意他背后地科尔沁势力,就没什么道理,因为多尔衮完全可以再找另外一个听话的人做首领。偌大一个部族不可能因为少了他一个王爷就天翻地覆了就不怕他并不领情。反而继续伺机作乱吗?
“你果真有这么好心?”吴克善疑惑着问道,“你到时候可别再给我栽一个起兵叛乱的罪名,将我科尔沁部夷为平地!”
“咳,王爷这就是多虑了,把科尔沁部夷为平地,对大清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一脸和蔼地说道,“如今。大清急需内部稳定,而科尔沁则是大清多年以来最为忠实的盟友,这一次
解释为误会,王爷完全可以将罪过统统都推到济尔哈去,就说他们蒙蔽幼主,挑唆王上与两宫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