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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瞒娘娘,是妾身不是……”
“本宫很好奇一件事情,侧妃可要对本宫说实话。”
“娘娘请讲。”
“那晚侧妃被从茉澜轩带走,皇后娘娘对侧妃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拷问了妾身。”落鸢显得很镇定。
“好吧。本宫就相信你。”泠湘帮落鸢描着眉,又擦上胭脂。
“妾身知道,娘娘怨恨妾身。妾身不求娘娘不恨妾身,只求娘娘,还记得妾身和娘娘在点瑛阁被关的那个晚上。”
“本宫恨你?本宫恨你什么?恨你嫁给五王爷?”泠湘拉起落鸢的左手,手腕上的银镯子便露了出来,“王爷的定情信物在侧妃手上,与本宫何干?”泠湘放下落鸢的手腕子,帮泠湘涂上唇脂。
“如今本宫是皇上的苒美人,侧妃也是侧妃了。苏泠湘死了,楚落鸢也死了。纵使有本宫记得,也回不去了。”泠湘拿起盖头盖在落鸢头上。落鸢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泠湘涂满鲜红唇脂的唇。她记得泠湘从不爱这些。那只是她记得了。泠湘死了,落鸢也死了。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既然嫁给了王爷,就好好和王爷过日子吧。王爷不会亏待你的。”泠湘转过身,揩了一下眼角。然后走了出去。
“东西都给了吧。”泠湘问扶着自己的堇紫。
“都给了,美人放心。”
泠湘坐上马车,便听到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她掀起帘子,看着天边灿烂的阳光。
“你说,人不死,也可以重新开始吗?”泠湘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可以。只要美人想,就没什么不可以。”堇紫握住泠湘的手。
皇宫和楚府的花轿同时出发,代表着两段截然不同而又相似的命运。五王爷娶亲,京城中人人高兴。只留下一个女子的背影,黯然神伤。
(十三)仿似独活
五王府门口,热闹非凡。看热闹的人们远远地就看见五王爷那张英气的脸庞,骑在马上,风姿俊逸。霍清打招呼时笑容勉强,随后面色变得清冷。紧随其后的花轿里坐的就是五王妃了,再往后是落鸢的花轿,明显是小。人们纷纷议论着,这两个女子是否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才,能得如此好命。
府门口,花轿停下。霍清下马。随行的喜婆扶着姚冰莹下轿,把红绸子交给姚冰莹和霍清。姚冰莹跨步进大门,便有人抛洒谷豆。霍清面无表情地牵着姚冰莹往正堂走。他多么希望,此刻红盖头底下的面庞,是泠湘。
“佳人迈步跨火盆,烧净晦气净玉身。”司仪高声喊。
姚冰莹小心谨慎地跨过了火盆。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道。霍清和姚冰莹朝天跪下,叩头行礼。
“二拜高堂。”霍清和姚冰莹对着座上的珍太妃一叩拜。珍太妃满脸的笑容,却因为儿子的脸色而凝固了。
“夫妻对拜。”姚冰莹幸福地转过身,和霍清对拜。
“礼成。”司仪高声喊道。外面的锣鼓声响起,宴席也随之开始。
“鸢妃姐姐,可以下轿了。”落鸢听得柔软的声音,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墨艺。落鸢把手递给墨艺,墨艺自然地扶着落鸢下了轿。一路搀扶着落鸢跨过了侧门,来到了正堂。落鸢听到人声喧闹,手心也不自觉出了汗。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霍清重复着同样的礼节,觉得索然无味。落鸢却觉得,就此交付了自己的一生。墨艺搀着落鸢去了落霞榭。
“鸢妃姐姐累了,就这么坐着吧。”墨艺扶着落鸢坐在铺着朱红色被褥的床上。
落鸢不说话,自己取下了盖头。
“哎呀鸢妃姐姐,你怎么能自己把盖头摘了呢?这可是要等着五王爷挑的。”墨艺焦急地说道。
“你忘了,今日王爷一定去正妃那里,不会来的。难不成我还等着他明天晚上来挑吗?”落鸢笑着回答。
“鸢妃姐姐饿不饿,奴婢去给拿些点心来?”墨艺为落鸢斟上茶。
“我不饿。若是饿了,有那些就够了。”落鸢一指,指向屋边条案上摆放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宴席一直到天色有些黑了才结束。霍清多喝了几杯,酒量却好,和不喝没什么区别。客人一桌桌送出去,便有人来叫霍清去珍太妃那里。
珍太妃还是白日那身打扮,斜靠在榻上,显出很疲倦的样子。
“不知母妃有何吩咐?”霍清问道。
“唉,哀家老了,才喝了几杯这眼皮子就撑不住了。”丫鬟扶着珍太妃坐起来,“这时候了,哀家本不应该打扰你的。只是哀家放心不下。哀家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尊卑有别,你今晚必须要去王妃那里。这是规矩。”
“儿子明白……在这之前,儿子可否去看看落鸢?”霍清试探着问道。
“罢了,你去吧。只是不要逗留太久了。”珍太妃拍拍霍清的手,附在霍清耳边,“那白喜帕子是要给太后看的。你真有情也好,假有意也罢,哀家提醒你一下。”
霍清出了珍太妃的屋子,直奔落霞榭。
落鸢正在卸妆。把所有首饰卸下,所有的发丝都披散下来,自己拿着梳子梳得不够顺,便叫墨艺。谁知道墨艺没有叫来,铜镜中便浮现出霍清的面影,倒把落鸢吓了一跳。
“妾身参见王爷。”落鸢匆忙行礼。
“起来吧。”霍清坐在桌前。
“谢王爷。”落鸢起身,给霍清斟了一杯茶,“王爷请。”
“本王今晚要去王妃那里,恐怕不能在你这里久待。”霍清抿了一口茶。
“王爷这么说,真是折煞妾身了。说句不敬的话,妾身希望王爷不要来妾身这里,这样妾身心里就会好过些……”
“我知道。”霍清拍了拍落鸢的肩头,“早点歇息吧。明早我要和王妃进宫拜见太后,你要早点去陪伴母妃?”
“妾身明白。”落鸢抬起头看着霍清,目送着霍清出了落霞榭。
与此同时,琴莹阁里红烛摇曳,喜气洋洋。丫鬟将床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都收了起来。喜儿扶着姚冰莹端坐在床上。
“王妃可要记准了。那白喜帕……”喜儿已不知唠叨了多少遍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还不害臊。”姚冰莹羞红了脸。
“王妃也莫怪奴婢唠叨。若是这白喜帕不是它应有的样子,太后可是要怪罪的……王爷……”喜儿见霍清进来,连忙行礼。
“下去吧。”霍清一挥手。
“是。”喜儿快步出了门,把门关上。
霍清随手拿起桌上的如意秤杆,挑起了红盖头。姚冰莹此刻唇红齿白,在金钗和红烛光辉的映衬下格外楚楚动人。姚冰莹低下了头,不敢看霍清。
“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霍清未宽衣,便直接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王爷,还没喝交杯酒呢。”姚冰莹慌了手脚。霍清却不说话。
“就算王爷不喝交杯酒,可是这白喜帕……”姚冰莹从袖子里拿出了白色的喜帕,等待着霍清回答。
她的估算错了,霍清根本不理她,反而侧过了身子。
“王爷,太后会怪罪的。到时候,妾身的名誉……”姚冰莹说着,故意抽噎着,倒也挺像那么回事。
“把你的头上的簪子拔一根,要最锋利的。”霍清突然坐起身来,把姚冰莹吓了一跳,手也哆嗦着从头上拔了一根金簪递给霍清,心中猜到几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霍清接过簪子,毫不迟疑地拉起手腕上的衣服。他又怕被人发现,于是又往上一点,用金簪子猛地在手臂上划了一下,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姚冰莹吓地喊了出来,被霍清捂住了嘴。他把白喜帕铺在伤口下,略翻转手腕,鲜红的血液便滴到了白喜帕上,像是一幅冬雪寒梅图,格外耀眼。
姚冰莹手忙脚乱地去翻柜子,取来了药酒和纱布,却也被吓得忘了给霍清上药,只是递给霍清。霍清自己用纱布蘸了药酒,涂抹在伤口上,又把伤口擦拭干净,用薄薄一层纱布包裹住伤口。姚冰莹还在发抖。从小到大,她都是养尊处优的,即使在宫里自称奴婢,也有淑妃照拂,吃穿用度,不同凡响。如今看到自己的丈夫自己这么干脆地伤害自己,惊吓之余,也有心灰意冷。
霍清把簪子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把白喜帕叠好,递给姚冰莹:“凤冠霞帔极为贵重,可要收好了。还有这白喜帕,可以了吗?”待到姚冰莹接过东西,他便又躺下睡去,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
姚冰莹在床边坐了良久,一动不动。她的内心是惊讶的。她没想到霍清会对她如此不好,她便把这一切都归结在楚落鸢身上。
“楚落鸢,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姚冰莹紧紧地捏住白喜帕,眉头拧在了一起。
高高的宫墙下,月色看起来也不那么空旷清冷。泠湘坐在床下,仰头看着明月,皎洁地闪耀着。
“美人看什么呢?”素秋把茶杯放在泠湘面前,也看着月亮。
“你看那月亮,什么时候能圆啊?”泠湘像是在自言自语。
“美人糊涂了,自然是到十五啊。”素秋傻傻地笑着。
“是啊,月亮到了十五,也有圆满……罢了,悲欢离合,上天自有定夺。”泠湘收回了目光。
“美人……”素秋想宽慰泠湘。
“院子里的茉莉花开了,明日叫上堇紫,咱们一起摘些。晾晒以后可以入药,也可以磨成粉养颜,还可以给你们两个小馋猫做茉莉银耳汤。”泠湘刮了一下素秋的鼻尖。
“美人说什么呢?要馋也是堇紫馋,我可没馋。不过……”素秋突然想到那天皇上生辰宴上见到的六王爷,确实倾心,方才泠湘说到的茉莉银耳汤,若是可以学会了给他做,那就好了。“美人可以教奴婢做茉莉银耳汤吗?”
“你是要做给谁啊?”泠湘直视着素秋的眼睛,“生辰宴之后风波太多,这两日平静了,你便心神不宁。你莫非是对谁芳心暗许了吧?”
“美人说什么呢?”素秋只觉得脸烧得慌,忙转过身去。
“说,是皇上?”泠湘问。素秋摇摇头。
“五王爷?”泠湘心里咯噔了一下。素秋还是摇头。
“六王爷?”泠湘只能胡蒙乱猜了。素秋咬了咬嘴唇,没有动作。
“真的是六王爷?”泠湘站起来拉着素秋转过身。
“嗯。”素秋低着头,轻声地应着。
“素秋,不是本宫严厉。只是他是王爷,你是……”泠湘不忍说下去。
“奴婢知道,奴婢没有非分之想。这份情谊,奴婢仅仅放在心里,不求别的。”素秋答道。
“说来,也是本宫把你困在这里的。本宫一定会帮你的。”泠湘握着素秋的手。
“若是没有美人,奴婢恐怕早病死了。奴婢这条命是美人的,所以奴婢只希望美人过得好,奴婢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泠湘和素秋对视一笑。
月光轻盈,如纱,披在整个京城上。
这一夜对有些人来说难熬。姚冰莹这一夜都未曾改变妆容。她起身,脚步呆滞而轻悄地挪动着,坐在妆台前。她把金簪握在手里,紧紧地握着,任由它将自己的手划得生疼也不松开。她嘴角咧着哭泣,像是在笑自己。她哭着哭着,哭够了,就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如死灰,一点没有生机。直到太阳升起,她才把金簪插回头上,重新上妆。
天色才微微亮,泠湘便醒了。其实这一夜她又何曾入眠,她的表现,不过是想掩藏起自己对霍清的爱。她起身撩开帘子,堇紫便过来为她更衣。
“我看那茉莉花开得不错,今日咱们便摘一些,素秋还等着我教她做茉莉银耳汤呢。”泠湘戴上玉雕茉莉的耳坠子。
“美人这么爱茉莉花,为何忍心摘呢?”堇紫拿着一支缀着朱红色珠子的步摇在泠湘的发髻上比着。
“在我小的时候,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仔细想想,花开花谢,那都是命里注定的。与其让它白白飘落,不如让它发挥点作用,也算是死得其所——我今日不想戴这步摇,你拿两支素银簪子帮我戴上。”
泠湘看着铜镜。
“美人这样的想法,让奴婢不由得想起一位姐姐。”堇紫突然觉得泠湘和苒宁很像,都是心思纯净、气质高雅的女子,又对茉莉花情有独钟,而且有不同的见解。
“哦?是你的亲姐姐吗?”泠湘随口问道。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堇紫字斟句酌地回答道。
“好了,去帮我找个围裙围着,咱们三个就开工了。”
泠湘生长在边塞,虽然生长于大家,骨子里却还是有边塞女子的泼辣直爽。说干就干,她围上围裙,和堇紫、素秋一起干活儿,倒像是在苏家宅子里一样。泠湘忙碌间,觉得很开心。她一边把茉莉花均匀地晾晒在席子上,一边念叨着:“这茉莉花可以祛火,还能美容养颜呢。”
“美人对药理颇有研究啊。”堇紫在一旁洗着茉莉花和银耳。
“我本就出身药草世家,祖祖辈辈都是靠着边塞的大山长大的。我也就自然懂一些了。如今我若是不在这深宫里,我恐怕就得在京城开个医馆,或者是药草铺子,这会儿一定名号响当当了。”泠湘说得兴奋极了。
“好了好了美人,你就别手舞足蹈的了啊。”素秋装着严肃地制止了泠湘。
“是谁要开医馆啊?”深沉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