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珍太妃放下筷子,缓缓开口道:“唉,清儿啊,母妃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啊。只是当娘的总有私心吧,你这伤还没好……”
“好了母妃,别担心了,我一定要去的,别拦我了啊。”没等珍太妃说完话,霍清拔腿就出了屋。只留下珍太妃和满桌的珍馐。
“太妃怎么不拦着点啊。”旁边太妃的大丫鬟翠儿给太妃端来了茶。
“哀家怎么拦啊,拦不住啊。”太妃抿了一口茶,叹息道。
屋外,天空被雨水洗过后变得湛蓝无比。
霍清穿戴整齐,估摸着时间,进了宫。
无论皇兄是否想要自己的性命,自己都要去问个清楚,这是他对这段从小深信不疑的手足之情最后的信念。
午后的乾阳宫还是那么肃穆庄严,头上的蓝天也显得了无生机。霍轩穿着银灰色的长袍,头发都勒在头顶,坐在宫外的石桌前喝着香茶,动作僵硬,尽力显得老气横秋。作为一个皇帝,只有二十六岁的他也必须显得如同将近不惑。因为这天下,都是背负在他肩上的沉重担子。偶一抬头的瞬间,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霍清大步走了进来。
霍清正准备行礼,就被霍轩一把抱住:“兄弟啊,这一次,辛苦你了。”霍轩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感受。这些日子,他不敢叫霍清进宫,也不想在霍清面前显露出王者的威严。虽然他内心忌惮这这个兄弟的才华,可是手足之情,终究不是不复存在的。他的内心纠结无比,想割舍,又无法割舍,优柔寡断。他还太年轻,还带着孩童的稚气。
霍清直直地站着,想回应些什么,终究收了回来。他明白,君臣有别,他是他的皇兄,但他首先是这天下的王者。
“孤派你去打这一仗,真是没有看错人。”霍轩赞许地拍拍霍清的肩膀。“你身上有伤,孤听说了。孤已经派了最好的御医为你诊治,务必好好养着,这大宇还需要你呢。”
“谢皇兄关怀。”霍清双手抱拳,微微颔首。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心照不宣罢了,又能如何。只能为了性命,谨慎提防,活的累一些罢了。
霍清回了府,屏退了下人,坐在床榻上。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才恍然发现,那被他视为护身符的银镯子,已经送给了泠湘。他心里又涌上一番滋味。不知泠湘现在如何?她在哪儿啊?
此刻的泠湘,也在思念霍清。那银镯子太过惹眼,所以泠湘用兰色的丝帕把它小心地包起来,白天时随身携带,晚上则就着月光睹物思人,有时流泪。
因为有霍清这个坚定的念头支撑着,泠湘觉得日子过的快而甜蜜。真实的情况是,她早晨天还未亮就要起身,和落鸢,还有另一对吹箫和弹筝的姐妹,姚冰芊和姚冰莹,一同开始一天的练习。她们草草地吃完早饭,宋师傅就来布置一天的任务,除了吃午饭和晚饭,她们几乎都在不停地练习着。到了天色又变得和早上起身时一样,才可以回房休息。落鸢虽然吃不消,可是终究没有表现出了。那出身商家的两朵姐妹花整天抱怨不停,又时不配合,将四个人都拖到很久,被宋师傅责罚。次数多了,落鸢受不了了,泠湘却劝她不要表露出什么。落鸢对泠湘确实很好。有时宋师傅开恩让大家休息,落鸢就和泠湘一起,从古谈到今。落鸢还教泠湘作画、写诗、绣花。两个人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即使不亦乐乎,泠湘和素秋还是依旧存着心眼。半个月过去了,别的姑娘都有家人来探望,哭成一团,泠湘看了难免刺心,素秋每每都让泠湘避开这样的场景。落鸢的家人始终不见来。泠湘也时常和素秋背着落鸢讨论着她,编织着各种可能性。姚家的二姐妹也时常给泠湘脸色看,比如拿着母亲捎来的首饰在泠湘面前含酸拈醋,指桑骂槐,泠湘虽然不理,心里却还是不舒服。在这样的双重压力下,泠湘唯有摩挲那一只银镯子,平复自己的心湖。
又是一个雨天,雨下的让人厌烦,比泠湘来时那天的雨大上一点。脸上带着黑纱的女子站在窗前,对身后的女子说着话:“蓉儿啊,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办。”
被称作蓉儿的女子正是平日里教导泠湘的宋师傅,她恭敬地回答道:“离送她们出去的日子不足半个月了,其他的我相信阁主心中都有数。唯有两个人,阁主放心不下。”
“哦?”阁主挑了挑眉,“那你倒说说,看看我和蓉儿是不是心有灵犀。”
“苏泠湘和楚落鸢。”宋师傅稳操胜券地回答道。
“没错。两个都才貌出众,符合皇后娘娘的标准。一个来自边塞,却不能洗脱是细作;一个自称是大小姐,却瞒不过明眼人。恐怕蓉儿你要上点儿心啊。”
“是,不过要向阁主借一样首饰。”
“什么首饰?”
“随意一件,看起来贵重就好。”
阁主从梳妆匣子里拿出一枝四花叠珠的步摇,火红的玛瑙像是烛泪一般。
“拿去,务必给我完好无损地拿回来。”
“蓉儿明白。”
这日的训练令人格外疲劳。泠湘和落鸢回了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各自睡下了。素秋也困乏得不行,倒头就睡。
不知睡了多久,泠湘迷迷糊糊地听到了敲门声。说是敲门,不如说是砸门。素秋起来点上了灯,泠湘披衣起来时,落鸢也睡眼朦胧地从屏风后走过来。
泠湘打开了门,立刻被这阵仗惊醒了:宋师傅衣着整齐地站在门口,旁边站着两个婆子,身后则都是点瑛阁的姑娘,对着泠湘指指点点。
“不知师傅漏夜前来有什么事吗?”落鸢柔声问道。
“阁主丢了一样贵重的首饰,正在搜查整个点瑛阁。这里姑娘的房间就剩你们两个人这一间了。来人,给我搜。”宋师傅面色冷冷地,目视前方。
还不等泠湘和落鸢反应,两个人已经被推出了屋外,素秋也紧跟着被推了出来。
屋内不久就被翻得乱七八糟,被褥枕头,书籍衣物,都被扔在地下。泠湘此时突然想起镯子还在枕头下,立刻要冲进屋里:“我的镯子……”落鸢一把把她拉住,紧抿着双唇,对她摇了摇头。
“宋师傅,这……”一个婆子拿着兰色的手帕包裹着什么递给宋师傅。
宋师傅瞪了泠湘和落鸢一眼,打开了帕子,银镯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只是扫了一眼,问道:“这是谁的?”
“是我的,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要我拿来京城寻亲的。”泠湘把早就编好的谎话脱口而出,直勾勾地盯着宋师傅。
“不是这个,继续给我搜。”宋师傅把镯子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对那婆子说。
“那是我的,你还给我。”泠湘几乎是嘶吼着。若是没有了那镯子,她怎么寻找霍清。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的泪花。
“事情查清楚了,自然就会还给你。”宋师傅依然面无表情,冷眼看着泠湘靠在落鸢身上抽噎。
“宋师傅,找到了。”另一个婆子急匆匆地跑出来,手里拿着那支闪着光的步摇。泠湘和落鸢一惊,愣在原地。
“铁证如山,来人,给我关起来。”宋师傅刚一发话,两个婆子就上来给泠湘和落鸢两个人狠狠的一巴掌。打得泠湘和落鸢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红色的印子,火烧火燎地疼。
“不是我们拿的,我们没做过这样的事。”泠湘和落鸢做着无力而苍白的辩白,被连拖带拽。宋师傅目送着两个人走远,又拿出泠湘的镯子,仔细看了看,皱起了眉头,焦急地往阁主的房间走去。
泠湘和落鸢被带到院后一个破旧的门前,然后扔了进去。地上全是稻草,弥漫着发霉腐朽难闻的气味。泠湘摸索着找到了落鸢,和她紧紧依偎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泠湘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也什么都没有做。好了好了,别哭了。清者自清,咱们也没办法。”落鸢的话语虽然冷静,但也带着哭腔。
“落鸢,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泠湘忍不住,捅破了窗户纸。
落鸢沉默着,两行清泪也流了下来。
“我是吏部尚书的女儿没错,可我是庶女,我娘只是一个爹府上的一个丫鬟而已。对不起,我不是存心瞒你的。我不叫楚落鸢,我叫楚岚嫣。我的出生不过是一个错误而已,我爹不想承认的错误。我娘因为出身寒微,又不受宠爱,一直被人欺负,最后是活活病死的。我就发誓,我要出人头地,我要给我爹看看,他不承认的错误,会不会变成他的麻烦。”落鸢咬牙切齿,若是白日,一定能看到她眼里的怒火。和泠湘当初在苏宅里对霍清诉说身世的神情一模一样。
“泠湘,我好累啊,你先别问别的好吗,我困了。”落鸢真的累了。这一路的“复仇”充满着太多的未知和恐惧,她撑得好累,挨得好苦。
“嗯,我不问了。”泠湘回答道,“不知道素秋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苦,都是我连累了她。”
“放心,相信我。这不是素秋经常说的话吗?在没有弄清真相前,她们不敢拿咱们怎样。宋师傅不是拿走了你的银镯子吗?我虽然不懂,但是看得出,那镯子的所有者,非富即贵……”落鸢的声音渐渐微弱,靠在泠湘肩头睡着了。泠湘也紧紧靠着落鸢,找寻一点安心的感觉。
月光凄冷,照不到两个女孩脸上的泪痕。
(五)陌路情深
一番忙乱的搜查过后,各人都散去。姚冰芊和姚冰莹看到泠湘和落鸢被扇了巴掌带走,连连拍手称快,回房睡了个安稳觉。
宋师傅脚步匆匆地来到了阁主的房间。阁主依然戴着黑色的面纱,脸上带着倦色,几上的碧螺春正冒着袅袅的热气。
“事情办好了?”阁主端起青瓷茶杯抿了一口茶。
“那两个丫头挨了巴掌,正关起来受苦呢。不过……”宋师傅迟疑了一下,从怀里拿出泠湘的银镯子,“这是苏丫头身上的,她自己说是母亲的遗物。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是觉得这东西仿佛有些分量,拿来让您瞧瞧。”
阁主接过镯子,仔细地端详着镯子上双蝶采花精致的纹样,有些惊讶且疑惑地看了宋师傅一眼,然后就着灯光仔细看着镯子内侧。
“这东西真是苏丫头的?”阁主突然站起来,像是有什么重大的发现。
“是的,没错。怎么了?”
“你看这儿。”阁主把镯子递给宋师傅,“镯子纹样是双蝶采花,本不稀奇。可我记得这种双蝶采花的纹样,蝴蝶的刻法,只有宫中身份尊贵的女子才能用,旁人用了是要杀头的。而且你看那镯子的内侧,是不是刻着一个……”
“刻着一个‘珍’字。”宋师傅垂下手略微思索着,脸上闪现出惊讶的表情,“这东西,是珍太妃的……”
“没错,这是珍太妃的东西,想必是先皇赏赐的。”阁主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背对着房门,看不清楚眼神,“刻有‘珍’字的首饰器物,珍太妃是不能赏人的,那代表着一种无上的荣宠。这个苏丫头恐怕不简单啊。把她给我带来吧。”
“是。”宋师傅答应着,叫婆子去把泠湘带来。
夜晚的皇宫也是寂静的,纵使都点着微微的烛火。唯有青鸾殿的主人没有休息,或者说因为什么事情迟迟睡不着。宋雅芙此刻正穿着深紫色绣凤寝衣,斜靠在美人榻上发着呆,等着自己的大丫头萍儿回来告诉自己想知道的答案。她想着,渐渐眯上了眼。
“娘娘,怎么还没就寝啊。”雅芙被吵醒,看到穿着绿色衣衫的萍儿站在自己面前。
“萍儿,打听好了吗?咱们明明……霍清怎么还是回来了?”雅芙立刻坐起身来。
“回娘娘,咱们派人放火的时候,五王爷恐怕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萍儿张望了身边,尽量压低声音,“咱们放出去的探子打听的是不错的,放火的地方也对。不过烧的时候,那宅子里只有一个姑娘了,是边塞曾经有名的药草世家苏家的后代,听说叫苏泠湘。我也派人去问了给五王爷诊治的大夫,大夫说五王爷是中了飞镖上的毒,边塞奇毒,难以解除,可伤口似乎被人用了很对症的药,五王爷这才活了下来。娘娘想想,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你是说,是那叫苏什么的女子,救了霍清?”雅芙站起了身,“那女子的下落呢?被烧死了吗?”
“没有,探子一路跟着她走,发现她携着家当一路往京城走,路上还救了一个小姑娘,也一起跟着她,如今应该是在点瑛阁呢。据探子说,那女子琵琶弹得极好。”
“果然,恐怕在边塞已和霍清生死相许了呢,这不,巴巴儿地往京城赶吗?”雅芙语气僵硬,“好,我成全她。明儿你就去点瑛阁找蓉儿,告诉她,这女子,必定要给我送进宫来,让我好好调教。”
泠湘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拉走了。一路拉着到了一个明亮的屋子,灯火刺着泠湘的眼睛。阁主缓缓转过身。
“苏姑娘,我们见过。”
“是,您是阁主,尊贵的阁主。可我和鸢姐姐没有拿你的步摇,还希望你查清楚再把我们关起来。”泠湘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还有我的镯子,请您还给我。”
“哦,看来这镯子对你很重要啊。”阁主缓缓抬手,那银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