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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颦眉,有些犹豫,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莫名其妙,推辞道:“我们确实遇到了些困难,但是不想给夫人增添麻烦,谢过夫人好意了。”
说罢,便带着小沫要走,妇人却在身后说道:“且慢,二位若是有难,可随时来相府找我。”
相府?那么高贵的地方……
“为何?”他背对着妇人发出质疑,妇人朝着少年修长的背影笑道:“相逢必是有缘人,相信你们会需要我的……”
然后她也带着自己的婢女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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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沫一路上把玩着手里的燕子。弈舷看着身边矮小的人儿,心想:刚才为什么不答应那位夫人的邀请呢?总比跟着自己条件好吧。但就是在她抬眼看他的那一瞬间,眼神里流露着不愿,他便知道,若她走了,自己恐怕也不乐意。
至于为什么不乐意,他也不懂,只觉得长久的一个人难免孤单,带着她未尝不是件有趣的事。于是推辞了那位夫人不知是真是假的好意,只怕从此她要跟着自己受苦了。
夜幕四合,天微凉。
弈舷将小沫带到了一座寺庙里留宿,她枕着他的腿安稳的睡了过去。
烛火摇曳间,他低头望着窝在自己身上的人儿,捋了一缕额前的发丝到耳梢后,认真凝视她的容颜,长而卷的睫毛覆住轻轻磕着的双眼上,薄唇抿成一条浅浅的细线,他由衷的想:这孩子,不能让她长大,不然,今后还不祸国殃民……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好笑的摇了摇头,什么嘛,就算长大,也与他无关,他大她整好十岁呢……
不知什么时候起寺庙门口突然站了一个挟剑的少女,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笑,却道:“少主,出来够久了,时候该回去了。”
他冷漠的看着对方,轻启薄唇,“圣儿,你一直跟踪我?怪不得这么多年在外吃喝都不成问题,我还以为真是自己魅力够大呢。”
叫圣儿的女子没有否认,道:“不错,圣儿是奉门主之令保护少主的。”
“我堂堂男儿需要你一个女子保护?”他用讥嘲的语气说,“爹让你跟着我只是怕我从此消失于江湖吧。”
圣儿没有做声,仿佛默认。
几秒后,弈舷轻轻托着小沫的头放到松软的禅垫上,站起来走到了外面,晚风微醺,春寒料峭,他背对着圣儿冷冷的说:“我不会回去的。我不想做什么门主,武林的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想要自由。”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远处灯火阑珊,庙外桃花初绽。
圣儿的声音低低的从身后传来,“你避不开的,弈舷。”像一道枷锁,卡住他的双肩。但接下来的一句话才真的像一把利剑直插他的胸膛。
“况且,你也没有机会再重振千龙门了,因为千龙门已经不复存在,门主他也……”圣儿哽咽,深吸一口气,道“门主他已遇难。”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说?什么人干的!”他猛的转过身子摇晃她的肩膀,希望自己刚才听到的只是幻音只是幻音,但他看见圣儿和自己一样的赤着双目,眼里写满无尽的忧伤,便不得不信这突如其来的灭门之灾,不停的说:“我爹怎么会死怎么会……他那么厉害……”
“所以说这一次消灭千龙门的力量非同寻常,我们才需要你回去。不然,门主特意提醒我不要让你知道这件事,因为他不想你卷进来,但是夫人现在已经失踪……”
弈舷一掌砸向身边的柱子,唇齿颤抖,忍着不让男儿泪滑下,不敢相信的一遍遍说着:“不……不……不!不!”
“弈舷你冷静一点!”圣儿担忧的扶稳他,说:“那些人一定料不到千龙门还有后,这也得亏你这些年在外,很少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听着,只要你在,千龙门就不是真的灭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无情的打断了她,双目无神道:“我马上回去,我不会让我爹娘死得不明不白。”
“那个孩子怎么办?”
弈舷深深望了一眼在庙里睡得正香的小沫,目光伸向远方,无奈的叹道:“不能让她跟着我们闯荡,她应该过安稳无忧的生活。”
丫头,怪只怪我们无缘……
春季的夜晚,梨花落了一地。
颐国相府门前,立着一对容貌俊美的男女,少年怀里的女孩安静的闭着双眼,均匀呼吸。
门被敲响后,白天那位贵妇的婢女马上进去通知了她家夫人。
少年小心翼翼的将小沫交到了夫人手里,动作轻得像是怕惊醒了夜间得精灵。
“有劳夫人。”他作揖道,“滴水之恩,日后必当涌泉相报。”夫人点点头,问:“少侠可要些银两?”
“不了。”他淡淡的回答,“只要夫人照顾好吾妹就好,箫某万分感激,我想,在这相府之内,她不会受任何伤害是么?”
“那是自然。”
得到承诺后的少年最后深情看了一下在夫人怀里沉睡的小沫,不忍再多看一眼,迅速跑开了。背影隐匿在沉沉夜色之中,妇人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有些狡黠。
她喃喃自语,“照顾好她是么?当然会照顾好,包她今后锦衣玉食,富贵登天……”
第2章 chapter2
十年光阴转瞬即逝。某日清晨,相府女儿闺中。
“小姐小姐,快起来啦!再不起来夫人可要生气啦!”丫鬟急切的声音从房外传了进来,披着长发的少女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双眼,面色红润,即便是素颜也淡雅如画,比那池中的睡莲不知美上多少倍。
十五岁的少女张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满的埋怨道:“依依,你可又扰乱我的好梦啦。”
依依没有多说什么,连忙退到了一旁,只见门外踏进一只玉鞋,穿着华贵的宰相夫人在婢女的随从下走了进来,她长得高傲,虽已年近四十,但岁月在那张贵气的脸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时间的痕迹。
她看见自己的女儿睡到日照三杆才起,还没有梳妆打扮,不由的皱眉,责怪道:“你呀你,这时候才起,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床上的女子被这么一说脸“嗖”的一下唰红了,俏皮的吐了吐舌,辩解道:“今天先生还没来嘛,所以我就多睡了一小小会儿……”
声音越来越弱,看来底气不足啊,但夫人每次都拿她这破罐子破摔的性子没办法,依依却在一旁插嘴道:“那个,小姐,先生已在书房等候多时了。”
“啊?!”她倏地跳下了床,夫人面色骤的变得很难看,低斥一声:“佑卿,注意形象!”
被责怪的佑卿无辜的“哦”了一声,行为举止马上变得有模有样起来,但她还是觉得别扭,只好抱怨:“哎呀娘,在自己闺房里干嘛要这么知书达理淑女来淑女去的啊……”
对方不顾她有理,冷冷的答道:“自然从现在起要让你习惯,日后你的夫君可是一国……”
“一国什么?”她好奇的望着对方。
“算了,你很快就会晓得。”夫人不再说下去,转移话题道:“还有几日就是你的十五岁生辰了。今年及笄后你可就成年了,也是时候把你介绍给外界的人认识了。所以这几天加紧跟先生学书,不可偷懒,懂么?”
少女的眼珠转了一圈,像是沉思着什么,只应了一声“哦”,夫人便踏出了房门。
她,慕容佑卿,颐国宰相二千金,早与当朝太子定下婚约,从此,与乔小沫这一身份再无联系,尽管她很不愿很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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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卿不喜欢浓妆艳抹,简单梳洗打扮了一下便去见先生了。
先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衣冠端正,书气横生,长着一副考究的模样。佑卿进来,他首先提问:“小姐,昨儿教的成语、诗词、文章都背好了吗?”
她心里大叫不好,这下又要听这老头唠叨了,但表面上却笑眯眯的看着他,还有些理直气壮的说:“回先生……没有!”
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心里偷笑,先生还是拿她没办法啊,只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说得可真对咯。
“快来坐下吧,今儿要讲圣人哲学。”先生一发令,佑卿便在他对面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她瞄了一眼摊在自己面前的书,上面尽是些什么子曰子不曰的,她看着就心烦,听着先生在耳边念,心思却早已不知不觉的神游到外面的世界去了……
话说,十年都没有出过相府的她,行了成年礼之后是不是可以出去看看了呢?外面的世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好像依依一直有跟自己提起,但她从来没有亲自去体验过,真是不公平……
“小姐,又走神了。”先生的魔音在耳边响起。
“啊?哦……”她马上把思绪拉回现实,却见先生一脸铁青,无可奈何的叹道:“哎,这样下去不行啊,女子本该无才是德,小姐你既然这么不乐意读书就去跟夫人讲明吧……别再磨林某了吧……”
她眨了眨眼睛表示非常赞同,心想:我早就想讲明了呢!可娘她不听能怨我吗……“不如,先生帮我求情?”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对方,对方一个机灵摇头说:“那还是算啦算啦吧,老夫可不想得罪相府的人。”
她不依不饶,开始撒娇,“别呀,先生最好啦……帮帮忙吧……”
先生抓着胡子摇头,不吃她这一套道:“圣人就是圣人,说的话可一点都没错,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听了这话的少女还不大受打击?不满的脱口而出道:“那什么圣人他性别歧视啊!真是莫名其妙。”
“哟,小姐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先生来神,她挑眉,“不就是嫌我们女孩子麻烦吗?先生,这话说得我可不乐意了。”
记忆像是突然涌来的潮水漫过心头,瞬时间她清楚的记起了五岁那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哥哥失踪,与人流落江湖,还有将她送进相府的……叔叔?是……叔叔么……她已不确定那人是否只是自己做过的一场梦,但那梦中印在她脑海里的一双浅褐色明眸却从未消失过半点颜色,即使年纪很小,她也每天提醒着自己记得一切辛酸的过往……
那人无意间说的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却在她幼小的心底深深扎了根。
从此,她最讨厌听到这句话……因为有这种观点,叔叔才会送走她……
但她并不厌恶在相府里的生活,所有人都待她很好,姐姐慕容锦诉天生痴癫,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却毫无敌意。母亲虽然不是亲生的,平时也确实严厉了点,但对她终归是宠爱有加。
荣华富贵的生活从来衣食无忧,但对于十五岁之前不便出门这一禁锢自由的做法,她打心底里感到不满,却无力反抗。
从先生那里学书完后,佑卿回到自己房中,练习刺绣。她从小琴棋书画都要学得有模有样,女红也不可落下,一开始学的时候就在手帕上刺了个狗趴的字,
“深”。
她允许自己忘记自己,却不允许忘记最亲的人。她相信,即使走遍天涯海角,她也会与他重逢,在未来的某一天。
轻轻抚摸着手里的丝绢,佑卿默默的念道:“哥哥,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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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国十四年春末时节,白梨满地的这一天,相府内大摆宴席,群贤毕至,少长咸集,为慕容世家二小姐,当朝宰相之女慕容佑卿庆生十五岁。
清早,她在全府人的督促下早早醒来,一群丫鬟一拥而上,尽挑华贵艳丽的头饰往她头上插,一层一层的绫罗绸缎往她身上披,她被打扮得极具气质,夫人走进房来,看着铜镜前坐着的人儿长发盘起,两颊绯红,光洁的额头前坠着一串珠子,巴掌大的小脸蛋水嫩得叫人移不开视线,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没有丝毫差错,忍不住赞叹道:
“佑卿,你今日美极了。”她走到佑卿面前,拿起眉笔,托着她的下巴道:“来,娘为你描眉。”
佑卿却感到一阵别扭,动了动肩膀不自在的说:“娘,头上好重,不舒服。”
“别乱动,现在要习惯。明儿你嫁去了皇宫,比今日这装饰可还要庄重。”
“皇宫?!”她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夫人手一抖,眉笔掉到了地上,责怪道:“你这孩子,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以你的姿容,不配未来的天子,配谁?”
夫人不以为然的说,佑卿的脑子却“嗡”的响了一阵,不知所措。
“好了,别发愣了,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夫人理了理她的衣衫,牵着沉默不语的她往大堂走去。
佑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呼吸。
仿佛沉睡了一冬的花朵都在顷刻间苏醒,空气里弥漫着女儿香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无法自拔。外表俊秀的公子哥个个痴痴的望着大堂中央的丝巾遮掩下若隐若现的那张绝色容颜,情不自禁的站起来称赞:“佳人,佳人啊!”
“还不快多谢称赞?”夫人见她愣着半天没有反应,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她这才从刚才突然得知要进宫为妃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