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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已是彻底的兵荒马乱,不顾一切地要从这个钳制里挣扎出来。再抬脚去踢他,却都被他一一避开,然而我们这样一阵紊乱的步伐纠缠着,没几下就一起失去了平衡!
我只觉得自己的脚在地毯上一滑,就再也没有踩到地板的感觉,接着听到房间里先后响起两声惊叫,其中一声是我自己的声音——再下一刻,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屁股重重地撞到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惨叫出声,已经有另一具躯体跟着倒了下来,正压在我的身上,直接把我砸了个痛极无声,嘴巴张大了只有一星活气冒了出来,疼得我简直想要叫上帝!
好容易,我才缓过那一阵疼痛,同时感觉到压在我身上的林晓风在慢慢地爬起身来——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的手垫在了我的头与地毯之间,帮我缓掉不少落地时的冲击,否则恐怕我直接脑袋着地,当场就晕过去了
可是可是他这个人离我这么近,还是第一次!
他的身体原来这么沉这么热我感觉到他沉重的呼吸落在我半裸露的胸前,当他抬起仍在忍着痛的脸,蹙眉而深邃如夜的眸子转而看着我的脸时,我的心跳立时便乱套了!
如此如此近距离地简直就像
那天在教堂里的情形簌然又在眼前闪现,我脑中顿时只剩下了危险的讯号,只余下一个念头:逃我要逃!
“你没事吧?”他确认我的头确实被保护好了,抽回自己的手,攀起来,却只用一边手臂撑地,另一只手伸去揉自己的肩膀,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我连话都不晓得说,一伸手掌就按住那张俊俏的面孔,同时手脚并用地往后爬开,硬是从他身体与地板的间隙里挣扎了出来,末了,还一脚蹬在他的胸前,好尽快离开他一段距离。
“你这个暴力的女人,想干什么!”
他恼怒地捂着脸,又去揉胸口,但动作很快,一会儿便已经爬了起来。我心里一慌,慌忙挣扎着也坐了起来,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大声喝住他——
“不要靠过来!”
——这个瘟神如果敢再靠近我,我就跟他拼了命
我喘着粗气,心跳都不齐了,神经却绷得紧紧,一双眼睛却只懂得牢牢地盯住他,只要他有下一个举动,我马上就跳起来!
他迈出一半的步子生生地收住,厉光闪耀的眸子如冰河寒电,在我狼狈的身上扫过,却突然醒悟了什么般,眸子簌尔失了准星,连面上的表情也瞬间陷入迷惑中
我也跟着茫然了——他怎么了?
不吵了?不跟我打架了?也不会动念头想吃我豆腐吧
—今天还有一更
第九十四章 别上我的床
这一刻似乎很长很长,却又似乎很短,我亲眼看着那双眸子里的火气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虽然,十分勉强,但林晓风确实确实地陷入某种隐忍的状态,默默地转了身——
“我去洗澡。”
他伸手往地上捡起那个领结,头也不回地往衣橱那边走去。
我一口气活了过来,连着呛了几口气,在地上好一阵子爬不起来。
衣橱的门很快地关上又打开,他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根本没有看我一眼,一会儿,里面就传出来隐约的水声。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好久,仍禁不住后怕——
这场激烈的争吵意外地无疾而终,却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我回想刚才彼此都失控地冲着对方喊叫的情形,脑子里仿佛有重型卡车开过,轰隆隆地乱响。
我究竟上辈子欠这个瘟神什么了明明是我被他撇在一边,到头来却要被他责怪说我胡乱找个人跳一个晚上的舞让他难看!
而且他自己才叫做不清不楚!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跟那个莎娜之间,究竟有过什么,或者现在还有着什么——他们今晚的眼神交流,还有月儿的嫉妒态度,都很说明了他在这里读书期间有着什么
我甩甩头,不愿意再往下想。
——我难道不是更有资格职责他的那一方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这样一副反过来要审问我般的态度?莫非在他的字典里,我就是要顾及他的脸面,而我却是不需要任何脸面的附属品而已?
手攥紧成拳,连心都气得发抖
——我真想要走出这个房间,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
好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却被一种无法逃离的困惑情绪包围,令我又是恼火,又是沮丧万分
刚才他这样拽着我走进来,外面的人已经不知道怎么想了,如果我此刻再这副德性冲出去,第二天不谣言满天飞才怪——偏偏二婶这边佣人好多,只要出了房门几乎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移动
心里再明白不过——我断然是不能出去的,否则就违反了跟他的约法三章,没有作出一副和睦的样子了
可是,他自己刚才却明明毫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为什么我却不能跟他那样任性?
气急败坏往地上剁了几脚,却只赚得自己脚疼,外加一阵不平衡的东倒西歪。
“死林晓风!都是你有理,都是你对,我还打不过你!最好你在里面踩到肥皂,摔死或者淹死在浴缸里!”
我狠狠地骂,一口气将头上所有的东西都拔了下来,往房间的角落里就乱扔一通,这才稍微解了点气,晦气地扒拉了下一头乱发,往衣橱里去找换的衣服。
这个房间配置了一大一小两个浴室,林晓风用了大的那个,我就只好用小的那个,洗掉全身那些艳俗的东西,将身子泡到热水里放松了好久,才总算缓过劲儿来。
我在雾气中抬起头看天花板上花型的防雾灯,又再陷入某种无力的状态。
真是孤立无援我在这个诺大的家族里,根本就是孤身一人——那个林晓风,没有一点同理心,又完全沟通不了,怎么靠得住嘛!
前一天才那么信誓旦旦,说跟我站在同一阵线的,今天就莫名其妙地对我大发脾气,还完全不听我解释我看不用别人来找我们两个人的麻烦,光留我们自生自灭,我们已经会自动走向灭亡了。
我虽然不懂得这个世家究竟是怎样一种规则在里面,但我若是林家的一分子,我肯定不要由他来接受这个庞大的家族——那家伙行吗?!根本就是不行!
但是,一想到他才不过十六岁就又觉得苛求了他。我听说他的爷爷是突然病倒的,那么他并不是做好准备迎接这一切变故的——而且虽然二叔给我的课题是要在这里好好休修习礼仪教养,还不知道会怎样再为难他
才想起来,那个家伙除了关于我的部分,竟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
不讲那就是我没有必要知道的意思了。还说什么我是他选中的唯一的伙伴,根本就是说来好听的而已!他只想自己一个人运筹帷幄,还真以为凭着一颗小小的十六岁的脑袋,就可以跟人家这种驰骋商场几十年的老油条斗了
真是越想越觉得前途无望如果我不是欠了他一屁股债,都想要直接出去跟他散伙,各自以后该干嘛干嘛去算了!
一脚去蹬浴缸的边缘,却震到自己的脚跟,我呻吟一声,下意识地去揉脚,脑袋却突地离了浴缸的边缘,“噗”一下沉到了水里,鼻子里立刻灌满了水!等我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却又被我一脚拌开了底下的排水口,还准确无比地将我的脚趾吸了进去
——我的天!
我心里一阵叫苦,一边咳嗽一边挣扎,花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终于摆脱了那股吸力,狼狈地爬出浴缸。
真是什么事跟这个瘟神搭上关系我就要倒霉!
低声地骂着弄干净了身上,却实在等不及头发完全吹干,将吹风机扔到一边,就这样顶着尚未全干的头发走出浴室。
加上时差的折磨,我此刻已经精疲力尽,脑子也混混沌沌,只想要倒到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等我走到那张大床边上,抬脚无力地爬上去时,却意外地发觉自己竟是爬上了一具什么硬硬的东西——并不是床褥那种纯柔软的感觉!
“疼死了你干什么?”
熟知的动听声音响起,身下那个东西居然开始动了起来!
——咦?!
我心里一凉,慌乱地低头,便赫然看到林晓风在我身下,正蹙紧了眉,一副被我骑得很痛苦的样子!
我吓得心脏立时停顿,嘴巴已经高分贝地尖叫出声——
“呀————!!”
也不知道是怎样一番忙乱挣扎,我最后拽着被子的一脚,狠狠地摔到了地板上,疼得我弓起身子,在地上团成一团,好一阵子都缓不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来,心有余悸地揉着肚子——
“拜托你上床的时候也先看清楚了再爬好不好?这样我肚子会被你坐开花的。”
“你你怎么会在床上?!”我说话都不俐落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昨天不就已经说好了,床要两个人分着用的吗?还是说,你连谁用哪边都要规定好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突然想了起来
是、是的,昨天跟他一番话谈得很好,最后睡觉的时候,大家都脾气很好地商量说,以后反正这种日子还很长,总是找一个人在旁边受罪等天亮也很无辜,反正这张床也很大,抵得过两张半单人床,所以两个人一人睡一边其实也无妨
昨晚就是那么过来的,我们一人睡一边,被子全部分两半用,一夜无事。我今早醒来的时候,林晓风早就起了床,他等我起床去洗漱,就过来把被子再叠到一起,我还笑话他开始做家务了
刚才吵架吵得脑子混沌掉了,才会忘了这件事——我面上顿时有种滚热的感觉。
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知该说什么,翻涌的情绪混乱地窜着,人却是不知所措。
林晓风默不作声地看我杵在那里发呆,黑晶般的眸子却漾着困倦。他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是不说话,耸耸肩,下来捡起被子,拉上床准备继续睡觉。
我却突然急了,上前一把拽住被子——
“你你不能睡这里!”
都发生了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人的身边睡得安稳?万一半夜他脑子秀逗了,爬起来想要掐死我,我连逃的时间都没有!更甚想到要跟这种人分享一张床,我就恶心得要从嘴巴里爬出来!
他拉着被子的另一角,不肯放手,面上的表情是又惊又怒:“开什么玩笑?这张床,我好歹也有一半,你怎么能说不让我睡就不让我睡?”
我发了狠地拽——
“我说了不让你睡就不让你睡!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老婆要赶老公下床都不能赶的!——你到底下不下来?!”
说完,直接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死命地往后拽去!
“你”
他显然被我那句话打击到了,面上红白之间转了转,手上的力气突然轻了些,正好我在发力,这么一来,被子就脱了他的手,而我一下没了支点,又跟被子绞在一起摔倒在地,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看到林晓风赤着的双脚,就站在我的身旁,不由得一下子神经又抽紧了,警觉地抬眼看他!
他也正低头看着我,清澈如夜的眸子浮动着不知名的暗涌。
见我这样看着他,他却缓缓地叹了口气——
“早点睡。”
——咦?
一瞬间,我不知所以然地睁大眼看他。
他已经伸手拎起那条被子,又从床上拖了枕头,往房间另一角的沙发走过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将枕头扔在沙发上,也没有多说一句话,没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上去盖了被子躺下。
虽然,把他赶下床之后确实松了一口气可是他这样轻松地就让了步,反而让我开始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
不过,现在也不想去想太多了又一阵困意袭了过来,我最后看一眼在那边没有动弹过的林晓风,慢腾腾地爬上床,将他已经拉到一边的另一张被子扯过来盖上,顺手将床头的开关按了下。
一声脆响,房里便一片黑暗。
我刚舒了口气,却又怀疑他会不会趁着这样的黑暗贴身过来,立刻又紧张起来。可是静谧的房间中,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林晓风那边,连返身的声音都没有。
也不知道精神紧张了多久,陷入矇矇眬眬地的状态,却越来越觉得不舒服
糟了?脖子后面好痒
这一阵奇怪的烫且痒的感觉,甚至蔓延到后背手最够不到的部位。我知道是因为自己今晚多事喝了一口那个黑色的啤酒,不敢去挠,可是又觉得绝望——以前凡是这样的过敏,都肯定要折磨我好几天的,我今晚可怎么睡
如果能有在香港时林晓风给我吃的药就好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