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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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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责怪她的话,她听着怎么心里甜丝丝的呢?月筝抬头看他,不自知地微微而笑。他原本皱眉瞪她,她突然向他粲然一笑,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不自然地避开了目光。“你去后房吧,就要开始议事了。”

月筝看着他别向一边的侧脸,真好看哪,这时候显得睫毛尤其浓密弯翘。她突然勇敢了起来,站起身走过去从椅子后搂住了他的脖项,整个人扑在椅背上,下巴堪堪地落在他的颈窝,“凤璘,我想你了。”经过那样的激越,她觉得自己的脸皮也厚了,说出这样的话竟然非常自然,也不觉得害臊。

倒是被她箍在椅子里的凤璘有点儿赧然地僵直了身体,半天才低低地“嗯”了一声,“去吧。”他催促,语气失去往日的淡漠,这让她非常开心,至少她的热情表白对他还是很有影响的。心情大好地走到后房,她觉得突然找到和他相处的正确方式,其实他和小时候一样,在感情方面很被动,需要她主动出击。

帅厅的后房摆设也很简单,没有一样多余的物件,天已经墨黑,月筝一边听凤璘在前厅说话,一边把自己的包袱打开,把换洗衣服放进柜橱,当她的衣服和他的衣服并排摞叠在一起,她突然感到非常幸福,竟然傻傻地看着衣服笑起来。

“我就不信混不进去!”月阙突然拔高了声音,吓了月筝一跳,不由留心细听前厅的对话。

“现在孝坪城只准出不准进,我派了几个人去,都失败了。”卫皓的声音有些无奈。

“真是出鬼了,自己的封地,自己的国家,还进不去城了!”月阙说着还拍桌子,“干脆,端了姜含彦的老巢!我就纳闷了,他怎么就对孙皇后那么忠心,都不惧生死了!难道年轻时有一腿啊?!”

原本是月阙泄愤胡说,却惹来凤璘讥嘲一笑,“他就是皇后娘娘的远房表哥,算是青梅竹马吧,现在孙家外戚扬威朝野,偏偏这个姜含彦死守在孝坪城五年多……”

凤璘没继续说下去,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月阙嗤了一声,“没想到老姜头儿还是个痴心人,能在孝坪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呆五年,帮孙娘娘把你看得牢牢的,生怕你投敌叛国。”

凤璘笑了笑,孙皇后只怕是日夜盼着他投敌叛国呢。

容子期笑着反驳月阙的话,“孝坪如今囤了千石粮食,哪还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不是还不知真假嘛!你说说,老姜头儿一个小城的守备,囤积那么多粮食,他想干吗?卖到勐邑去啊?我就不信这消息,八成是百姓误传的。”月阙不服。

容子期卖关子地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太子新选的两个良娣里就有一个是姜含彦的女儿,孙娘娘这么看重姜家,肯定不是小时候那点儿少女情怀。”

月阙又不服地嗤了一声。

容子期继续说:“孝坪这个地方,紧邻内东关,又有山峦庇护,天然就是个囤积战备的宝地。皇后娘娘让她绝对信得过的人死死把住这里,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必须和咱们王爷兵戎相见的时候,有个强力后援。不得不说,孝坪城的老姜头儿一直是咱们后背的匕首。有了这样的背景,孝坪城里能偷偷藏了千石粮食也不足为奇了,再说,孝坪的赋税和供给向来是不用北疆王府过问的,这恐怕就是孙娘娘为了瞒天过海布下的迷局。端了孝坪居然痛快,也得划算才行,不然白和孙娘娘翻一次脸。”

月阙嘿嘿一笑,“看来凤珣的老丈人个个都不是善碴,相比之下……凤璘你的老丈人就差远了。”

月筝在后房翻了个白眼,有这么说自己爹爹的吗!

“孝坪城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凤璘淡淡地笑着说,“你赶快回京,按照咱们事先计划好的办。勐邑的二皇子想来不超过十日就会到达,我们的时间不多,务必要让援军速速前来。”

月阙自信满满地拍胸脯,“别的不敢说,蒙人行骗我绝对可以以假乱真。保管让皇上得知你日夜孤军作战,身中剧毒命悬一线!让皇上也知道一下孙娘娘的私心!”

月阙要回京?

月筝十分意外,想想也就明白了,肯定是凤璘派他回去演苦情戏,让皇上向彭阳斌施压。

“你先别走,去见见月筝,看她有什么话要带给岳父岳母。”凤璘嘱咐月阙,月筝听见了,心里骤然一暖,这样的时刻,他还能顾虑到她思念父母。

月阙走进后室,凤璘却没跟进来,想是给兄妹俩私谈的空间。

“你都听见了吧?”他问。

月筝点头,摊开纸笔写家书给父母。

月阙在椅子里坐下来,刚才还一脸的缺心少肺的笑容都慢慢沉寂,望着窗外的夜色满腹心思的样子。

月筝摇着纸张,让墨迹快干,瞟了眼哥哥,有点儿意外,“怎么了?”

月阙凝神听了听前厅的动静,还走出去确认了一下,凤璘确实不在。

“妹,凤璘……”他皱眉,“恐怕真有夺嫡之意。”

月筝摇晃纸张的手停了停,却也不是很惊讶,凤璘的野心……她也并非毫无所觉,明明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却偏偏在帝后面前故意好色疏忽,那么骄傲,却能坦然表露自己的窘迫,还有王府后院的秘密……她再猜不到他想的是什么,那真是傻子了。

“你都知道?他对你说起过?”月阙端详着妹妹的神色,不太确定,在他看来凤璘绝对不会把心事对月筝透露分毫。

这话正触月筝的痛处,凤璘什么话都不对她讲,“我不用知道!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她发倔地一横眼。

“可是……凤珣……”月阙的眼睛暗下来,凤珣也是他们的朋友,他做不到像月筝那样,几乎盲目地支持。

月筝神色平静地把信放入信封,“哥,对我来说,这根本没有选择。我也……”忽略心里对凤珣的愧疚,“不觉得凤璘错了。他只不过在拿回他本该得到的。”

月阙沉默地看着妹妹,似怜悯又似戏谑,这个傻姑娘……

“哥,皇后娘娘这样嫉恨凤璘,他日凤珣登位,凤璘和我即使躲避在北疆这样的荒僻之地,恐怕也难逃一死。”月筝目光闪动,像在说服哥哥,更是在说服自己。

“月筝。”月阙打断了她的自圆其说,她不需要任何解释,凤璘的意愿就是她理由。这样平静看着自己的哥哥,月筝也感到陌生而局促,故意嘿嘿笑了笑看向别处,“一路顺风吧。”

月阙笑了下,站起身接过妹妹手中的信,“希望他对你,有如你对他。如果他做到这一点,我也可以完全地支持他。”

月筝觉得自己的眼眶酸痛了一下,不想哭,她挑起眉头,“哥,你突然说了人话,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第22章 孝坪城内

月筝等了很久,凤璘才缓步回房,嘴边虽挂着淡淡笑意,终不免露出疲惫和烦躁的神色。

月筝迎向他,近了才看清他的嘴唇干燥起皮,心疼地转身倒了杯茶捧给他,“怎么了?”

凤璘果然还是淡然摇头微笑,“没什么。”

他又不说!什么话,什么烦恼,他从不对她倾诉!月筝皱眉,想发脾气,终于还是忍住了,大战在即,他孤立少援,处处被制,她不该再给他增添负担。吸了口气,她稳了稳心绪,主动说起:“因为孝坪城的事?”

知道她在后室听见他们的对话,凤璘点了点头,坐下喝茶的时候终于没再维持微笑,皱眉忧烦。

月筝明白他在烦什么,北疆军备有限,马上又要入冬,副元帅摆明了分心离德,多储军粮便成了北疆军第一要务。姜含彦身份特殊,如果孝坪城真的藏着千石粮食,凤璘撕破脸皮硬攻进城也还划算,将来向皇上解释也有理有据,姜含彦私藏粮食不支援北疆军,本就是大罪一件,说不定还能扳倒孙皇后一局。如果只是个谣传,那便凭白给了孙皇后一个大把柄。更可疑的,孝坪城藏有粮食的传闻恰恰在这时传出来,未必不是个精心策划的大阴谋,别是这边凤璘进城夺粮,那边丰疆王造反的消息便千里加急地奔入皇庭。成则一箭双雕败则危及性命,确实难以决断。

“我有个主意。”月筝骨碌着眼珠,黑亮的眼睛兴奋地闪漾了光彩,“我有把握混入孝坪。”

凤璘苦笑摇头,瞪了她一眼,“别胡闹了。”像她这样的美女,别说混进城,就算破衣烂衫地掺和在难民里还是会被一眼挑出来。

“你听我说嘛。”她撅嘴,听都不听就说不行,摆明把她看扁,她在渡白山混了如许年,也不是等闲之辈哪!

凤璘瞧她一副不死心的样子,故作威严地深深看她,“这是男人们的事,我自有办法解决。”

“有办法?”月筝眯眼揭他老底,“连卫皓都失败了。”卫皓是那种完成使命不惜代价的铁血人物,连他都承认自己的人没办法混入城内,凤璘还和她嘴硬什么呢。他有办法就不会急得嘴唇都干裂了。

凤璘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向床榻,“累了,睡吧。”

这分明是转移注意力,不想再和她谈论。月筝不甘地扑过去拉住他的胳膊使劲晃,“听听嘛!退一万步说,那也是翥凤的地盘,我要真被抓住了,就亮出王妃的身份,谁还能把我怎么样啊?男人混不进去,所以女人才有用武之地吗!”

他侧过脸来无奈地看着她,低声说:“危险,我不能让你去。”

月筝原本乱晃他胳膊的手停住,她抬眼看他的眸子,这句话胜过倾诉相思的甜言蜜语,她松开手却环上他的腰,偎进他的怀里。“凤璘,就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吧……”她喃喃诉说,竟带了几分歉意,“我没有把握重权的娘家,也没有丰厚的嫁妆,我能为你做的就是甘苦与共,生死相随。”

凤璘的身体轻轻一颤,也紧紧搂住怀中的人,她这自语般的几句话,竟让他无言以对。

凤璘侧躺在床上,看月筝在灯下细细缝制棉包,穿针引线的她神色恬适,少了平时的娇媚俏皮,淡雅娴静,幽幽烛火照映,他只是这么静静瞧着,心却莫名舒坦踏实。她察觉了他的目光,抬眼望向他的时候,幽亮的美眸露出探询责备的神采,又点娇俏又有点刁蛮,“还不睡啊?天都要亮了,快睡!不然明天成猫头鹰了。”

他笑了笑,“明天千万不要勉强,不要乱来……”

“哎呀!”她皱眉撅嘴顿下手中的针线,瞪他,“元帅大人,你知道一晚上你说了多少遍了吗?!”

“是吗……”他淡淡一笑,回想一下是好像说了几遍,他何时也变得如此唠叨?自己都意外了。

接近黎明,月筝拍了拍缝好的棉包,抬头看榻上的凤璘还在幽幽看她,心情异常愉悦,他陪她熬了一夜呢。起身跑去亲了亲他略显疲惫的俊脸,“睡一会儿吧,我去找香兰对对戏,明天她的表现也很重要啊。”她还是对这次行动很雀跃的。

看她兴高采烈地跑去找香兰,凤璘苦笑着倒在枕上,鼻端淡淡萦绕着刚才她的那个吻的香味,自从她吃了官岭药丸……总是这么香的。母后过世时,他还很小,对母亲身上的香味其实毫无印象,孝慧皇后钟爱官岭香料举世皆知,他也只是借以怀念。自从月筝带了这种香味……他才真正的喜欢上这个味道,清甜明媚,像她的人。

他阖上眼,准备在天亮前小睡一会儿,随她去吧,只要她高兴。小小的孝坪,还在他的掌握范围,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月筝和香兰穿着北疆女子最普通的薄棉袄,打了补丁,脸上涂了药汁显得面黄肌瘦,头上蒙的头巾遮住秀发和大半张脸。月筝很有经验,连手都不放过,让香兰和她一起猛抓了一阵土,指甲缝都塞了泥。香兰觉得自己的改扮就够成功了,瞟瞟身边和她一同躲在孝坪城外草丛里的月筝真是自愧不如。月筝装了假肚子冒充孕妇,配上臃肿的棉衣和“精致”的妆容,哪还有半点儿丽绝京城的王妃模样,活活一个乡下大妈。

城门到辰时三刻才开,逃难的百姓等候已久,拖家带口地一窝蜂涌出城门。把守的卫兵有些懈怠地瞧着人潮,表情麻木。

月筝和香兰互看一眼,从草丛里走出来混入人群,没有引起半点关注。

“哎呀,疼啊,不好了,我要生了!”月筝粗着嗓子往地上瘫下去,原本就人多路窄,顿时就阻了一片,甚至还有人绊在前人的脚上摔了跟斗的。

“姐姐!忍一忍啊!”香兰早就演习多遍,此刻驾轻就熟,哭嚎得十分惨痛逼真。“你千万别在这儿生啊!”

月筝疼得浑身都哆嗦了,声音也嘶哑的厉害,“我……我也不想啊……孩子要出来,我怎么办啊!”

路过的很多妇人十分同情,连声说不能在城外荒郊生,招呼自家汉子抬起呼天喊地的月筝往城里送返,卫兵也很为难,香兰哭哭啼啼地说家住城内,为避兵祸才赶着去关内投亲,没想到姐姐早产,恳求回城。卫兵也没注意刚才有没有孕妇出城,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又被月筝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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