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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嚷嚷他欺人太甚,他非但不肯低头,反更沾沾自喜,直到有时她气上心头,泪水迸出,才于瞬时放下架子来,苦言讨好,安顺求和。
她是喜欢那样的他的。有情有义,却从不标榜,只让那如水情愫流溢在彼此心间,不明而喻。
窗柩外,淅淅沥沥,雨点临风溅在木格上,打湿了卢梦瑶的脸颊。她终于动了动睫毛,抬手拭去那点水润,偏头时,正同墨城目光交接。
他好似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她,只等着她回过头去。
“饿了么?”他眼睑下微有青色,似昨夜未曾睡好,同她哭肿的一双桃眸大不相同。
卢梦瑶还有些局促,绞了绞衣袖,摇头。片刻,倏然想起什么,目光明亮起来:“你呢?”
墨城微一怔,进而一样摇头,转看向窗外霏霏细雨,问道:“前辈怎么不在了?”
卢梦瑶想起还未将此事告诉他,便趁此刻逐一道来,也便化解尴尬。墨城听后,蹙了蹙眉,道:“雨停之后,我们便出谷找前辈罢。”
卢梦瑶先是怔忪,随后用力点头,嘴角不自觉泛出一丝笑容。
对啊,这才是他的世里哥哥,那个在无言之中洞晓她心事,替她出谋划策,遮风挡雨的男人。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墨城尚在思忖萧如羽失踪一事,便见卢梦瑶站了起来,原本黯然的双目中现出神采。
他不由失笑:“不是还不饿么?”
卢梦瑶是个单纯通透的人,身体中永远只容得下一种情绪,悲伤就是悲伤,欢喜便是欢喜。她抬起手捏了捏自己脸蛋,振奋精神,一笑道:“我已经不难过了,胃口好得好,保准能一口气吃下三碗米饭。”
言罢做了个手势,以展现气势。墨城浅笑,是那种垂睫时微一挑唇的笑容:“怎么难过了?”
卢梦瑶不料他如此发问,懵了一下,才小声道:“我先是被你骗,后是被他骗,一进江湖,就被这些人骗来骗去的,能不难过么?”
墨城挑唇,眼中却闪着宠溺的光:“谁让你笨。”
卢梦瑶秀眉一蹙,一扬脸道:“你才笨呢!还不是一样被别人骗了!”
墨城微润的脸色倏然一黯,卢梦瑶自觉口误,忙上前道:“不过,以后我们再不会给人骗了。”
她一双睫毛闪动,看着墨城的脸从暗中转柔,低下头去,牵住了他的手。
墨城的手僵了一僵,好似为她此举受宠若惊,片刻才反握回去:“嗯,我们再不会给人骗了。”
夕暮时分,如烟细雨稍停,幽谷中晦暗一片,目之所及,皆是影影绰绰,凄凄淡淡。
墨城走出屋来,朝前一看,只觉置身云梦,什么都看不清了。卢梦瑶端着菜碟,照旧前往小溪清洗。墨城本想跟在她身后,岂料走了几步,便被一块木桩绊倒在地。
卢梦瑶回过头来,看着梨树下一脸狼狈的他,格格一笑:“笨蛋。”倩影一晃,走进了水雾中,行了几步,却倏然停顿下来,蹙眉想道:他身为习武之人,怎这么容易摔倒,上次在酒肆时好像也是……
那夜她虽酩醉,但被墨城摔在地上的情形还有所印象。回头一看,见得墨城已扶着树干徐徐起身,正用手掸去衣袂上的碎叶,然那沾染的淤泥,却是如何都擦不去的。
她不由皱一皱鼻子,跑上前去道:“这样擦没用,脱下来罢,我顺便给你洗了。”
墨城微一怔,进而点头,将外衫脱了,送到卢梦瑶手中。
卢梦瑶伸手将衣衫接住:“师父屋里还有些干净衣衫,你先去拿一件换上。”
墨城照旧点头,一时竟有些乖顺,然那双棕眸中暗沉浮动,显是执于某事,心不在焉。
卢梦瑶未曾察觉,补充道:“挑件白色的,我喜欢看你穿白衣衫。”交代完后,折身离开,正走过一株梨树,得见树上插着一柄银剑,乃昨夜墨城刺向岳世里的那一柄。
她原本悦然的心情微一淡,上前将剑拔了下来,对墨城道:“你这把剑飞来时,我险些以为会将他杀了。”
那边,墨城将动的步子一定,垂了眼睫,并不答话。
卢梦瑶朝他看去,试探着唤了一句:“世里哥哥。”
墨城心中一动,抬起眼来,迎上了卢梦瑶那澄澈明透的目光。她站在梨花下,一笑凝眸,绽放的光彩穿透了时光,让那千百日来的梦中残影在瞬时迸出,和面前此人交融在一起。
他恍惚看见了无数情形:那少女在雪地上给他堆雪人,牵着他在梨花下散步,坐在小筑上喂他吃月饼,踩在溪水中给他洗衣衫……
一幕一幕,语笑晏晏,在这一刻跃然眼前。
他倏觉头痛不已,蹙眉闭上了眼睛。
卢梦瑶笑容消散,两步一并跑了过来,担忧道:“你怎么了?”
墨城抬手按住眉心,轻轻摇头,片刻,徐徐睁开眼来,低声道:“梦瑶,我……似乎想起来了。”
卢梦瑶喜出望外:“真的?世里哥哥,你想起来了?”
墨城面如白浆,暗自庆幸,又惶惶若失,少顷才镇定下来,笑了一笑:“想起了一些,并不算多。我……先回去换衣服了。”
卢梦瑶含笑点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浮动不安的心终在这一刻安稳下来。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山峦外还未降临的夜幕,微笑道:“小星星们,我找到世里哥哥了,是真的世里哥哥。”
墨城换好白衫走来时,卢梦瑶正在溪边洗他那件沾了泥水的外衫。身形瘦小的她坐在岩石上,单薄双肩伴着搓洗的动作一起一伏,整个人较三年前并无太大变化,还是让人禁不住怜惜,将玲珑剔透的她护在掌心里。
他静声走到她旁边,蹲下来道:“我来。”
卢梦瑶抬手拭去脸上溅着的水珠,偏头看见墨城时,立时呆了一呆,以至手中衣衫被他夺了去,都浑然未觉。她只笑得合不拢嘴:“你还是穿白衣衫最好看。”
墨城挑唇一笑,在溪边屈膝坐下,神采凌傲,却手法笨拙的洗着衣衫,倏然问了一句十分傻气的话:“那是我穿得好看,还是他穿得好看?”
卢梦瑶先是一怔,随后捧腹大笑,好似在嘲笑他的呆傻。墨城听得聒耳,原本沉寂的脸逐渐胀红起来,伸手在她额面上敲了一记,以示警告:“闭嘴。”
卢梦瑶大有不平,捣水朝墨城回击去。墨城始料未及,俊容立时溅上三两水花,眉头一蹙道:“别闹。”
卢梦瑶道:“我就要闹。”
墨城失笑道:“想造反么?”
卢梦瑶伸一伸舌头,不服道:“就准你欺负我,不让我欺负你么?”
墨城表情不变:“嗯,就准我欺负你,不能你欺负我。”
卢梦瑶依旧肆无忌惮,手上凫水不停:“可我现在长大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傻傻被你欺负!”
墨城一笑,长臂一伸擒住卢梦瑶手腕,往回一带,将她从溪面上拉了过来,反问道:“就你长大了,我没长大么?”
卢梦瑶吓了一跳,偏头闪开他灼热的目光,挣扎几番不得所终,不由微感害怕,蹙眉道:“讨厌,快松开我!”
溪水边上并无月泽,夜幕中也唯有雨雾残留,星光黯然,然她那双灵动的眸子却光彩熠熠,好似一朵一朵绯红的桃花盛开起来。墨城心神一窒,俯□去,在她额面上轻轻一吻,低笑道:“生气做什么,左右又不疼。”
卢梦瑶一颗心险些跳出喉中,仓皇闪出身来,怔怔站在溪水浅流中,没了言语。
墨城朝山外夜幕看了一眼,神色如风:“明日雨停了,我们便出谷。”
卢梦瑶呆呆点头,看着他如水般清润的脸。
她忽然希望,这片雨,暂时不要停。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小甜蜜,小甜蜜噢…=3=预告一下,下一章还是二人的小甜蜜,明天发,不过甜蜜过后咧,咳咳…大结局前的小虐总是必要的,目测这个周末可以把结局码完,吼吼,谢谢亲们的花,我去吃饭啦…(^o^)/~
☆、夜风徐朗
夜风徐朗,雨帘悬挂,檐下风灯轻轻晃动。
卢梦瑶抱着一盆碗筷,挽着那件洗净的衣衫,在墨城一只大手的护送下跃上竹阶。她匆匆顿足,掸了掸身上莹润的水珠,喘了一声才道:“好不容易小一些,这会儿又大了。”
那声音微带一分惋惜,但心中却有藏不住的雀跃。墨城拭去手背上琳琅水渍,抬眸望了眼小筑外的大雨,断定道:“兴许今晚便下完了。”
于是,卢梦瑶心尖上那只作祟的小鸟,又扑闪着双翅飞走了。
墨城低头时,正逢上她脸上那一刹而过的失落,不由微感困惑,蹙眉道:“怎么了?”
卢梦瑶怔了怔,忙摇头掩去那分坏心思,抿唇一笑:“没什么,快进屋罢。”
墨城点头,见她手上没空,便上前推开了屋门。进屋后,摸索着寻到烛台,用火折子点亮了灯。不过多时,卢梦瑶便已将碗筷搁在厨房,挽着他那件刚洗的黑衫过来了。
“外边雨大,晒在屋里好了。”他放下火折子,走上前去,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衣衫,指尖触及到那半湿不湿的衣襟时,倏然有种热度从心里升起,暖丝丝的。
这,是她亲手给他洗净的衣衫,有他残留的体温,和她触过的痕迹。
眸光便如此柔了下来,伴着绰绰灯影,随风徘徊在那衣衫上,若不是卢梦瑶贸然出言,他还真难回过神来。
“师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这屋里像个把月没人住似的,灰死了。”卢梦瑶秀眉微蹙,在屋里转了一圈,一会儿捻一捻桌面,一会儿抖一抖窗帘,最后跑回来,道,“屋里太脏,衣衫晒起来怕是要染灰的,你先拿着衣衫站到外边去,等我打扫干净了再进来。”
言罢便伸手将墨城往屋外推,墨城怔了一瞬,才道:“我和你一起。”
卢梦瑶手上一停,抬头往墨城瞅去。烛影下,他如雪身形甚是风雅,沉静的瞳眸令人微醺,分明给人不染尘埃的遗世之感,若是拿着扫帚、提着水桶在此同她清扫房屋,岂不会太……
墨城似看透了她心中所想,垂睫扫了眼身上洁净无瑕的装束,也自觉好笑,便道:“我先去将这身白衫换了。”
卢梦瑶见他执意如此,便也不想拒绝,点头一笑:“好。”
当下墨城回到萧如羽屋中,褪了白衫,在橱柜里轻手翻了一阵,发觉萧如羽的服饰皆是一色青白,或新或旧,皆透着仙风道骨之韵。他三年来浪迹江湖,因失忆一事愈发孤僻,喜用黑衫将自己藏进夜里,此刻面对这 ,倒有些难以适从,无从下手了。
便在踯躅难决之时,忽见一只玉手从左肘下伸了过来,指尖点在一件青衫上,笑嗔道:“就这件便行了,扫个屋子而已,都这般挑剔。”
墨城偏头看去,只见卢梦瑶一手持着扫帚,桃花脸蛋一扬,似在责备他半晌不出屋去。他心中好笑,嘴上却不忘回驳她:“谁允你进来的?”
卢梦瑶不以为然,理直气壮道:“这是我师父房间,我不能进来么?”
墨城唇线轻扬,将被卢梦瑶点中的那件衣衫拿过来,提着衣襟一甩,眨眼之间,便已更衣在身,然那微微清风,却还荡在卢梦瑶眼睫上。
她眨了眨眼睛,看到的已是墨城轻动双肩,整理衣襟的动作。干净利落,清俊潇洒,一头青丝在挺拔的背脊上起伏,瞬时神飞九天。
墨城斜了她一眼,眉目间有丝丝得意,然声音却一如既往沉闷:“看够了没?”
卢梦瑶猛地敛了思绪,支支吾吾:“谁……谁看你了?”
墨城不惊不乱,甚至不言不语,只眉峰一挑。卢梦瑶心尖颤颤,自知春心泛动被墨城洞晓,忙将身一转,掩去脸蛋上的绯红,闷闷道:“快随我出来打扫,休得偷懒!”
墨城一笑,跟上她小鹿逃跑般的步伐,不疾不徐走出无屋去,淡问:“需要我做什么?”
卢梦瑶站在屋中央,挽起双袖,一副女主人模样,指指点点道:“拿着这个在水桶里洗一洗,拧干之后,再将屋里的桌椅、窗台都擦上一遍。擦死角的时候要留心一些,那里最容易积灰了。”
墨城频频点头,事实上,却于这清扫之事半分不熟悉。他依稀记得几个关于天涯谷的画面,多半是卢梦瑶悉心照顾在他身周,很多事,从不用他亲自动手,而在墨家山庄,更是有大把仆人相继伺候,此刻拧着抹布亲自上阵,难免有些生手。
更何况近日以来,他视力骤减,入夜之后,都快到了不能视物的状态,要想如卢梦瑶所言,将屋中各处擦拭干净,实在是力所不及。
好在这分黯然心思被他掩藏得极好,至少卢梦瑶始终不觉。她一会儿提着盛满水的小木盆,给屋中地面洒上水,一会儿扯上扫帚,稀里哗啦忙作一团,早无暇顾及墨城这边。直到最后大检查时,才愤愤然道:“世里哥哥,你怎地这般不用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