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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淡青色丝质衣裤,长发在入睡时被轻绑成了发辫,我柔柔的挪步,很轻盈走到他的脚踏前,可他根本不看我,自顾的拿起炕桌上的杯子倒茶喝。
我耐心的等着,看着他把茶喝完,看着他放杯子,再看着他对上我的双眼。他的黑眸深黝,背着烛光,我一时竟看不到底,嘴唇仍抿着,嘴角略勾起不满的弧度。不满?还有什么不满的?因为我还没出去?因为这个而不满?
想到这里,我不觉有些闪神,眼眸一眨,避开了他的目光。他立刻不悦,深黝直射着冰冷,那种寒意,就算我不看他,也能清楚的感觉得到。可我反射性的又看了回去,他的目光开始凌厉,怒气在上升,嘴唇正在似动非动,我有一个预感,他好像要说……
“跪下!”果然是这两个字。
我垂目,两排贝齿紧咬,藏在红唇下,却化作了一丝狡黠微翘。
“唔……”一声干呕,我微微侧首捂嘴。
他皱眉,被这突发的状况搞蒙了。
“呃……唔……”干呕更加厉害,右手捂着嘴,左手抚上小腹,眉头已经绞紧,露出十分难受的样子。
如果这样,他还要命我下跪,我就……
还未想完,皇帝已经开口,并明显透出着急:“你过来。”
过来?还要怎样过来?我已经站到他身旁,只需向前一步便是炕沿,还不够“过来”么?可他显然还没想到这点,坐在炕上等我挪步,这样不错,至少他好像忘了命我“跪下”一事。
只是我真不知道还能怎样挪步,要是在以前,他会亲自拉我过去,可是今天他在耍酷。
我咬唇,这无疑要我出一招杀手锏。
“我……恶……”正欲说话,又伴着一声呕,而且听来更加难受。
皇帝一把将我拉过去,与他相挨而坐。我得逞了,按住胸口,学着晨吐之后那样的深深吸气,他很自然的,伸手替我顺抚着背,缓解我的不适。心中得了意,余光晲他,他的表情好似漠然没变,但手心却是暖暖的。
“怎么吐成这样?”他问,语气虽淡淡的,关心却透得明显。
我蹙眉摇头,不发一语,好似仍很难受。
他索性一横臂揽进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胸前,另一手抚上我的胸口替我缓解。我微愣,意外他会突然亲昵起来,我以为他至少还有一会儿的冷漠等着我认错、撒娇。心中不觉有些触动,纤手也轻轻覆上了他的。
这个小动作令他高兴:“好些了吗?”他低问。
“嗯。”我回应,脸颊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再习惯性的抬手,如往常一样抚摸起他衣袍上的云龙织纹,丝质的感觉立即顺滑到了指尖上。他便握住我的手放到嘴边,我相信这也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胆子越来越大了。”他轻哼,咬着我的指头,要开始算旧帐了。我会意一笑,想抽手,但只会被握得更紧。
“是谁给你的胆子?”他见我好了许多,便开始声言厉色起来,横在腰间的手也勒紧,只是好像并没多大火气。“朕那天不过责备了你几句,你就开始顶撞朕,甚至还敢忤逆朕躬……”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既而我的下颔被托起,对上了他薄怒的双眼:“朕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大概是吧,我仍笑,柔顺的依在他怀里,这种感觉让我熟悉舒心。
他被我的笑容愣住了,因为我此刻柔顺得太突然,以至于他那点薄怒即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略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你知错么?”
我没回答。
他又有点不悦,提高声音:“朕问你话,嗣后你还敢这样忤逆朕躬?”
“不敢。”如果是这样的问话,那么我回答。
他很满意,将就托起的下颔,低头覆上我的朱唇。但既而又想到了什么,轻啄了一下便放开。“这几天你为什么不来涵元殿?”
我微愣,这几天?笑容即刻浮上,难道皇帝一直在等我去涵元殿?即使他是如此火大,但仍希望在涵元殿看到我?眉眼笑弯了,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他迷了情,但仍先掌控着自己想要知道的。
“为什么不来?你想不侍朕躬?”他再问,声音沙哑。
不侍朕躬的罪名大了,我心里明白极了,脸上也灿烂极了,他在涵元殿等我,是想我去给他磕头认错,但几天都没动静,他不耐烦了,所以才会亲自出现在我屋里,而且势必带来了埋怨与恼怒。
现在他又玩味的看着我,非我要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有何难?我故意蹙下眉头,声音孱弱:“我不舒服……”
“怎么了?”果然,他皱眉追问。
我微微吐了口气,身子绵软的靠着他:“这几日害喜得厉害,吃什么就吐什么,所以没有去给皇上请安……”
好了,不用说了,因为皇帝已经心疼的堵上我的小嘴,吻得一团稀里胡涂。
“爷……不行……”软香哝语吐出,叫人面红心跳,骨头酥麻。
“朕知道!”皇帝咬牙挤字,压抑着又不知从哪里来的怒火……
嫔位
奉旨,贵人吴雅氏德蕴柔嘉,淑慎持躬,壶范端庄,章娴诗礼,兹奉太皇太后慈谕,著封为嫔,应行之礼尔部察例具奏。
那天晚上,皇帝留在了我屋里,第二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起床离开。我想到这几日的冷战终于结束,心情好了许多,叫进宫女来侍候更衣,没想到柳翠、四喜等人全部齐集在一处,跪到我的面前磕头道喜。我疑惑不解,众人便迫不急待的磕头禀告,原来皇帝已经传谕礼部,封我为嫔。
我一时也很吃惊,但喜悦之情即刻充满心间。我对于封嫔晋位并不在意,一直以来,我只是希望能够陪伴在自己所爱的人身边,能得到他的宠爱呵护,为他生下子女,只要这样就足够了,至于是什么份位并不重要。况且,宫里诞育阿哥、格格的内廷各位甚多,论资排序,我还在后面,所以这次突然间的晋封嫔位,的确让我受宠若惊,喜出望外。
不敢迟疑的更衣梳洗完毕,我直奔涵元殿谢恩。皇帝含笑着看我磕完头,仍是习惯性的伸出一只手,我会意,拉住那只手顺势坐在他腿上。他柔情的抚上小腹,对我低哝:“早上害喜得厉害吗?”我暗中吐了吐舌头,他似乎还惦记着昨晚我编排的那番“不适”。
低低的浅笑,引起了他的不解,但我不会让他知道我暂时还没有开始害喜,于是媚眼如丝的环上他的颈项,瑰唇轻扬:“今天好多了。”他挑眉,有点怀疑,但看到我神彩飞扬的样子,他也笑了,没有再问下去。
然后,他说他第二天要去巩华城,又说天已立秋,等他回来之后便要搬回宫里去。我正思量着是否要叫宫女先收拾一下东西,皇帝突然揽紧我,对我说回去以后,按照嫔例我要搬到东、西十二宫的其中一个宫去。
我微愣,但马上浅笑起来,会是哪个宫呢?我看着他,一面等待他的明示,一面想着内廷各宫:东边景阳、永和、延禧、钟粹、承乾、景仁;西边咸福、长春、启祥、储秀、翊坤、永寿。景阳宫是御书房,景仁宫是圣上龙诞之处,这两个宫都不住妃嫔,而承乾宫是贵妃娘娘所居,也不住其他嫔御。那么,剩下的九个……哪一扇的宫门将是我要搬入的?
但他看我的眼神突然有点复杂难懂,也许他知道我在想什么,含笑问我:“你喜欢哪个宫?”我也笑,心里却淡淡的,我喜欢现在住的屋子,喜欢紧紧的挨在昭仁殿后面,即使那屋子座东面西,冬日少光、夏日西晒。可是我说了没用,这是我不能选择的,我只能含笑回望着他。
正如我所猜,其实在他心里,早就已经决定了答案。见我没有回话,他便直接了当的告诉了我,准备我移居的那座宫殿,叫作“永和宫”。
永和……不知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居然有一种讽刺的感觉。讽刺?我看向皇帝的眼眸,深黝不见底,但眼角却带着上扬的色彩,显然他很满意这个宫殿,这样的安排。我敛神寻思,总觉得这两个字,看似一种美好的祝福,又好似在……
我定眸直达他的深黝,但他避开,将头埋进我胸前,聆听我的心跳。我一笑,大概是我多心了,我怎么会觉得那两个字,是他有意的在祈愿我们之间……永远和平……
“主子……”四喜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轻声唤着在梨花斜榻上闭目小憩的我,我略睁眼,示意她说下去。
“主子,王磊来了,有事回主子。”
王磊?我微支身子,怎么可能,他不是昨日侍驾去了巩华城?惊讶之余,忙命四喜传他进来。
王磊疾步而入,在斜榻前打千请了安,然后禀道:“回嫔主子,万岁爷命奴才来侍候嫔主子回宫。”
“皇上回来了?”我更是吃惊,昨日才去,今天就回来了?而且没回西苑,直接去了宫里。“皇上什么时候回宫的?”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果然……
“今日午时,内务府奏闻纯亲王病重,万岁爷从巩华城急驰而还。”
我心中一紧,这是皇帝的幼弟,太皇太后最疼。病重?急驰而还?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那现在,纯王的病怎么样了?”
王磊听罢,双腿一并跪到地上,两眼含泪说道:“回嫔主子的话,纯亲王已于申时薨逝,万岁爷悲痛不已,传旨辍朝三日,现在慈宁宫陪奉太皇太后。”
什么?!纯王薨了?纯王素日无疾,怎么会突然……
我不敢想像,而且,而且端午节的时候,纯王福金进宫请安,才刚怀上身孕,纯王如果……那他的福金现在……
“唔……”我突然感得不适,来不及起身,一股酸水涌上喉咙。
“主子,主子。”宫女们叠声叫道,虽然着急,但心里都明白原故,并不十分惊慌。四喜为我顺着背,柳翠伺候漱口的茶水,可是我胃里一阵翻绞,歪在榻沿呕个不停。倒是王磊被吓着了,面色苍白:“奴……奴才去传太医。”说完便往外面跑,他大概害怕我也是突然“病重”。
“不必去叫。”趁着反胃的间隙,我高声的道。
“嫔主子……”王磊闻言转身,犹豫不定,我甚至觉得他可能已经吓得发抖。
“我没事。”我道,缓息轻吐。
摸着肚子,想着纯王福金那张清纯可人的脸庞,那样一个贤淑宜家、恪敬夫命的女子,如今身怀六甲,正该享受丈夫的疼爱,不想却遭此变故,任何人都承受不了!
“纯王福金……”我看向王磊,双唇抖动:“怎么样?”
“回嫔主子,奴才不知……”
我觉得有丝悲凉,五月份在慈宁宫,纯王福金给太皇太后请安,纯王因担心她怀孕初期,恐受了暑动了胎气,竟在宫殿外徘徊等候,甚至奏请太皇太后想早点带福金回府,用情至深、体贴至甚,阖宫皆知,羡煞旁人。而今……
“嫔主子……”王磊又侧身低唤,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还在想是否该传太医。
柳翠在一旁已看明白,于是笑道:“磊公公不用着急,主子这是有了身子在犯喜韵。”一面呈上一小碟盐浸的梅干,我略对她点了点头,拣了一块含在嘴里。
她说得没错,这只是前两天我骗皇帝的“不适”,真正开始了而已……
朕惟内廷赞化,爰资椒房之修,茂衍宜家,位备掖庭之贤,珩璜叶度,既仰赞夫坤元,纶綍宣恩,宜特申夫巽命。咨尔吴雅氏,德蕴柔嘉,淑慎持躬,壶范端庄,章娴诗礼,肃穆兰宫,允称九嫔之列。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册封嫔吴雅氏为德嫔,尔尚其抑承锡命,最令德以长绥,祇荷耀于褒嘉,邵芳徽于益懋。钦哉。
※※※
PS:该段册文中,除了“册封嫔吴雅氏为德嫔”系《圣祖实录》原话外,其余皆系作者一时兴起,凭空YY,若有不妥之处,列位不必指出,直接飞砖。飘~
永和
纯王薨逝之后,皇帝辍朝三日,但终因手足情深,倏尔盍逝,悲恸万分,最后连了十几日都没心情理朝政,章奏俱交内阁。哪料,七月二十八日地大震,京城倒坏城堞、衙署、民房、死伤百姓甚众。
内廷各位惊吓不轻,皇帝急忙诣慈宁、慈仁两宫问安,再传召内阁、九卿、詹事、科、道满汉各官齐集,商议各处赈灾。
我在永和宫担心不已,乳母早将小阿哥抱了过来跟我在一处,可是,圣上可好,慈宁宫怎么样了?王磊带了一个小太监忙不迭的跑进来,见我安然无恙后,顿时大松一口气,跪在地上又磕头又请安。我知道他是皇帝派来看望的,于是问他圣驾如何?王磊回说圣驾去了太皇太后宫,让各位妃嫔、贵人都待在自己宫里,毋要走动。我安下一点心,转身进入西暖阁找出以前的经文及佛珠,诵念祈祷。
傍晚,皇帝来到佟贵妃宫,命众嫔、贵人、常在等后宫各位齐集一处。那可真是花团锦簇的一片,东珠玛瑙、织锦描金,再配上一个个的花容月色,即使众人面露出担心后怕的样子,但仍是各自有美丽动人之处。
宜嫔郭络罗氏和我都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