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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爷。”我道,抬眼望着他担心的目光:“炕是热的,我不冷。”
至少,他现在对我是宠溺呵护,眷顾情深。那么,就够了……
新年
孩子满月的时候,阿玛与额娘奉旨进宫看望,自然,他们二位欢喜之极,我诞育了皇子,这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晓莲的婚期赐下来了,定在正月初十,三格格亦有婚约,太皇太后一发高兴,赐了正月初八日,让她们二人一前一后的热闹出阁。只是,定下日子之后,三格格与晓莲便奉旨出宫回家,在家里俟嫁出阁。算算日子,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家里想必正急赶着准备嫁妆吧。
岁末临近,各宫添灯结彩,贴福挂联,喜庆非凡。腊月二十三日小年,御茶房奉旨恭进太皇太后、皇太后年例干果,再赐内廷各位年例干果。腊月三十日除夕,正午在乾清宫赐宴内廷。我在太皇太后宫多年,妃嫔齐集一处看得多了,只是,这一次我与她们列席而坐。
乾清宫正殿内,东、西各摆了三张宴桌。贵妃、安嫔在东边第一桌,荣嫔、惠嫔、宜嫔第二桌,敬嫔、端嫔、僖嫔第三桌。西边的第一桌,是我与布贵人、伊贵人,第二桌是郭贵人、贵常在、英常在,第三桌是戴格格、万格格、勒格格。奇+shu网收集整理众人皆着吉服吉帽,八团绣纹、东珠红缨,秋香色、香色、葱绿色交相辉映。
皇帝穿着缂丝龙袍,外罩石青四团云龙衮服,头戴吉服冠,端坐在正中的宝座上,总管太监献酒,毕,赐内廷各位酒。席间无言,唯有杯箸起落之声。我偷偷抬眼看了他一下,他面容和悦,太监正殷勤布菜。
我含笑回眸,却正好迎上了对面坐着的贵妃与安嫔的眼眸。贵妃微笑着向我点头,安嫔也笑着,侧首向贵妃低语了什么,双双而笑,好似她们看到了我刚才的“偷看”。心中暗猜着,羞赧垂目,终席再无话。
正月新年,各宫各处贺年、聚坐不暇,只是我的屋子在昭仁殿后面的坤宁宫东庑房,与东、西各宫不在一处,自然彼处的热闹情景,在我这里淡了许多。
额娘命人带进平安家书,说晓莲的嫁妆已经样样齐备,只等着初十那天出阁。我心里无限感叹,想着几年前,自己还是额娘怀中的宝贝,转眼间,一个要出嫁了,另一个的怀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宝贝。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看向躺在炕上的儿子,我的宝贝正睁大着眼睛,骨碌碌的看着他的额娘。我甜笑,拿着小摇鼓哄他,他更是寻声张望起来。
我看着有趣极了,探进小被褥去摸儿子的小手,儿子却紧握住我的一根指头不放,我感动上心,情不自禁的附下身去亲吻宝贝的额头,儿子居然在此刻咧嘴开笑,我惊喜异常,忙叫柳翠、四喜过来,她二人也是惊喜一番。
“毛柱儿,你哥哥毛贵儿在隆宗门那儿,你去见他了不曾?”窗外传进来小太监们的闲聊。
“见了。今日万岁爷赐宴几位王爷,我哥跟了纯亲王进来……”
“你们小声些,有话边上说去,仔细惊扰了主子。”早有宫女出去制止。
我一笑,对柳翠说道:“叫毛柱儿进来。”
柳翠领命带了进来,我笑问:“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
毛柱儿垂首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刚才说万岁爷赐宴几位王爷,奴才的哥哥随纯亲王进来,奴才便去隆宗门与奴才的哥哥见一面。”
“皇上还在赐宴几位王爷?”我低语,看看自鸣钟,已经赐宴两个多时辰了。
“是。”毛柱儿回道:“听前面的谙达说,万岁爷在与几位王爷分韵作诗、填词了。”
作诗填词?我眼底一闪,心里暗思起来,近支王公中,少有几位能懂诗词,皇上与他们作诗填词,不知又是怎番情形。我又即刻想到了侍卫性德,若说他是词藻优美第一人,半点也不为过,若他也奉旨填词,不知又有何等好句?
我心中拿定主意,笑道:“毛柱儿,你去乾清宫看看,皇上跟王爷们都做了什么好诗词。”
毛柱儿是识是字的,素日也知我喜爱这些,便“着”的一声领命去了。
我仍旧转过身来哄儿子玩,可惜小家伙已经累了,打了一个哈欠,很不给我面子的自顾着闭眼入睡。
我爱溺的笑了笑,为他盖好小被褥,一道阳光就在这时穿透了云层,直射到了窗棱外的地面上。我心情极好,穿鞋下炕走出庑房,初春的太阳就照耀到了我的身上,温度虽然不高,却仍很晃眼|Qī|shu|ωang|。我用一手遮住前额,阳光下各宫殿顶上的琉璃瓦,黄澄澄的混为一片,闪发着金色的光芒。
坤宁宫、交泰殿、对面的西庑房,我一一的看着,然后是乾清宫……我突然心中一惊,直觉有人在某处看我!稳住了自己,四处查看,果然,在乾清宫的扉门墙边,瞥到了一个身影。
承王?隔着一段距离,我仍认出了他。一袭石青的四团金龙补服,二层金龙朝冠,直立在那里,没有回避,没有隐藏,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的方向。偌大的宫院内,似乎只有这两处身影,他一动不动,我倒有些不自在。
深吸一口气,隐住心中的不解,略看了承王一眼,回眸转身,才发现宫女们原来在我身后侍立,她们显然也看到了承王。
“太阳倒是好,只是忒晃眼了些。”我轻言。
四喜忙道:“可不是。主子回屋吧,外面虽有太阳,但到底是化雪的天气,干冷得很。”
我没有再回头,径直进了庑房,但我仍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这个目光,这种感觉,我其实并不陌生,在慈宁宫,曾经不止几次的上演。
只是,我早遗忘了。在过去的日子里,我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而后,再是另一个小小的他……
过了不多时,毛柱儿回来复命。他呈上一页稿纸,笑着回道:“奴才去乾清宫,顾谙达说,万岁爷命裕亲王、恭亲王、纯亲王,承亲王还有一等侍卫性德各做诗词,韵角不拘。众人皆知侍卫性德的词做得最好,连万岁爷也时常称赞,所以,奴才便拣了词的字稿出来,请主子过目。”
柳翠将稿页呈到我手中,果然是那日一样的笔迹,再看那字里行间,宛转无奈,如泣如诉,好一首动人心肠的《水龙吟》。
寂孤无语点香炉,寒风依旧入户。
绵绵夜雨,归心似箭,难踏征途。
凝神侧听,昔年往事,朝朝暮暮。
对此时情苦,难托尺素,黄粱梦、几时种?
不忍梦中低诉,枉自嗟、望长安路。
越太白山,悼离人墓,念忘情湖,何日重逢?难忘春雨,初现此处。
引痴人留顾,青衫尽透,此心永驻。
春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到了东暖阁的软缎织金帐上,我朦胧睁眼,娇弱无力的揭开帘帐一角,阳光正从窗棱间撒落到屋内,外面已经大亮了。
被褥凌乱,发辫蓬松,我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明黄暗纹枕头,他早已经起床。什么时辰了?我想,伸手自枕角边摸出一个小怀表,“卡嗞”打开,指针对着辰初三刻(7点45)。脸上露出了柔媚浅笑,他这会儿,应该正在乾清门听各部院衙门奏议政事吧。
我伸了伸腰,寻找床角各处散落的衣物,却听得帘帐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一朵红云浮上脸颊,虽说是自己近身的宫女,但让她们看到我此刻的模样,实在不雅。于是连忙裹紧了被子,面朝里边佯装未醒。
帐帘被掀起,阳光肆情的照射进来,接着感觉到床沿凹下去了一块,我正疑惑,只听那掀帘人怜爱低语:“还在睡呢?”
他下早朝了?心里不由欢喜。
皇帝俯身上来,将我鬓角的发丝顺到耳后,声音充满了宠溺:“婉儿,该起了。”我翻过身来,他正笑意浓浓的看着我。
“爷先出去,我马上就起来。”拽着锦被,我媚眼如丝。
他一脸玩味:“为什么要出去?还有什么朕不能看的?”
我娇嗔,且不管他,用被子挡在胸前坐起,左手一扬,重新放下银钩上的帘帐:“爷不许偷看,我一会儿就好。”
帘外立即传来一阵爽朗的低笑,然后他说:“进来吧。”便有宫女捧着洗漱之物而入。
我穿好里衣下床,柳翠、四喜上前伺候着穿外袍、洗漱,皇帝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饶有兴趣看着我起身梳妆的每一个步骤。我微红了脸,坐在镜奁前,柳翠梳着发髻。
突然,我定神看着妆匣里的镜子,不禁“哎呀”叫了一声。
宫女们惊诧的看着我,他立刻走到我身边:“怎么了?”
怎么了?双手紧拢着无领的衣袍,,红霞上泛,他居然还问我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么?快松手,让朕瞧瞧。”他略显着急,试着拉开我的手。
“不行……”我含羞回口,但终究力量悬殊,他轻而易举的掰开,露出了颈项上的几处小红印子。即刻,他放声大笑,心情愉快之极。
我越发脸红,现在是暮春时节,天暖气和,身上只套着一件无领织锦袷袍,只怕早就被柳翠她们看到。想到这里,我瞟了宫女们一眼,果然,她们相视会意而笑。
一时恼羞不得,檀口清晰吐出:“你们先出去。”宫女含笑而退。我起身扑进他怀里,粉拳落下:“爷还笑呢?都怨爷!我早就说过不要弄在脖子上,爷不信,这下可好,叫别人看见成什么样?”
他安抚的搂住小蛮腰,心情极好:“怕什么?朕每次掀你的牌子,都是由敬事房记了档的,儿子都生了,这点子小红印子,你还害羞成这样?”语罢,更是将灼热的唇贴在我耳垂脖脉之间。我心跳加速,直觉想推开他,但哪能得逞?越发被他抱得更紧,狂热的唇瓣嗫住了小嘴,如痴如醉,难舍难分……
才穿好的衣袍又已散落一地, 我趴在他胸前低喘:“爷叫我一会子怎么回屋了?” 皇帝一只手拉过锦被盖在我身上,另一只手则抚玩着我披散在他身上的长发。“那就不回屋去。”挑起一缕头发,放在唇边轻吻。
我心甜如蜜,将手贴在他胸膛上,他因激情而产生的狂热心跳也才刚刚平息。再顺手摸着他的发辫,发绳上捆绑的金玉坠角,沉甸甸的压在辫梢。
“饿了吗?”他突问。
“嗯。”我如实回应,我的确尚未用早膳。
他听后,好像是一件极其开心的事一样灿烂着笑容。他说:“待会儿你陪朕用膳,然后再随朕去太皇太后宫请安……”
紧跟着不久便是皇上的万寿岁,皇帝率王、贝勒、大臣诣两宫行礼,再御太和殿赐诸王、贝勒、公等茶宴。
三格格与晓莲奉太皇太后懿旨各自跟着夫君入朝,至慈宁宫处请安。我在屋里闲坐着,乳母抱进小阿哥来,我接了放在炕上哄逗着他。小家伙已经学会翻身,并且咿咿呀呀的能握住自己的双手,我摇着小鼓,儿子高兴的寻声开笑。
“小阿哥一天吃多少回奶?”我问一旁的乳母。
乳母笑道:“一天要吃五六次,小阿哥极听话,睡前吃一次,夜里不哭不闹,一觉睡到天亮,再吃一次奶。”
我只听不语,一面仍哄着儿子。过了一会儿,三格格与晓莲来我屋了,三格格一见小阿哥就高兴不已:“哟,长这么大了,快让我抱抱。”一面说,一面抱起小阿哥坐在炕上身子轻摇。
晓莲挨着我坐着,我见她面带桃韵,气色极好,真真是个新媳妇的样子。于是含笑,低低的问她:“承王对你好吗?”
这一问,可让晓莲立刻红霞满面,宫女奉上果盒、茶盏,乳母在一旁扶伺小阿哥,如此人多,她只恨没个地洞钻下去。
三格格看到,便笑:“承王福晋害羞了。”
我亦会意,于是遣退乳母和宫女,再低低的笑问晓莲:“回门的时候,额娘可问你了什么没有?”
“没。”晓莲含羞只语。
三格格越发笑开,脱口即出:“你怎么不问她出嫁的时候,你们家太太跟她传授了什么没有?”
晓莲羞得忙作势上前拍打,嗔道:“就数你狂,你出嫁的时候,你家太太传授没有?”三格格并不理论这些,见晓莲反问,两眼骨碌一转,挑眉回道:“我额娘传授的多了,要不要我说来,你听听、学学?”
说得我都笑了,晓莲把脸埋进我怀里,撒娇:“姐姐,你瞧她说的。”
三格格又抢先笑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叫姐姐也没用,我们满洲从来坦坦荡荡,不似汉人那般扭扭捏捏,你在哪学的这些?”
我拍着晓莲背,柔声轻笑:“三格格说得在理,这屋里又没有别的人……”
谁料,三格格的眼珠又在眶里打了一个转,狡黠如狸的凑到我面前:“婉儿,倒是你说说,你使的什么招让皇上对你独宠专房?”
我先是一愣,既而含羞啐道:“戴佑真真该打!”引得她一阵大笑,我与晓莲恼不得、羞不得。只听窗外有人回道:“主子,王磊奉旨赏主子千秋例银。”
三格格又接语笑道:“连生的日子也巧,只差着一天,万寿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