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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心把他们安排到西厢房,叮嘱道:“十七爷放心,这里是小姐早些安排好的,不会有人发现。这两天,您且宽心住在这里,奴婢会在这里伺候着。”
胤礼低声问道:“蒙信呢?”
琴心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姐不想牵涉到他,所以奴婢一直不敢告诉蒙信。”
胤礼道:“也好。不过,蒙信人虽然憨,心里却似乎明白。你自己——”
琴心道:“谢谢十七爷挂心。这点事情还难不倒奴婢。况且小姐也有后续的安排。到时候,会有人过来接替奴婢。奴婢就——”说到这里,琴心眼睛红了。停了一下,噗通跪倒说道:“十七爷,小姐从小命运坎坷,性子难免偏执,其实心地却是最善良的。江湖上有很多不堪的传言,很多都是无中生有。奴婢看得出来,十七爷您和他们不一样,您是真心喜欢小姐,不求小姐任何东西。以后就请您多多担待小姐的脾气,小姐就——交给您了!”说完郑重的磕了一个头。
蓉蓉身边的丫头明着是伺候的,暗里都是教主安排监视的。当初,蓉蓉入教之后,一年之内换了十个丫头,死了六个,疯了四个。
琴心是第十一个。
琴心的母亲是妓院里的丫头,四岁以前都是在妓院里。小小年纪看尽人间冷暖,也早早的学会了卑屈的活着。雪媚女碰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冻得奄奄一息。正好蓉蓉身边缺丫头,拣了一条小命。来到天晤崖,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会来事。只管拣着爱听的说,拣着爱听的编,又不编的过分,以至于教主和蓉蓉两边都很满意她。才勉强活了下来。直到她发现教主和小姐的秘密,却又被小姐救下,两个人在她心里的地位才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时间一晃,十几年了,蓉蓉的一举一动都在琴心的眼里。比起一般的丫头,琴心观察的更细心,也比其他人更深的了解蓉蓉。在她的眼里,蓉蓉已经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主子小姐,而是她在天晤崖立足的依靠,在江湖闯荡的难友,和――一起长大的女孩……
她们之间亦敌亦友,却又不能分离。没有人比她们更遥远,也没有人比她们之间更亲密。她们是彼此的一部分。当蓉蓉更多的为教主分心时,琴心在专注的看着她――长大,彷徨,伤心,绝望,沮丧,颓废,直到死亡……
天晤崖上,那决绝而美丽的一跳,也带走了她的希望。那时,她蓦然发现,没有小姐,自己甚至无法立足!当她在崖底发现蓉蓉可能活着的痕迹时,搜寻蓉蓉的踪迹已经成了她的本能。在十七贝子府外的街市上,当她第一眼看见一头珠翠的“十七福晋”时,她就笑了。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抱住“贵人”――请求卖身!
然而,教主死了,天晤崖解散了,江湖远离了。这个世界完全变了。
而且,她找到了蒙信――一个比蓉蓉更可靠的宿主。她象小兽一样毫不迟疑的做出了选择。只是在这旋身的刹那,剥离的痛楚,提醒她――原来放不下!
蓉蓉醒来的时候,胤礼歪在一边睡着。头上冒着些许的青茬,蓉蓉伸手摸了摸,有些扎手: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为她不顾一切――放弃了荣华富贵,甚至身份亲情!
大概是脖子不舒服,睡梦中的胤礼皱着眉头,扭动了以下。蓉蓉恍然惊醒,轻轻推推他:“诶,爷,怎么这样睡?小心着凉。”
看他迷糊的样子,蓉蓉忍不住轻笑。拦住就要钻被窝的他,轻柔然而迅速的帮他脱下衣服。就着这功夫,胤礼醒过觉来。
蓉蓉的脸色带着一些潮红,散碎的发丝落在鬓边。即使低着头,也可以感觉到她在笑!胤礼有种瘫痪的感觉:佳人近在咫尺,他却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
“蓉蓉,嗯,我,我——”
蓉蓉给他掖被角,蹭的他心猿意马。胤礼不知道蓉蓉让他进被窝是不是就是允许他碰碰他?
蓉蓉听他说话,低头问道:“有事?”
吐息如兰,胤礼头轰的就失去了知觉。只听蓉蓉说道:“早点睡吧,明儿还有的忙。”
灯烛熄灭,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胤礼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竭力摒住呼吸,生怕被蓉蓉听见。
手上有什么东西轻轻的移过来,胤礼觉得只要在多用一点力气,心立刻就会爆炸!一定要做点什么!犹豫了一下,他慢慢的握住移过来的软软的东西,没遇到任何反抗。
胤礼嘴角抽搐了一下,想到周围黑乎乎的,应该没人看到自己,倏的拉直了嘴巴,翘了上去。紧紧的握住蓉蓉的手。
双方似乎都在这时松了一口气,只听蓉蓉低低的说了声:“你这个傻瓜!”
胤礼再也忍不住,一个翻身,抱住蓉蓉,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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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能这么多了;不好意思哈!(16日)
蓉蓉这里;对素素那边已经写过的场景不会多写;只会作些补充。有直接来看的的可能不太明白;可以找到游猎那几章对着看;拜托留爪;谢谢了!
第三十四章
第二天,胤礼发现这是一家药铺仓库的“夹层”。即前后都是药铺的仓库,这一层是中间的院子,前后左右都包在药铺的仓库中。外人自然会想当然的认为这里也是仓库,只不过存放的都是较为珍贵的药材而已。在京城的大药铺这种布局不算稀罕。
这并不是最稀奇的,让胤礼咋舌的是,这家药铺的老板竟然是四哥,当今皇上在藩邸时的门人。蓉蓉竟然藏到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蓉蓉道:“我们很快就会走的。只不过素素病的太重,计划要改变了。这里太危险了。”
胤礼道:“既然这么危险,不如再换个地方?”
蓉蓉道:“一是来不及了,二来在这个京城里,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安全的。雍正甚为自负,绝对想不到我会反间到他的人中。”
胤礼奇道:“我素来听说四哥家里时铁笊篱,水泼不进。这么多年了,太子八哥想尽办法都没有破了他的门,你这里是怎么办到的?”
蓉蓉略微有些得意,抿抿嘴,不以为然的说:“怎么办到的?!”眉毛一挑,嘲讽的说,“我还能怎么办到?不就是个女人么,还能怎么办到!”一伸手,把滚烫的热茶泼进花丛。“嗤”——,干燥的土地腾起一阵青烟。
胤礼噎了一下,知道触到蓉蓉的痛脚。想了想说道:“蓉蓉,旁人怎么想并不重要。我想你能布成今日之局,绝非一日之功。别的不说,能和四哥周旋到现在,还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的,恐怕连八哥都不如你!”胤礼想起那个无缘的孩子,心里一暗。
蓉蓉静静的听着,仔细的看着他,沉吟着问道:“如果我说得是真的呢?”
胤礼脸色一僵,喃喃的说:“说不在乎也是假的。只能怪我太懦弱,没有帮上你,累得你自己一个人苦心孤诣的经营。于心有愧的应该是我!”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小姐,药好了。”门口有人回道。蓉蓉看了一眼胤礼,对着外面说道:“知道了。你去找个车行,明儿一早开城门的时候,我们就出去,车要大一些的。”
门外的脚步渐行渐远,蓉蓉又侧耳听了一会儿,才转身回来。胤礼明白,这个时候她是谁也不信的,不然不会和这些人连照面都不打,隔着窗户递话。
蓉蓉走回来,说道:“掌柜的虽然卖药,可是不懂医理。他唯一的儿子得了怪病,眼看就要绝了香火,我救了他。所以他才帮我。”蓉蓉的眼神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量他以后也不敢出卖我!”
胤礼心中一寒。救人一命未必能让四哥的门人如此卖力,怕是还用了别的手段。脑中刹那转过劝善的念头,又快速的打消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善恶!
只听蓉蓉说道:“谁说你懦弱!我以后还指着你能逃出去呢!有你这个皇阿哥在手里当人质,我怕什么!”说到最后作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却被嘴角的微笑出卖了。胤礼跟着“噗哧”一笑,站起来,学着戏里的样子,甩袖躬身,拖着腔调,唱个诺:“遵——命——呃!”
当天晚上,蓉蓉悄悄起身,抱着一个长长的被窝卷,闪出隐身之地。胤礼留下照顾素素吃药,还要负责收拾好东西。这是他第一次干活,幸好蓉蓉已经弄的差不多了,他只需要贡献力气,绑在一起就可以了。就是这样,也忙活的四脚朝天,汗流浃背。
天快亮的时候,蓉蓉悄悄的回来。胤礼不解的问她,蓉蓉笑着说:“我把那卷东西收了起来。等天明车来的时候,你听我的就是了。”转个身,突然又问胤礼:“诶,你小时候玩过捉迷藏吗?”
胤礼回忆了一下,“好像和太监宫女们玩过,怎么了?”
蓉蓉诡秘的说:“一会儿,我陪你好好的玩玩。可惜了素素,只能再这里呆着了。”
胤礼晓得是要躲过监视的和可能的搜查的人,但是听蓉蓉的口气、看她的神色,仿佛这是什么令人期待的事情!又是佩服又是担心,一时之间倒是没有想起那个“神通广大”的四哥!
黎明前的黑暗大概是最黑的,还有些风声,稀里呼噜的刮着。距离稍远一点说话就要大些,还可能听不真切。气死风灯在风里摇摇晃晃,光影忽明忽暗,照的人模模糊糊。
蓉蓉和胤礼穿着诺大的斗篷裹了个严严实实,一人一头把素素抬进马车。车身轻轻晃晃,马老大大声的说:“还行啊,您呐。开头儿听您说三个人,我还想我这老马经不经的起呢!也不怎么重啊!”
蓉蓉扯着嗓子说:“什么?您说什么?咳咳咳!”一叠声的咳嗽,再加上断断续续的声音,马老大也不确定是车里的男人还是女人的说得。不过瞅这粗鲁相,大概是那个男的。风大,说了也听不清,索性不再言语。
马车晃晃悠悠,一会儿就到了城门口。
马老大一边排队,一边搓着手抱怨,道:“他奶奶的,没事儿查个鸟啊!害得老子在这里喝冷风!”
眼看快到了,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男子,斗篷上的头罩被风吹得遮住了半边脸,对马老大说:“老大,劳驾您了。我那不争气的婆娘不能坐车,您能不能把东西送到咱们说好的地址,那里有人接应。我和那个婆娘先找个地方歇歇,等中午再走。”
马老大道:“那也成。不过您这细软都在这儿,也不怕丟了?”
男子道:“我们出来的匆忙,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几件纪念的物件,一起带回江南老家罢了。”
马老大道:“我就瞅着小兄弟这身板儿不是咱北方人,行,你们先歇歇。我给您送到。到时候我把信直接交给收东西的人,他就知道怎么送吗?可别碰见坏人。”
男子道:“哦,没事,都是家里人。我这儿谢谢您了!”说完作了个长揖,本来露出半边的脸被盖了个严严实实,笨拙的在那里左右摆弄。
马老大呵呵一笑,心里说道:这些南蛮子,连个衣服都不会弄。
看男子小心翼翼的从车上把婆娘抱下来,走近了附近的一间酒楼。
来到城楼门口,马老大眼瞅着一个当官模样的人直直的向自己走过来,好像等得就是自己似的。
“嘿,”那人马鞭一指,“你是马三儿吗?”
马老大立刻弯下腰:“是,是,官爷。”
“里面什么人啊?”
马三儿乖乖的说:“回官爷的话,现在没人了!”
什么?!那人似乎很吃惊,也不再摆官架子,呼的一下撩开帘子。果然,空空如也!
“人呢?!”那人厉声喝问。
马老三吓得一哆嗦,不知道今天犯了什么太岁,颤声答道:“刚才他说他婆娘身子不舒服,要晚点过去。让小人先把东西送过去。”
那人气得抬手就要打人,马老三暗叫倒霉,紧紧闭上眼睛。
“慢着!”从旁边一顶普通的官轿里面下来一个人,五爪团龙的蟒服,刺红的东珠顶子,三根孔雀花翎颤巍巍的拖在后面。周围的官兵呼啦跪倒,方才打人的是这里的把总,赶紧参拜:“参见怡亲王,王爷吉祥!”
允祥摆摆手,“别折腾了。那人说他的婆娘身体不好么?”
马老三听说是王爷,早就像筛糠一样的哆嗦个不停,“是,是,是。”
允祥没理他,对领头的把总说道:“去那家店里看看,不要吓到他们。”
把总带着人跑过去,允祥看着店门口,喃喃自语:“一个受伤的吴先生,一个怀孕的弟妹,十七弟这回可惹了大麻烦了。”无奈的摇摇头。
羡慕归羡慕,想想中间的麻烦事,还是算了。
门口的人流没有受到这里的影响,缓慢而有序的进行着。
允祥茫然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却在对面发现了一身便装的八哥——廉亲王允禩!兄弟两个的目光微微一碰,又默契的转开。允祥想起那些流言蜚语,所谓无风不起浪……
“回王爷——,”领头的把总跑得气喘吁吁,允祥皱了皱眉,看来八旗的整顿势在必行,这两步路就累成这样。看他身后空无一人,心里已经知道结果,对面已经没有八哥的身影了。
允祥详细问过经过,吩咐身后的一个侍卫:“你陪着马老三把东西送过去,看看是什么人,要去哪里。回来报告。”
那人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