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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顿时大乱,谁也没料想江望寒会突然射中韩晔,一时正不知如何是好,董清秋眼瞅着场面即将喧哗,赶紧高举虎符,“陛下御赐虎符于我,诸将士听令,拿下韩晔!一切以大将军马首是瞻!”
她手中的虎符在月色下也金光闪闪,军士们没有见过圣旨,但虎符却是见过多次,即使是江望寒远远看见那虎符,却也觉得金光闪耀不像是假货。如今一半虎符在董清秋手中,另外一半在江望寒手中,将在外可以不听圣旨,但绝对得服从虎符。
一时之间本来将起的喧哗被董清秋这一呐喊给盖了下去,场面静了下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人人都惶恐无主。
董清秋不想给受伤的韩晔任何机会,又大声叫道:“本钦差代大将军允诺,韩晔手下官兵,无论官职大小,一概无罪,皇帝开恩,也绝对不会追究。军官士兵各就原职,放下兵刃!”
此言一出,一片寂静之中,忽然仓琅琅几声,有几人扔了手中的长矛和剑。接着便是榔声大作,有一半人掷了冰刃,余下的兀自犹豫不决。
城上的人不少兵士与韩晔亲兵相熟,大家都是楚军,怎么愿意自相残杀。站在城头忽而帮着董清秋呐喊起来,“董丞相!听董丞相的!董丞相有圣旨在手!”一时之间原本犹豫的众人不再耽搁,本来就信赖江望寒,此时更是无疑。
更何况韩晔受伤倒地,难以为继,群龙无首,他的亲兵也不再违抗。
江望寒只见周围的兵士一个个卸了手中的兵器,朝自己俯首躬身,“大将军,我们也不愿意手足相相残啊。”
第五卷
第四章 … 姑娘何人
江望寒心中稍松了一口气,兄弟相残是他最不愿看见的。他的兵是用来杀燕敌的。江望寒朝韩晔走去,韩晔在地上呻吟着,望向江望寒,满是不甘,“我……我要见钦差,我要见皇上!”
江望寒眼见得自己的钢刀插入韩晔的肋下,虽无性命之忧,却再不能作祟,一把揪起了韩晔,把他高高举起,众亲兵只见江望寒双目如炬,竟是要滴出血来,“我们戍边卫国,共患难共生死,我们的血只能留在敌国的沙场上,如今韩晔挑拨是非,军中内讧,乃是罪一;韩晔幽禁十大统领,阴谋篡权,此乃罪二;韩晔只是参军,擅自调动军队,违反军纪,此乃罪三。以上三罪并罚,本将军只有将此人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江望寒却是心意已决,眼见得韩晔惊诧之下还要讨饶,不等他说话,便抽出他肋下的钢刀,又朝心窝一捅,血涌之下一刀毙命,登时就没了气。
江望寒将韩晔往地上一掷,看了他一眼,“我今日不杀你,他日必有人效仿!你军法难容,我若不杀你,则难以服众!”他又抬起眼,看了一圈四周惊魂不定的军士,冷言道:“谁人不服,想要替你们主将报仇,只管上来!董丞相既然已经代我允诺,我便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我江望寒说一不二,今日之事,再不提起,你们要是不甘心,便趁现在反叛还来得及!”
那些人面面相觑,齐齐说道,“我们……我们信大将军……以后只听大将军号令。”他们主帅已死。追随江望寒才是最好的选择。
董清秋在城楼上看着江望寒,只见他恩威并施,先是树立军威,又安抚了一下众将士,只不过须臾之间。便把这些人的心思都给拉了回来,服服帖帖的收拾了。
安顿完毕。江望寒屏退左右,仔细地打量了董清秋一圈,“今天承蒙姑娘智计退敌,江望寒感激不尽,只是,不知姑娘究竟是谁?可否告知一二?”
江望寒心中只认定眼前地董清秋是个女子。即使她化身为丞相,手里拿出了圣旨和虎符。江望寒先入为主,还是不大相信她就是真正的董清秋,还当她是灵机一动想得一个计谋。
只是虎符假不了,眼前这灵动的女子,身份来历实在是让人觉得大大的有来头。
董清秋扑哧一笑。“大将军,我刚才已经当着三军将士说了,在下是董清秋。”尽管笑语吟吟。但笑声里头的话却一点也不是开玩笑。
江望寒愣了稍许,瞳孔从缩小到渐渐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董清秋,都有些不知该用什么样地语气了,“名满天下的丞相董清秋……是个女人?荒谬!真是荒谬!”
“不对,你究竟是男是女?”江望寒瞧着现在地董清秋,眉宇之间隐隐有一股英气,让他更加地迷惘,若说天下第一才子是个女子,那他真是难以置信;可若是个男人,昨天夜里那窈窕峨眉,今天共乘一骑时的淡淡幽香,难道都是假扮的?
江望寒有些起了鸡皮疙瘩。“你到底是?”及时目光锐利的江望寒,在这种问题上也始终难以把握。
“我既是董清秋,也是个女人。大将军,还不明白吗?”董清秋苦笑着解释。
董清秋心里忽然想,要是上官凛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只一错愕,便忽然觉得脖子一凉,江望寒的钢刀架在了她地玉颈之上。“将军这是何意?难道认为清秋说谎?”她强自保持着镇定,幸好她从江望寒的眼中没有发现杀气。
江望寒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消化着董清秋地这句话,一边平息着心里头的惊奇。
“你若真的是董清秋,那我便和你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江望寒出言恐吓,但是语气里头并没有咄咄逼人。
他,只是要吓唬她吧。
董清秋安抚着自己怦怦跳的心脏,直视着江望寒的眼睛,“将军你不会地。”她费了不少心血,才让江望寒对她有了好感,怎么可能全功尽弃?现在她虽然亮出了自己的身份,江望寒不应该对她咬牙切齿,而是对她更加另眼相看才对!
“为什么不会?”江望寒不缓不急。
董清秋拿眼示意了一下脖子上的钢刀,“大将军,清秋是真心诚意的待大将军,大将军非要这样对我么?”可怜兮兮,江望寒一下子想到了昨天夜里初见董清秋那朦胧却心醉地感觉,眼前这女子又惹人怜爱了。
江望寒收拾了一下心神,想到昨夜,顿时没好气道:“你这女人又在这里花言巧语,你若真的是董清秋,那就是奉了圣旨前来,哪里是像你说的专门为红蝶的事向我报信。昨晚上,你也不过是对我设了一个局!”
董清秋一点也没有刚才城楼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委屈道,“清秋说过此番前来是有几件事,替红蝶姐姐传信是其一,哪里算得上骗你?”董清秋撒起谎来毫不犹豫,要是大将军知道零红蝶一事都是她杜撰的,非得一刀劈下来不可。
江望寒一怔,发现自己根本反驳不了她,只好说道,“行了,把圣旨拿出来瞧瞧。”
“你把刀搁在我脖子上,我怎么拿圣旨?!”
江望寒顿时无法,对于一个小女子,他实在难以像对待韩晔一样,痛下杀手,更何况还是董清秋这样的奇女子。
他收了刀剑,董清秋这才把袖筒里藏着的圣旨塞给他。江望寒从她手里头接过圣旨,就像接一根胡萝卜似的寻常,他展开一看,圣旨上只是寥寥数语,写着皇帝亲命董清秋为钦差大臣,沿路各人均听董清秋调配,并由董清秋掌握虎符,着令江望寒听董清秋支配云云。
“之前曾有人告诉我,说左相要来边关,我还当是一句玩笑话,真是没想到……”江望寒看着这道圣旨,自知不是假的,董清秋手里的虎符也是真的,心中暗暗惊讶,忍不住道,“皇上把所有的权力都交给你手中?这件事是不是太神奇了?”
董清秋看江望寒一脸不信,也不惊讶,是个人都会觉得上官凛这么做,要不就是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她董清秋胁迫了上官凛,收了他的兵权,让上官凛不得不做出让步。
事实上,上官凛处心积虑,先是假借董清秋的名义杀了文昌侯,又软禁了江望寒的妹妹江妃,逼得江望寒不得不反,然后假意把虎符给董清秋,无非是想让江望寒和天下人更进一步地认为董清秋和明月松合伙抰天子作乱,想要借江望寒之手除了董清秋,或是让二者都元气大伤,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他有一点没有料到,那就是董清秋是个女子,尤其在江望寒面前,第一印象乃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他的那些假设在江望寒这里,恐怕都要作废了。他的愿望,也要落空。
“一点也不神奇。”董清秋心里好笑,看向江望寒,“大将军这么说是小瞧女子么?”
“不是小瞧,只不过皇上虽然年轻,但我也看得出他是一个明君,他要除我义父,我一点也不惊讶,可软禁我妹子,便是对我宣战,将自己手中的兵符交给他人手里,那更是大忌!”
“所以,将军也认为是清秋和明月丞相挟持了皇上,逼迫皇上将兵符军权给我不成?”董清秋笑吟吟,江望寒无论怎么瞧,面前都是一个温柔女子,哪里是篡权的阴谋家?
“将军想错啦!”董清秋惋叹一声,说道,“自古除了唐时的武瞾做了女皇,天底下还没谁能做这第二人,清秋自问没有那份心,也没那本事。将军可有想过皇上为何千里迢迢把我召到京城,先是封我为起居舍人,呆在他身边,后又封我为丞相,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将军可有想过皇上何以对将军的妹子那般冷淡,在朝臣三催四请下既不纳妃,更不立后?到后来干脆不顾大将军的想法,把妃子幽禁起来?
将军又可有想过,皇上若是不信任我,怎会把兵符赐给我,放任我来此?”
江望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来……皇上他对姑娘你……”江望寒仰头一笑,眼中精光一现,“姑娘可有想过,皇帝是我的妹夫,他若真的是为了姑娘你才幽禁我妹子,那我就更加没有理由放姑娘生路了!”屋子里头的烛火一暗,像是感受到江望寒话语里头的寒气。
第五卷
第五章 … 她与妹妹
董清秋早知道江望寒的心性,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如果知道自己的妹夫喜欢别的女人而冷落自己的妹妹,怎么肯放手不管?
“清秋明白。否则将军大可以趁京城局势未定的时候,领兵入宫杀了皇帝!一切都是因为将军爱护妹子,所以明知道杀死文昌侯的元凶是皇上,却也不会拿他怎样。如果清秋猜得不错,对于大将军来说,最多会上书皇上,让皇上处置了明相与我,一来,找了两只待罪羔羊泄了你的心头恨,二来,也是警告皇上,你重兵在握,皇上还要对你有所顾忌!更不能对你妹子如何!是不是?”
江望寒对于董清秋的揣摩人心之道,似乎已经不觉得讶异了,只是微微颔首。
“一来,清秋只是一个弱质女流,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边关来,本是充当信使,一是是为了将军的至爱传信,二是替皇上传讯,清秋尝闻,两军对战,不斩来使,即使你我互为仇敌,都不能杀我,更何况清秋所传递的乃是红蝶姐姐的临终遗言,将军岂能杀一个鸿雁使者?
第二,将军要杀我,若是想替文昌侯复仇,那便更是冤枉。清秋与文昌侯无怨无仇,做什么要去同他过不去,真正要取侯爷性命的人是谁,将军您心里有数。所以将军杀我的理由不成立,此其二;
第三,清秋虽然没有明言自己的身份,但绝无欺诈之意,否则也不会仅对将军一人说出自己的女儿身,清秋对将军心怀坦荡,乃是敬重将军是个真汉子。是把将军视作清秋心中最敬佩的人,对于一个朋友,将军也下得了手?更何况,清秋刚才算是替将军解了边关危机,人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大将军是好男子儿,光明磊落。难道还要杀自己的恩人么?”
董清秋款款而言,毫不犹豫,她有条不紊地列出几条,既舒舒服服地拍了江望寒地马屁,又替自己说了情,说完还不忘给江望寒一个甜美的微笑。直把江望寒听得脸上的寒气都化作了笑意。
“呵!没想到你还真能说的,早知道就让你同韩那老匹夫对骂去了!”说不出这到底是批评还是夸奖。
其实不用董清秋说这么多。要江望寒对面前的这女子下杀手却也已经是万万不能,他为了妹子地幸福确实能做许多事,但眼前这女子只不过短短一日一夜就好像一朵不经意的水仙花,忽而开在了他地心间,想要他杀这女子的性命已经难了;文昌侯虽然是他的义父。但这许多年早已经生了罅隙,文昌侯也不过是利用他兄妹两人做棋子,再加上董清秋所说的红蝶一事。江望寒对文昌侯有多少父子情也已经荡然无存了,犯不着为了他找董清秋当替罪羊。
董清秋眼见得江望寒眼里头全无杀气,趁机说道,“大将军,清秋来的时候便说过,有几件事要同将军商量,这第二件嘛,便是有关大将军的另一桩心事。”
江望寒没想到董清秋话锋一转,怎么扯到别处去了,却也只有顺着她道,“你倒说来看看,我还有什么心事?”
董清秋面向北方,“大将军戍守边关,无时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