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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十四章 … 梦中胡话
“可是,皇上有命,董大人只能……只能留在章华宫内。”冯广说着瞧见董清秋那可怕的眼神,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董清秋笑了,“难道上官凛能管得住我吗?”见冯广愕然,董清秋用袖子擦了擦眼,反手拽住了冯广,狠狠的握住他的手腕,“冯兄,你带我去追上江妃!”
“啊?什么?那怎么行?!”冯广当然不干,别说让他去追江妃,让他放董清秋出宫,他也不敢啊。
董清秋这时候不指望冯广,却也没人可以指望了。“冯兄,求你了。我如果再不去,明月,明月他真的,真的会没命的!”她就差要给冯广跪下了。
“可是……”冯广没大明白为什么明月松会没命了,他只管执行上官凛的命令。上官凛让他对董清秋保密,可是董清秋现在却从自己的口里头知道了真相;上官凛让他一定不能放董清秋出宫,这时候要是再犯错误,那不是把脑袋给上官凛砍么。
“不行,绝对不行!”冯广想了想自己还在生病的奶奶,怎么着也得把自己的这条小命留着。
董清秋死死地盯着冯广,恨不能用眼神把他给望穿了,她一跺脚,把冯广悬在一旁的佩刀拎了过来,宝刀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冯广面露苦色,可是一看到董清秋那凄苦的模样,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
“我不杀你,你要是不带我去,我……我就自杀!”董清秋一咬牙,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皇上让你看好我,我现在死了,看你怎么向上官凛交代!看你怎么照顾你的奶奶!”她的样子认真无比,即使冯广也知道董清秋不是一个“慷慨激昂”的人。也不禁为她这模样锁怔住。
要是董清秋真的死了,那上官凛一定会要了自己的命的。他一转念想到自己地奶奶还卧病在床,心里头担心地不行。
那边厢董清秋又威逼利诱起来,“你忘了你奶奶还等你回去看他吗?只要你送我追上去,你就可以回去看你奶奶,就算皇上日后要追究,我……我也全部一力承担!冯兄,你要是不送我去,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你倒是自己选择!”
董清秋的话让冯广愣在当场。回不了神。看着董清秋殷切的目光,冯广叹了一口气,“也罢,不带你去也是死,带你去估计也是死。索性就帮董大人一回吧!”
董清秋听得冯广的这一句说话,不禁眉开眼笑,眼中闪烁着欣悦的光芒,手里头的宝刀一扔,双手不自主地就把冯广给环住。“谢谢!冯兄,谢谢你!”直接用拥抱来表达自己对冯广的感谢。
“哎哟!”她这一抱,正好碰到冯广腰间的伤口,冯广面色一变,把董清秋一把推开,心想自己这都叫什么事,做的叫什么决定!董清秋表达感谢用地是什么鬼方式!
董清秋丝毫没意识到冯广的不自在和痛苦。急急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追上江妃和上官凛,要不然,明月肯定没救了!”
“哦。”冯广被董清秋拉着就往外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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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广伤势未愈。骑着一匹白马,让董清秋坐在自己的身后,却一个劲地被董清秋催促着快一点。
“你说皇上也跟江妃在一起么?”冯广自始至终都不太了解董清秋所说的话。当然,他更加不了解那君臣三人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
“嗯。”
“他是要杀明丞相?”冯广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上官凛和江妃在一起就能够杀明月松,但看董清秋这模样,自然不是随便的推断。
“是的。他一直想要明月的命。”
“我还当董大人的心是向着皇上的呢,原来董大人是在乎明丞相地,那当时……”冯广想到自己腰上的伤,那叫一个冤枉啊!董清秋要是顺顺利利跟明月松走了。自己就不用挨那一拳头了。“没想到皇上为了董大人,居然要杀明相!”
“为了我?他是为了他自己!”董清秋哪里知道冯广到现在脑子里头想的是那些东西,董清秋的手紧紧地抱住了冯广的胸膛,马上驱驰。原本就颠簸。速度一快,那更是一不小心就会落下马来。冯广腰间有伤。董清秋只好环住他的胸。
冯广原本还不觉得什么,但一想到上官凛和明月松为了董清秋争风吃醋,上官凛甚至时时想要明月松的性命,便觉得不可思议,被董清秋这样抱着,却也浑身不自在。
“那董大人追上以后,打算怎么办?”冯广一不自在,就想着把话题岔开。
这句话问出来却让董清秋也困惑了,“我也不知道。上官凛要达目地,恐怕任是谁也阻拦不了罢。”董清秋想到上官凛的狠辣,却也不知道自己此去,是不是会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可是我,好像非去不可。”
冯广听着董清秋的自言自语,心里头也不知生出什么感觉来,不禁跟着惋叹一声。
“冯兄也认为清秋此去,是枉费了心机?定然救不了明月了么?”
冯广在前边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感叹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有同男女之间一样的情谊,从前我不懂,今日算是想通了,男人和男人之间地感情却也让人感动和敬佩。”他原本就是一个直肠子的人,直来直往,原先一直为董清秋的“喜欢男人”而觉得恶心,今天不知为何,想着董清秋那两眼含泪哭着求自己救明月的情形,忽然之间顿悟了。男人便不能喜欢男人么?他自己不喜欢男人,难道就不许别的男人喜欢男人了?
“啊?什么?”董清秋心里头正忧心忡忡,蓦地听到冯广这一句话,还愣了一下神,没反应过来,“冯兄,你都胡说些什么。谁跟谁有感情了!”
“董大人,其实冯广今日算是想得很明白,你能够大胆承认自己喜欢男人,这在咱大楚实在难以找到第二个像你这般敢作敢为的人。就拿……就拿皇上来说,他明明欢喜你,却不肯承认,这一点上就没有董大人你有魄力。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冯广一脸认真地向董清秋说道。
董清秋两眼冒金星,被冯广气得无语。都什么时候了,这男人怎么脑袋这时候“开窍”了,“冯兄,真没这回事……”
“董大人,你也别不承认啊。董大人可知道那天你发烧说的胡话么?”冯广不依不饶道,“那天董大人在梦里头喊着明丞相的名字。那时候我觉得特别扭,可是现在想来,原来董大人你心里头是喜欢……喜欢明相地吧,莫非你自己也不知道?”
董清秋听着冯广的说话,忽然之间脑子一空,“我喊着明月松的名字?怎么……怎么可能……”她反问着自己,“冯兄你信口胡说的吧!”
“我怎么是胡说呢!”冯广被董清秋怀疑,立马为自己辩解道,“董大人,您想您要是不在乎明丞相,干什么在听到皇上要拿明月松性命地时候,就非要赶过来?还不惜以死相逼呢。”
董清秋顿时哑然,是呵,她若不在乎明月松,这么急急地跑来是为了什么?可是她为什么会在乎那个混蛋?明知道他骗了自己这么多次,明明对他讨厌地要死,自己这又是为了什么?她想要给自己找理由,可是她找了一圈,自己却也好像说服不了自己。
冯广见董清秋好半天没开腔,心想莫不是自己说的话冲撞了他,却也不敢再多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嗐……”后边却还是死一般地沉寂,冯广也只好沉默不语,快马加鞭的赶路来弥补自己言语上的过失。
第六卷
第十五章 … 城外被围
京郊城南绕过灵均山,是一片空旷之地,此处的山地起伏和缓,正好与驿道相连,乃是前往江氏祖坟的必经之路。
冬日里头的风寒冷刺骨,像是知道今日此地的不寻常,明明被山环水抱却能像刀子一样把每个人的脸都吹得生疼。
这一处,原本是官商换马换乘的地方,然而现在却一个杂人都没有,若是有也远远地看见此处的情形便赶紧绕道而行。没有人能从外边看到里边的情形,当冯广带着董清秋赶到的时候,只能看到最外边是骑着白马的黑铠军士,团团地围住里边,而他们的马儿所践踏的,不是草地,而是一具具血未干的尸体。
血腥伴随着硝烟弥漫在空气中,隐隐地听见里边还有兵刃相接的声音。最外边的一圈骑兵恐怕便有三五千之多,那些骑兵在外围环行,若是看到有人从里头冲了出来,大刀一挥,便落于了马下。
此时已经没有人从里面突围出来。里面相斗的两派,一边是重铠持盾,一边是衣着各异奋力厮杀的男男女女。
那些手持铁盾龇牙咧嘴,占据上风的一派清一色的穿着赫黄色的宫装,原本是手中持着拂尘和香炉、金瓶,两兵一相接,那些柔柔弱弱的太监,顿时撕去了身上所批的伪装,拂尘变作了长箭,金瓶化作了大刀。最前方持着铜鼓、铜的乐队也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模样,以改革勇猛杀敌,地下不知道踩着多少尸体。
另一派的范围圈正在一步步的缩小,被逐渐分散,被逐个消灭,除了一股势力,在尸体前仆后继的代价下,距离对方的正中心并不远。正中央有一个男子尤其扎眼,他面色苍白。却勉力支撑着自己,他周围的敌人最多,守护着他的男女都已经站得精疲力竭,他却还是想要往敌方最中央的两顶轿子靠近。
那两顶轿子一顶是绘着龙凤纹地车舆,前面一顶则是红色轿顶,那男子的目光便锁定在红顶轿子之上。他终于距离轿子越来越近了,眼看着那轿子触手可及,他喊了一声,“清秋?你若是在里面。便答应一声!”
可是他的叫喊并没有让红顶轿子有任何的反应,即使是背后的凤舆,也好像是空的一样,明黄色的艳丽像是在嘲笑这惨白如纸的男子在以卵击石。
“少主!她不在里面,咱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旁边护着男子的妙龄少女只来得及同他说一句话,便又奋力冲到前边去了。
然而男子却还是不甘心,哪怕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也要看看轿子里头到底有没有他日思夜想地人。
“不行。轻罗,见不到人。我决不走!”即使风一吹就会倒,男子的眼眸中却是毅然的坚定。
“看来明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红顶轿子里头传了出来,声音虽冷,却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还有一种把握了全盘棋局的自信与傲然。
声音先至,人紧跟着便走了出来,当被团团围住的白衣男子眼看着轿帘之后并非董清秋的时候。
整张脸都已经冻成了冰块。
旁边地轻罗只瞧这一眼,眼泪就止不住地迸发而出,“少主!你上当了!咱们真的上当了!”她的一鼓作气在见到身着官服的上官凛的那一刹那完全崩溃,这一泄气,旁边的人也跟着没了斗志。莫说上前,这时候即使再多十倍的人,也再难杀出重围。
“闭嘴!”明月松低声呵斥轻罗,心思却还是在一处,“董清秋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上官凛颇有些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没想到明月松会第一句就问起董清秋,“难道明相不该关心你自己地下场么?”
“我问你董清秋在哪?!你是不是杀了她?!”此时的明月松一点也不温文儒雅,相反。像是一只被困的野兽。对着围困他的猎人发出低沉的咆哮。
上官凛看着明月松,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过。上官凛眉毛轻轻一挑,“怎么会。董卿是朕地栋梁之才。朕恨不能日日夜夜与他促膝长谈。共谱我大楚的称霸神话,又怎么会舍得杀了他呢?”
见明月松的瞳孔渐渐放大。上官凛却更加地自得,“难道明相还不明白?江妃与董卿不和,乃是朕施放的烟雾,用来迷惑明相你的。董卿乃是以己为饵,为的就是今日引蛇出洞,让明相再无还手之力。说实在话,朕心里头从来未曾想过要董卿的命。而董卿,更不可能和明相你同流合污。”他自得地说着谎话。
旁边的轻罗当了真,此时此刻她也受了伤,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便要死在这里,她的少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在眼眶里头打转,“少主,她骗了你,是她骗了你!你现在可……可以看清楚她了吧?!可以死心了么?”轻罗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人之将死,恐怕难以脱险,所以说话也说得比较重。明月松全然不理会轻罗地咆哮和牢骚,依旧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呆呆地望着里边。
上官凛扫视了一圈,除了明月松周围零星的几个手下,其他的人都已经被歼灭地差不多了。他地手一挥,沙场上顿时安静下来。上官凛冷冷地看着明月松,这个人一直在自己地身边,无论是虚与委蛇,还是为了取得信任,明月松的恃才傲物和对天下士子地号召力,一直是上官凛所仰仗和佩服的,不过,今日他是他的阶下之囚。
“明相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念在明相往日里也陪朕下了不少好棋,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