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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来仪(114)
唐舒诺有些失落的应声后,再次欠了欠身,随夕月走出大厅回后院的她现在居住的‘相见阁’。
赵祉起身追随她行了几步,背手凝思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原来她叫唐舒诺,而不是张无忌。能再次相见,能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他盼望了多久,怎么会轻易的让她再走掉。只是不知道他们再次相见会是这样一番景象,她不记得他是谁无所谓,只要他记得她就行,因为她在他心里从未离开过。
唐舒诺住在王府的几日里总觉得昏昏沉沉的,老是想睡觉,她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病的很严重吗?
刚吃过午饭,唐舒诺又是昏昏欲睡,接过夕月递上的茶抿了一口后,放下茶碗揉了揉额头。问道:“夕月,我这是怎么了?总是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我病的很严重吗?”
夕月慌张的手抖了一下,茶碗还没放稳在桌上磕了下,声间有些抖动的忙回应道:“姑娘肯定是累了,多休息才是。姑娘你要不再睡会,要是想吃些什么就告诉奴婢,奴婢这就去准备,等姑娘睡醒了就可以吃了。”夕月伺候她在榻榭上躺下,替她搭上了一张白色的茸毛毯子。
唐舒诺笑着说道:“我想吃清风楼的桂花酥。对了,王爷不是说派人去韩府通知了吗,为什么还不见他们来接我呢?”
夕月闪烁其词的回道:“这个奴婢不知,姑娘你身子不好就不要多想了,好好歇着,奴婢这就去给你买桂花酥。”
住在王府里,唐舒诺觉得她的待遇堪比公主。每天就这样吃了睡,睡醒了吃,她不明白信王留她在府中是为了什么,有丫头服侍着,吃的也是山珍海味,可她好想回去,好想听听冷寒枫的声音,好想碧瑶。
坐在凉亭里,侧身俯卧在栏杆上,下额枕在手臂上,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她听到有鸟叫声,好像还时尔从她身边飞过。她感觉风吹拂过她的脸庞,她闻到有花香,她想象着,她努力的想着以前她看到过的事物。花的颜色,鸟儿羽毛的颜色,天空的颜色……一切的一切,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赵祉站在远处的长廊里看了她好久,从进王府就未曾见她笑过。她的微笑有一种力量,一种他无法抗拒也不会言语的力量。
他忍不住还是走过去,低声细语的问道:“你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忧郁。”唐舒诺吃惊的扭头应了一声“王爷”,随后她摸索着起身,却被赵祯给摁手坐了回去,夕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失态的地方。
赵祉不舍的问道:“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还是下人伺候的不好,或是你想要什么告诉本王,本王都可以给你。”唐舒诺看不到他的神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她只是诧异,颔首应道:“谢王爷抬爱,他们待我都很好,舒诺何德何能让王爷如此厚待我,着实惭愧。”她停顿了片刻,扶手站了起来,面向着他,叹气后说道:“我只是想回家,王爷不是说已经通知韩琦了吗?为什么他们没有人来接我?可不可以劳烦王爷差人送我回去。”
赵祉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沉默许久后,道:“本王不想说出让你失望的话,但是,他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着急的想你回去。”唐舒诺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似的,跄促的后退跌坐在长椅上。嘴里还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冷寒枫呢?他在哪?他为什么不来接我?”她不相信,她一定是听错了,他也一定是弄错了。又追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弄错了,你确认你去的韩琦韩大人的府第吗?”
、凤凰来仪(115)
赵祉动怒的双手抓着她的双肩,吼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在意的,在意你看不到,在意你现在是个瞎子,现在这样就可以摆脱你了,明白吗?”
唐舒诺捂着耳朵,摇头喊道:“不会的,他们不会这样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赵祉却字字句句刺痛着她的心,让她清醒点,他们是不值得信任的。他不想看到她这样痛苦的样子,他会让她好起来的,会让她快乐起来,让她留在他身边。
此时,王府的管家急急忙忙的上前来报,说有一位慕容姑娘求见,唐舒诺仿佛听到了希望,她知道他们不会不要她的,他们不会这么无情的。
赵祉携带唐舒诺来到客厅。
慕容卉给赵祉跪拜行礼,赵祉让她起身后问道:“你找唐姑娘有何事?”
慕容卉没有回答他问题,却直径的走向唐舒诺,拉着她的手,说道:“舒诺,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走失,幸好有王爷相救,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慕容卉再次给信王叩拜道谢。
唐舒诺激动的拽着慕容卉的手,声音颤悠的问道:“卉儿,冷寒枫呢?他为什么没有来?”
慕容卉支支吾吾半响后,说道:“冷大哥他、他让我把这个给你,他说这个是你们说好的。”她递给唐舒诺一个丝绢包裹着的东西。
唐舒诺双手颤抖的摸索着打开了丝绢,里面尽是冰凤凰,她的心仿佛突然掉进了冰窖,心彻底的被冰消瓦解了。
说好的,是啊说好的。唐舒诺脑海里浮现了她与冷寒枫刚认识时定下的约定。在她找冰凤凰之后她就会离开他,不再缠着他,俩人会各不相干。是真的吗?那他说喜欢她照顾她又算什么呢?是她太天真,还是她想太多把他的同情和怜悯当做了爱情。还是他是个烂好人,狠心的话他说不出口?一直是她赖在他身边不走吗?
唐舒诺定定神的问道:“是他亲手交给你的,是他亲口告诉你的,为什么他不亲自来见我,不亲自来跟我说呢?”慕容卉接话说道:“那天有人来报说你在王爷府上后,冷大哥就拿出这块玉坠给我让我拿来给你。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你,他说反正、反正他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他。舒诺你告诉我你和冷大哥说好什么啦?这玉坠又代表了什么?你们关系不是一直都很好吗?就因为你看不见吗?”
慕容卉说的一字一句就像一根针,针针扎在了唐舒诺脆弱的心上,她知道唐舒诺现在的痛处就是她的双眼。
现实总是很残酷很脆弱,是她把事情想的简单化,是她太乐观主义。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不再是当初那个唐舒诺,你现在只是个瞎子,一个没有用的瞎子,你也不可能挡住他的去路了。你哪来的骄傲,你哪来的自信他会来找你,你该从哪来回哪去了,还他一个太平人生了,唐舒诺在心里告诫自己。
唐舒诺努力的抑止住心里痛,面色镇定的说道:“卉儿,你回去告诉他,多谢他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们好聚取散吧,从此我和他各不相干。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夕月,夕月。”语毕,她喊来夕月扶她回房间了。
、凤凰来仪(116)
回到房间,唐舒诺手里死死的拽着冰凤凰,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串,啪啪的滴落。
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不击,这么依赖他人了。该醒了,也许是她把一切想的太简单,是她太天真,她把女人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和份量想的太过美好。她以为爱情就是所有,她以为心里装着某个人她就是他的全部,她以为他会像她一样此生只为彼此而活着,她以为他就是她此生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她以为……
夕月在一旁干着急,问她怎么了她也一语不发,眼泪止也止不住。
半响后,唐舒诺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看着夕月,说道:“夕月,谢谢你还愿意守在我身边,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她自己把哀莫大于心死这句古话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切到头来竟发现自己是个笑话。
夕月立马回答道:“今天是五月初三,后天就是端阳节了,姑娘你别伤心了,这样对身子不好。”
端阳节,时间过的真快。她又想起了去年端阳节后遇到冷寒枫的情景,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脑海里全是他。
唐舒诺摸着手中的冰凤凰,说道:“端阳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夕月担忧的说道:“可是,姑娘端阳节那天正热,太阳晒人的狠,出去的话会晒伤的。”她苦涩的浅笑着,若无其事的说道:“太阳大才好,我就希望是艳阳高照天。”手里握着冷冰冰的冰凤凰,也许真的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是它们把她带来的就可以把她再送回去的。
夕月只有应声答应。
韩府内大伙都忙的热火朝天,各司其职的做着手里的事。
慕容卉回到府上见大家都忙着,宣纸满天飞,也不知道是在忙活什么,走进大厅里,看到桌上一沓一沓的宣纸上都写着寻人告示,她才知道他们在寻找唐舒诺。
韩琦见她魂不守舍的发呆,问她去哪儿了,她又是满脸委屈,梨花带泪的几度哽咽,道:“我去街上走走,看能不能找到舒诺,我还是没能找到她,都是我不好。”韩琦见她如此内疚,他余心不忍,冷寒枫也不理会她。便安慰道:“别自责了,你来看这是小诺的画相,还写了赏金,我们已经把它贴到大街小巷,看到她的人一定会来上报的,你也来帮忙吧。”自始至终在一旁的冷寒枫就没有看过她一眼。
傍晚,慕容卉端着亲手煮的高汤来到冷寒枫的房间外。喊道:“冷大哥,是我,我知道你贴告示忙了一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所以我煲了些汤你喝一点好吗?不然你身体会吃不消的,冷大哥你听到了吗?”
屋内只是传来冷冷的声音,道:“你拿走吧,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想见到你。”慕容卉接话说道“你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她吗?你这样为她值得吗?她心里有你吗?她不值得你这样。”
突然门开了,冷寒枫出来冲她吼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没有人比她更值得我去爱,你再胡说八道我饶不了你。”
慕容卉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冷言挑衅道:“那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随后她放下托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说道:“这是我下午在大门外发现的,是舒诺写给你的,我本来不打算给你看的,既然你那么有自信那你就看看你的执拗有没有必要。”
、凤凰来仪(117)
冷寒枫一把夺过信,折了开来。
信上写道:“这是我们开始的约定,凤凰令找到了我就离开的,现在我们各不相干了。我也有了我的归宿,你不用再找我了,就让我们好聚取散吧。唐舒诺。”
不可能的,她不会这么无情,她现在需要他,她不会丢下他的。冷寒枫单手紧紧的扣着慕容卉的手腕,面色冷峻的问道:“你见过她吗?告诉我你快告诉我。”慕容卉的手腕被他掐的生疼,面容拧成一团,她想挣脱的甩开他的手,却无济于事。愤懑的冲他喊道:“你清醒点,我没有见过她,如果我见到她我肯定会当面问问她,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还在为我的不小心把她弄丢了而伤心难过时,却不曾想反到是正成全了她。你别再一厢情愿了,她的心里没有你。为什么你眼里看到的就只有她,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曾多看我一眼,一直爱你的人是我,是我慕容卉,不是她唐舒诺。你知道吗?”慕容卉紧紧的抱着已经到达崩溃边缘的冷寒枫哭喊着,她希望这样能留住他。
冷寒枫从慕容卉的怀抱中挣脱开,狠狠说道:“你走,我不相信她会离开,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他相信她,她心里是有他的。
冷寒枫来到了酒楼,他试途把自己灌醉,让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酒后醒来小诺就会回来了。他不相信她会那么无情,可她为什么要说那样绝情的话,什么叫让各不相干了?为什么要躲着他?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不是说好让他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吗?这些都不算数了吗?为什么?为什么?
端午佳节当天,骄阳似火,太阳火辣辣的照耀着大地,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在毒日头下,唐舒诺执意要步行出城,让夕月带她去郊外的山崖上。她瞒着信王,马车也不坐,王府里的随护也不让跟随。夕月服侍在侧,满腹狐疑,她不知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也不多言寻问,只是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事,担心她会被晒伤,默不作声的替她撑着伞。
借酒浇愁愁更愁,冷寒枫在酒楼里喝了一夜的酒,回到韩府依旧接着喝。可他怎么喝也醉不了,越喝心里越清楚的,信上的字字句句都越加的清晰,让他更加难受,心如同被火烧一般。
韩琦匆匆赶来,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一碗茶水狠狠的泼在他脸上,怒气冲冲的冲他吼道:“你别在喝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堕落,颓废,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你自己。有小诺的消息了,刚刚有人来上报说好像看到貌似小诺的女子和另外一个姑娘出城往山上去了,你听到没有啊?”语毕,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又接着说道:“你为什么不亲自去证实一下她心里有没有你,你为什么不去问个明白,就凭一封信,要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你不会后悔吗?你这样把自己灌醉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