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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这一声清脆有力,余韵不绝,叫柳烟整张脸焕发出无限光彩来。
“姑娘,这鼓可合心意?”引玉夫人将柳烟的表情尽收眼底,故意问了一声。
“霸道而温柔,真是难得的好鼓。柳烟谢过夫人。”柳烟激动中,就要朝引玉夫人跪下去。
“再好的鼓,也要有姑娘的神乎其技之法,才可以完美发挥出来。姑娘,请吧!”引玉夫人牵起柳烟,引着她摸到鼓沿。
柳烟不再客气了,双手攀住鼓沿,脚尖一蹬,就这样翻身上了鼓面。
“咚”的一声,她用脚踩了一下鼓面,整个人像是飞起来一般被鼓面弹起。
场中所有宾客的注意力全部被她飞扬的身影吸引,纷纷好奇着这个站上鼓面的小女孩,将会演绎出怎么样独具特色的鼓点来。
夏默默从一旁带了两支鼓槌上来,倚着鼓站着。他轻轻在鼓边敲了一下,示意柳烟准备完毕。
于是,柳烟在鼓面上舞蹈起来。每一串优美的动作就是一连串别致的鼓点,加上夏偶尔的边鼓,顿时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鼓表演在唐玥院的大堂中展开。
无论是作为主人的引玉夫人,还是作为宾客的众人,全部都没有办法将目光从柳烟的身上移开。这一个灵动的妖精,愣是将属于汉子的大鼓,舞出了自己格调,舞出了一种倾国倾城的风采。
好不容易舞歇鼓停,众人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柳烟被夏从鼓面上抱下来,轻轻说了声“献丑了”,才打破了那满室的凝重寂静。
“不愧是‘灵鼓姑娘’。”引玉夫人只这样说,激赏之情溢于言表。
场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众人纷纷向引玉夫人和柳烟敬酒,进入了宴会最后的※※。
相对于唐玥院的热闹喧嚣,凌云阁虽然位于引玉园正中间,却是清寂了许多。
刘湘轻轻翻身坐起,从床帘缝中看向全室,只看见月光如水,洒了满地。她悄悄下床,就着接近满月的光辉,在窗边写了几封信。
月色撩人,距离她出门已经接近一个月光景。事情越来越复杂和难测,刘湘已经开始感到烦恼。整理了一下这一个月来的记忆,刘湘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指环叹气。
福临山庄、无情姑射、威临镖局、胭脂阁、流云谷、引玉夫人、白洛辰,还有温凌。一个个人事物纠葛不清,越想隐瞒的秘密越是要不断浮出水面,刘湘感到异常的头痛。
“不行,绝对不可以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既然已经隐瞒不来,那就干脆的直接公开了,然后,看要用谁来抵这些陈年旧债吧!”良久之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着月光举起了左手,让月光照在指环的宝石上,宝石底部浮现了一个“云”字,“浮云与流云,也该被风吹散了。”
月色寂寂,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姐姐,你还没睡吧?”柳烟小步移来,手中端着一碗汤药。
“睡了一阵了,觉得心里闷得慌,就起来看看月娘。”
“那刚好。这是我拜托厨房煎的药,姐姐你的伤口那么深,快趁热喝了,好得快些。”
“恩。”刘湘不疑有他地端过药碗,稍微吹凉,憋着气大口吞下,然后泪眼汪汪地问,“怎么这么苦啊?”
“良药苦口嘛!”柳烟笑着放下端盘,轻轻揽住了刘湘的腰。
正想向柳烟讨点蜜饯的刘湘,轻笑着抱住柳烟的肩背,还没来得及开口,一阵猛烈的晕眩袭来,她暗想一声“糟”,却已经不敌药力的作用,昏倒在柳烟的怀中。
“少主,抱歉!”柳烟将她在地上放平躺好,然后跪坐在她身边,“少主你的意志力如此之强,连三倍重的迷香都已经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你,你叫烟儿怎么办呢?”
刘湘自然不会回答,她只能摩挲着刘湘的脸,独自垂泪:“引玉夫人的邀请,烟儿一点都不在乎。但是,能够保得少主不被人伤害的地方,目前也就只有这里了。等下烟儿再给少主重新用一次※※术,只希望,少主不要离开烟儿的好。
烟儿答应成为胭脂阁的副阁主,是因为想着可以常常见到少主。怎知道,少主和三小姐从那次之后,再没有离开过福临山庄,而烟儿身体不好,从来不曾进行过长途跋涉,双方联系的事情也一直由萧姐姐负责。
此一次,少主失踪这么大的事情,三小姐单单叫了萧姐姐去寻找您,而命令我在京城待命。
我不愿啊!为什么我就不能出来寻找少主呢?刚好引玉夫人送来了请帖,于是烟儿就趁着这个机会,出了京城。刚刚到了福临山庄的地界,就被少主所救,而且还可以得到少主相伴这些辰光,真是烟儿此生最幸福的日子了。”
昏迷中的刘湘,眼角垂下了一滴眼泪,渗入发间,瞬间不见了。
正文第三十章家书
十四的月亮终于还是落下了天际。
刘甄守在窗前,看着渐渐发白的东方天空,心里越来越失落。这半个多月以来的日盼夜盼,还是没能把刘湘盼回来,反倒是这庄子里的人一个个失去了往常的样子,变得茫然而敏感。
刘戚咳嗽的声音一天比一天可怕,咳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常常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燃了满室治疗的香烟,不发一语。每次唯有刘甄去给他问安的时候,才会稍微地有点生气,问着刘湘究竟回来了没有。而每次听见否定答案的他,就似乎更加的消沉与颓废。
六阳现在整天守在沧园之中,注意着屋子里的点滴动静,为的是可以第一时间给发病的刘戚度送内力,催行血气,以免在刘湘回来之前,刘戚就已经因病重逝世,刘湘自责不过,殉杀己身。
刘阳在高烧五天之后,终于苏醒,双眼之中蕴闪蓝光,乃是身怀剧毒之相,虽然在子路的强制下而没有离开山庄,但是不顾众人的阻止,一心一意的练起了刘戚密授的功夫。
子路对于刘阳现在的身体状态很是绞尽脑汁,还在努力要解刘阳身上的毒,甚至不惜以身试毒。唐黎则是早就伙同师兄尹青秋和上官钦,护送瑶光往洞庭离去…
太阳刚刚上了屋檐,刘甄就看见庄子里的管事们陆陆续续地集合在了长廊另一边的议事房里面,准备着新一天的例会。
她伸手按上桌面上一个蜡封的信封,踌躇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拿起那封信,稳步走向议事房。
“见过三小姐!”一见她进门,那些原本瞧不起这个柔弱小姑娘的管事们,在经过与她共事了半个月之后,已经完全改观,纷纷站起身来,向她鞠了一躬。
“甄儿见过诸位伯伯、叔叔。”刘甄盈盈下拜,恭谨有礼,深得众人喜爱。
“大少爷目前可有消息?”一个代表似的人问,然后大家就都关心地看着刘甄。
“尽管已经有诸多朋友与家人在帮忙寻找。不过很遗憾。大哥目前仍然下落不明。”这句话。刘甄已经重复了多次。但是每次说出来。大家地心情都还是变得更加低落。
“那。庄主地意思是?”大家都已经提前知道了刘戚准备更换继承人地事情。虽然惋惜刘湘地才华。但毕竟还是无法左右刘戚地选择。
“今天处理好日常事务之后。甄儿就当着大家地面。公布这封信地内容。”刘甄将信放在桌面上。前后翻了一下。让大家都看见信上地封蜡完好无损。
“三小姐。真不是我们爱说话。实在是。庄主此次地决定太不明智了。简直可以说是老糊涂了。大少爷地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偌大地产业。他虽然忙得团团转。但是一个人就可以打理得妥妥帖帖地。我们这些在他手下干活地人。心里是再佩服不过了地。
二少爷上有这样出众地大哥。下有三小姐你这样聪慧美丽地妹妹。自然能力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只是他以前整天就知道和花月坊什么清梦、美梦地姑娘厮混。前段时间有突然重病。至今还没有出面接触过山庄中任何事务。庄主将这偌大地庄园交给他。且不说让山庄更加壮大。说句难听地话。就是保住山庄不败落。依我看来都是一个问题。”老管事佘穆真情洋溢地说着。真是对这个山庄倾注了感情。如今看它前途不明。不由唏嘘起来。
刘家人内部地事情。极少对管事们公开。所以刘阳在后园子中养身练功地事情。他们都还不知道。全部都以为刘阳还是和前些日子一样地高烧昏迷不醒。
“佘伯伯,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跟您有一样的想法。只是,甄儿认为,爹这样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在。”刘甄身为胭脂阁幕后主人,对于刘戚这样的绝对有着一定的理解,但是,她却不能以此为理由来说服各个管事服从刘戚安排。
更何况,刘阳平素经常流连花街柳巷的行为确实落人口实,相对于为山庄鞠躬尽瘁的刘湘,这帮管事们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意见,也是在所难免。
尽管众人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看见刘戚那封信的内容时,还是有不少人张大着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敬告诸位:
福临山庄现任当家少主刘湘,因泄露山庄机要,假借机会潜逃出庄,不知所踪,先本人特此向诸位声明,从今时今刻起,废除刘湘当家少主之位,并将其逐出刘家门庭,由刘家二子刘阳接任当家少主之位。
立书人刘戚”
日当午,刘戚的信被用各种途径传了出去,无论是早就知情的还是毫无所知的人,都为这封信的内容而呆愣了半天。
英王虽然已经多次对刘戚提起过太后要见刘湘的事情,也早就知道刘戚有意卸下刘湘的少主的身份,但是当消息真的公告天下之后,他还是不能接受。
“这个刘戚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明明知道三个月后太后诞辰,指名要见刘湘,这是他福临山庄莫大的福气,偏偏执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人逐出家门,换了老二当家,真是莫名其妙。”他背着手在大厅里面来回走了七八回,出声召来护卫,“领本王命令,即刻前往福临山庄,将少主刘湘带来见我。”
“遵命!”侍卫们答应着,马上转身出发。
“既然刘戚已经不再让她呆在庄内,那她就不再受到那个约定的保护了,那么本王将她带来,想怎么样做,也就没有任何人管得着了。”英王哈哈大笑,似乎刘戚做了一件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
唐黎刚刚在春音院中安顿下来,就听见了萧红在隔壁房间的咆哮。
“刘戚这个死老头,竟然真的敢这样子做!”萧红抓着刘甄的飞鸽传书,正火急火燎地冲出门,就正面碰上了过来察看究竟的唐黎。
“好险!”唐黎差点被萧红撞上,庆幸的是她轻功了得,在最后关头闪了开去,“萧姐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少主被刘戚赶出家门了。”萧红忿忿不平,“凭什么?你说刘戚他凭什么将少主赶出家门?少主为山庄累死累活的,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让他不顺心的话,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见萧红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唐黎顿时手忙脚乱地为她擦眼泪,却完全找不到话来安慰她。
“而且,最可恶的是,刘老头竟然将福临当家的位置传给了那个纨绔子弟刘阳!他难道不知道,就是因为刘阳将福临鸡的饲养秘方透露给了外人,才会导致福临山庄‘贡品’地位险些不保,才会导致少主要亲自出门,沦落到被人绑架的地步吗?”萧红越说越激动,如果刘戚现在在她面前的话,她绝对会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问个清楚的。
“可是,少主不是出来调查这件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也许,刘庄主根本还不清楚这件事啊!”唐黎无心的一句,叫萧红更加激动。
“你说的虽然有可能。但是我上次和子路他们已经回去过了,就算我走得匆忙,但是相信尚留在府中的相如一定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报告给他的,就算他不听相如的,那还有六阳前辈,还有三小姐啊!他总不至于连三小姐的话都听不进去吧?”
“呦!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睛,竟然让天下第一的萧红姑娘气成这个样子啊?”一听说“瑶琴”萧红人在春音院,一直和春音院交情不错的怡红院金妈妈立即跑过来,向春音院的茗娘哀求了半天,才终于得到了和萧红见个面的许可,哪知道刚一脚踏进烟雨阁的月门,就听见了萧红怒极的咆哮。
“原来是金妈妈。”萧红见来了外人,马上就收起了愤怒的表情,换回了她平素那张略带着蔑视人间情愫的表情。
金妈妈没想到萧红的脸变得如此之快,根本已经没有机会再探究萧红生气的内幕,只好打了哈哈,吞下一肚子的疑问:“妈妈我啊,见姑娘难得来一趟洞庭,所以想请姑娘到我那小小的怡红院里头弹首曲子,好让大家伙儿瞻仰一下姑娘的风采,也好了妈妈一个心愿啊!”
还不是想让我为你的场子多拉些人。萧红在心里面暗暗啐了一口,嘴上却故作惊讶地说着:“金妈妈糊涂了,清风楼的姑娘们,哪一个可以随随便便在外弹琴唱曲儿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