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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前厅来了个贵客,点了名儿要见你,你去见见吧。”我正对着桌上的烛台发呆,担心着伏诀泗的伤势,身旁兀的响起一个丫头的声音,倒把我吓了一跳,转过头却发现是千水身边的丫头绿衣。
“我不想去。”蹙了蹙眉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莫说是个丫头,就是千水亲自来请,我也是不愿去的,不说伏诀泗那尚不知轻重的伤势,就是身边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也很难有心情去与他人赔笑。
“姑娘,你去看看吧,我们说了你不见客的,可是那些客人好凶,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如今楼子里也没个能说的上话的人了。”绿衣见我拒绝,竟是撇下了脸,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
“千水不在么?怎的就没个说的上话的了?”我独独把她最后的一句话听了进来,仔细一想,我似乎也有几天没见到千水了。
“千姨都病了好些天了,看了郎中,也没见好,反而越来越重了。”绿衣垂着头,面上有着深深的难过,我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千水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那个时候绿衣不过十岁左右,所以就放在了自己身边,一晃,就是十多年了。
“我去见见那个客人,然后就去看千水。”听到千水病了的消息,我一时也改了主意,虽然我来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千水对我却还是不错的。
“恩。”绿衣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在前面带路,一直到了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包厢外,绿衣才停下了步子,大概也晓得我不同于楼子里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子,离开前绿衣交代道,“姑娘,要是那些客人乱来,你就大声叫我,我让几个龟奴在外面守着。”
然而对于她的好意我只是无力的笑了笑,一个青楼的女子护卫自己的贞洁,传出去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啊。我凝视着面前宁静的屋子,它与红楼显得是这么的格格不入。
“既然已经来了,姑娘为何还不进来?”屋内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我也不再讲什么礼节,推门而入,然而我却并没有见到绿衣的‘他们’,厢房里只有一个一袭青衣的男子,靠在墙角的软榻上,几乎整张脸都被埋在了黑暗里。
直到走到了男子一尺开外的地方,我才看清了他的面容,“是你!”
“是我。”男子扬了扬嘴角,缓缓的从榻上走了下来,脸渐渐地暴露在了光线下,赫然就是白天与伏诀泗在落英坡决战的忘川楼主囚火。
“你来做什么?”我面神冷冽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潜意识里竟然已经将伏诀泗的敌人当做了我的敌人。
囚火没有理会我的问题,突然走到我的面前,抬手用力的扼住了我的下颚,“脸上的凤凰是怎么回事?”
竟管下颚很疼,我依旧固执的仰起头与他对视着,“这里有什么好像与你无关吧,你有什么资格问。”
那扼着我的手葛的一松,脚步不稳的我一下子便跌坐在了地上,囚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神里依旧是寒意,似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除了寒意也只剩下寒意了,“她的样子,谁也没有资格改变。”
闻言我不禁冷冷一笑,指尖用力的扣住冰冷的地面,“我的脸,只属于我,我就是我。”这个男人的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我最不希望别人将我当做那个女子的影子或替身了。
“是啊,你是你,你长的再像她也没用。”囚火在我的面前坐了下来,一直冷冽的脸上竟然有了忧伤的神色,诧异于他突然地转变,我一时愣了愣,然而很快却又开始同情他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在乎的人的男子啊。
“你也爱她?”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忘了一瞬间前对他的厌恶,怀着同情的语气开口问道。
“爱,怎么不爱?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囚火歪着头,我甚至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孩子才会有的那种无助。
“她爱你还是爱伏诀泗?”明知道不该问这个问题,我却依旧问了出来,反正心早已一次次被伤过,我不介意再受一次伤。
“她谁都不爱。”然而囚火的回答却是出乎我的意料,“她唯一爱的只怕就是那个躺了不知多少年的人。”
他的身上早已没了那种冷冽的寒意,只有浓烈的悲伤,他同我一样,只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罢了,“你要学会放下,她已经死了,可是你还活着。”这是我想对伏诀泗讲却还没来得及的说的话,想不到如今却用在了他的身上。
囚火闻言却突然抬起了头,静静的看着我许久,就在我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他却又垂下了眸子,“我放不下。”说得是那么的无力,大概他也压抑了许久吧,今日难得找到人倾诉,所以连气也懒得生了。
“如果实在放不下,你就去做她所有想做而没有机会做的事,去她所有想去而没有时间去的地方,你应该代替她继续活下去,也许在做这些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她的灵魂就在你的身旁。”总之就是不能让自己闲下来,这句话我却没有说,每当我想伏诀泗的时候,我就会找许多的事情给自己做,因为寂寞会让你越发的想念一个人。
听了我的话,囚火却突然笑了起来,恍惚间让我觉得他与白日里那个在落英坡的囚火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你知道么?你刚刚的一番话救了你自己。”
“啊?”我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我本来想把你带回忘川楼的,能看到一张与她相同的脸也是好的,不过我如今却改变主意了,你终究不会是她。虽然我以前做了不少错事,不过好在当日我没听她的真的焚了那人的躯体,即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会完成她的心愿。”囚火从冰凉的地上站了起来,笑着向我伸出了手,面上第一次明朗起来,倒叫我突然有些难以接受。
上穷碧落下黄泉,这句一向被用在情人间的句子,从囚火的口中吐出,我却觉得更加感人,他真的是透彻了,我此刻竟不知该庆幸还是难过,我劝着别人放下了,自己却根本未曾想过放下。
罢了,何必想那么多,我摆了摆头,同样笑着将手放在了那人手中,也站了起来。
“你脸上的凤凰其实挺好看的。”踏出房门前囚火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终是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刚刚面对他的时候尽管我口若悬河,心却依然是紧张的,我自然知道他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
反正注定了是一个不眠夜,索性也不管那夜色越来越深,我转身向千水的住处走去,未等到伏诀泗安好的消息,我怎么能睡得着啊。
25。第二十五章 红颜薄命
第二十五章红颜薄命
房门半掩,窗帷微敞,夜风溜了进来,撩得那掩着内室的珠帘微微摇晃,相互触碰着发出轻灵的响声,内室里不时的传出一两声咳嗽。
“绿衣那丫头怎的也不关窗子。”我低声责怪了一声,自顾的将那窗帷掩上。
“别关,是我让衣儿开着的,关上了我就喘不上气了。”内室里传出千水虚弱的声音,让我的心里一阵难受,前几天明明还是那么健康的一个人。
“郎中怎么说?”我走到千水的榻边,将她的被子往上掖了掖,歪了头不去看她苍白的面色,在心里,我早已经将这个苦命的女子当做了朋友。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双肩颤抖着,似乎要将内脏都咳出来了。
“又不是什么大病,说的这么吓人。”来之前我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千水竟然已经病得这般重了,自古以来都道红颜薄命,难道就是这个道理么?
“熬了这些年,我也累了,死了倒干脆。”千水虚弱的笑了笑,让我的心酸楚无比。
“对不起,你都病得这么重了我才知道。”我咬着唇自责的说道。
千水摇了摇头,一如往常的温和,“你最近的一些事我也听慈儿讲过一些,知道你也挺不容易的,我就叫她瞒着你了。”
“你总是喜欢替别人想,也不替自己多想想。”
“我啊,也没什么好想的,唯一想着的人,只怕早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千水的声音突然飘渺起来,也许她的思绪早已回到了属于他们的记忆里吧。
“你想见他么?”我抬起头炙炙的看着千水,如果临死之前能看到自己念了一辈子的人,到了黄泉,也应该是笑着的了。
“能么?”千水的眼神也炙热起来,然而很快却又萎靡下去。“不了,我怕连最后一丝尊严也被践踏了,我不想让他瞧不起我。”
“一个男子莫名其妙的离开了一个女人,事隔多年后女子只是去询问他当初离开自己的原因,那个男子有什么资格瞧不起那个女子?”
“真的可以?”千水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期许。
“自然可以,你应该勇敢一点。”对着面前病入膏肓的女子,我鼓励的笑了起来,如果我不能幸福,那么我身边的人能幸福也是好的。
“我知道他现在的地址,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去找他。”千水像一个小女孩般笑了起来,苍白的面上也被染上了一丝红晕。
“我明天就陪你去见他。”我握住千水冰冷的手,也笑了起来。
“姑娘,你在这里啊,叫我好找。”门被推了开来,我转过头,看到慈儿正把头从门外探进来。
“你这丫头,千水还病着呢,受不得寒。”我嗔怪的说了声,千水却是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
闻言慈儿赶紧迈了进来,将门掩得严严实实,有些自责的垂下了头,“我一着急就给忘了,是浅歌小姐刚差人过来了,说伏公子的伤已无大碍,虽然人还没醒,不过不会伤及性命,怕姑娘你一直担心,所以连夜差人来告诉你一声。”
听了慈儿的话,我那颗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心里不禁感激起浅歌来,我一直以为,现在的她,一定是恨我的。
“对了,浅歌小姐说明日就带伏公子回奚桥了,鸡鸣时就出发,问你要不要一起回断雪阁。”慈儿接着说道,这句话却无疑是让我的再一次有了起伏。
“不去了。”我敛了眸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比,我和伏诀泗本就什么也不是,他们回家,我以什么身份跟着呢?
“不离,你还劝我,你自己还不是这么固执。”千水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着心疼。
我摇了摇头,语气里是隐隐的落寞,“千水,我们与你们不同,你们至少爱过,可是他从来只是把我当做另一个女子的替身,这样的感情,我宁愿不要。”
即使爱着,我却依然选择放弃,我的爱,永远是这么矛盾,亦或是绝望。
“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这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千水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掀开被子躺在了千水的身旁,“我今晚就挨着你睡。”说完又看向慈儿,“慈儿,你找人带个信过去,就说我不去了,我祝他们幸福。”
慈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踌躇了一会,终于转身离去,听着门被合上的声音,我将头埋在了被子里,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唤回慈儿。
千水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揽住了我有些发抖的肩膀,积攒了两日的疲劳,即使脑子里想着许多事我仍然很快就进入了梦里,这也是我唯一一个不是被红色弥漫的梦境,梦里只有伏诀泗痴迷的目光和我飞旋的舞步。
这么多个夜晚以来,我似乎是第一次睡得这么沉,这样美好的梦境,我其实是不愿意醒来的,如果不是耳旁一遍又一遍的呼唤,我真的想就这么睡下去了。
刚睁开惺忪的眼,我就看到了千水带了些焦急的脸,“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有些慵懒的问道。
“就快鸡鸣了,你不去送送他么?”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千水,不让她看到我眼底的懦弱,“不去了,有什么好送的。”
“不离啊,我突然想吃城东的李记的包子,你去买一点吧,刚蒸好的比较好吃。”千水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狡黠,她明知道去城东一定会经过伏诀泗住的地方。
“恩,我这就去买。”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我却没有揭破,我到时候只远远地看一眼就好,我在心里这样说服着自己。
随意的梳洗了一下,我就急急的出了门,其实心里依然是害怕错过的。
那间宅子就近在咫尺,我却只是站在角落里看着,门前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有几个侍从正在往里面垫被褥,大概是怕伏诀泗受了颠簸吧。
没多久,浅歌和另一个侍从扶着伏诀泗从门里出来了,伏诀泗依然昏迷着,苍白的面上眉头还锁着,他所有的重量都被分担在了浅歌和那个侍从身上,明明很吃力,浅歌却依旧坚持着。
安顿好了伏诀泗,浅歌却又从马车里走了出来,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我赶紧往墙角里躲了躲,等我出来的时候,那辆马车却已经缓缓的向路的尽头行去,待到马车的影子渐渐消失在了地平线里,我终于忍不住蹲了下来,用手捂着面颊低低的哽咽起来。
26。第二十六章 徐州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