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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萧牧廷将信纸仔仔细细叠好了,塞进她手里。
“谢谢萧爷。”叶双荷将裁纸刀双手递上,“现在萧爷可以放荷儿下船了吧。”
“这么想走?”萧牧廷笑道,“我这儿,真这么不招你待见啊?”
“……我不是这意思。”
萧牧廷研究似地打量了她两眼,挥挥手:“停船靠岸,送荷儿姑娘回去。”
“是。”门外的青年男子答应了一声,又在河岸边下了锚,搭起跳板。
叶双荷双脚踩上了岸,才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她往前走了两步,那青年男子还跟在一边。
“不用送了,我知道怎么走。”萧牧廷的手下在她身边,总让她觉得不自在。
“是萧爷的吩咐。”
“……哦。”说实在的,她真不想让人看到她和萧牧廷有什么关联。
总算到了擂台下,叶双荷一眼就看到了桃儿。
“哎,你刚才去哪儿了啊!半天都不见人。”桃儿倒是比叶双荷先开口。
“你刚才跑得太快,我跟不上,想去找你,结果……结果就迷路了。”叶双荷扯借口。
“这儿都能迷路?!你真是……”桃儿又气又恨。
“如云姐姐……怎么样?”叶双荷仰头向擂台上看了看。虽然刚才在画舫上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态,但毕竟离得远,声音听不清晰,况且她对桃儿装傻也该装到底。
“如云姐姐当然没问题啦,”桃儿道,“倒是你,一天到晚让人不省心。”
如云在台上,双眼微闭,手抚琴弦,在一片喧闹中静于一隅。
二月初十,午时一刻。
第三轮花擂结束,决出的胜者将继续在第四轮中一较高下。过了第四轮,便离名媛红榜越来越近了。
回到飘香楼,叶双荷将信笺悄悄夹在如云常看的一本书里,没有声张。就算如云发现那封信莫名其妙地回来了,只要她不说,也没有人会想到她身上。
接下来又是各种关于花擂的信息轰炸。
通过第三轮的有二十二人。叶双荷听到这个数字的第一反应是,真不愧是萧牧廷,他出的题目,连选出来的人数都……这么二啊。
进入第四轮的人,飘香楼除了如云还有秋晴月筠。其实月筠能撑过这一轮倒并不是太出乎意料。她向来没什么存在感,这回比的是相互干扰,她反而占了便宜,因为太没有威胁性,所以没有人刻意针对扰乱她,反倒让她得以留存。
然后大家又揣测第四轮的题目又是什么。叶双荷感觉她们猜了也是白猜,反正萧牧廷那个思维,正常人是肯定跟不上的。
夜寒
花擂第四轮的时间还没有定,不过大概就在这几天,或许就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时刻不期而至。叶双荷对花擂本来就没什么期待,反正她认识的人不多,以如云的能力落榜的危险小之又小,所以她一直抱着围观的心态。
况且,比起花擂魁首名落谁人,她更好奇萧牧廷到底在搞什么。
出资举办今年花擂,处心积虑要找那把裁纸刀,帮秋晴重新获得打擂资格。除此之外,他还做过什么,叶双荷不得而知,不过单论前面几项,就足够让人想破头了。
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门忽然被敲响,桃儿跑去开了门,只见进来的是月筠。
一个本来默默无闻的姑娘,在花擂上过五关斩六将,竟然能和如云秋晴一样撑到第四轮,就算她再没有存在感,现在也不能随便无视了。
月筠擅长的是吹箫。叶双荷在之前的花擂上都看见她吹奏竹箫,技艺精湛,声音也动听,可是与她的人一样,太容易和周围环境融在一起。
这是好事,因为能做到与周遭这样和谐,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却也是坏事,毕竟人是人,环境是环境,完全沉没进去,人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月筠有实力,也有运气,前面两轮碰上的对手都大不如她,第三轮又正好占了便宜,只是到了第四轮,一切都变得不好说了。
月筠天生沉默,如云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看她们两个坐在一块儿,叶双荷只觉得面前的空气都在一点一点凝滞降温结成冰块。叶双荷觉得这个气氛压抑得人都要疯了,连月筠脸上都显现出不知如何开口的尴尬,可是如云就是能沉得住气。
放下书,如云抿了抿唇:“月筠,你在害怕?”
月筠条件反射地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你想赢?”如云又问。
月筠这次不再迟疑,慢慢地点了点头,眼中却浮现出一抹怯意,像生怕如云嘲笑她自不量力似地。
“为什么?”
“因为……因为已经走了这么远,我回不了头了。”月筠终于不再只用动作和表情回答如云的问题。
第一次获得上花擂的机会,却走了这么远,离名媛的位置又那么近。二十二分之七,接近三分之一的几率,即便是全凭运气的赌博,也足够让人心动了。
可,走得越远,回头便越难。有些事一旦走得远了,回头的代价是难以承担的。
从高楼大厦上摔下去,总比被台阶绊倒要惨烈得多。
叶双荷不知道如云第一次上花擂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像月筠一样忐忑,还是如今日相同的淡然?
如云淡淡一笑:“你害怕的是回头,还是输?”她的语气里透过一股悠远。
叶双荷心中疑惑,输和回头,这又有什么区别?
不光是她,月筠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越害怕回头,就越想要回头,如此一来你必然会输,”如云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如果不怕回头,那么一心向前,你便会忘了输赢胜负,反而胜算更大。”
“……月筠受教。”
“你现在害怕么?”
“……怕。”月筠知道反正对如云说假话也没什么意义,于是道,“如云姐姐不怕么?”
“怕过。”如云道,“那场花擂只在飘香楼里,擂上也只有我和秋晴两人。可我很怕,怕得要命,因为我怕输,输了的代价我付不起。后来吴门河的花擂上,我却不怕了,因为我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不需要再为谁打擂,什么都不想,却赢了。”
月筠垂下眼睑,道:“像如云姐姐这般美貌多才,想赢必不是难事。”
“是么?”如云轻笑道,“我第一次上花擂,所有人都认为这事件难事。所有人都认为赢的会是秋晴,连我也这么想。”
“……?”月筠诧异地看着如云。
“这么晚了,你还没吃完饭吧?”如云却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向叶双荷道,“荷儿,叫厨房做几道菜来,月筠你就在我这儿用饭好么?”
“是。”叶双荷回答一声,转身出了门。
这段时间来,叶双荷跑厨房已经跑得熟门熟路了,下了楼梯转过拐角,正要走到厨房门口,却听里面传出了厨子们说话的声音,说话的主题不出意料地是正在进行中的花擂。
关于花擂的各种八卦是近期最受人欢迎的,任何地方,只要有一个人开始说,必定不出一会儿就聚起一堆人,有听有说还少不了各抒己见。
厨房的门敞开着,叶双荷站在里面人的视觉死角里,看不见他们的动作表情,却能清楚地听见说话声。
只听一人道:“哎,咱们飘香楼今年不错嘛,有三位姑娘到了第四轮,玉妈妈最近应该高兴得紧吧,咱们也能看她几天好脸色了。”
“可不是,”另一人道,“原本以为今年人丁稀少,只有如云姑娘有上红榜的可能,没想到不但秋晴姑娘突然被萧爷重新提上名单,还不知道从哪儿杀出来了个月筠。你们说,要是这三位姑娘同上了名媛红榜,那我们飘香楼今年的生意肯定好到天边儿啦!说不定玉妈妈一高兴,给我们涨点工钱呢。”
忽听又有一人可以压低了生意:“喂喂,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为啥今年玉妈妈不让秋晴姑娘上擂台啊?”
“为什么啊?”其余众人纷纷表示好奇。
“听说啊,是秋晴姑娘得罪到了上头的人喽!”先前那人声音虽然低,却掩饰不住八卦的兴奋,“你们说,玉妈妈在飘香楼不是最大的么,怎么上头还有人啊!”
叶双荷在角落里听着,都能想象出说话人肯定是一根手指戳向屋顶的猥琐动作。虽然对八卦没什么兴趣,但是这时候推门打断,会遭人恨的吧……
只听厨房里的人又道:“上头会有什么人啊?就算有,还不是比不过萧爷一句话?萧爷都开口要秋晴姑娘上擂台了,还有谁敢不依着他的话?”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好像萧牧廷的名字天生就有一股震慑力。
过了好久,才有人打破沉寂:“对了,你们猜,今年花擂的结果会不会跟我们想的完全反过来啊?”
“什么意思?”
“就是说,原本一定会上名媛红榜的如云姑娘反而落下榜来,秋晴姑娘本来连机会都没有,却高居榜位?”
“这话怎么说?如云姑娘弹琴,别说是飘香楼里,就算整条吴门河,也是独一份儿的好,这么多年了你看谁比得过她?你说这话,也不怕被人笑话!”
“我是说真的啊。说到比琴弹得好,可能没人比得过如云姑娘,可是出奇制胜,如云姑娘说不定就输给人家了啊。”
“哎,你话说清楚点儿啊!”
“我听说啊,今年醉春阁里出了个叫夜寒的,会一边弹琴一边跳舞,跳的,还是剑舞!”
“这……这怎么跳啊?”
不仅厨房里的众人不解,连叶双荷在外面也听得云里雾里。
“不知道啊,我又没亲眼看过,只是听说而已。”
“嗨呀,听说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假的,什么又弹琴又跳舞,肯定是有人夸张的吧,谁有这种本事?”
那人被奚落一顿,顿觉丢脸,赶紧打断道:“我这不也是听人说的嘛!”
叶双荷在外面听着,不以为然。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奇特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算那夜寒名不副实,也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里面的声音又弱了下去,叶双荷站在墙角默数三秒,转身走进去。
毕竟刚才正在谈论如云,此时见叶双荷进来,四周顿时更加安静了,等看叶双荷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才放下心,问道:“如云姑娘今晚想吃什么啊?”
“还是那几样,顺便再加个虾籽蒲菜。”她记得月筠好像是喜欢这道菜的。
叶双荷在厨房跑了几次后,便开始暗自留心各个姑娘爱吃的菜肴。一开始是为了方便如云招待人,后来则越看越觉得有趣。很多人的喜好都是和性子贴合的,譬如虾籽蒲菜里,虾籽小小的,蒲菜的颜色也很暗,都是很不打眼的东西,和月筠如出一辙。
而如云性子随和,对吃什么其实不是特别挑剔,却讲究菜肴的味道一定要清淡。湘水居里其余两个人的口味也十分不同,桃儿喜欢吃辣椒,而叶双荷……好吧只要不是盒饭她都喜欢。
厨房的速度挺快,不多时菜就做好送上来了,除了虾籽蒲菜之外,还有凉拌雪瓜、菇炖茄丝、菱角鳝丝几道菜,一瓮笋子老鸭汤。除此之外还有一罐子松软适度克里分明的米饭,香气溢出,即便月筠紧张得食不下咽,也因此胃口好了不少。
吃过晚饭,月筠走了,如云又拿起书,从之前搁下的那一页开始继续看。
叶双荷不知道她到底是完全不知道夜寒这个人,还是知道了但不在乎。
不管怎么说,如果说要比淡定,那个又舞剑又弹琴又跳舞的夜寒是绝对比不过如云的。
金戈长河
二月十五,花魁第四轮。
叶双荷原以为萧牧廷又会搞出点出人意料的题目,没想到这次竟然又恢复到前两轮对垒的形式,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些失望。
——明明她还很期待的啊。
本来说到擂台,如云肯定是没有问题,可是她这次对上的,竟然正是夜寒。
那个传说中,一边弹琴一边跳舞一边舞剑的奇女子。
日子晃着晃着就到了十五,早上叶双荷与桃儿陪着如云往河滩走去。大约是早上露水大,青石板的道路上有些湿滑,叶双荷一不小心左脚往前滑了半步,眼看就要摔倒。
正要倒下之际,忽觉身体突然定住,原来身后有人伸手扶住了自己。
“谢谢啊桃儿,”叶双荷心中只道扶住自己的必然是桃儿,扭头却看见桃儿正站在一边帮如云抱着琴。
“啊,对不起我还以为……”她嘴上说着抱歉,一边转脸去往身后看去,却见一个短打装扮的女子,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眉眼间透出一股英气。
那女子扶稳了她,却看向如云,道:“你就是如云吧?”
“正是。”如云点头。
“白楼柳畔,湘水如云,看来这话说得果然不错。”那女子笑道,“我是夜寒。”
夜寒?叶双荷在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
她完全没料到,夜寒会是这般模样。她爽利的动作和直白的说话方式,更像一个闯荡江湖的侠客,而非一个吴门河边的青楼女子。
“原来夜寒姑娘也通诗词。”如云微笑。
“我哪儿懂什么诗词,”夜寒抱起双手,呵呵一笑,“写你的这两句词,在吴门河边上都传遍了,我只不过是借来用用的。再说我就算懂几个句子,在诗词上也是绝对比不上如云你的啊。”
“夜寒姑娘谬赞。”
“你老那么谦虚,有意思么?”夜寒笑道,“不过我只夸你诗词,至于琴之一道,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