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见石议谦，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本来她就没指望自己要去，还以为石原的事情结束之后，石议谦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况且萧牧廷上次跟石议谦定下的条件，还让她以为荷儿和石议谦的事情正好可以就此一了百了，以后阳关道独木桥大家各走各的。
下了马车就到了知州府的后门。叶双荷本以为她既然投身青楼，以后看到这种高官府第都是要绕道走的，不曾想，自己居然有机会进去。
知州府上一切都跟她在后世小说电视中所了解到的差不多，没有萧牧廷家里那种虚虚实实的诡异，反而人多得不像话。她一路走过去，就看见管家小厮丫鬟来来往往，比飘香楼还要繁忙。
知州府很大，不过所有路都横平竖直，叶双荷与月筠梅儿跟着一个管事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地方。
叶双荷一路走得算是目不斜视，生怕高门大户规矩多一不留神就遭人指摘。
走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好像是一间厢房，里面有镜子胭脂等一应梳妆用具，看来是让月筠等候补妆的地方。
找了边墙壁靠着，叶双荷突然疑惑起来。
要说找月筠来是为了听她吹箫，梅儿来是为了照应月筠，她跑过来又算个怎么回事？
不多时，有人来唤月筠去正厅。等月筠和梅儿一同离开后，叶双荷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屋里，还是搞不清情况。
她现在是焦躁不安，莫名其妙，还有……饿。
下午光顾着替其他迎客丫鬟们拿饭，自己倒完全没空吃，刚想着喊过月筠总该有时间容她吃几口饭了吧，又被拖到了这里来。
这屋中的胭脂香粉都价值不菲，可惜没有一样能够当饭吃，再加上走来走去的丫鬟手中端着的盘子里散发出食物的香味，更让她感到饥饿难忍。她现在是真心后悔，怎么没从飘香楼的厨房里顺几块点心，就算是馒头也好啊，带在身边，好歹能填填独自让自己不用这么难受。
默念着“我不饿”来麻痹神经，叶双荷恨不得对着那墙撞上去，把自己撞个头晕眼花顺带不觉得饿。
可是越这样想，点心的味道好像越真实，最后想起几乎停在咫尺。
觉出不对，转头一看，竟然是石议谦端着一盘桂花红豆糕，浅笑站在门口。
叶双荷揉揉眼睛，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定是幻影，最好是幻影。在这种全部血液都因为饥饿所以从脑中流失搞得脑中一片混沌的时刻，恕她实在没心思考虑怎么面对石议谦。
“石大人……”叶双荷花了半天才确定眼前这个人并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
石议谦点点头：“荷儿。”
从语气中，她听不出石议谦是个什么态度。他没有萧牧廷那种不冷不热的邪恶气场，但是同样让人捉摸不透。
叶双荷忍着眼角抽搐，道：“石大人此番要荷儿来，有什么事么？”
石议谦抬眼看了她一下，没做声，把糕点盘子放到桌上。
叶双荷心想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心里肯定是疑惑的。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丝毫不知道以前的荷儿与这位石议谦石大人的相处模式。所以现在她该表现得矜持自律还是深情款款，她完全没谱。
糕点放在边上，她也不敢动手抓着吃，偏过视线，然后不舍地咽了一下口水。
人在脑子不够用的时候要是想太多事情，总会事与愿违，比如她刚刚从石议谦的糕点想到了飘香楼，然后从飘香楼又想到了萧牧廷，结果一个念头不经脑子脱口而出：“石大人不是答应萧爷……不再来找我的么。”
石议谦的嘴角动了动，没有表态。
叶双荷觉得如果把他的表情放大出来，会很清晰地看到一抹冷笑的影子。
的确，就算石议谦答应了什么，也只是答应了萧牧廷，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石议谦很有耐心地解释：“我只答应了不去飘香楼寻你。”
叶双荷瞬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他不去飘香楼，却可以让她来知州府。石议谦钻了萧牧廷话中的漏洞，一边继续做他的君子，一边达成愿望。
“……”叶双荷从没有像此刻一般希望萧牧廷出现——萧大爷啊萧大爷，你到底上哪里去了啊，面前这个人，她完全对付不了啊！
而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两个人就在这里僵持到月筠回来吧。再说了，石议谦怎么说也是今晚的半个主角，依常理来看，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去吃他的晚饭顺便欣赏月筠的吹箫技艺，莫名其妙地跑到厢房来，又算个怎么回事。
却听门外有人道：“原来表少爷在这里啊，老爷正找你一同去用饭。”
石议谦应了一声，道：“跟叔父说我马上便到。”
趁他转身的当儿，叶双荷偷偷抓了一块点心在手里。石议谦眼角瞥见她动作，却也没有点破，忽道：“荷儿，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为、为什么？”叶双荷呆了呆，手里的桂花红豆糕差点因为没拿稳，掉落下来。
石议谦笑得颇具深意。
叶双荷别无他法，只好跟着他走。
正厅里围坐着许多人，但叶双荷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坐在一边毫不打眼的月筠。没办法，谁叫这么多人中，她认识月筠。
桌边这么多人中，她分不出到底哪个才是邺州知州大人，却看到了一张不陌生的面孔——那个来飘香楼找了盼夏的人。
这个人也列在席间，叶双荷顿时对知州大人的印象坏了三分。
忽听坐在左首的人指着叶双荷对石议谦道：“议儿，知州大人就是为了她才下那禁令的？”
叶双荷本来就在一群达官显贵之间战战兢兢，此时被点名出来，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好吧，那个莫名其妙禁止的青楼女子私自外传物品的禁令是因为荷儿才下的？前身这个荷儿，看起来很了不起嘛。也不知道她给过石议谦什么，能让知州大人如临大敌到利用职务之便来下命令。
石议谦道：“晚辈无知，让诸位叔伯见笑了。”
叶双荷站在一边想，既然你都知道做出来的事情遭人诟病，难道不应该自此跟我一刀两断井水不犯河水么，还把我拖过来干什么。
补偿
看面前一众人的样子，像是一顿饭已经吃完了大半。月筠还在一边呜呜咽咽地吹箫。这样的箫声本该于此时环境格格不入，然而叶双荷却觉得这个似有似无的背景音乐出乎意料地与四下氛围合拍。
其实场面在下首那人向石议谦问出“知州大人就是为了她才下那禁令的”这句话时就已经尴尬起来了。彼时石议谦尚无正妻，却想带一个青楼女子回家，这件事情在一向自诩名门望族诗礼传家的石氏一族中算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若非陵城石家找了个理由硬是逼石议谦回去，恐怕他真的要留在邺州不走了。邺州知州之所以立下禁令，禁止吴门河边青楼女子私传信件物品，就是因为发现石议谦收着不少那荷儿给的东西。后来石议谦接任了两江巡查这一官职，正好打着皇命的旗号不受束缚，上任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邺州。
至于这一切，叶双荷自然无从得知，说实在的，她还在怀疑石议谦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荷儿。怎么看都……完全没道理啊。石议谦一个形貌俊朗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家公子，荷儿却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鬟，这两个人能见着面都算是奇迹了，何谈互相看对了眼？
况且，相对是石议谦而言，叶双荷还比较相信萧牧廷的话。萧牧廷不是说，石议谦搭理荷儿是因为想要荷儿帮他拿到石原的裁纸刀么？偏生荷儿那个傻子还真相信他的许诺，最后付出了性命还不自知。
忽见坐在正席上的人顿下手中酒杯，带了几分轻蔑地道：“听说荷儿姑娘的舞还行，虽然比不上吴门河边名媛，不过勉强可以一看，不如今天就这月筠姑娘的箫曲来为诸位舞一曲如何？”
他语气虽蔑然，却也恰到好处地打破了此时的沉默。
下首那人道：“知州大人这个提议不错。我也想看看荷儿姑娘有什么本事，能让议儿念念不忘。”
……原来那位就是邺州知州大人的本尊。不过，现在好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知州大人是故意跟她过不去的吧？跳舞？天晓得，她除了后世因为工作需要学过一点交际舞的皮毛之外，对于舞蹈是一无所知。在这种场合跳交际舞……知州大人会直接让人把她叉出去拖死吧。再说了，就算邺州知州接受能力剽悍没被她吓到，她又上哪儿去找舞伴？
她将求救的眼神投向月筠，指望她说句什么，却发现她吹箫吹得太专心，完全没有发现这边情况有变。看到这里，叶双荷不觉暗自骂自己：月筠又不是如云，给人解围的能力基本为零，不把自己搭进去就算万幸了。
月筠没接收到她的信号，而与此同时她的求救信号错误地发射到了石议谦那里。
石议谦站起身，略施一礼道：“就让晚辈来抚琴，让荷儿姑娘舞一曲如何？”
邺州知州听到石议谦的请求，刚想说堂堂两江巡查为一个青楼丫鬟伴乐这种事情成何体统，但石议谦在他否决之前就已经走到月筠身边，就着案上的一具琴坐下。
看他径自走过去，叶双荷很想上去掐死他。石大少爷，请你不要再帮倒忙了好不好……可是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
半晌，叶双荷深吸一口气，反正她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就这样吧。
乐音起，叶双荷很认真地作准备跳舞状——她虽然不会跳，但是看过陆湘湘看过夜寒还有飘香楼等一众擅长舞蹈的姑娘，学个起势唬人倒也算绰绰有余。做得好不好看暂且不论——恐怕她要是真跳好看了就是让知州大人难堪。其余人看在石议谦的面子上，就算她的动作再不入眼也不会说什么。况且，她也没打算真的跳舞。
石议谦的琴音跟他的人一样中正平和，大概是君子六艺中的要求。
叶双荷往前踏出一步，然后蓦地……栽倒下去，捂住脚踝。
她记得自己刚醒的时候，桃儿就跟她讲过，她的脚踝脱臼了。过了这么久又因为身体好得差不多，这件事情都快被她忘了，此时突然想起来，正好可以用上。反正她要是坚持声称脚踝上的伤还没有好，知州大人肯定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查证一番，况且就算石议谦不相信，还有寇长白可以作证呢。
不过她虽是装作脚踝扭伤，可栽下去那个动作却是真摔，龇牙咧嘴的表情倒不是装的，所以表现得十分真实。
琴声戛然而止，石议谦豁然起身，正要往这里来，却见知州大人吩咐两边伺候的丫鬟道：“把荷儿姑娘扶到厢房休息去。”
叶双荷心想他恐怕就等着这一刻把自己赶走然后眼不见心不烦。
石议谦刚要说什么，知州大人已在他之前道：“议儿，方才正讲到陵城石家一族的事情，你坐下来好好听。”
石议谦道了声“是”，又看了一眼叶双荷，终于把目光转回席上，端端正正地坐下来。
叶双荷被人扶着，心想石议谦到底不是萧牧廷，是绝对不会忤逆长辈的。同样，萧牧廷肯定也学不会他的耐性与克制。
一瘸一拐地回到厢房，桌上那盘点心还在。反正旁边没有石议谦看着，叶双荷落得抓起来连吃了两块，终于把饿得叫嚣不已的胃稳住了。
送她回来的小丫鬟很负责人地问她有没有伤到哪里，她动了动手脚，除了一点擦伤之外并不大碍，不过还是装作脚踝扭伤的样子。
但是知州大人没有进一步的吩咐，那小丫鬟也没权力喊人替她治伤，只好站在一边陪着她。
“那个，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你先回去吧。”你老在这边盯着我，我连吃东西都吃不安心。
那小丫鬟摇摇头，很执着地样子。叶双荷只好叹了一口气，努力把她当空气无视掉。
但是努力了半天发觉还是做不到，因为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刚才自己干出来的事情，然后就想到石议谦在她走之前看她的那一眼。她当时因为心虚没有看回去，却还是能感觉石议谦的目光刺过来，让人浑身不舒服。
为什么总是这样？每到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都要告诉她，其实这才刚刚开始。
等叶双荷把一盘点心吃了大半几乎撑死的时候，月筠和梅儿终于被送回来了。月筠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很复杂，但叶双荷也没有在意，毕竟只要她们回来了，比什么都好。
终于可以走人了……
正打算跟着月筠和梅儿离开，一个侍从打扮的人忽然走到屋门口，道：“荷儿姑娘请留步，我家老爷有事要对姑娘说。”
“我？”叶双荷被惊吓住。知州大人有时间做什么不好非要看着啊，这不自虐么。
月筠道：“荷儿，我与梅儿在外面等你吧。”
叶双荷还没说话，那侍从已道：“不必了，月筠姑娘请先回吧，我家老爷待会儿自会派人送荷儿姑娘回去。”
月筠听他这样说，也没了话，带上梅儿便随着引路的人出门去了。
叶双荷在墙角目送她们离开，就差没有泪目了。谁来告诉她这种被抛弃在龙潭虎穴里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还是过高地估计了知州大人对她的容忍度，因为知州大人虽然有话跟她说，却不是亲自来讲的，只是找了个人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