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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个娉婷的身影,日间,他传旨回行宫时,此女从容款步,上了马车后就无声无息,好象她方才错过是一件极普通的物什,而非这天下间最尊贵的帝国后冠,和师父共进晚膳时,隐隐期待师父会再提起此事,一切却是石沉大海,又反而是师父向他告罪,用过晚膳后便陪那位宋姑娘观赏九峰山夜景去了,他有些错愕,有些不是滋味,他到底是尊贵的帝皇,后宫的嫔妾们哪一个不是媚笑如花,王公大臣们哪一个又不是谄媚讨好?即便拿腔作调的,还不是想引起他的注目。偏生真让他碰上了,若不是师父在,他还真不敢相信这天底下还有不买帐的女子,可见先哲所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诚不欺也。
“官家”是高青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地对他说了几句,宣德帝眉头一皱,面色阴沉,顿时这良辰美景味同嚼蜡,“传旨,山苑清静,令德妃侍奉太后多住上几日,”他冷冷地,转身走回大殿,“这次随驾的宫眷都不必回去了,好生服侍太后吧。”
原来高青接到锦衣卫的报告,周德妃进了太后宫中,晚膳后太后派出她宫中大太监洪达去找宋姑娘,恰好宋姑娘不在居所,和长老一起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太后就传了懿旨,明日要宋姑娘觐见。
母后总也不死心,总是这么迫不及待,,以己之心推他人之腹,以为姬家借长老之手送女入宫来了,就忙忙地要铲除异己,为了一些愚蠢的念头,一再考量他的耐心和忍受程度。想到这里,他严厉地暼向恒冲,“龙骑尉的人员须筛查一遍,今日朕说的话,有半句泄漏,朕就裁撤龙骑尉,不用伺候了。”恒冲垂手尊旨,苦着脸,又充了炮灰。
“那……宋姑娘?”高青小心翼翼地问。
宣德帝沉吟了一下,摊开宣纸,提起笔来,又顿住,师父带她来,应会虑到太后的动作,姬家的保护能力应是毋庸置疑的,他放下了笔,来回踱步,思虑再三,终于有了决定,回到紫檀木雕螭案前,提笔拟了一道旨意,交给高青,“发给宋氏,随驾回京,即刻入太史署,不必谢恩了。”高青从小陪着他,多少猜到他对那位宋姑娘有些兴趣,闻言有些意外。
未语自然不会知晓,有关她,还有行宫晚膳后的枝节末叶,她和姬氏长老、紫衣和澄衣尽兴而归时,姬衡看到了抄报,不由捻须微笑,姬卿仔细看过,回头笑盈盈“阿语,恭喜你,你是太史署的侍书女官了。”
[正文:第四章歌舞升平京都事]
宫廷直接诏令世族贵勋之女进宫。每朝都有例子,刚刚被贬的司马氏就不是选秀进宫的,但由帝皇下旨入太史署,却还是头一遭,尤其是这个女子出自姬氏门下,一时上京城里的王公贵族私下众说纷纭,揣测龙意究竟为何。
未语的心中增添了忐忑,她看过许多史书,皇帝的随性举动往往牵动着宫廷内外、朝野上下的每一条神经,搅入这种是非,是她最不愿的,第二日,帝皇赫赫的骑驾,让她震撼,一旦卷入其中,她还能轻易脱身吗?
来到上京城,姬卿看出她的忧虑,宽慰她,朝廷即将有雷霆风雨,人们的视线和话题不会停留太久,并向太史署告假,称未语远途而来,欲稍作安顿。因为帝皇亲自的旨意,还有姬府长老,太史署满口答应,未语就在姬府的客院住了下来,紫衣和澄衣还依旧陪伴她。
果然,宣德帝回到上京后,雷厉风行地发布了一道道饬令,在政令、税赋、科举上有重大的举措,设办官学以供清癯子弟求学,实施更严厉的法令,对军械、军中用马严令禁行,并一举取消权贵可用钱物、财产抵罪的特权,内廷十三司合并,减免人数,只保留九司,裁撤后宫品轶,确定内廷主位,一皇后陛下,贵、娴、淑、德四妃为亲王爵,九嫔三等分别是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依次为郡王、公、侯爵,婕妤九名,美人九名,才人九名,再次为伯、子、男爵,其余宝林、女御皆废除,禁令后宫干政,二十五岁以上除自愿或无出路外,一律放出。多项诏旨一颁布,在朝野间掀起了波澜,有人欢呼雀跃,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鼓掌称快,有人心怀怨毒。
姬氏二长老忙得不可开交,姬家要请示闭关事宜,宣德帝一则需长老支持国策,以推动政令实施,二则因为师父即将闭关二年,故此是一天二次地召长老进宫密谈垂询国事,有时还留宿宫中,二老力有不逮,未语之事又非同一般,干练的姬仲连是最好的人选,可二老又隐隐担心了。
未语心中有了顾虑,在这个城市里她将生活二年,总该熟悉些,就请紫衣去问姬仲连可否出府,姬仲连只道她恋慕京城风光,这以后两年也不太容易告假出来,于是,古境名胜,名刹名园,坊间市肆,都亲自相陪,在他的心中已藏了用意,只是他向来沉稳内敛,觉得来日方长,又觉得未语心思满怀,时间不宜,将来慢慢的,定会水到渠成。
今天一大早,姬仲连去太史署最后检视一下未语和紫衣将来二年中居住的院落,未语和紫衣、澄衣易了男装,要出府门,姬家的主子们行事一向都不是循规蹈矩的,家人见惯不怪,知道这娇客深得长老喜爱,二爷更是频频殷勤,管家就没加阻拦,两个丫头又是府中七色侍卫,只是嘱咐小心照料,便放她们出了府邸。
两个丫头如脱缰的野马,尤其是年幼的澄衣,跑前奔后,一会儿功夫,手里提了零嘴津津有味,未语也轻松起来,素日跟姬仲连出来,要带帏帽不说,总有些拘谨,有时为进出还要礼让一番,两个丫头要服侍护卫,更无心思玩了,陪着姑娘出来就自在许多,姑娘虽少言寡语,时常只管看书、写字,性子却是温柔敦厚,从来没有主子的架势,她们姊妹有书请教,没有一丝不耐之色,跟了未语一月之久,两个人都喜欢这位主子,私心里盼望是二少夫人才好,昨晚澄衣还为了不能跟未语到太史署哭了一顿鼻子,闹着要紫衣补偿,所以有了今日之行。
天子之都的上京城,未语虽已有领略,但每一次都让她动容,惊叹不已。宽阔的城墙,河流池塘沟渠纵横,桥梁造型各异,工艺精湛,雕刻精美;西市、东市、南北大街,商铺店面,鳞次栉比,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应有尽有,织造、铁艺、琉璃匠铺,随处可见,屋舍大都有三四层之高,可见京中的富庶,街上车水马龙,还可看到不同帝国服饰的人,紫衣说那是其他诸国的商人。不同与其他未语经过的城市,街道的两边都栽种了高大的树木,中心处还用了一些低矮的灌木格开,宽敞处不只一条,来回泾渭分明,来往车辆虽多,却不会拥堵,未语心想,这也许是长老之功了。正如长老所说,上京城是仿唐都长安所建,名称也有些相同。姬仲连曾说过上京城拥有上百坊二十几条东西、南北大街,规模大致相同,初入此地者,经常要迷路,所以每一条路口,都有标识岗,有京畿卫大营派人驻守。东城的胜业坊、宣阳坊、永兴坊一座座巍峨富丽、亭台玲珑的宅第是王公士卿大夫所居,从正房楼阁的高度可推断主人的官职品轶,经常发生获罪后把楼房削平,得意时又急不可待地修复,所以京中工匠的生意不错。城南有风流泽薮的平康坊,雄伟高壮的皇城,经过仁德帝的大兴土木,又建了新的宫院,更富庄严华贵,只是如姬仲连也需有事领牌进皇城,宫城就得奉旨了,太史署就在皇城里头。
曾有一夜,姬仲连带她登上崇仁坊的景龙观钟楼,眺望灯火阑珊的街市屋宇,那夜清风混合着茶花的芳香,勾起她思乡的琴弦,江南该是莲荷飘香了,而她身陷此地,回途茫然,心中总有惶惶,不由愀然不乐,身处闹市,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公子”前面传来澄衣快乐的叫声,未语收敛了思绪,往前看去,原来她们已到了北城门下,澄衣跑回来,“公子,木庐的茶很有名气的。
紫衣笑道:“怕是有人嘴馋了吧,听说点心也很精致喔。”
“哪有,公子爱书爱画,这茶肯定也喜欢的,是不是,公子?”澄衣眼巴巴地。
未语不由嫣然,紫衣见她开怀,用手指弹了一下澄衣的额头“算你有理”心细的紫衣,好几次发现未语似有满腹心事,虽是和颜,却少有悦色。“公子,今日阳光尚好,以后难得出来,用些茶点,不如出城到秋江池观鱼赏花,茶花和玉兰树正盛开呢”。澄衣立即点头如捣蒜。
善解人意的紫衣,娇憨可爱的澄衣,二老的亲切慈爱,未语幸甚,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些依赖她们了,未语想,若她真能舍弃一切,坐在这澄净明亮的草厅,悠闲地品茗,未尝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北城门通往秋江池的通衢上,车辆络绎不绝,看那车辂雕纹,车窗垂纱,有娇啭的笑声传出,香气薰人,车边有侍女跨马,分明是些娇贵的女眷。
正在茶亭喝茶的澄衣诧异地“咦,三月三洗头的日子早过了,怎么有这么多的人?”
紫衣想了想,笑道:“公子,今儿我们巧了,下月初旬是宫中选秀的日子,想必是各地的秀女都已到了京师,历年选秀前,总有一些佳丽到秋江池赏花,名义是赏花,其实是比美,久而久之,这也成了惯例。今天秋江池的王孙公子定也不少,那些闺秀怕万一落选还有机会挑个金龟婿,那些个王孙公子呢,若是看中了谁,有头有脸的,等选秀后可请皇太后或是陛下指婚。”
澄衣嗤了一声,“无聊。嗳,二爷怎么从来没有说起过?他不会背着我们去瞧美人吧?”
紫衣笑道:“二爷是什么心气,怎么会理会那些个?不过是些庸脂俗粉,真是有才有貌的,岂肯让人品头论足?”
未语微皱眉,“紫衣,既然如此,不如回去吧。”
紫衣知她喜静,点头,唤来小二结帐,三人刚离座,就见一前一后走进二男二女,青衣装扮,显然是仆从,面色倨傲,喝道,“我们薛公爷的小姐要在此歇息,闲杂人等,还不快速速回避。”
澄衣自随姬仲连在外行走,从来都是客气有礼,谁也没把她当成下人来使唤,几时见过有这等的吆三喝四,她柳眉一竖,眼看就要发脾气,紫衣捏了捏她的手,示意未语,澄衣哼了一声,护在未语身后往茶亭外走。
这时众人都已纷纷走避,那两个仆妇视若无睹,径自拿出雪白的巾绢擦座抹椅。
茶亭外一辆朱轮华盖车停在阶下,几名年轻的侍女扶出一位娇柔美丽的女子,她的帏帽轻纱向后撩起,额间垂下一串珍珠,显得脸似银月,杏眼樱唇,身姿袅娜,双目流盼间宜娇宜嗔。未语三人还未走下台阶,见她们上来,微侧身让其过去,那美人忽的看向三人,娇语“这不是姬府的紫衣和澄衣姑娘吗?”紫衣一愣,那美人掩嘴笑道:“我兄长薛钊和你们姬二爷相识,还和二爷喝过茶。”澄衣已经记起去年在双塔寺随侍二爷和三位好友踏春,碰到薛国公的一对儿女,那娇柔造作的女儿真是眼前这位美人。紫衣已盈盈欠身,“原来是薛小姐,婢子等失礼了。”澄衣却仍站在未语身后。
薛小姐微微一笑,美目一转,落在未语身上,心想能让紫衣和澄衣两个丫头服侍的,除了姬仲连,就是前几日传说中的宋氏了,“这位是……”她似乎不敢确定,“莫非是官家亲赐的侍书女官?”澄衣暗笑,还未选进,倒显出一副宫里人的样子,官家是随便称呼的?就听紫衣笑道,“薛小姐好眼神,真是我们家姑娘。”
那薛小姐一脸惊喜状,上前几步,“小妹薛如瑶,久慕姐姐的大名,今日相见,实是小妹之幸,姐姐也是去秋江池吗?”
未语摇头,她并不想更眼前的女子搭话,这个女子虽娇笑连连,一副热络,却是仔细地在审视她,似乎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紫衣沉稳,有意无意地格开二人,“我们姑娘初到京城,只是认认路。”她转首对未语道“公子,我们出来很久了,只怕二爷担心,早些回府吧。”未语点头,对薛如瑶一颌首“抱歉”,薛如瑶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未语清丽出众,神情间自有高雅和温婉,她不觉退后,澄衣率先走下,紫衣对薛如瑶一笑匆匆跟上。
薛如瑶站在台阶上目送她们进了城,若有所思。
旁边的侍女撇嘴,“小姐,不过是两个丫头,也值得您敷衍?”
薛如瑶斥道“你懂什么?去,叫他们收敛些,天子脚下,连两个丫头都敢给我脸子看,他们有几个狗胆。”她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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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末,满园姹紫嫣红。清晨,柳丝织出一片轻烟,园中清溪上漂浮着花瓣,潺潺流淌,至桥下,汇成池塘,池水如镜,映出亭台楼阁。
未语站在九曲桥畔,清新的空气,幽香宜人,她洒落一把鱼食,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