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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娘子-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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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难道她真的是神女吗?
“你看,这不是可以吗?”李成器自得的笑开了,“御医说的对!你有能力,不过尚不自知罢了。”
令月还没从这恐怖的震撼中完全清醒过来。
“王爷!”她发出的声音都颤抖了,“这……”她瞧着四下旁人离的尚远,赶紧压低了声音问去,“这些……是不是您安排的?”
她至今还无法完全相信!
李成器一怔,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场了,“傻丫头!”他摇头从令月手中抽回了玉杵,“孤要是有这样的能力,早就安排个心腹之人,来替换你了。”
令月一滞,寻思也对,干干的笑了。
“初六日,就在这里,孤命群臣百官观礼。”李成器意气奋发的指点台下,“届时你的神女身份将公之与天下。从此,那些心怀叵测的乱党,再也不会利用乾教中人的身份哗众取宠、谋反生事了。”
“孤要收编、壮大乾教,让乾教中人渗入到大齐国的每一处,做孤的眼线,做孤的喉舌触角。”
“新任神女娘娘,就与孤王一起,大济苍生,治理天下吧!”
令月愣愣的望着志得意满的李成器,脑海中飘荡的,却都是青鸾的话:
——“别看那李成器现在闹的欢,但他日后,是绝不会成就什么大事的。”
——“他不像当年的皇上。他差的太大……”
********
这一日回府,令月破天荒的午休补觉了,她闭眼回忆着刚刚经历的一切,妄图再次找到记忆中的交汇点,却终是无果……
除了对祭祀程序的莫名熟悉,她什么旁的也想不起来。
浑浑噩噩之中,听得宫娥在帘外细声细语的禀告着。
后军袁大都督觐见。
后军袁大都督……令月反映了好半天,才突然瞪大了双眼!
“谁?”她很是怀疑自己迷糊之中听错了。后军?她 做了白日梦吗?
“后军袁大都督觐见。”宫娥又重复了一遍。
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令月这相信了这是个现实。
“袁……螭?”她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快,快请!”
套好了所有的衣服,令月飞快的赶走了大小侍从,她提裙冲了出去,又慌张的折返了回来,飞速在镜前缕了几把,再箭一般的疾步奔向前厅。
直到近了前厅的门角,她才肯停下脚步来。略略平息了喘息的胸口,端正了神色,方迈步入内。
袁螭,果然是袁螭。他终于舍得来了。
等着例行的看茶入座完毕,令月迫不及待的支开了不相干的人。她可没有什么耐心和袁螭端什么架子,“公子,您可是来了……”她一见到袁螭那熟悉的英俊面孔,就没来由的亲切、开心!幸好,幸好她昨夜没和方耀祖做出那样的事……否则她今日,有何面目来迎接袁螭的啊?
“听说您的身体不舒服,”她笑着起了身,凑到了他的身旁,“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
“神台之下,螭吻口下第三块石砖,是可以移动的。”袁螭见她靠近,面色不变的放下茶杯,没头没尾的轻声嘀咕了一句。
令月惊呆了。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有大事?有阴谋?说完了就想走?
“公子,这里没有外人,不急,放心。”她笑着想缓解下气氛,不急着说正事的,他好容易来了,就多留一会儿嘛,最好今晚就别走,说正事的时间多了去呢……她轻轻的伸手,触向了他。
却不想,袁螭突然起了身,让她的试探一下扑了个空。
“这可是关键时,能救你命的事,”袁螭唇语的表情很是冷漠骇人,“你应该知道,要守口如瓶。”
“是……是,”令月不明就里,赶紧收了笑,忙不迭的应下了,“公子,留下用晚……”
“您在左军府落下的东西已送归了梁管家,娘娘留步,本督告退了。”袁螭一顿首,转身向外走了!
“哎!”令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死命的扯,他生硬的拽。
令月心头火起,索性狠狠犯了倔,“这是我的地方,你来了,就休想走!”她压低了声音低吼着,“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根本没有生你的气!你做的那些,我根本就没觉得什么!太正常了!你没必要……相反我应该谢你——”
“神女娘娘,话不要说的太早。”袁螭截住了她的话,他的声音此刻是半丝温度也没有,“隔墙有耳。不要逼我出手……”
他的手横在半空,姿态僵硬。
他的目光很冷,刺的人不由得心下发寒。
“你……”对峙了半晌,令月终还是放弃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极不甘心地松开了手,“别那么小心眼,你没必要躲着我的……那些破事对我,根本就不算什么……”她自顾嘀咕着。
可是袁螭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留了一个潇洒的背影,离开了。
这个讨厌的家伙!令月气急败坏的在后面跺着脚。可恶!混蛋!
只不过,骂归骂,她的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她是能理解袁螭之谨慎的,哪怕这程度有些过分。
又正因为他开始过分谨慎了,与他在一起,她才能稍稍有些肆无忌惮……
她拧眉瞪着前方,面容是气恼的,可心底却是开心的。
其实,这袁螭还是惦记她的……否则也不会特意来跟她说那螭吻机关的事情。
不过——那螭吻嘴下的机关怎么了?什么又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呢?难道她会有什么危险吗?
令月想起袁螭刚才那冰冷的瞳神,突然间觉得,这个人竟是陌生的很……
——他仿佛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跟她明说。
他很近,他又很远。
他关心他,他又冷落她。
他跟她的肉体坦陈相见,但两个人的心,却似隔着千山与万水……
矛盾啊,矛盾。
令月的心底,满的是苦涩的慰藉。
这个别扭的男人,他还在避着她,要避多久呢?
********
正月初六。神女祭天。
祭祀的细节安排,自然有司礼监、钦天监、礼部分工安排。
令月所需做的,只是在皇帝祭天之后登场,掌控如意玉杵,念咒语做出那简单的几个动作引导水流即可。
祭祀的仆从,全是便衣的锦衣卫或暗卫;安全问题,毋庸置疑。
吉时一到,新君李俊彦在摄政王李成器的陪同下,登台献礼,昭告天下。庆隆元年,陈情祭天。
冗长繁琐的礼仪结束,就是神女令月登场的时候。
皇帝、摄政王等一众人皆在神坛之下远远的候立——按照前朝的规矩,待神灵要敬而远之,这个距离,足够远。
一切,都和昨日一般顺利。
日晷针影到位,阳光反射入台。令月念着咒语,脚触机关,将神台慢慢降下。
该引导水流出场了。
她熟稔的操控着手中的如意玉杵,将体内的神秘力量潜心释出、收回。
她看到了——泉眼冒出了水流,水流缓慢自水槽盘旋向上;
她也听到了——外边那一浪浪排山倒海般的惊呼声……
神女显灵了——她又一次成功了。
从此刻起,她就坐实了“神女”这一高贵身份。日后想撤,也撤不掉了。
自己当初,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的吧?令月望着头顶的艳阳天,无可奈何的笑了。
日光,渐渐 的移动着日晷针影。
午正一过,令月就感觉体内循环的力量开始慢慢的加速——它穿过玉杵的时间越来越短促!快!越来越快!
她突然体会到了巨大的压力!那股力量竟变的如走火入魔般的疯狂!
——水流受了蛊惑!自那泉眼,不是冒,而是喷涌而出!
神台陷落的狭小空间,很快就积聚起了水!
那水,越积越多!且快速的没过了她的脚踝!膝盖!腿骨!!
这也是祭祀应有的过场吗?!
令月很是惊恐!
昨日的演练,自午时正即结束,可谓是温情脉脉,这后面,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场景出现!
她手足无措,可时下李成器离的很远,她没法问他!
神台四围,为了不影响神女祭天,连个半个人都没有安排!
她也无法找人给她递话!
这是不是意外?停还是不停?
天空,还未出现彩虹!神女的最终吉兆,还未出现!
涌上来的河水,冰冷彻骨!
令月寒颤着举着玉杵,心急如焚!
不好,水已淹没了她的腰身!且势头愈来愈猛!她有些站不住了!
这水流上涌的速度,已经远远高于其借神力攀升自兽口泄洪的速度!
更为要命的是——那排水的兽口位置,现远远高于她的头部!
她怕冷,尤其是沾过水之后。
更何况,是在寒冬正月的室外,全身浸泡在刺骨的河水中……
热量在急速的撤离她的身躯……她没有时间了!
令月终于明白袁螭的话了!
——性命攸关之际!
原来在这里等待着她!
她飞快的巡视着脚下,穿越清澈的水流,果然看到了神台的下脚,围雕着龙之九子!
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螭吻……
她毫不费力的寻到了螭吻,咬牙踢动了其口下青石!
神台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水位,好似停留在她的胸口了,不再爬升了……
令月颤抖着,看着水面一点一点的降下。
可能,螭吻之处,有外观不察的泄水通道吧……袁螭……你既然全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全了呢?
让她提前吃些火龙丹也好啊!
坚持,一定要坚持……
就在令月要冻僵麻木的时候,场外终于发出了轰鸣般的欢呼声。
令月木然抬头。
——天空,出现了彩虹!
神迹终于出现了……她如释重负的将玉杵放下,恢复了机关……
神台缓缓高出平面,令月看到了扑伏在地的民众……
四周的寒风失了遮挡,肆无忌惮的飞袭了过来,令月再也承受不住了——她眼前一黑,直直的倒下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令月看到了熟悉的床帏。
那上面有她做的暗号——这是身为一个暗人,必要的习惯之一。
把床帏都搬去神女殿了?还是……她仍住在右军府?
难道,她晕倒了,失了神女的脸面?就不让住神女殿了?
令月摸了摸胸口,冰鲸牙还在;巡检了一遍自身,武功也在;只是,她的脑袋发飘,喉咙发紧。看来,自己应是发过热了……
她刚支起了身子,就被帐外的宫娥发现了。
“神女娘娘醒了!”
顿时,兴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神女娘娘,呵,连称呼都改了……令月的心,放下了。
原来,她昏迷了两日。李成器对外宣称,神女是祭天损耗过大,得闭关静养,不得打扰。
至于她至今仍住在前军府的原因,听小成子愤愤的说,是为了抢工期,那神女殿只修葺完毕了外貌。仅仅能糊弄住祭天,若是想正式入住,还得精雕细琢个月把光景。他愤然的原因,自然是神女一日不入殿,皇帝就一日无法正式移驾相见。这前军都督府,就是摄政王李成器一个人的天下了……
令月才不管皇帝或是摄政王呢。这些消息甚得她的欢心,住在名不正言不顺的前军府,总好过一切按部就班的神女殿。
她略略吃了点流食,理顺了下头脑。
“换洗下来的衣物呢?”她开始询问平素侍奉左右的宫娥了。
“谨遵神女娘娘的旨意,外衣已洗净烘干,内衣原样封在箱内,等娘娘吉时焚烧。”名唤翠娥的宫婢脆生答了话。
令月满意的颔首。
赵真教过她,什么事,都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她早就吩咐过,她的贴身衣物,一律不经水洗。而是要封存起来,在特定的时辰,由她施法,进行火焚。
故作玄虚谁不会。反正神女的名号,不用白不用。
如此,她就可以保留住很多秘密。比方说,她在贴身肚兜上缝的……
不好!令月心里一咯噔。
她面色不改的将宫娥太监驱散,赶紧将封存她祭祀时贴身衣物的箱子拖了出来。
肚兜肚兜……她飞快的将那件都是褶皱的天丝肚兜转了过来——
唉!!!
她懊恼的垂下了手。
果然……
——她随身携带的,刘延龄给配制的那四个冰销丸,在水中,泡化了……
是日正午,李成器登门了。
令月预料到他会来慰问加审问。所以,坦然应付之。
“祭祀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意外?”李成器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道。”令月摇头。
“那你怎么晕倒了?”李成器拧紧了漂亮的眉毛。
“王爷,我就算真是个神仙,现在用的也是人的 肉身,”令月苦笑不已,“大正月的啊,在那么空旷招风的地方,谁能湿淋淋的抗住西北风啊……”
“你身上怎么沾到的水?”李成器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那水,不都是借力流向外面了吗?”
令月心里一咯噔,她隐约能感觉出这话的怪异了——李成器好像在套她的话!
“王爷,我能回忆起来的,只有这些了。”她的神情马上转为黯淡,“只要我能记得的,我都尽力照办了,还是没能让您满意……是不是因为我晕倒了……给您的预期添了麻烦?”
——最高明的掩饰就是“言之无物”,日后对峙起来,还没有漏洞可寻。
“孤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李成器坐不住了,“孤只是担心你,想查明原因……神台内,有没有什么诡异的地方?”李成器就是不死心了。
“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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