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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全是明黄——原来是自己的床。
他揉揉太阳穴,强撑起身,“来人——”
大概是声音太弱,却没人应。
他后脑阵阵作痛,他忽然记起什么似的,撩开帷幔,却什么也没看见。
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似乎一点也不记得了。
“皇上?!——”白兰进来忽然瞧见胤禛醒来,忙过来伺候,“您醒了?——”
“怎么都没人——”胤禛疲惫的问。
“贺公公说皇上难得睡的着,不叫奴才们来打搅,都在外面候着呢,”白兰说着扶胤禛起身,替他披上衣裳。
“今儿的折子都按时打理了?——”胤禛漱了口,抬头问道。
“张大人都整理妥当了,都在这儿了——”白兰开门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一只大托盘,里面高高的一摞折本。
“放这儿吧。——朕今儿很不舒服,”胤禛一阵头晕,“叫陈润林来一趟——”
白兰答应去了。
“皇上,您叫奴才?——”贺永禄进来躬身道。
“昨儿,昨儿晚上朕都做什么了——”胤禛皱眉,“怎么好像都记不得了——”
“哦,”贺永禄略一思索,“昨儿申时起召见刘默林和几位大人;申时三刻起到佛堂小坐;酉时过半起批折子;戌时二刻进一碗雪耳鸭丝羹;一刻后进药——”贺永禄流水账簿似的一一背来。
胤禛挥手,“这些就省了罢——拣大事说——”
“然后您就一直在看折子,看书;近亥时,传见小阿哥,和映雪主子——”贺永禄说完声音微微异样。
“后来呢——”胤禛像忽然有点印象似的,急切的问。
“大概有近一个时辰吧,”贺永禄又回忆了一下,“奴才们听见里头安静的很,就在门口守着,后来白兰进来送您的药,瞧见您在歪在榻上睡着了,就出来告诉奴才,——奴才想您好容易睡的安稳,也没敢叫,叫他们伺候着给您更了衣睡了——”
胤禛使劲的想,还是记不起,“映雪什么时候走的?——”
“奴才瞧着光景,就是您睡着前不久吧——”贺永禄小心的说,“奴才头一个进来的,在榻边拾到了这个——”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对海棠花样的碧玺发钗。
胤禛看着那钗一愣,耳根有些发热,伸手取来摩挲着又问,“她人呢——”
“哦,映雪主子如今在钟粹宫住着,小阿哥和他额娘在一起——”贺永禄谨慎的说,“奴才早上已吩咐叫御药房熬了止痛调养的药,送过去了——那边也着人按规矩小心侍候了——”
胤禛怔怔的,听着贺永禄如此说来,昨夜,他一定是和她——
他依旧有些恍惚,怎么他一点都记不得呢——
“主子,您的东西——”小礼子从大药箱里取出一个包裹,里面,是她昨夜未来及收拾落在养心殿的衣衫佩饰。
宁儿紧张的看一下四周,蘸水在桌上问,“都妥当么?会不会太冒险了——”
小礼子笑了,“主子您放心,大人都安排的周周详详的——”他压低声音,“养心殿那边,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怎么见得——”宁儿依旧疑惑又担心,她昨夜留下那样一个烂摊子,仅靠小礼子一个人就全部遮掩过去了?
“我只问一句,今儿早上,御药房送的汤药可有加益母草?——”小礼子看上去把握十足。
宁儿点头。
“这就对了,”小礼子一笑,“主子,您就放心的住在这里,该怎样就怎样,大人自会替您周全的——”
宁儿轻轻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她忽然起身,向小礼子行了一个礼。
“主子!万万使不得啊!——”小礼子慌了,忙跪下,“真是折死奴才了!”
“我谢你,也代我谢陈大人——”宁儿扶起他,“这礼你不必介意,我是应该的——请转告陈大人,我会照他的意思,照顾好自己,和慕慕的。”她写完,看着小礼子,接着将字条丢进香炉化为灰烬。
“东西都送去了?——”陈润林低声问他。
“都送去了,”小礼子机灵的笑笑,“我把主子的一对钗留在皇上榻边;贺永禄那个老狐狸肯定明白怎么回事——”
“唔,”陈润林点头,忽然又警惕的问,“香灰都清了么?”
“这个自然,”小礼子点头,“我把剩的都丢进香炉里,和点的香混在一起了,晾他们也查不到——皇上昨儿睡的真沉,我那么大动静,他也不醒的,”说着小礼子自笑起来。
陈润林干咳一声,警告他小心,可是自己也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胤禛坐在榻边,看看手中的那对钗,又低头看着自己的卧榻——他真的记不起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他歪在榻上,忽然就嗅到枕边淡淡的花香——他心里一动,细分辨,果然是她的味道——
他把枕头翻过来,瞧见枕下细细的一丝长发,他把那发丝缠在指上,忽然就心里一阵缱绻——昨夜他真的如愿以偿了,只是,——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大概太累了吧,怎么都不记得呢?——
“主子,地上究竟是凉的,您别坐太久了——”湘琴轻声劝。
宁儿只是笑笑,看一眼身旁燃的很旺的火盆,依旧跪坐在一只棉垫上,翻动着小几上的书。
“皇——”湘琴未来及行礼,被胤禛摆手不用。
他静静的走过去,也跪坐在她身边,越过她的肩膀,瞧她手中的书。
宁儿出神的看着,没留意他的到来。
胤禛终究等不及,伸手环住她的腰。
宁儿一惊,本能的要推,被胤禛贴上来,轻声说,“别——让朕抱抱——”他温柔的拥着她坐着,嗅着她领窝温热的花香味。
宁儿心里一遍又一遍强迫自己忍,再忍——“要听陈大人的话,忍过去——顺着他——为了慕慕,也为她自己,——要忍——”
好一会儿,胤禛松开手,捏着她的手,在她案头的书上翻一翻,又低低的问,“昨儿,睡的好么——”
宁儿红了脸——却不是害羞,而是厌恶和强忍的愤怒。
毫不知情的胤禛见她红了脸,顿时心里有了数,知道昨夜确是真有其事了——他有些欣喜的轻吻她的脸颊,“朕就知道——”他边吻边说,“朕知道你心里不是没有朕——”他捧着她的脸,深深的看着她,“早知这样——朕当初,就不该放你走——”说完他拥她在胸口。
宁儿咬紧牙关,为了慕慕,为了自己,要忍,一定要忍!
可是指甲却深深的掐进了掌心。
“皇上,不来了么?——”雅桐在翊坤宫枯坐许久,忽然瞧见贺永禄过来,忙起身问道。
“皇上今儿龙体欠安,说改日再来瞧贵人主子——”贺永禄说着瞧一眼身后,“皇上说,近来天冷,给主子送的暖身的羹汤——”
雅桐着人接了,笑道,“劳烦公公了——”心里些许安慰,虽然不能见面,他只要念着她便好。
“宁贵人——”走在前面的湘琴向路过的雅桐低头一福。
雅桐点头罢了。
忽然回头,她怔怔的看着轿子的方向,问丫头宝珠,“这是往哪里去——”
“主子,这是往钟粹宫去呢,”宝珠看看,回答。
“刚才那是哪个主子的丫头?”
宝珠犹豫一下,小声说,“是十三爷的侧福晋——”
雅桐身子晃一下,
“主子?!”
“我没事,没事——”雅桐心里却一阵发寒,她早就该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早听说映雪得皇上的钟情,昨儿皇上不去看她,原来,是另有了欢情——
“主子?!”宝珠担忧的看着她。
雅桐缓过来,朝宝珠道,“今儿得空,咱们,也去钟粹宫看看吧。”
“我去十三爷那儿瞧过了,”陈润林有些忧郁似的,“他近来身子不大好——”
宁儿微微有些哽咽,含泪望着他。
“你不用担心,”陈润林又忙摆手,“他是经历过的人,虽然病着,却还结实,调养几日自然无碍——”他低声说,“瞧他的意思,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宁儿含泪点头,在桌上书一“谢”字。
“你不用谢我,”陈润林摇头,“我是治了病,只是他心里那个坎儿,只怕一时半会儿难过呢——”
宁儿忽然抬头握住了他的手。
陈润林却蹙起眉。“这却难——”他摇头,“且不说他肯不肯;他纵然有心,风口浪尖上呢,来了,只怕你们三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何时——
宁儿在桌上蘸水问。
陈润林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你先别急——我会替你慢慢打算;如今你先委屈着,把皇上稳住了,等开了春儿,住到园子里,就好办了——”
宁儿心里叫苦,可是总算还是有希望,总还是给她现在的生活里添了一点点的甜。
“我来瞧瞧妹妹,”雅桐拉她的手坐下,细细的瞧着,忍不住叹道,“真像啊!——”
宁儿低下头去,她很回避这种场合,她既不想做回那个宁儿,又怕自己的做戏穿帮。
“妹妹来了几天了?住着还习惯?——”雅桐看她不好意思,便拿话岔开,问长问短,心里只是暗暗的叹息,她确是生的美,难怪皇上会如此深陷其中。
正说着,忽然,就听见门口一叠声的请安万岁,刚起身,瞧见胤禛裹着斗篷来瞧她。
“雪儿!——”胤禛进门就亲热的叫,雅桐顿时心里不是滋味——他甚至不要她请安,只是顾着挽着她的手,替她将鬓边的一缕乱发别在耳后——
“皇上吉祥!——”雅桐又请一遍安,声音再大一些。
胤禛这才瞧见她,“哦,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呢。”
“皇上和映雪妹妹说话吧,臣妾先行告退了——”雅桐说着,满心委屈。
“唔,你先回去吧,朕改天瞧你——”胤禛敷衍的说,一面解下斗篷,拉着宁儿的手上里屋坐着。
雅桐起身,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胤禛正挽着宁儿的腰,亲热的捧起她的脸,要吻她。
雅桐忽然心里一直酸涩——她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连话都不会说,嫁过人,还带着个孩子——自己把全部的青春都给了这个男人,却抵不过这丫头一张酷似宁儿的俏脸——
她走回去的路上,发现自己的手被自己掐的乌青——她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好恨。
135
135、 嫉恨 。。。
“慕慕——瞧!”胤禛松开掌心,垂下一个精致的小挂件。
“喔——”慕慕发出一个惊奇的声音,瞪着明亮的眼睛看他。
胤禛笑着,把那精致的小金鱼挂在慕慕的摇车上方,轻轻的摇晃着,鱼儿下面垂的铃子发出清脆的响声,慕慕目不转睛的瞧着小鱼儿,小手小脚都活泼起来。
“小,金,鱼——”胤禛拖着调,慢慢的教——慕慕才多大,哪里明白,可是胤禛乐在其中。他瞧见慕慕忽闪着眼睛瞧他,他就觉得好开心,连慕慕邋遢的口水他都觉得可爱无比。
“唔——咦——”慕慕喉咙里兴奋的发出各种古怪的动静,胤禛把手指搁在他小小的手心,慕慕就握起小拳头,高高兴兴的捏着不放开。
胤禛轻轻的挥着手指,慕慕开心的和他玩着,咯咯的笑。
胤禛瞧着他纯净的笑脸,他没来由的爱这孩子——他不是他的骨肉,甚至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可他就是无法抑制对这孩子的情感,慕慕的一个微笑可以叫他忘掉他对胤祥的恨,忘掉对映雪的不甘,这孩子是个精灵。
身旁有人轻轻拉他的衣角,回头瞧见映雪捧着茶。
“你瞧他多乖——”胤禛接过茶,朝她笑。
宁儿看着慕慕,也笑了一笑。
胤禛拉她的手坐在身边,轻轻挽着宁儿的肩,要她靠在自己身旁,“朕现在很满足——”他这边牵着宁儿的手,那边慕慕牵着他的手,“朕已经很久,没这么平静过了——”
他轻轻抽回慕慕拉着的手指,捧起宁儿的脸,“是你,叫朕明白,原来为人夫,为人父,是这么幸福——”
宁儿垂下了眼睛,她心里说,“这幸福,原本该是胤祥的——”
“朕恳请你——”他轻抚着她的脸颊,“不要拿走它——朕,真的太需要这幸福的滋味了——”
“东西我替你送到了,”陈润林轻声说。“我没说是你的意思——他也没让我捎什么话——”他看一眼宁儿,“心里可能还是难过——”
宁儿轻轻抚着腕上的镯子,只在桌上写一“谢”字。
“你想不想我告诉他,那孩子的事——”陈润林清楚的知道,慕慕的生父只可能是胤祥。
宁儿摇头。
“那就叫他这么一直误会下去?对他太残忍了。”陈润林皱眉,“对慕慕也不公平——”
宁儿却又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胤祥是个据理力争的人,如果他明知是自己儿子,又没法要回,他一定更痛心。
不如就这么了了吧。
“你还想不想再见他了?——”陈润林知道如果不告诉他真相,他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宁儿其实不知道,她恨胤禛,可是胤祥,她是真心爱他吗?——如果不是,为什么知道他染病,会觉得痛心——或许,只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