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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孟清的脸色却已沉下,几乎是在同时,他手中的利器便翻转着划过我的颈间,那一刻似有血光划过,染红了那人的双眼。困顿感蓦的袭来,全身无力,向前倾身,重重的倒在地上,我意识还在,感觉成为清晰,可颈间却并没有感受到那种足以致死的疼痛感。可这时候,玉面人却已站立不稳扑倒在地,半跪着的腿支撑起整个破败的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孟清已走到他的面前,一挥手掀开了那张白玉面具,风中,满头的青丝微卷,当那张苍白虚弱的脸眏入我瞳孔时候,眼眶胀痛,无力感遍布全身各处。
孟清一身黑衣,此时正背着我,孤高挺立的背影竟然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年迈感。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熟悉,我恐怕根本没办法从这个背影上辨认出他。可……他到底是什么?如果就是像泣月说的那样——他是莲华教的暗线,那为什么……他到现在都还不动手,甚至,根本就没有要动手的意念?!
就在我的疑惑中,孟清瞬得伸手,去只是稳稳的搅住了莫任情的腰际,而他另一只手则熟悉的攀点着他身上的几处穴位。莫任情宛如孩子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那张清瘦的脸苍白的也仿佛一张薄薄的宣纸,只要微微一用力,便可将他扯破成碎片。
“我刚刚的手位用的是逆腕,而划过她颈间的也是刀背,可你却没有发同——”孟清的话音清晰有力,虽然包含着挖苦,却又掩不住沉重的叹息,“我早知道你会前来,也早就知道你会用银针封住自己的穴位,可你知不知道,我再晚来……哪怕一步,就只能为你收尸了!呵……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曾经自以为了解你,却没想到仍是看不透你……一遇上关于她的事情,你就完全没了冷静与理智,只会变得脆弱而且不堪——这样下去,我怕……迟早有一天,我不得不亲手杀了你。”
莫任情却没有答话,只埋首掩住一连串的闷声低咳。
“你连句话也不想让她听见么?”孟清摇首,笑的苦涩,“呵,你可以放心,因为我已让她睡了,她根本就不会听到这一切。”
莫任情这才扯起嘴角,露出一抹疲惫的笑,轻轻的道,“你可以随时杀死我,在你觉得合适的时候。”
“几天前你宁肯以毒攻毒,自伤七分,也要不惜一切活下去,可这时候却又想一死了之,其实你一直都有活下去的机会的,可你却——”
“没可能的……没有人愿意忍受那种……”莫任情虚弱的闭上了双眸,轻轻的吐出两个字,“痛苦。”
“是你不愿与人分享——无论是你的秘密,还是生命。”孟清的活一针见血,一刀插入莫任情的痛处,可他说完又沉沉的摇了摇头,“其实说你有这机会也是牵强——因为给她解毒所用的龙目玉寒珠已是这世间的最后一颗,千年之内也再打不到第二颗了。”
可莫任情却已闭上了眼睛,疲倦的道,“我只求你替我杀了引奚,然后救活未泯……再送他们离开,今日过后,我恐怕再已动不了了……可那个孩子,我却不想他死。”
“你的成全,别人却未必领情。”说着,孟清咬牙,冷冷道,“你明知道杀了引奚,未泯便会忘了她,而她毕竟只是个女人,就算能懂你的心,日后也必是要恨你的——”
“你不懂。”莫任情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却已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当这也上还有人可以让你落泪的时候,那么为了那个人,哪怕让你放弃整个世界也都无所谓——记忆并不算什么,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你呢?又是谁让你看到了希望,想要不顾一切的活下去?”
“跟我的身体一样,我的心早已经死了,你该知道,我从不要一切握不在手中的东西,而希望就没办法握进来,因为即使握住了,也难保有一天,它会逃走,呵……希望这两个字,从来就不适合我。”唇角微微上扬,脸上却依旧是落寞的哀伤,莫任情寒潭一样的眸子映出了一抹自嘲的笑,“最近我的话有些多了,呵……你说,这算不算是回光返照?”
孟清却猛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道,“答应莫,风的,我一定会做到,可目前,我并不想让你那么轻易的就死掉,这些年在你身上试过的奇葩异草也不算少了,像你这种药人,也算世间难找!”
“呵……”莫任情也笑,可那笑容却慢慢的怔在了唇角,“把我放在这里……他们你护回去……”可他卡在喉中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顿得软进了孟清的怀里。
嘴角蓦的一扯,绽出一抹冷冽的笑,孟清蓦的扭头,一字一顿的道,“领主可是全都听见了?”
握紧了手指,我一点一点的抬起头,面前的男子竟不是那张年迈沧桑的孟先生,反而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妩媚青年。而他就这样看着我,唇角慢慢绽出一抹扉縻的笑,然后一定顿的道“孟清不便相送了,领主却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再回幻镜城来了,因为那里——不欢迎你。”
我却暗暗松开了握紧的手指,一字一顿的道,“泣月是你什么人?”
孟清微微一怔,融满了厉色的眸子审视了我片刻,蓦的笑了,“二十几年前,他是我最亲爱的师兄,而现在……”那雪亮的眸子蓦的眯起,“他、只、是、莲华教主。”
“为什么让我……听这些?”
“因为我至少要让你知道,他的无知与愚蠢,几乎让幻镜城毁于一旦——除非你将这一切再都重新的掌控起来,如若不然,那你就已失去了做这个领主的资格?”
狠狠咬牙,挤出一个字,“好。”造成这种局面,不能不说,这里面的的确确有我的不理智不谨慎以及不小心,所以一步一步落放圈套,就算被莫任情安排在箫荷那里,也依旧“不安现状”,最终将幻镜城与莫任情推向了那么危险的境地!那既然这样,一切后果就由我来担当!只不过……
一寸一寸摸着胸口的,终于在孟清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从胸口里掏出了那个水晶盒子,递过去,道,“这个……或许有用。”
孟清望着那个水晶盒子的目光微微一变,可随即又转入平静,他冷冷的扭过头去,一字一顿的道,“你都听到了我们的话,那你知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我不由得蹙眉,唇边漾出一抹苦笑,果然,这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就是龙目玉寒珠么——就是在我中了有毒的钩箭昏迷不醒时候,莫任情他为了让孟清救我,而淡漠的说出一句“孟先生,那珠子我本就不要了!”可那珠子,明明是他活下去的一线生机啊!
不知孟清何意,我只能蹙眉问道,“意味着他可以痛苦的活下去了?”
孟清却冷冷一笑——
“意味着你以后将痛苦的活下去!
别爱我,我只助你夺天下!
第二卷 平乱 约天下
第四章 结盟(1)愧疚
当这世上还有人可以让你落泪的时候,那么为了那个人,哪怕让你放弃整个世界也都无所谓——记忆并不算什么,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
活下去才有希望,可是,他却又说,希望这两个字,从来都不适合我。
心是混沌的,手却选择了那个水晶盒子,紧紧的握着,第一次,将护已的利器丢在一旁。
“等你把一切都想好了,把一切都处理好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也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了的时候,再回幻镜城找我。”孟清的话尚在耳畔。
孟清已携莫任情与未泯离开,不是他刻意不护我,只因无能为力,虽然没有明说,可他能带走未泯,同时护着两个濒死之人冲出重围,这已算是冒险,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忘了要留下一把利器给我,而这于我来说,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样过了多久了?我的眸中映出清晰的光影,趴伏在地上的身体却一直软绵绵的,即使挪动一下也很困难,可,心中的疑惑却更甚——
那群莲华教徒哪去了?如果是因为惧怕孟清,为什么孟清走后,他们还不敢围拢上来?就算我不是像现在一样狼狈的趴在地上,以他们人多势众,同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我擒住吧?可……为什么还不上来呢?他们在惧怕什么!?
就这样想着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几声急促的惊呼,杂乱的脚步声,隐隐的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吃力的摸到孟清留下的利器,手指蓦的碰触到锋利的刃,银光晃乱了双眸,那……竟然是我的玄吟?初见时候隐于水色长袖之中的凌厉与惊艳,跟随我的时候一惯的沉默与隐忍,那夜里被玉面人所持时候的繁华盛现以及上一刻被孟清抵予我颈间的沉重杀气……呵,能够百变如此,就是我的匕首玄吟?
再不迟疑,只将玄吟握入掌中藏匿身下,然后闭上双眼假寐。身后是几人凌乱的脚步声,紧迫急促的停在我身边,却良久没有上前——
迟疑着的……是什么人?
隐隐的哽咽,轻轻的抽泣,颤抖的手指慢慢的伸过来,静静的停在我的鼻前,蓦的,好似感到了轻微的呼吸,面前的人才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即,纤细的双手便攀上了我的肩头——
“青商姐姐,快醒一醒!我们快走!”那声音清脆,甜美可爱,似沙漠中的一弯清泉,甘甜的浸入听者心间。
微簿的光线剌入瞳孔,充胀着微微的痛感,少女关切的脸庞触动了心里的柔软,可我却蓦的伸手狠狠的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咬紧了牙,挤出四个不带感情的字眼,“你卖了我!?”
面前是模样乖巧面容俊俏的女孩子,一双明亮的眸子中透着无与伦比的睿智与倔强,她此时虽是一身英武的男装打扮,却仍止不住的散发着少女特有的清纯魅力。
原本就是不容置疑的事实,问也只是想亲耳听见。
不用解释,我只想听你说一个字。
“是。”没有多余的解释,韩影沉沉的点了下头,明亮的眼眸充盈着深深的歉疚,即使觉得疼痛,她也没有挣开我紧扣着她的手,可这时候,挡在她周围的四个护卫都已满脸冷意,狠狠的盯着我紧扣着韩影的手,暗暗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都收回去。”原本清亮的眸子在那一刻现出一抹厉色,韩影并没有回眸,可她不容迟疑的口吻已让四个护卫尴尬的低头,而四人也都毫不迟疑的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青商姐姐,是我卖了你,就连这个连环计也都是我算计的你——”迎上我冷冰冰看着她的眼睛,韩影的忍耐却已达到极限,她忽闪的眨着充满愧疚的双眼,还未说什么,泪水就已泛滥。
山洪暴发,是十足的灾难片。
可我依然冷眼看着,却又蓦的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腕,然后拉扯出的笔直唇线微微上扬,“你最好找一个好点的理由。”
原本惴惴不安的俏脸蓦的绽出一抹喜色,完全忽略掉我冷漠刻簿的口气,韩影并脚,摆出一个笔挺的立正,讨饶的敬礼道,“YES;SIR!”
周围的四个侍卫虽被韩影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摸不着头脑,可也许是因为司空见惯了,他们也不过是略微的惊讶了一下,转瞬便平静了下来,四人依旧对我心存怀疑,警惕的盯着我藏在身下的手——不过,眼力的确不错,因为我那手里就握着匕首玄吟。
韩影却完全没有在意,微笑着的脸上挂着两颗尚未滚落的珍珠,她拉起我的手,然后回头对着四人轻轻吩咐道,“云破,你痛着青商姐姐,月来,你护在青商姐姐身后,弄影,你开路!”
轻轻的话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口气,如此决绝。
四个侍卫都是一愣,似乎是没有听懂,可实际上就算是听懂了,也没有一人心甘情愿的领命。
“你们还等什么!”韩影的眉蓦的蹙紧,可她握着我的手却依然轻柔,承诺一般,紧紧相牵。
就像那日里我毫不犹豫的便将指间的戒指褪下交予她的时候,用眼神所传达给她的承诺——就算各侍二主,有一天不得不兵戎相见……那,即使这样,我也无意与你为敌。呵……等到现在再垂眸想想,那时候韩影的眼底是并没有一丝笑意的,而她的反应也过于冷淡,甚至即使是在我不得不走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了四个字“保重自己”——这样想来,其实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给过我暗示了,只因为我太过心急,又一贯自负,所以才没有看破她演的并不是天衣无缝的一出戏。
“寒司命,只花郎一人,实在难以守护您安全……”见三人都打定了主意以沉默相抗,唯独没有被韩影委以重任的侍卫才不得不开了口。
刚刚还在想“云破月来花弄影”,这里面唯独少了一个花字,原来韩影恰恰就给这个男子起了一字名花——花郎。
我抬眸,瞥一眼这倔强的青衣银甲少年头盔下如花般俊俏的面颊,果不负“花郎”二字,再依次的看向云破,月来,弄影,这三人也人如其名,云破冷峻坚毅,月来清净俊秀,弄影稚嫩顽皮。
再次咬紧了牙,怒目看向这四个忠心属下,明眸皓齿的少女语气中已带上了少有的压迫感,“尚在军中,你们竟敢各自为政,不听号令?!”
四侍卫明显一怔,既而齐齐跪地,压低了声音道,“属下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