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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别爱我
第一章 僵持(2)遇袭
未泯……
原以为有了我的逼迫,我的决绝,这辈子就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却没想到,竟在这样一个雨天,突如其来的遇见——
眼看着那个顷长消瘦的人影消失在倾盆的大雨里,我来不及撑开伞,便一把抓住衣摆高高提起挽在手腕,可惜脚才踏出门槛,封绮便腾空出现了,微笑的挡在我的面前,而我头顶上顺着房檐直直落下的雨滴也被一方水蓝色宛如天空般透明的油纸伞撑起。
“夫人,雨大,还是我去吧。”封绮微笑着,唇瓣开启,淡淡吐出几个字眼。
可我的目光却被他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刺痛了,因为未泯已在这功夫消失在了雨里面,顿时,心中腾起一股恼怒,那孩子……那孩子分明是在跟着我们,也许,他……从出了幻镜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我们,不然他又怎么会在大火时候还去林子里,那个只有江湖人才知道的——幻镜城攻打南蛮的战场?
“我去。”咬着牙挤出两个字,然后从他手中接过那把水蓝色的纸伞,当下腾起身来,施展出了瞬步的步法。经过莫任情的调教,以及这些天的辛苦修炼,我的内力已经可以顺畅的在身体里流转,虽然很多天没有出门,但此时运起功来,却依然得心应手。
稳稳的撑起伞,脚尖交替的踩踏在积起的雨水上面,一刹那便荡漾开一圈圈涟漪波纹,可就在飞身离开的那一瞬,我却好像在脚下模糊了的水波上面看到了身后人慢慢冷落下来的笑容。
心有刹那的惊惶,只因那一贯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竟在我的身后,不期然的扯下了那张微笑的面具。可此时,我已无心再想这些,因为凭着内力与瞬步,我轻而易举的就追上了那个没用一点轻功,只知道在大雨中狂跑的少年。
乌黑的发不是第一次被水淋透粘在脊背上,却是第一次显得那么狼狈,似乎是因为摔倒在了水里,所以污浊的好像河底摇曳纠缠的水草。一贯挺直的脊背,却在大雨的冲击之下仓皇的弯曲着,依然瘦削不堪,却已没有了往日的孤傲。看着她的背影,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孤独与寂寥,却不知道,他的孤独与寂寥是因为少了这个早已被忘记的我,还是……那个有着一贯甜美笑容的幽草?
这样想着,天地之间的一切倒映在我的眼里便又被涂上了一层深深地悲哀——
封绮说的对,我是那个他注定不能想起来的人,也是一个心已另有所属的人……那么此时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追来?
凭着公事,还是私情?!一切都没有了,他被我赶出幻镜城那一刻,我们便已没有了所谓的“公事”,而他忘记我,切注定不能想起我的命运,便已抹掉了我与他相互缠绕相互温暖的过往!
过去了的,就再也没办法追回,握不住他,也终会随着时间远去。
蓦的踩空了的一脚,几乎让我从空中跌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角,阴湿了一片鞋面,我却定定的站在坑坑洼洼的积水里面,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可未泯却也在这时候停住了脚步,突兀的站在与我相距不到十米的距离。就这样站着,脊背再也没有原来挺直,乌发在也不如原来顺滑,可他突然转过身来,透过大雨击打地面而溅起的白花花的雨雾,迷茫的看着我。
那世间最分明的黑白,透过折光的瞳仁,将我的表情一寸一寸钉在心口,未泯的柔美的面容却流露出十分痛苦的神情,被雨水浇淋着的面孔,苍白的仿佛被漂洗过一般,而那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的晶莹液体中,好似,还夹杂着滚烫的泪水。
可他却突然笑了,薄薄的唇瓣,慢慢挽起,挑高呈一个月牙的形状,应照着他的美得出奇的桃花目,却蓦的让我觉得悲伤无比。
“领主……”未泯轻轻开口,漫不经心似的唤出两字,却让我整个人仿佛被电流击中,全身颤抖不能自己。
接着微笑,接着任晶莹的水流冲刷着脸上的表情,这时候的未泯因为挂上了掩饰的悲伤的面具,美得不像凡人,可我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迷茫、困惑、无措还有……嫉妒。
就在我怔住的那一瞬,未泯却再度扯起了嘴角,唇瓣张开了半响,仿佛挣扎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城主才不要我了。”
还是莫任情。
那一刻,看着他如此痛苦的表情,我竟然害怕是因为他已微微的想起了我。那现在,我该是庆幸他没有想起我,还是该嫉妒莫任情在他的心底占据的太多?呵……他们一个是我发誓要偕老的人,一个是我这一生一世永远没办法忘记没办法不在乎的人……想这些,我可真像个傻瓜!
挑高了眉,我的唇角慢慢的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未泯,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如果做错了,也是我的错。”
未泯的眼中却蓦的闪过一抹惊惧,“原来是真的……”垂下头,掌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天伤,却毫不犹豫的抵在自己颈间,未泯苦涩的一笑,倾身跪地,溅起一片白花花的水滴,低声道,“未泯不记得了,但既然……曾经冒犯过领主,那未泯甘心受死。”
“傻瓜!”扔掉伞,飞身上前,一巴掌打翻少年手里的逆刃刀,却因为自己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愣在了原地。
而未泯也怔住了,蓦的抬起的双眸中充盈着不自信及微微的困惑,可他的目光随即躲开了我的视线,垂了下去,低低痛呼“领主,你的手!”
殷红的血珠子顺着指间滑下,渗入指甲缝隙之中,然后再凝聚成圆融的一滴,滴落在积水之中,融入了透彻的雨水里。
纤细修长的手指就这样毫不犹豫的弯曲握住我的手腕,而另一只手则熟练地挽起我长长的袖口,露出一小截白皙手臂,以及我被天伤刀刃划破了的指尖,可这一切就发生在未泯的毫无意识之间,等到他意识到了自己握住了我的手腕时候,便蓦的松开了手指,好像更加坚定了他曾冒犯过我的事实,可在他再度俯身跪地之前,我便已提掌运力,止住了他的动作,“你把幽草弄到哪里去了?你就这样死了,就不怕伤了她的心吗!”
未泯一怔,侧开了脸,“领主,我已遵命将她送回幽谷了……我……我这一生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她应早已当我死了才好。”末了,又重新转过头来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我只把她当妹妹看,我爱的人……绝不是她。”
“你爱的人……”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在雨水浇在脸上时候,整个人大了一个寒战,而嘴角也微微的上翘,扬起一抹冷冷的笑容,嘲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未泯却蓦的一怔,低垂了眼眸,低低道,“未泯刚刚无意冒犯领主……只是脑海中蓦的闪过一个画面……我的手就不听使唤了。”说着,慢慢展开了修长的手指,露出白皙的手掌……只是……他的左手手掌上面,却有一道深刻蜿蜒的刀痕。
与白皙反差巨大的暗淡肤色刺痛了我的双眸,那是拜吸毒时候为我拦下的天伤所赐,却不知道竟然割深了这么长的一道伤口……蓦的侧开脸,却将击打在脸上的雨水甩开溅在未泯的脸上,“你没有冒犯过我,是我嫉妒你在城主心中的地位,所以才把你赶走——”
“是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未泯却已抬起了手臂压盖住脸上的表情,沙哑的道,“我爱上 了城主的爱人……是我做错了事。”
不该……爱……的人?
我不禁后撤了一步,可密集的浇下的大雨却不给我退路,这句话的意思是……他……
可我的后背却蓦的传来一阵麻痹感,一个冰冷的声音几乎是在同时压上了我的耳畔——
“等这个时刻可真是不容易呢,你说是吧,曼领主?”冰冷的邪妄,夹杂在巨大的雨声中,似乎还有一点毛骨悚然。
“该死!”咬牙的同时挥出拳头,可运力却冲不破被封锁的穴位,似乎全身都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软绵绵的一团,而雄劲的内力都被压进了密封的角落里进退不得,就扯着这个机会,身后的男子已将我拳头包裹,反手扣住我经脉,禁锢着我的双臂,将胸膛压上我的脊背。
“你们一直跟着我……”被两个黑衣人同时扣住的未泯,目光蓦的变得冷彻刺骨,咬着牙挤出几个字,却在握上天伤时候,也被轻而易举的反手擒住,同时下巴小腹胸口狠狠的挨了几拳,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一直被人跟着,我却没有察觉到?!而未泯与我,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制服了,这简直不可能!可……什么……难道是被人下了药?
身后的人却低低的笑了,“属下请曼领主去寒舍小坐——”
“哼!好啊,我倒想看看找替身假死的左护法这一个月来都藏在哪个狗窝里!”
下巴却被蓦的捏住了,左清扬用了至少七分的手劲,几乎要把我的下颚捏成碎片,可他目光中的凶意却又蓦的消散了,替代成一片懒散,“曼领主很快就会看到……哦,忘了,现在应该改叫夫人了,呵……夫人跟左某回去小住些日子,我想城主一定会想念夫人的……”
我却笑了,看着大雨中蓦的闪现的两个身影,蔓延出一抹笑意,嘲讽的道,“左护法,你的如意算盘打的过早了吧?或许……这次比上一次还早——”
落空!
左清扬的脸上却蓦的闪过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捏着我下巴的手指顺势滑到我胸口,猥亵的笑着吐出四个字眼,“好好看看。”
该死!我还要保持这个被侵犯的姿势多久?握紧了拳头的手背左清扬紧紧地扣在身后,而他的手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揉搓着我的胸,因为逐渐升高了的欲望而紧绷的身体不知羞耻的贴在我的脊背,可我却因为被下了药而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期盼着——封绮,我知道你一路跟着呢,还不快点带影护卫解决他们!
不出我所料,愈下愈大的雨中蓦的就闪出两个人影,正是封绮和那个叫做泪煐的少年。
“放开夫人!”汨煐一向孩子气的腼腆在此时退的一干二净,拔出的长剑直指左清扬,眼看狠厉的招式就要袭来,站在他身后的封绮却显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
“封绮……”低低的念着他的名字,目光便蓦的转到了那把被我甩手丢在地上的天蓝色油纸伞,莫非——
“汨煐!小心封绮!”扯开嗓子嘶吼,却只换来了那个少年重重摔在地上的身影。
“该死!”蹙起的眉目狠狠地瞪向封绮,却只换来了一个淡漠的微笑,不变的笑容。
地上的少年还有呼吸,只微微哼了一声,肩胛便从身后被穿透了,剧烈的伤口被一直拉扯直至胸口——直至心脏被一寸一寸撕裂,车城碎片,却没有一滴血渗出来。
封绮却依旧笑着,拔出了插入他的短暂搭档汨煐身体里的武器,那光芒的闪烁,那让人不寒而栗的银色,竟然是——
“你与他那么熟悉,竟从没有看过他杀人么?”完美的面具上,微笑依旧,封绮轻轻一甩手,天伤便坠入了积水之中,依然干净的没有残留一丝血迹。
“利器穿透肩胛的那一瞬,可以让人最痛苦,因为天伤是逆刃,所以每向反方向移动一寸,伤者的痛苦便会加倍一成,直至扯碎心脏,伤者毙命。呵……不是这样狠厉,又怎么从万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城主的贴身护卫?只可惜,这种刀法太独特了,所以……对于与他相处八年的我来说,伪造,也实在很简单。”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背叛?”封绮微笑着走到我的面前,接下我尚未说出口的话。倾泻的大雨已将他细致束起的发淋湿,可那面具上的笑容却依旧鲜明,被雨水和恨意冲刷的更加鲜明,他扯起嘴角,把半张脸都扣在我耳畔,低低的道,“我只有那一个妹妹,你们却毁了他。”说着,他静静的看着我,一字一顿的道,“其实我该听你的,把她留在身边,才能好好保护她,所以……这一点,我也有错。”
话音未落,封绮便倾身将长剑鱼贯入自己的身体,滚烫的红色喷溅在我的身上,脸上,那剑是左清扬的武器。
“对自己够狠才能成得了大器。”左清扬赞许的一笑,同时把手覆盖在封绮的手上,紧紧的握住,然后又蓦的将长剑狠狠一推,整个剑柄便没入了封绮的身体。
“剑柄沾血……呵,这一向是左护法杀人的习惯,是封绮疏忽了……”依旧微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重重倒下的同时,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伤不致死,更何况他一定发了信号,所以莫任情很快就会派人过来……也或许是亲自过来?可这样的大雨,还有我被扣押为人质……甚至还有这样一个叛徒……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左清扬嘲讽的话语却在这时候响起,“怎么样?夫人,这出戏是否和你的胃口?”
我却只能露出一抹苦笑——
“你布的……好狠毒的局……”微笑的吐出一口气,“不过你要知道,越利的刀子,就越容易割破自己的手,这局若是失败了,那你这布局者也会受到最狠厉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