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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从七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到今天,我整整等了他十五年……却感觉像是等了几辈子那么久……我累了,我不想再等了!”云佩说着,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云靖,“除了他,嫁给别的什么人,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听见没冷善成,你是别人的替代品!你还要娶她?”云靖指着云佩,看着冷善成。
“要。”冷善成道,“请王爷信我,我会善待郡主,不会让她再受任何伤害。”最后几个字,冷善成狠狠地咬下了重音。
“好吧,先合兵一处,打下潼关再说。”云靖说完不再看诸人,“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宁策还要再劝,云靖却不耐烦道,“都滚啊!”
岚汐看着宁策摇摇头,像是在说“走吧”。
帐子里只剩下了云靖一人。
“慕霁,我把妹妹交给你,你就这么对她?”
“记得我原来对你说的吗,你若是负她,我有本事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半晌,松开了手,喃喃道,“慕霁,你若是心里有她,就给我活着回来!”
冷善成的一万人并不能增加多少人数上的优势,但是云靖没有了后方的牵挂,又开始更猛烈地攻城。
宁策派人去周围城镇筹集粮草,顺便去洛阳告知慕家慕霁失踪的消息——眼下兵力不可分散,就只有慕家自己派人去找一找慕霁的下落了。
*
攻城战于己于人都是一场漫漫无期的消耗战。日复一日地攻城、劝降,加上冷善成的两边人马彼此相熟,日子久了,双方士兵每日在城上城下见到时还会默契地点头致意一下。一旦攻守命令下达,彼此又翻脸成了陌路。
战地新年就这样来了,除夕的早上。
长安城里,昌齐帝颁布了昌齐二年的新历,写了好多张御宝分赐群臣,还特意送到了潼关几份。
云翊展开圣上墨宝,红纸黑字写的是“早开捷音,如期应愿”,他看完之后不知心里作何感想,折了两折交给身边的人,又道,“叫白少东替本王拟个折子谢过皇上惦念。”说完看向城下,“奇怪,天都大亮了,今天云靖这个起晚了?”
城下静悄悄的,云梯冲车之类的攻城器械竟然连夜撤了回去,云翊望着开阔的原野,心情突然大好——好像战争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伫立城上,猎猎风起,云翊忽然生出一种睥睨江山的豪迈之感。
“传令下去,不可懈怠!”云翊欣赏好了他的河山,终于感到了深冬的寒意,紧了紧衣领下了城。
城上仍是重兵把守,士兵们顶着寒风,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城下。
“来,我敬宁兄一杯!”云靖要了一壶酒,自从早上宁策过来就被扣在了云靖的帐中。
还是少年时云靖喊过几回“宁兄”,相熟之后都是叫的小名“阿策”,宁策觉得云靖这个人虽然有时心狠,但是也是个至性之人,对脾气的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丝毫没有天潢贵胄的自觉。
“你这打算就从早喝到晚上了?”宁策也不反抗,任凭云靖把自己按着坐下。说着接过酒盏,抿了一口。
“干了,抿一口算怎么回事!”
“今日还得出兵呢,喝得浑身酒气算怎么回事?”
“今天可是除夕啊!”云靖提起酒壶,对着嘴喝了一口,“好长时间没喝酒了,真辣啊!”
“除夕怎么了,除夕就不打了?”
“叫你说对了。今天全军休息,大家伙都是背井离乡追随于我,午时中军摆酒,我敬大家。”云靖说着把酒壶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门口,一掀帐帘,“宁兄你看。”
宁策顺着云靖的目光望过去,帐外来来往往的士兵们有的扛着壮硕的牛羊,有的抱着柴火,有的抬着大铁锅……大家都在忙碌着,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行!”宁策看着笑了,转过身对云靖伸出大拇指,“这酒我喝,今夜定和王爷不醉不休!”
“还叫王爷,你得喝两杯!”云靖说着拿起酒壶灌宁策。
宁策躲避不及,酒水顺着嘴角“汩汩”地淌到领口里,嘴里含混不清地叫道,“云、云靖!”
恭敬不如从命,酒水大半都灌倒了宁策衣服里,他一把夺下酒壶,“暴殄天物,小云靖,快去把壶满上,我给你看看什么叫量!”
“什么量今天也肯定给你灌得起不来!”云靖拿过壶又去打酒不说。
☆、黑云压城城欲摧
除夕夜。
篝火在中军大帐的外面点了起来,熊熊的火焰驱散了寒冬的凛冽之气,士兵们围坐过来,开始三三五五地聊起来。这时有士兵抬着一口大锅架在了火上,“哗——”的一声往锅里倒满了水。
“老郭,这是吃涮火锅?”一人问道。
“是啊!”回答的人借着力气一刀从羊脖子上抹过,这才舒了口气道,“不过这锅水可不是给你用的!”
周围的人“哈哈”地笑开,那人也“嘿嘿”尴尬地笑了几声。
“水开了!水开了!”有人叫道。
趁着滚开的水,大家齐动手褪了羊皮,有人在一旁端着盘子站着,带血的羊肉装了一盘又一盘。
这时又换了一锅水重新烧着,大家找来盐巴、葱姜蒜之类的,在篝火周围或站或坐,四下望望,一处一处的篝火旁都有一圈人在观望。只是有的还在杀羊,有的已经把羊肉下锅了。
“来,大家喝酒!”坐着的人闻声站了起来,只见云靖和宁策带着人扛着酒缸走了过来。
“王爷。”“宁将军。”士兵们纷纷问好。
“是云某让大家在外面一年四处奔波了,就趁今儿个除夕,我和宁将军敬大家一杯!”说着和宁策先端了酒盏,相视一眼,一饮而尽。
这时,四下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不知时谁喊了一句,“攻下潼关!”先是一阵宁静,而后众人齐齐附和,吼叫着,“攻下潼关!攻下潼关!攻下潼关!”
潼关城上,云翊看见了远处的篝火,不知云靖在搞什么名堂。然而当他听见了十几万人震天般的叫喊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潼关,守不住几日了。
“王爷,今日看起来是不会来攻城了,让咱们的人也歇歇吧。”
云翊睨视了一眼白少东,没好气道,“他们胡闹,咱们可不能胡闹!”
白少东脸色黯了黯,没说什么,抱抱拳退下了。
城下。
云靖和宁策敬了酒之后,俩人回到小帐子里“不醉不归”。
“等下再喝,”宁策没有接云靖倒好的酒,而是对帐外喊了一声,“老郭你来!”
一人应了一声进了帐子,“宁将军唤我?”
“嗯,醉了吗?”
“嗯?”老郭一愣,“没,没醉呢!俺老郭酒量将军是知道的,一晚上也喝不醉!”
“抬一百斤煮好的羊肉,给城上送过去。”宁策斟酌道,“不然二百斤吧。”
“宁将军?”
“阿策,这是……”然而当云靖回过味来时,眼中只剩了敬佩神色。
“老郭,你带几个冷将军的人去吧。”
老郭带着不解领令下去,云靖却是按捺不住话了,“宁策啊宁策,我服了!”说着端起酒,“这杯酒我喝!”
宁策嘴角微微翘起,也不说话,自斟自饮起来。
冷善成得知宁策要给潼关送羊肉的事情之后,自告奋勇带人过去了。
正好城上守城的是冷善成旧部。见了老上司,没有一排火弩扫过来,他们只是默默吊了几个竹篮子下来,一趟一趟把羊肉提了上去。
长安城里眼下还不到粮草紧缺的地步,羊肉也不缺,但是云翊却不是能想起这些事的人。尤其是冷善成这些旧部,大多是长安本地人,离家近在咫尺,却是除夕之夜有家也不能回。
冷善成看了看他们,士兵们也在看着冷善成。就这么看了一会儿,冷善成忽然笑了,“咱们回去吧。”
城下,中军。
“冷善成怎么还不回来?”云靖喝得已经舌头都大了,眼前的宁策晃一晃就变成了三个。
“回来了吧。”宁策站起身,喝干了最后一杯酒,“我就说小云靖你酒量不行。”宁策声音听起来清清冷冷,他走到门口,打开帐门,让夜风吹了进来。
皎洁的月亮静静地挂在天上,中军周围的篝火少了许多,人声渐息,只有远处树林里不时响起鸟儿一声一声的鸣叫声,空旷悠长。
宁策放下帐帘,回过头时,云靖已经趴在桌上吹起了雷鸣般的鼾声。他走过去收拾好桌子,蹲下身扛起云靖回去睡觉。
“阿策,喝……”云靖歪在床上,嘴里嘟囔了一句,接着又打起鼾来。
宁策帮云靖脱了鞋掖好被子,翻身坐在床前的踏板上,笑意微微舒展,“云靖,下一杯酒,我们就可以在长安城里喝了!”
*
双方又僵持了十几日。
上元节黎明时分,天边微微泛白。
云翊还在睡梦之中,忽然门外吵嚷起来。
“什么人!”云翊一个激灵,醒了。
“王爷!”
门一下开了,几个人五花大绑地押着白少东进了屋。
“请王爷下令,开城门。”
云翊勃然大怒,一下子站起来,“放肆,尔等可是要造反么!”
“还请王爷慎言……”其中一人从白少东身上松开手,展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朗声道,“齐王云翊接旨!”
待他宣完圣旨,云翊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昌齐帝要我死?
“哈哈哈哈哈……”云翊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笑。
屋外又涌进来几人,绑起了云翊,叉了出去。
城上望下去,宁军列阵,乌压压的兵马仿佛一直铺到天边。云翊目光暗淡,一眼看到云靖神采奕奕地坐在马上,得意地望着自己。又看向宁策,黝黑的脸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城上听着,我还是那句话,”云靖说完还朝长安方向拱了拱手,“云靖只要求杀了乱臣贼子云翊,保卫皇上和江山社稷的安危!”
云翊阖上眼,这一刻来了,他还是输了。
城门“哗啦啦”放下,车马人声响起,十几万大军潮水一般涌进城来。
长安城。
昌齐帝在高台之上召见了云靖和宁策。
云靖口称着“吾皇万岁”,一刻没有犹豫地跪了下去,抬头看了看宁策,仍是直挺挺地站在一旁。
“阶下何人,见了圣驾为何不跪?”昌齐帝身边一人厉声喝道。
“阿策,快跪下!”云靖伸手扯了扯宁策的衣摆,“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在这一时。”说着又直身回禀道,“宁将军多年在外,不谙京里的规矩,还请圣上不要怪罪。”
宁策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云靖却感到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才听到他一字一顿道,“宁策叩见圣上。”说完很威风地一撩下摆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恭请圣安。”
“啊,二位爱卿快平身,”昌齐帝抚了抚山羊胡,“赐坐!”
待二人落座,昌齐帝安抚了几句问道,“宁将军将如何安置这十多万大军?”
眼下十几万人还驻在长安城外,没有随着云、宁二人进城。
“面圣之后,臣就带着人马回朔州。”
“也好,也好。”昌齐帝思忖着说道,“诸军士护驾有功,皆赏六个月的银米吧。”
“臣代诸军士谢过圣上隆恩。”宁策起身,朝昌齐帝躬身拱手。
“起来起来,你二人的封赏,朕还要好好考虑考虑。”
“君忧臣辱,君辱臣死,这都是臣等应做的。”云靖说着也起身道。
“二位爱卿还是坐下说话。”昌齐帝说着额上不知何时渗出一层薄汗,这二人站在一起,总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今日就在宫里摆酒吧,大宴功臣!”昌齐帝说罢“哈哈”大笑,稍稍掩饰了心内的不安。
诸人领旨下去,云、宁二人也谢恩而去。
宁策没有说话,起身径直离开。
“宁策!宁策!”在宫里不像私底下一般随意,云靖叫了两声见宁策不理自己,知道是生气了,忙追过去。
宁策略放慢了脚步,二人并肩走着,但是一路上没有说一句话。
“生气了?”
直到出了宫门,骑上马,云靖才又开口问道。
“没有。”宁策淡淡地回道,“王爷回府吧,宁策回家看看。”
“哦……那我也去。”云靖听闻挠了挠头,跟上了宁策的脚步。
宁宅。
知道宁策面圣回来,宁家早有人在街口等候,远远望见宁策骑马而来,纷纷迎了上来。
“宁伯。”宁策见到老管家,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忙下了马。
老管家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宁策一遍,没见少了哪里才笑着抹着眼睛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宁策搀着宁伯回府,云靖讪讪地在后面跟着进了屋。
“老爷,万大人在客厅等您。”
宁策听闻岳父也来家了,只得按捺下与家人相见的激动,又折回了客厅。
“岳父大人。”宁策见到万晟安,想到妻子,不由愧疚横生,“我对不住莲心。”
“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小夫妻好好过日子……”
“是。”宁策低着头,应了一声。
“去内宅看看吧,你娘她们也等你好久了。”万晟安拍拍宁策的肩膀,“我和王爷聊聊。”
“好,”宁策唤来管家,“宁伯,给岳父和王爷再上壶茶。”
于是宁策告辞去了内宅。
宁策之母和妻子在二门等着,见宁策回来,都不由落泪。
“娘,莲心。”宁策不敢看二人的眼睛,只低着头,一边一个扶着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