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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走的突然,并没有留下什么话。”天喜突然想起什么,继续道:“郡主留了两封信。”
“什么信?”穆宸睿蹙眉道。
“一封是给陛下的,另一封是给一个叫‘南宫云’的人。”天喜回忆着,并未察觉穆宸睿顿在穆诗雅脸上的手。良久,他将手放在了穆诗雅头顶的骨簪上,刚想要拔下,想起她平日里对骨簪的在意,怕她会难过,心中存了些不忍,松开了那根簪子。
“殿下,陛下有旨,不得误了时辰,可否让入殓官此时为郡主整理?”高吉轻声询问。
穆宸睿从床边慢慢起身,看着穆诗雅惨白如雪的面容,依然无法相信。他微微蹙眉,摆了摆手。高吉会意,吩咐入殓官入内。一席黑锦绣衣的中年男子匆匆走入,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黑衣的女子。
入殓官在穆诗雅身前看了看,对身旁的女子吩咐了一番,转向穆宸睿道:“请殿下移步,我的两个徒弟需为郡主净身。”
“你们都出去吧,本王留在此地。”穆宸睿冷目看向他。
“这。”入殓官有些犹豫,又不敢将穆宸睿从屋内撵出,只得看向高吉。
高吉见穆宸睿面色清冷,便知是劝不走了,躬身道:“奴才等先在门外候着,璟王若有吩咐,奴才再进来。”说着,用眼神示意入殓官同他一道走出。
屋内只剩了穆宸睿和入殓官的两个女徒弟陪着穆诗雅,那两个女子将刚打好的净水放在床头,小心地擦着穆诗雅的脸颊、额头、耳根、脖子。待为她解衣时,穆宸睿转身向圆桌走去,他静静地坐在桌子旁,听着身后女子在水中摆弄帕子的声音,思绪越来越不稳。
两个女子小心的在穆诗雅身上点了点,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女子从袖口拿出一颗药丸,趁穆宸睿不在意,将它放入了穆诗雅口中。温暖一瞬而入,身体的冰冷慢慢开始消散,让穆诗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她的身上开始出现斑斑点点,且越来越明显。
一个女子假意惊呼出声,穆宸睿兀地起身看去,只见穆诗雅手上、腿上已经出现尸斑,且在慢慢腐蚀着她的身子。
“怎么回事?”穆宸睿将两个女子从穆诗雅身边推开,用单子轻轻将她的身子裹好,与此同时,尸斑已经蔓延到了脖颈,掠过脖子上那道潜疤,开始往脸部攀爬。
高吉在屋外听到惊叫,又听到穆宸睿唤人入门的声音,领着入殓官疾步而来。
“快看看,诗雅怎么了?”穆宸睿抱着穆诗雅的尸身,揉擦着她开始改变的容貌。
入殓官并未近身细看,只是一眼便叩身回道:“想必郡主体内存有毒症,郡主已逝,毒症没了宿体,也跟着消失,才会出现这番情形。”
“‘火扇’?”穆宸睿又将她抱得紧了些,不再言语,感觉到她体内偶尔传来的温暖,有些愣怔,并不知是她的体温正在恢复,以为是‘火扇’留下的余温。
察觉时间已经差不多时,入殓官转了转眼珠子,叩身回道:“从情况来看,郡主必须提前入葬,否则,还未入棺,恐怕已被侵蚀干净。”
高吉立刻道:“陛下已经吩咐,郡主入葬规格皆按照明王当年之礼,且有旧物留在宫外,以备急需之用,如今刚好用上。”
一切都太过仓促,快得穆宸睿有些不解,她静静抱着穆诗雅,感受到她似是常人的体温,回想着自昨日到今日之事。短短几个时辰,已是翻天覆地,所有的事情,都毫无征兆地骤然而至,穆诗雅的死,她身子的突变,梁帝对此事的迅速反应,静娴贵妃并未守在此处。这一切有些不太合理,却又很是合理,仿佛只有他一人觉得意外。那封穆诗雅给梁帝的信里到底写了些什么?给南宫云的信中又写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穆宸睿紧锁地眉梢慢慢松开,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直直盯着穆诗雅紧闭的双眼。他将她的眼皮轻轻挑起,未察觉出异样,又将指头放在她的脖间,也未发觉脉搏跳动,尽管做了尝试,他依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太过不真实。慢慢地,他将唇印在了她的唇上,众人慌忙躬身,只有入殓官额头似是溢出汗珠,垂目静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平乐灵车
【第三十九章】平乐灵车
世上有许多可以掩饰呼吸的方法,唯有鼻息间滑出的气息不能永远隐蔽,而此时的穆诗雅已经服下解药,已经开始有了丝轻息,若是凑得极近,可能被察觉出,更何况是穆宸睿这样心思敏锐的人。入殓官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脑中想着一会儿应变的法子,双手发抖前,看到穆宸睿慢慢起身,毫无情绪地将穆诗雅轻轻放平。
“葬了吧。”冰冷的一句从口中滑出,不带半份感情,穆宸睿看都未再看她一眼,从房内移步而出。冷漠的如同另外一人,方才的温柔霸道全然不再,如同旁人看错了一般,匪夷所思。
高吉得了命令,着手开始置办穆诗雅的丧事,按照梁帝旨意,丧事从简,也就快了许多。送灵的车队缓缓驶出皇城时,穆宸睿并未来送她,而是一个人独坐府中,盯着小院中偶尔浅唱的画眉愣愣出神。
短短几年,平乐城内又迎大喜,又入大悲,似是比天气的阴晴都难让人捉摸。百姓们守着家门看皇城内的悲欢离合,街头巷尾间也总忍不住地偷偷议论一番。至于穆诗雅的死,总会被人拿出来对坐争论,几个似是看得懂时局之人急着发言,侃侃而谈,说是这位郡主精明能干,若是嫁入别国,那一国便可日益强盛,雄霸一方。若是留在大梁,更有成为女主之才。所谓,天妒英才,男妒女才,这等女子大多数没有好下场,这样离去,实属应该。
巴敏羯终于赶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停马城外,一群官兵正在疏通道路,将路中的人群赶到路边,他从马上跳下,牵着马匹走到一名军士旁边,疑惑道:“发生了何事?”
军士看他一眼,叫嚷道:“让到一边去,郡主的灵车马上就要到了。”
巴敏羯微蹙眉头,心下揣测,应是哪位王爷府内的郡主没了。他从腰间拿出巴昆入梁使者的官牒递给了守门卒,得知他是巴昆王子,守门卒慌忙行礼,唤了一个军士引他入城。虽得以入城,却需步行而入,巴敏羯跟在引他走向一旁小道的兵士身后,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心里纳闷,这位郡主是何身份,能引来如此多的看客。
唢呐声由远及近,吹得是宫廷丧曲,本还在猜测的巴敏羯脚上一顿,愣怔原地。
“王子殿下。”军士见他并未跟着,又折了回来。
巴敏羯回神间,心绪有些不稳,他不敢问面前的军士,这是谁的送丧队伍,他害怕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王子殿下怕是要等一等了。”军士向远处望了望,“前面的路已经被封,应是过不去了,等盘瑶郡主的丧车一过,末将再领王子过去。”
军士又说了些什么,巴敏羯已经听不大清,‘盘瑶’二字骤然敲入心脏,似是无数只鼓槌一同敲击,闷响而疼痛。他不可置信地笑了起来,看了看面前有些不真实的一切,笑得越来越猛,直到被身后的台阶扳倒。
他踉跄地跌坐石阶,笑声戛然而止,军士不明所以,慌忙去扶他,被他用力地推到了一旁。抬目时,送丧高举的白幡闯入眼睛,似是无数根刺扎入肉里,巴敏羯发狂般扶着墙壁站稳,怒红的瞳色十分慎人,他冲到军士面前,拽住他的领巾,愤怒道:“郡主是怎么死的?”
军士十分不解,顿了顿,回道:“宫中传出的消息,郡主自尽了。”
巴敏羯将他推走,愤恨道:“穆宸睿。”他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抬步跟在了灵车后。
军士慌忙跟着,还未起话便被他瞪回,见他威严难犯,便不再说话,抬步身后静静跟着。
灵车缓缓驰行,由热闹的城内走到清净的山水之地,穆宸荃的陵寝也葬在此处。巴敏羯紧随车队之后,见众人将穆诗雅的棺椁护得紧,根本无法近身,脚下的步子越来越重,他很想再看她一眼,很想知道她在里面会不会害怕。
进入皇陵地界,军士走上前拦住了他,“王子殿下,皇陵之地外人不得随意入内,未免起争执,王子殿下还是不要再走了。”
巴敏羯停下步子,眼中既有怒意,也有不舍,良久,他起声吩咐:“去寻两匹马来。”
军士恭敬一礼,跑向守陵的士兵处讲了些什么,不多时,他牵着两匹马走来。
巴敏羯侧身马背,对刚刚坐稳的军士道:“你可知璟王府在哪里?”
“末将知道。”
“好。”巴敏羯收了眼中悲色,冷声一句,“去璟王府。”
想听一方之地的趣事,路边乞丐是最佳人选,只需三文钱便可得知近期最有趣之事,划算至极。近些日子传出的趣事就发生在盘瑶郡主出殡那日,璟王府内的一场大乱,听说是外国的一位王子所为,只因被及时压下,消息并未完全传出,只能听乞丐们简单的一番描述。
传言,一位异国王子策马璟王府前,马儿脚下还未停稳,他已经飞身而下,箭步冲入府内,门外侍卫毫无招架之力,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腰间拔出弯刀冲向内院。
乞丐所讲只是门外之事,府内到底如何,不得而知。一个好奇心极重的公子很想知道府内的情形,花了重金买通了一个当时阻拦王子的侍卫,才将事情听了个完整。
那日,异国王子在府内闹出了很大动静,几乎全府的侍卫都立在了他的面前,将他团团围住。与此同时,穆宸睿听到响动从小院内走出,寻着声音疾步而去,果然是巴敏羯在同众人打斗。
见穆宸睿走出,侍卫们慢慢停下,散到了一旁继续围着他。穆宸睿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到巴敏羯面前。两人还未说话,巴敏羯的弯刀已经落向了穆宸睿,他也不甘示弱,从一旁侍卫身上抽出长剑刺向愤怒的巴敏羯。两人毫无退让,招招凶猛,誓要对方性命。
同巴敏羯一起前来的军士慌张跑入,见了面前的情绪吓得目瞪口呆。福全本在着急踱步,见军士入院,便问道:“这是何人?”
军士回过神儿,躬身回道:“此人乃是巴昆王子。”
福全更是惊恐,着急道:“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殿下伤了王子,以巴昆的个性是要说不清了。若是王子伤了殿下,那还了得?”
正在此时,一身雅白的拓跋嫣箭步冲到对战的两人中间,二人用刀正是凶猛,对拓跋嫣的突然闯入毫无准备,剑身刀体刺入她时,都做了避让,所幸只是划破衣服,并未伤到她。
“王妃。”福全惊得跪地求道:“殿下、王子别再打了,王妃,王妃受伤了。”
穆宸睿将长剑遮在身后走到拓跋嫣一旁询问伤势,“怎么样?伤到哪了?”
拓跋嫣浅笑着摇摇头,伸手将他背着的长剑拿下,递给了一旁侍卫,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了巴敏羯无奈地一笑,“她真不值得,尸骨未寒,你便在这里左拥右抱了?”
穆宸睿怒目瞪回,拓跋嫣急急拦下,看向巴敏羯,“诗雅没了,我们夫妻也很难过,夫君心里的痛一点都不比王子少,还请王子不要咄咄相比,诗雅若是见了你们这样自相残杀,一定不会开心的。”
本还一股恼意的穆宸睿,听到拓跋嫣的这番话,慢慢清醒过来,神色也恢复了冷清,起话道:“她给你留了封信,在静娴贵妃手中。”
“信?”巴敏羯虽在气恼,却又有些惊喜,他扔下手中弯刀,从府内冲出,侍卫正要阻拦,穆宸睿冷声道:“放他走。”又看向身后的福全命令道:“将院子快些收拾好,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事情也就这样被压下,并未传入梁帝耳中。
宫门外,一个面带青斑的女子立在极远处举目张望,身边走来一袭白衣,与女子一同站立。白衣抬手递了颗药丸给她,见女子不肯接下,嘴角挑起一抹笑,“子良知道诗雅不想恢复面目,只是,若用这种方法实在不妥。你脸上的斑是‘假死药’的毒气,若是不完全排出体内,那就成‘真死药’了。”
见穆诗雅依然不为所动,仲孙子良淡淡摇头,手腕微微一抬将药丸塞到了穆诗雅口中,又在她脖颈处轻轻一点,药丸便顺着喉咙滑入体内。穆诗雅捂着喉咙干咳,身上传来阵阵怪痒,惹她一阵乱抓,终于减缓了些。
良久,随着身上青斑的消散,奇痒也慢慢消失。穆诗雅跪地大口喘气,心中如被撕扯了皮囊一般难受。她明白,这股闷气不仅仅来自身体,更多的来自她的内心。
“诗雅今后有何打算?”仲孙子良将她从地上慢慢扶起,见她神色颓废,摇头道:“宫外可没有郡主、将军这个差事,所以,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诗雅虽然聪明,却从小生长在皇宫内院,平民百姓家的苦日子,不知能不能受得了?”
他突然停话,蹙眉朝宫门口看去,脚步也向前稍稍走近了些,眼中存有惊讶。
穆诗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巴敏羯正从马上跳下,衣服、头发略显凌乱,可见他行得着急,根本没有好好梳洗过。他将腰间的官牒扔给上来拦他的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