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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诗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巴敏羯正从马上跳下,衣服、头发略显凌乱,可见他行得着急,根本没有好好梳洗过。他将腰间的官牒扔给上来拦他的侍卫,停在宫门口模样焦急,左右环顾间视线滑过方才穆诗雅站立的地方,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同仲孙子良隐在了墙后。待穆诗雅再次探出头时,巴敏羯已经没了身影。
“他是知道了。”仲孙子良提醒道。
穆诗雅点点头,“他一定很生我的气。”
仲孙子良轻轻一笑:“怎么会,他恐怕更生自己的气。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他的脾气我很了解,他一定先去找你皇兄理论了,一看那副样子,就是刚刚打过架。”
穆诗雅回看仲孙子良一眼,无奈道:“先生才多大,怎么就看着他长大了?”
“我这岁数,是无法从脸上辨出的。”仲孙子良意味不明的一笑,继续道:“我们走吧,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那便彻底些。”
穆诗雅抿嘴点点头,同仲孙子良转身离去。
宫内,巴敏羯立在念瑶宫等待静娴贵妃的传召,见青雨从院内迎出,他立刻走入。青雨引着他到了静娴贵妃面前,此刻的静娴贵妃一脸悲伤,正在用帕子擦着眼泪。
“参见贵妃娘娘。”巴敏羯行了个大梁的礼。
静娴贵妃点点头,哑着嗓子问:“不知王子见本宫所谓何事?”
“听说诗雅留了封信给南宫云,可在娘娘这里?”巴敏羯急急问。
静娴贵妃并未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事,“诗雅常常带着的簪子可是你送的?”
“是。”巴敏羯诚实道。
“那‘南宫云’可是你的另一个名字?”静娴贵妃神色微冷。
“是。”巴敏羯一心想要看到信件,心中波澜起伏,心下更是有些着急,却被他隐藏的极好,冷静对答。
“‘南宫’是海族姓氏,看来嬴王同海族中人交情匪浅,才敢冒用海族族姓,怪不得都叹嬴王知晓万事,原来是这个由头。”静娴贵妃已经稳了情绪,端起面前茶杯轻抿了一口。
巴敏羯躬身一礼,“海族是同本王有些交情。不知诗雅的信,娘娘可否给了本王。”
“不急。”静娴贵妃将杯盏慢慢放下,看向有些冷面的巴敏羯,继续道:“嬴王同我讲讲与诗雅相遇之事后,本宫便将信给了嬴王。”
巴敏羯又是一礼,回道:“是。”眼角扫向内室里一个晃动的人影,眼睛微微眯起。
巴昆境内,耶律颜因为闹出事端,被巴敏罕困在了宫内,又因他是草原之王,并没有给予惩治,以姑父的身份禁足几日,又传令草原之人不得命令便不能再出入巴昆之地。这些小惩小戒耶律颜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整日把酒言欢,巴昆皇宫里也闹了个遍,若不是他的姑母亲自出面,恐怕会闹出更大的动静。
大梁郡主穆诗雅离世的消息传入巴昆,耶律颜禁足之地并未得到消息,直到十日后,他返回草原,打听巴敏羯同穆诗雅的消息时,才知了此事,大发雷霆,几乎掀了一间屋子。冷静下来时,见巴敏羯并未回巴昆,也未入草原,猜到了他在何处。
耶律颜踩着‘雪聪’一路疾驰又入大梁,在冷山皇陵外停步,入夜时,趁着守卫不注意,潜入了皇陵内,在穆诗雅立起的坟冢前见到了一身藏蓝的巴敏羯。他颓废而立,盯着坟茔愣愣出神,似是连耶律颜的靠近都没有察觉。
“知道会如此,我当时就不该离开。”耶律颜走近穆诗雅的坟茔,盯着墓碑上的字,伤感道。
巴敏羯并未惊讶,原是已经知晓身后来人是谁,他动了动身子,轻轻扶上墓碑,“大哥在也无济于事,诗雅执拗,不是你能阻止的。”他眼中已不再是悲伤,反而多了分懊悔。
“你陪她多久了?”耶律颜也拍了拍墓碑,脸上满是温柔。
“偶尔过来一趟,我只是怕她一个人无聊,才来陪陪她。”
耶律颜看着这个平日里率性开朗之人,如今成了这幅模样,心中不忍,他侧目看了看穆诗雅的坟茔,沉声道:“不如看看她?”
巴敏羯浮出一丝惊愕,转而化为浅笑,点头道:“我都快忘记,原来我们是不拘一格之人。”
耶律颜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太伤心,若是以前,一定不需我提醒。”
暗夜里,几个黑影在穆诗雅的坟前晃动,将新翻的泥土一寸寸挖出,直到棺椁露出为止,几个黑影匆匆撤下,只留了巴敏羯与耶律颜在场。巴敏羯跳入深坑,将棺椁顶盖猛地推走,又打开内里的木格,一席绿衣扑入眼前,身上有黑色浅斑,面目已经辨认不出。
巴敏羯轻抚着眼前女子的脸颊,看着那根插入头顶的骨簪,微微愣怔。女子手中握着‘香瓶,带着翠玉手镯,金坠耳环,穿着浅绿短衫,个头身形十分熟悉。
“她怕是不愿意你看到这样的自己。”耶律颜轻轻叹气,眼睛看向了别处。四周静得可怕,不远处栖息的黑鸦猛然振翅,带着几声凄凉消失黑夜。与此同时,传出几声虫鸣,终于打破了有些压抑的沉闷,为这股死寂添了些许生机。
巴敏羯浅浅一笑,为穆诗雅整了整衣领,手指扫过脖颈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之处,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面前的人虽然容貌已经辨认不出,体貌身形却是他熟悉的那人,未有一点不对,他触碰她时的感觉,那种根本就不该出现的感觉,慢慢地占据了他的内心。他微微眯眼,顺着不再白皙的脖子看去,那里本该有道咬痕的浅疤,如今已经不在,还未腐烂的尸身上,疤痕为何荡然无存。巴敏羯稍稍躬身,凑近女子右耳,仔细辨认后,那抹本该存于右耳的潜疤也已不再。
“可以了,再看下去她会不开心的。”耶律颜感觉看的时间已经太久,想要劝他,转身时,看到眼前的情景惊得愣怔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血色新娘
【第四十章】血色新娘
淡淡夜风抚过耶律颜惊讶的面色,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一幕。巴敏羯轻吻着面前女子,隔着浅浅的呼吸,猛地抬头,脸上浮出的是久违的笑容。他踉跄后退,仰天大笑,“果然,果然。”只是一瞬,骨簪被从女子头上扯下,他阴冷着面淡淡一句:“你竟然舍得遗弃它?”骨簪在手上越握越紧。
耶律颜倒是有些看不懂,见他已经从深坑跳出,走上前疑惑,“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对?”
巴敏羯盯着手中簪子,又看向棺椁中的女子,神色越来越冷,“大哥,仲孙子良在何地?”
“他已经回草原了。”耶律颜更加疑惑,“问他做什么?”
巴敏羯将骨簪放在胸前,看向耶律颜,“大哥,我随你回草原。”
耶律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蹙眉道:“难不成里面不是她?”
“不是她?”巴敏羯似在自问自答,“有谁能如她这般心狠,怎么会不是呢?”
象牙山的夜风很冷,穆诗雅披着兔毛披风依靠着山中石亭独自潜睡,四周偶有虫鸣,月光肆意铺洒在地,给寂静清冷添了丝柔色。慢慢的,一副熟悉之景浮现在脑中,南苑宫内,已经服下‘假死药’的自己紧闭双目,推门声在耳边响起,脚步声缓缓靠近。
“诗雅可记得六皇兄送你的生辰贺礼?”穆灵绯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记得将它带上,一定将它带上。”声音慢慢消失,四周又陷入一片沉寂。突然,宫中打更的木梆声随之传入,‘咚咚咚’的像是敲击着她的脑袋。紧接着,一只手牵在了她冰冷的手上,力气越来越大。那双手顺着她的手臂滑到了脖颈,触碰着那道咬痕,又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力气轻柔,有些颤抖。
来人并未出声,慢慢地坐在了她身边,将她轻轻抱起,环入了自己怀中。来人裹着披风,穿得却很单薄,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微微发蹙。他将手指慢慢滑向自己胸前的双角鹿,似是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然后是一股热吻落在了唇上,既熟悉又陌生。
“答应我,出宫后好好活。”穆宸睿的声音在耳边刺入。
穆诗雅心头一紧,似要呐喊出声,奈何全身无力,清醒的情绪隐藏在躯壳下,拼命挣扎。他是如何知道的?知道自己是假死?还未来得及细想,她的手中似是被塞入了什么东西,圆滑冰凉的紧,像是穆灵绯送自己的‘香瓶’。穆宸睿慢慢将她放下,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轻声道:“天快亮了。皇兄会亲自送你出宫,以后,只能诗雅一个人过了,万事要小心。若是恨皇兄,就尽情的恨吧。你越恨我,就会越想我,对不对?”
又是温热的吻落在唇边,穆诗雅在心中低泣着,哭声越来越大。她猛地惊醒,喘息着气息看向四周,察觉并非在宫中,一切只是个梦,同现实有些出入的梦,她无法再入睡,靠着石亭稳定思绪。
离宫的这几日她过得混混沌沌、不清不楚,如今连日子都有些记不清了,整日里的日出日落,消磨生命。她到有些想念在草原的那几日,有南宫云和耶律颜一同逗趣的日子。仔细一想,偌大的天下竟无她的栖身之地,眼前红日慢慢升起,虽然照亮了整座象牙山,却无法照清穆诗雅的内心。
远处,唢呐声声,似是迎亲队伍吹奏的喜音。穆诗雅慢慢起身,朝着亭下望去,极远处有红色入眼,十几人的送亲队伍缓步而至。走在最前的男子一身墨绿,与整个色调极不搭衬,他边走边环顾四周动静,看似功夫非常。
穆诗雅无心闲事,准备转身离开。此时,喜轿一旁的丫鬟突然惊声尖叫,吓得踉跄倒地,顺着叫声看去,一道道鲜红的血迹沿着喜轿慢慢滴落在地,似是轿中新娘的,着实有些惊悚。众人慌忙停步落轿,走在最前的男子掀开轿帘,一个红盖头遮面的女子躺在轿子内,手腕上被金簪滑出一个大血口,从轿子和路上的血痕来看,已经没救了。
三五个人看到此时情形,吓得脸色苍白,更有几人匆匆逃走。这样的大喜之日,众人不顾新娘安危只顾自己逃命,多少有些奇怪,随行的丫鬟更是惊慌,已经开始掩面哭喊,似是要大难临头一般,旁人看来很是奇怪。穆诗雅立步亭下,看着眼前有些怪异和滑稽的一幕,心中纳闷,喜事变丧事,这个新娘子倒是有个性,一人独死,吓倒一群倒霉人。
“那里有人。”一个送亲的小仆看到了立在亭内的穆诗雅,对在检查女子是否还有呼吸的绿衣人提醒道。
绿衣转身看回,与穆诗雅目光对上,打量一番后,高声一句:“姑娘可是象牙山之人?”
见不能再躲,穆诗雅未选择逃避,而是从亭上走下,摇头道:“我是象牙山的游人。”
绿衣男子淡淡一笑,拱手道:“姑娘见此场景非但不跑,还有胆量走下来,邺某佩服。”
“邺公子客气。小女子正处在无聊之中,有热闹看,也可打发打发时间。”穆诗雅看了看轿子中的女子,面上毫无变化。
绿衣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一会儿,便转了笑容,“在下邺青,见过姑娘。”
“卓羽。”穆诗雅浅回,眼睛依然放在死去的新娘子身上。
邺青凑上前轻声一句,“姑娘可听说过,不闻、不问、不听、不语,方可保命之说?”
穆诗雅一副无所谓,反而问道:“她为何自杀?”
邺青饶有兴趣道:“姑娘莫不是有什么大能耐?觉得凭一己之力足以对付我们数人?”
“若这姑娘不是自愿嫁人,我倒是想管管闲事了。”穆诗雅不知哪来的不满,对此事依依不饶,定要问个清楚。
“这是献给象牙山江家的礼物,死了再送便是,不值得姑娘用命替她鸣不平。”邺青将手放在了长剑上。
“礼物?”穆诗雅手中始终抓着腰间‘藤萝’,“原来女子在你们眼中都是礼物。”她面上显出不快的神色。
“卓姑娘一看便知是涉世不深,不然看到我手臂这个标志,应该不会如此多言。”提起手臂上的标志,邺青特意将正面朝向穆诗雅。
“一只老虎?”穆诗雅淡淡扫了一眼,“我确实孤陋寡闻,不知是何意?”
邺青朗笑,“姑娘果真不知,若是日后在这象牙山周围看到这个‘虎标’那便绕道而行吧,这是象牙山少徳虎堂的标志,旁人都要忌惮几分。”
“这女子便是送往少徳虎堂的?”穆诗雅继续追问,毫无畏惧之意,更无半分退意。
邺青点点头,几乎可以确定她是来捣乱的。
“那,少徳虎堂是做什么的?”
邺青有趣道:“五湖四海内的少德镖局,都归少徳虎堂管。”他倒想看看这个女子能闹出些什么,所幸,她问什么就答什么。又想给这女子些教训,让她日后不敢再这般猖狂,全当好意提醒她涉世之道。
“只是镖局吗?”穆诗雅微眯眼睛,“恐怕暗里还有旁的生意吧。”
“这些姑娘不知最好。”邺青再次提醒道。
“既然都决定管了,还怕什么?”穆诗雅刚想拔出‘藤萝’,只见,轿子旁边的丫鬟突然跪地,嘶声哭喊:“求姑娘不要多管闲事,新娘子自尽我们还能解释过去,若是姑娘插一脚进来,让我们吃了亏,我们回去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闷热感慢慢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