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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有飞鸟从谷内振翅而出,低低掠过草原,又直冲云霄,穆诗雅顺着城楼徘徊,向着远处‘风谷’的方向张望,由于离得太远,根本不能发现什么,她在心底暗暗做了个决定。
“荆廖。”她示意荆廖凑近他,“吩咐下去,让守城看到这个簪子后便开城门。”此时,她手中拿着南宫云送她的古簪。
“是。”荆廖大致已经猜出穆诗雅想要做什么,碍着彼此身份不同,也不敢过问,只是照着吩咐做事。
已入深夜,虫鸣声止。穆诗雅换上藏蓝色男装从屋内溜出,刚刚步入院中,穆宸睿一袭白衣已经立在那里,两人对视许久都未开口。远处突然传出狼嚎声,穆宸睿从袖口拿出一柄做工精良的弯刀递给穆诗雅,“准备这样过去吗?遇到狼都没法儿保护自己。”
穆诗雅指了指别在腰上的匕首,“这个方便,而且不易被怀疑。”
穆宸睿看了看那把小到不行的匕首摇摇头,“不行。”说话间已经将匕首从穆诗雅身上扯下,“这个小东西连狼的脖子都刺不穿,用这柄。”他将穆诗雅拉到面前,为她在腰间重新系上了弯刀,口中叮嘱着,“路上小心,觉得不对劲儿要躲起来。这柄弯刀是杯骨庄从天下搜罗来的宝刀‘藤萝’,传说斩杀过上古神兽,以后就归你了。”他顿了顿后,继续道:“若是需要我陪着。”
“不用。”穆诗雅向后一撤身子,拍了拍腰间‘藤萝’,“皇兄功夫哪比得过诗雅,还是别去添乱了。更何况你是一军之首,又是皇子,若是被人抓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他们。”她跨上一匹并不出众的红棕马,拱手道:“皇兄等着诗雅的好消息吧。”
穆宸睿看着她从院门奔出,眼中神色复杂。荆廖从暗处现身,走到穆宸睿一旁也是看着穆诗雅离去的方向,“殿下真放心让郡主一人独去?”
穆宸睿淡淡浅笑,“你没听过这位‘护国公主’的脾气吗?除了父皇,她肯听谁的。”
“若是。”荆廖似有难言之语,稍稍顿了顿,起声问道:“若是郡主被俘,那该如何是好?”
“她只要不道出是大梁郡主,便不会被利用,那我也能潜入草原去救她。若是她被人识破了身份,我只能领兵去救了。”话罢,穆宸睿沿着穆诗雅离去的轨迹从院中消失,只留了若有所思的荆廖立在原地。
邙城四处寂静阴冷,城中百姓早已熄灯入眠,街道上只有一条流浪狗在慢慢穿行寻找食物,穆诗雅踩着马儿独自驰骋,奔至城楼下,她用黑纱遮面,手中举着一根簪子。守城士兵看了看骨簪,又看了看穆诗雅,下令开门放行。
待城门再次紧闭,穆诗雅已经踏马行至远处,夜晚的草原风力正旺,卷起的绿草将马蹄层层包裹,狼嚎声由远及近传入耳中,穆诗雅顺着声响向前继续奔驰。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见不远处的幽黑圆点,再近些便能看出那是山谷的边缘。
果然如荆廖所言,从山谷口向下望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小树,再往里是擎天高林,继续向下已经不能看清,树枝绿叶将谷口、古壁遮了个严实,倒真是个天然的屏障。
穆诗雅从马上跳下,俯在谷口向下张望,垂目思忖半晌,直起身子决定进入谷底看看。就在此时,谷中树林里传出几声朗笑,接着是几个男子你一言我一语攀谈的声音。穆诗雅惊慌,四处瞅着藏身之处,奈何草原广袤并无可以遮挡的地方。她立刻跳上马匹准备逃离谷口时,已经被最先冲出树林的一个人看到,他甩动马鞭朝着谷口奔来,口中喊道:“何人在此?”
穆诗雅也甩动马鞭驾马疾驰,奈何所选马儿并非上品,在草原上驰骋落了下风。本是不想太过显眼才选择骑下等马出城,并未想到还要在草原上演猫捉老鼠的戏码。
正在她感叹马儿脚力太差时,已经被十几匹马前后左右层层包围,十几人在她面前围着圈打转,像是捕捉到猎物一般喊叫欢呼。穆诗雅脚下的马儿被这场面所惊,抬起前蹄将她从身上甩下,独自朝着空隙奔去。
穆诗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着在面前雀跃打转儿的男子,手里握紧了腰间的‘藤萝’。
“都让开。”一声洪亮之音传来,几个人匆匆让出一条道儿。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踏马而来,身上穿着两侧开叉的宽大直筒藏青长袍,领口、袖口绣着各色套花贴边,腰系深棕雪绸腰带,红珊瑚珠串齐齐绣在两侧,与挂在腰间的弯刀柄口偶尔碰撞。
男子策马到穆诗雅面前,盯着她打量一番后,朗笑道:“原来是个女子。”
“是女的。”一旁众人配合着高喊几声。
男子抬了抬手,众人立刻停声。
“你是从哪里来的?”男子微微低头问眼前毫无畏惧的穆诗雅,眼中多了几分趣味。
穆诗雅并未回答,环视了四周,见已无出路,反而松了手中的‘藤萝’,直直看向男子。
见面前女子这般做,男子朗声起笑,“不喊不叫的,难不成是个哑巴?”他看向身边众人,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久没开荤了,这美人就带回去,赏你们了。”
“谢主子。”众人拍手叫好,又围着穆诗雅和男子转圈欢呼,其中一人已经从圆环中撤身向着穆诗雅冲去。
“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穆诗雅顺着声音看去,那个身影再次出现眼前。
“南宫云?”穆诗雅满脸的惊讶。
“大哥,这女子不是哑巴。”那个冲出来的汉子听到了穆诗雅口中滑出的名字,提醒到。
“云,这女子你认识?”男子看向已经飞马而来的南宫云。
朦胧月色下,一身红色齐脚长衫的南宫云立在穆诗雅面前,如之前那样,坐立马背上起声问她,“真是巧,在这里也能遇到你。”他的嘴角抿出一抹笑意,“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又为何在这里?”穆诗雅对他的猜忌更深几分。
“这是云的朋友?”男子看两人确实熟识,起声询问。
“她呀。”南宫云笑意更胜,“我以前认为她是冤家,现在嘛。”说话间一瞬的将穆诗雅拉上马背,又轻调马头朝着深谷的方向奔去。穆诗雅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身后男子起声吩咐,“回谷。”马蹄声从背后传来,耳边是风拂过的呼呼声,又夹杂着南宫云的气息声,弄得她耳骨有些丝痒。
邙城军营内,三人跪在穆宸睿面前,古易在一侧沉面静立。
“郡主被十几人围困,我等本想前去营救,谁知耶律颜突然出现,我等自知不是耶律颜的对手,若是贸然施救,可能连回来报信都不能,无奈之下,只能静等他们离开后,才逃了回来。”一个黑衣人颤声回禀。
“郡主是怎么被带走的?”仲锰也在穆宸睿一侧,见他只是怒瞪身前三人,就替他问道。
“是被一个青年抱上了马,带入了‘谷风’。”
“青年?”仲锰疑惑,“你们可认得这个青年?”
“属下觉得面生。”男子小心回报,“只是,郡主同那青年似是说了几句话,两人又似彼此认识。”
就在这时,男子身边跪着的另外一人突然想起,起声回道:“属下记得,那个青年正是那日拦下大军送郡主簪子之人。”
“南宫云?”穆宸睿终于有了反应,他兀地立起,眼中浮出杀意,惹面前三人慌忙低头叩首。
“他怎么会在那里,他同耶律颜又是什么关系?”仲锰疑惑道。
“你们先退下吧。”谈起耶律家,古易也不再沉默,对跪着的三人起声吩咐。三人看了看穆宸睿的面色,慌忙行礼,“属下告退。”
待三人走出,古易接着道:“耶律颜统领整个草原部落,流匪、异军屡次偷袭大梁边境,又能在草原上来去自由如,想必都是他默许的,不管他有没有直接威胁大梁之土,都是大梁的一块儿重病。”
“没错。”仲锰接话道:“此次异军之事,虽是我们策划在先,却被人学了去,生生折腾出几支真的异军,也在预料之外。幸得我们赶来时,异军知道了害怕不再出手,才没让计划同原先出入太多。只是,郡主这里是个意外。”他微微抬眼看了看已经冷静下来的穆宸睿,不再继续。
“南宫云知晓郡主身份,会不会将它告诉耶律颜?”古易思虑后慢慢道。
穆宸睿坐回主位,若有所思道:“若是诗雅身份被揭穿,我们就借机出兵草原,同耶律颜较量一番,你们不也希望我能寻个机会夺些功绩吗?这正是一个好时机。”
古易、仲锰都赞同地点点头,只是,他们心中明白,穆宸睿决定出兵也有为了穆诗雅的原因。
这里还在商议着如何营救,‘风谷’谷底已经开始张罗着早饭。九曲通幽的山谷实在难辨方向,若不是有熟悉道路的人领着,恐怕几天都无法从密林中走出。连常日里出入山谷的这几人都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走出密林,此时已经接近天亮。穆诗雅一路看过来,被眼前所见震惊。谷内虽木林丛生,却在最深处平地内藏着一些村落,更有山泉溪水流经村庄,粗粗一数,有二三十户人家,再往里走,是几处高门大院,她便被带到了庄院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卓家之女
【第七章】冒用药材坊卓家之名
谷内幽深,太阳很晚射入,很早又会离开,所以谷内生活的人已经有了能在黑夜中看清事物的眼睛,又由于生活在广袤草原,他们同时拥有着能在风中辨别味道的鼻子,样貌也同大梁人有些不同,倒是和曾出使大梁的巴昆使者颇为相似。看到身边走过之人,穆诗雅大致猜到自己所到何地。
巴昆向来和耶律家有通婚的习俗,如今的巴昆皇帝巴敏罕之妻便是耶律家的公主耶律胭,所生之子巴敏羯,身上一半儿血液来自耶律家,所以,有巴昆皇族保护,耶律家才能在流匪层出的草原稳稳站住脚。
院门前,南宫云先从马上跳下,伸手想要扶穆诗雅下马,被她白了一眼,自己稳稳的从马上跨下。南宫云收了手,依然淡淡浅笑,有趣看着已经开始打量四周的穆诗雅。
“你小子,有了女子就看不到旁的了。”耶律颜将缰绳扔给了前来牵马的小童,行至南宫云与穆诗雅面前,看了看面色各异的二人,觉得越来越有趣,“怎么,云不打算跟大哥介绍介绍身边的姑娘?”
穆诗雅看向南宫云,冷冷道:“你是耶律家的人?”
“姑娘别误会。”耶律颜抢话道:“云只是在下的义弟。”
南宫云脸上挂着些许玩笑之意,凑近穆诗雅耳边道:“我该怎么介绍你呢?”
穆诗雅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又见他一直未当着众人的面儿喊自己‘郡主’,便知他有意帮自己隐瞒身份,对他的不满也淡了些,看他一眼当作感谢,拱手看向面前的耶律颜,道:“小女子卓羽,大梁南屏人士,见过耶律王”
见她猜出自己的身份,又听她讲了‘南屏,卓氏’,耶律颜更觉有趣,细问道:“姑娘家可是做药材生意的?”
“正是,家父乃药材坊卓炎清。”
“巧了。”耶律颜朗笑道:“耶律家常与卓家通商,算起来我们也算老相识了。”
“是啊。”穆诗雅记得从大皇兄穆宸荃口中听说过南屏卓家之事,药王谷只管调配世间奇药,而卓家药材坊则是大小百通,黎民百姓、皇权贵胄都可从他那里得药,且不分种族、不分国别,可谓享誉各方。
听穆诗雅道出这样一副身份,南宫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手上却微微抖着,可见他实在憋得难受。就这样,穆诗雅被视为上宾请入了耶律家做客,平日里对药品也有研究的她并未引起耶律颜的怀疑。
几人坐下用早膳,都是些穆诗雅平常难见的东西,带有竹子香气的焖鸡,隔夜放过的烤羊腿,有点辛辣的胡椒青菜汤,腌制过的马肉干,嫩嫩的兔子肉,还有略带腥味儿的羊奶酒,涩涩发甜的马奶酒,琳琅满目,秀色可餐。
“饿了吧。”见穆诗雅盯着桌上的食物没再移过眼睛,南宫云笑着将一碗清汤放在她面前,“门外野花熬的清茶,先喝些润润口,第一次吃这些口味儿重的,你的胃可受不了。”
“我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过。”穆诗雅偏不理他,拿起面前的胡椒青菜汤灌了一口。辛辣夹杂浓味刺激着喉咙和鼻子,她马上端起南宫云递来的清茶一口饮尽。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南宫云故意激她一句,自己悠闲地开始吃肉,混着马奶酒表情很是惬意。
“你长期在大梁,吃不惯这些东西。”耶律颜示意一旁侍女为穆诗雅重新斟茶,继续道:“你和云是怎么认识的?”
南宫云继续撕肉,穆诗雅看了看他,浅笑道:“他沦为乞丐时,我给了他些吃的,就这样认识的。”
还未等她讲完,南宫云喷出一口酒,咳得已经停不下来。耶律颜觉得有趣,未理理睬一旁猛捶胸口的南宫云,继续追问:“他还有如此落魄的时候?这小子还骗我说他只在大梁南郡游玩,从未去过北方的大梁,原来不肯说是因为有这样的际遇。”
“大。”南宫云猛地灌了口清茶,急急解释道:“大哥信她?”
“为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