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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更加用力地挖下去。
阁逻凤走上前,一把抓住柏洁的双臂,用力将她从地上拽起来。柏洁看也不看来人,只是尖叫着,挣脱开,重新扑回地面上。阁逻凤低头看去,烧焦的木炭中,隐约可见一只被烧得扭曲变形,几乎看不出来的粗粗的手镯,手镯中间,是一只已经烧焦的手臂。柏洁顺着那只手臂,迅速地拨开周围的焦炭。阁逻凤觉得双目刺痛,扭开了头。
苏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看见柏洁不顾一切地样子,她也低头看去,看见的瞬间,她‘哇’地一下,将早饭通通吐了出来。
“上旁边去,别过来。”阁逻凤命令苏抹,又重新将柏洁一把拽了起来,这一次,他没让柏洁挣脱开。
柏洁疯了般拳打脚踢,尖叫,直到被阁逻凤拖到了两丈之外的空地上。苏抹上前,帮着阁逻凤按住柏洁,一边冲着柏洁大喊,“柏洁,柏洁,是我,苏抹。你看着我,看着我。柏洁,人已经死了,不要再挖了!”
柏洁像是已经丢了魂魄般,对苏抹的叫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味地要挣脱开束缚,冲回废墟。
“柏洁……”
……
“柏洁……”
……
柏洁最后是在挣扎中晕了过去,被人抬下山的。找来大夫给她受伤的手包扎好,为了怕她醒过来后再做什么,阁逻凤将她的双臂绑在了床边,吩咐人寸步不离地看着她。
“她挖出来的是皮罗登的手环,我见皮罗登戴过。”苏抹自言自语着。
阁逻凤满心的疲惫,“丫头,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好?”
苏抹惊讶地回过了头,这句话,她等了那么久,久到她以为阁逻凤永远不会说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梅城,西洱河畔最美的城池。
这里原是施浪诏的都城,是施浪诏诏主年青时为心爱之人所建。城墙用河中的白色卵石所筑,城中种满了梅树,治所便建在梅树丛中。每到梅花开放的季节,白色的城池便笼罩在似锦的繁花中。
梅城是西洱河畔最浪漫的城池,也是阁逻凤的母亲遗南长大的地方。
虽然现在早已过了梅花开放的季节,但是满城的葱绿仍是赏心悦目。
阁逻凤明白,苏抹是误会了自己,但是他也没有多做解释。那天,当他说‘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他的意思并不是远走高飞,不再回南诏。他只是累了,想找一个地方暂时地远离那些阴谋算计,好好思索下一步的打算。
当他们带着不多几个下人来到梅城时,看到苏抹那失望的眼神,阁逻凤才意识到,苏抹以为的‘离开是非之地’是彻底地离开,不再回去。他觉得很内疚,自己无法满足她的心愿。他并不是不知道苏抹的希望,虽然她从来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始终认为,事情是有方法解决的,不顾一切跑掉,是愚蠢的行为,是懦弱的表现。
阁逻凤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摸不透苏抹了。就像现在,她明明是失望的,但是她一次也没有提起过。如果她真的能像以前那样,心里想什么都说出来,心里有什么疑问都问出来,他反而觉得更容易些。如果苏抹直接地问他,为什么不能一起远走高飞,他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但是苏抹就是不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让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可真美啊,从来没见过这么白的城墙,这么多的梅树。”
“喜欢吗?”
“喜欢。从来没想过会有人把城建成这个样子。”
“据说当年筑这白墙,栽这些梅树,用了十年的时间。”
“你外公肯定很爱你外婆,为她建了这么大一座城。”
“……”,阁逻凤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从来没听人讲过他外公的故事,况且,他外公葬身在松明楼中,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阿妈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吧。”
“对。”
“怪不得你阿妈长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原来她长大的地方就像仙境。”
“丫头喜欢,我们就在这多住些时间。”
“不用了,也出来了一个多月了,玩够了,该回去了。”
“那等以后闲下来了,我就陪着丫头常住在这,好不好?”
“好啊。”
“那丫头是喜欢把家安在城西的那片林子里,还是安在这个山坡上。”
“唔,山坡上,这里能看见满城的梅花。”
“好,那就安在这个山坡上。”
“还要在院子里挖一个鱼塘,就像上次看见大厘城里的那个,养好多锦鲤。”
“好。”
“还要在这边立一个秋千,要高高的那种,春天的时候可以荡秋千。”
“好。”
“这边多加两间屋子,来了客人可以住。”
“好。”
苏抹说那句‘好啊’的时候,满心的酸涩。她知道其实阁逻凤早十天前就想回去了,她知道,‘闲下来’的日子永远不会有。他们刚来的时候,阁逻凤是的确想找个地方,躲掉世俗。那时,他不见任何人,无忧无虑地过了半个多月。白天他们在城里,山间四处游荡,去街上找好吃的,一起下河游泳。晚上,他整夜整夜缠着她,直到精疲力竭。苏抹觉得那是她和阁逻凤在一起之后,最放松,最心满意足的日子。
半个多月后,开始逐渐有人和书信从大和城来来往往,他虽然也陪伴在她身边,但是她看的出,他的心思已经飞回了大和。所以,当今天他提起的时候,她主动提出要回去。其实,她是希望他能拒绝,但是他没有。就像是长久以来,她从来不问他将来,她不想自己像乞丐一样,去乞求他给她一个将来。她已经失去了一切,唯一剩下的,只有她的骄傲,如果连这个也失去了,她就什么也不剩了。其实,她并不是那么在意他会给她的答案是什么,她只是一直在等他的主动。
就像是被一把火烧掉的松明楼,苏抹再没有提起过,虽然她满心的疑问。她不相信,真的是他,她认识的阁逻凤不是那么狠绝残忍的人,她想等他主动给她一个解释,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流火的七月就这样过去了,立秋的那一天,他们离开了梅城,但是阁逻凤却没带苏抹回大和城,而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居所舍利水城。
“为什么不回大和城了?你们南诏的大衙门不是在那吗?”
“避嫌。”
“哦。”
苏抹不明白,阁逻凤说避嫌是什么意思,但是忍了忍,没有问出来。估计十有八九就是他们那些王位啊,兵权啊,跟她苏抹没有半厘钱关系的事。
阁逻凤一直等着苏抹问他,他说避嫌是什么意思。火烧松明楼过了一个多月了,他一直等着苏抹问他,他好告诉她,他是被诚节逼着放的那把火,告诉她,皮逻阁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和戒心,疑他联合三诏谋反,他远远避开,是等三诏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回去。但是苏抹一直没有问,直到刚才,他以为她终于会问出来,但是她欲言又止,结束了这个话题。
“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的住所在这,一直以为是大和城里的那个院子呢。”
“这个水城是赏给我的,但是因为离城里远,不太方便,所以很少来住。”
“这水城是谁建的,这么精致,还建在水中央,要花多少银钱。”
“河蛮人建的,据说当年可花了不少银钱。都是上好的楠木,里面的地毯和摆设都是马帮从大食运进来的。我从咩罗皮手中夺回大厘城之后,发现他把这当成了他的销金窝,他抢回来的那些个美女都住在这。费了我不少功夫才打扫干净,呵呵。”
“给自己做铺垫是吧,怕我发现了你金屋藏娇,好都甩给咩罗皮,是吧。”
“你……”
“放心吧,凤大少爷,看见你的美人,我也当没看见。”
“臭丫头,看我怎么治你。”
“啊,别动,小心掉下船了。”
“哼,你也知道怕。”
小船停在岛背面一处小小的竹子搭成的码头上,码头后面,就是成片的绿竹,绿竹中间隐隐露出一间间金丝楠木的屋舍。四面环水,一阵阵清凉随着水波荡漾在屋舍间,满院的鲜花散发阵阵幽香。
手牵着手上了码头,顺着小径走了二三十丈,就是水城的院门。阁逻凤突然放开牵着苏抹的手,一把拦腰抱起了她。
“啊,你做什么。”
“抱着我的新娘进新房啊,这是我们南诏的习俗,新娘进新房脚是不能沾地的。”
苏抹羞红了脸,把头埋在阁逻凤的颈间,她不想院门口站着的下人门看见她这副样子。低声笑着,阁逻凤抬脚走进了院门,刚进院门,苏抹就要挣扎着下地,阁逻凤抱着他却不松手。苏抹扭头四面看着,看是不是有人在看她们
“别闹了,快放我下来,让人看着笑话。”
“怕什么,以后他们看的还多呢。”
正说笑间,突然,阁逻凤身子一僵,目光冲着院子远远的一角愣住了。苏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一个花丛边,站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有些远,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出岁数很年轻,身材窈窕,怀里抱着一个只有一两岁的小男孩。苏抹没有在意,看阁逻凤的样子,应该不是家里的下人,可能是家里的什么不太受欢迎的亲戚吧。
阁逻凤的愣怔只持续了片刻,片刻之后,他就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抱着怀里的苏抹继续走了过去。
“是谁呀,你认识吗?”
“没什么,老家过来的人。”
“是不是有事找你?”
“没什么大事,不用管她。丫头累不累,累了就去躺会。”
“累了,又是马,又是船的,你跟我一起去。”
“呵呵,好。”
苏抹靠在阁逻凤的怀里,窗外的微风轻轻吹在脸上,耳边是缓缓的水声,很快,她就沉入了梦乡。很久没有这么沉地睡过了。
她总梦见姜夷,满身鲜血躺在地上,双腿间还不停地有鲜红的血象泉水般涌出。姜夷绝望的眼睛看着她,哀求她救救她的孩子。但是梦中,苏抹就像被施了定身符,怎么也动不了,身体好象不是她的,越用力越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夷。姜夷那年轻的脸,绝望的喊叫,慢慢被一滩殷红的血淹没。
不梦见姜夷的时候,她的睡梦中就是冒着黑烟的废墟,和柏洁那鲜血淋漓,白骨嶙峋的双手。不知怎么,梦中的柏洁总是在最后变成了她自己,她一下下在废墟中翻找,仍旧滚烫的砖瓦和木梁烫得她疼痛难忍,但是她就是不愿停下来。翻开最后一片残瓦,下面赫然是阁逻凤宛如仙人的脸,他静静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纤尘未然。
每每夜半从噩梦中惊醒,她看着身边熟睡的阁逻凤,明知他还在那里,但是梦中留下的那种绝望的情绪,那种自己永远失去了他的失落,久久散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苏抹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夕阳在平静的西洱河上洒下一片金光,夺目的亮。迟归的渔船,盘旋觅食的鸟儿,点缀在金光里,全世界都是金色的。苏抹眯着眼睛看着窗外,看着金色的光晕在自己的睫毛上跳动,倾听着竹林在风中悉索作响。
久久不见阁逻凤回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想他。虽然刚刚还靠在他的怀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很想他,想和他一起看夕阳。苏抹起身走出房门,去找他。
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挨个房门看去,都没见他的身影,苏抹信步往来时的码头上走去。下船的时候,她在码头边上看见一丛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很漂亮,想去看个究竟。
顺着小径拐过最后一弯,前面就是竹码头,还没有看见码头,就听见前面传来人声。远远听不清在说什么,只听着是个年轻的女声。苏抹慢悠悠转过了弯,码头赫然出现在眼前,看见码头的一瞬间,苏抹急忙收住了脚步,又赶紧退后一步,躲在了竹子后。
码头边拴着一条皮船,一个船夫坐在船边等着。岸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一手牵着个小孩,一手正抬起来,理了理男的鬓边的散发,轻轻叹了口气。女的就是今天早些时候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个抱孩子的女人,男的,却是阁逻凤。
苏抹躲在竹子后,从缝隙中探头看去。年轻的女人低头看了看手边的孩子,又抬起头看着阁逻凤,她比阁逻凤矮很多,看着阁逻凤的时候头高高扬起。阁逻凤也低头看着他,两个人的背后是金色的落日,一高一矮两个剪影般的身影,有说不出的温馨。
“上船吧,现在走还赶得及天黑前到镇子里。”
“那我们先走了……你,你还没抱过他吧。”
年轻女人突然一把抱起手边的孩子,举在身前,阁逻凤愣了愣神,犹豫不定地接过了孩子,有些不自然地一手抱住。小孩子也不认生,也不哭,只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阁逻凤。半晌,突然伸出一只胖胖的小手,轻轻摸在了阁逻凤的脸颊上。阁逻凤像是被这突然的碰触惊呆了,然后,一个轻轻的微笑在他唇边绽开。
年轻女子急忙抓着孩子的小手,晃了晃,“叫阿爸,快,叫一声阿爸。”
孩子太小,还不会说话,被催促了几次之后,孩子稚嫩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一声,“啊……布……”
没有再看下去,苏抹软软地滑坐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