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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仪式,喧闹的喜宴像是永远也到不了头,阁逻凤强打着精神对付一个又一个过来敬酒的人。眼看着一坛坛米酒流水似的灌了下去,阁逻凤的头也越来越轻。
直到月上中天,喧嚣终于慢慢静了下来,有喝醉了走不动干脆睡倒在桌子下的,有吃饱喝足打着嗝心满意足离开的。看着差不多是时候了,阁逻凤找了个借口,撇开身边的人,偷偷溜出了喜宴。
刚走出去没有两丈远,身后一阵叫嚷和哄笑声传了过来。
“他要跑,快抓住他,洞房还没闹,就想溜,哈哈哈……”
“好小子,今天你别想溜……”
阁逻凤叹了口气,回头看去,不是别人,却是时傍诏主、皮逻阁和几个平日相熟之人。其中就以时傍诏主叫嚷得最厉害,看他的样子,这一晚上定没少喝,脸涨得通红,舌头都有点转不动了。这群人走近,不由分说架起阁逻凤就往新房里拽。阁逻凤挣也不是,不挣也不是,犹豫间人已经被推入了新房,让后咣当一声,大门在身后关上了。
里间的床上,坐着那个身穿喜服,羞怯地看着他的新娘。唉,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嘛,阁逻凤有点无奈地想。头很晕,他走到窗边的塌上坐了下来,只等着门外的醉汉们走了,他就可以回去了。
谁想到,门外的几个人居然让人搬来了几坛酒,坐在门外的台阶上接着喝了起来。
苏抹没有胃口吃饭,只是一杯杯地喝水,内心的焦躁和不安让她口渴难耐。好不容易熬到了月上中天,听着远处的喧哗声慢慢静了下来,她匆忙洗漱了一下然后上了床。盖好被子,合上眼睛假装睡熟,她不想阁逻凤回来时看见她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的样子。
许久,她躺在那里,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夜静得让她心慌。不知躺了多久,直到再也躺不下去,她慢慢起了身,走到窗前。明亮的月光洒了一地,今天是个满月,她透过月光和竹篱看向院外,夜色里只有摇曳的树影。
他说了,仪式完了就回来的,是我听错了?苏抹心里念到。还是我理解错了?他说得仪式完了,是指的喜堂上的仪式,还是……苏抹不敢再想下去。
夜已深,苏抹心里明白,他不会回来了,但是她逼迫自己不去想,到底是什么留住了他,逼迫自己站在那里等。努力睁大眼睛,不让不争气的泪水流出来。现在她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哭泣,泪水只会让她变得软弱。她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心里在和自己,还是在和阁逻凤较劲,但是心底那隐隐的恨意才是支撑她站在这里的力量。
远处山坳间第一抹天光透出来的时候,苏抹转过了身,穿好衣服,推起一辆运花土的斗车出了城。
阁逻凤是被门外轻轻的叩门声惊醒的,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靠在榻上睡着了。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扭过头,发现浅安仍旧坐在床边。
“小王爷、王妃,起身了吗?”
门外传来下人小心翼翼的询问声,口音有点怪,阁逻凤知道这是跟着浅安从时傍一起过来的几个下人。
听到叩门声,浅安忽的从床边站了起来,有些惊慌地看着阁逻凤。
“小王爷、王妃,该起了。”
外面的下人不死心地接着叩门,阁逻凤皱皱眉头,不知道这是不是时傍的规矩,反正在南诏,如果他自己不起身,是没有下人敢这么没完没了地催促的。站起身,刚要去开门,身后的浅安突然轻呼了一声。
“等一下。”
阁逻凤转过头,扬起眉毛询问地看着她。浅安抿抿嘴,没有说话,犹豫了片刻,从旁边的桌上拿过一只匕首,用力在自己的食指上了划了一刀。鲜红的血珠快速涌了出来,她转身将涌出的血珠洒在了整洁如新的床单上。浅安的动作出乎阁逻凤的意料,他饶有兴趣地又看了看她,和她惴惴不安看着他的表情。她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又似乎是在乞求他的同意。
没有多说,阁逻凤转身开了门径直走了出去,走出门外没多远,他听见刚刚进屋的几个下人对着床单上的鲜血发出的欣慰的笑声。这个时傍诏主,还有这个浅安,看样子比他设想的要复杂的多。
抛开时傍、浅安,阁逻凤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一夜未归,苏抹定是急坏了,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但是,看来他不用解释了,屋子里空空荡荡,没有苏抹的影子。他的心漏跳了一怕,急忙朝后面她的花园跑去,花园里也空空荡荡,仔细看了看,发现她平日装运泥土的斗车,戴的竹笠,和常用的几个花铲不见了,看来她是出门了。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不光是因为她没有不辞而别,还是因为她的淡定让他心里松了口气,她如此的淡定说明她相信他昨夜的未归是有原因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7 章
浅安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有别的原因,她来之前做了各种各样的设想和心理准备,想好了无数种对话,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用。但是,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她含羞带怯地坐在床边等了阁逻凤一夜,他却待在那张榻上压根没有靠近她。
当门外的下人来叩门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她们知道昨夜其实什么也没发生,她的自尊心不能容忍看到下人们那故意掩盖的怀疑,她不想人家认为阁逻凤看不上她,连碰都不愿意碰她。她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如果让这几个下人知道了,不出半个月,全时傍都会知道这件事。
所以,慌张中,她拿起匕首割破了手指。当下人们进来收拾床铺,看见满床鲜血时那故作无视却暗地眉来眼去的表情时,浅安骄傲地挺直了脊背。
只是背地里,浅安偷偷拉过一个跟她最亲近的下人,溜出了院子。她心里清楚,阁逻凤对她不闻不问肯定是有原因的,别看她岁数不大,但是她清楚这个原因八成是因为女人。不过她不怕,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她要去探探看,她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样。
人生地不熟,她转了许久,都没摸清楚阁逻凤到底住在哪个院子里,只得一个个挨个观察。直到走到那个用竹篱围着,花木扶疏的小院时,浅安停了下来。不知道是谁住在这里,房舍很简单,应该不会是阁逻凤的住所,在她心目里,阁逻凤的住所应该豪华别致更气宇轩昂。但是因为院子打理得错落有致,她停下来多看了两眼。就是这么一停,她看见窗内一个身影走了过去,隐约间,她觉得那人好像是阁逻凤,但是没看真切不确定。索性,她躲在竹篱外,等着那个身影再次经过。
“小姐,咱们这是在干什么呀。”身边的下人跟着浅安来来回回跑了一个早上,不知道小姐到底在找什么。
“嘘,小点声,你看见刚才窗户里的那个人了吗?”
“没看见人哪,小姐。小姐是在找人吗?”
“对,我想看看阁逻凤到底住哪里。”
“那小姐自己问问小王爷不就行了。”
“唔……我想给他个惊喜……另外,我想看看他另外的那个老婆和孩子住在哪里,以后好多走动。”
“噗,小姐这是来打探的吧,不用瞒着我。”
浅安羞红了脸,“嗯……就是随便看看。”
“呵呵,小姐是怕被别的女人强了风头去吧,小姐还年轻,不明白,放心吧,像小姐这么漂亮,年纪又小,哪个女人也抢不走小姐的风头。”
“为什么?”
“小姐不懂男人,男人啊,都喜欢嫩生生的女孩子,越嫩越好,一掐一股水。”
“是这样的吗?”
“当然是了,小姐昨晚流了那么多血,不就是证据?不是小王爷不痛惜小姐,那是小王爷怎么都停不下来,要不够。”
“你……怎么跟我说这些……”
“小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喜欢女孩子在身子底下哭,越哭越停不下,小姐昨夜不是哭了一夜,你看眼睛肿的。”浅安心虚地眨了眨因一宿没睡而略有些浮肿的眼睛。
苏抹推着那辆斗车第一个出了城门,朝河边那片沼泽走去。河边的那片沼泽土壤肥沃,她经常会来这里挖土回去做花床,沼泽旁边的石壁上又长了很多的水苔,采回去晒干了,用来培育兰花。土很沉,路又远,通常她会带着几个下人来帮忙,但是今天她不想见任何人,她也需要用这些简单的体力劳动来占据大脑,不让她自己胡思乱想。
忙碌了半日,斗车已经装的满满的,苏抹摇摇晃晃推着车回了家。
正是太阳当头的时候,苏抹觉得自己都快被晒化了,虽然有竹笠遮着,但是还是满面通红,汗流浃背。身体的疲惫麻醉了思想,她把阁逻凤,婚礼,他的彻夜未归成功地关在大脑一个深深的角落里。
苏抹回到家,离院子还有好几丈远,就看见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趴在竹篱外朝院内窥探。这两个人她不认识,想必是新来的吧,没有理会那么多,她继续朝着院门行进。沉重的斗车已经累得她直不起腰。
走到那两人身后的时候,苏抹略微停了停,飘进耳朵的只言片语勾起了她的好奇,于是,浅安和下人的那几句对话,一字不漏地灌进了苏抹的耳朵。
……小姐……嫩生生的……昨夜……床……血……停不下来……,字字如铁锤般砸进了苏抹的心,让她封闭在角落里的那些思绪瞬间充满了她的大脑。呵呵,原来这个就是时傍诏主的女儿,他的新妇啊,怪不得彻夜未归。苏抹,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为他找借口,事实不是很清楚地摆在眼前吗,现在你满意了吧,亲耳听到了。
苏抹觉得自己像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满身的汗水刹那间冻结成冰,从头到脚都冻了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明晃晃的太阳照得她头晕眼花,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阳光越来越晃眼,晃得她眼前模糊起来。
“咦?你是谁家的下人,干嘛这么不声不响地站在我们背后,吓死我了。”
苏抹涣散的意识被那声清脆脆的话语拉了回来,抬起头,看着面前那张嫩生生的小脸。想必是看着自己一身沾满泥点的粗布衣裙和满身的汗水,把自己当成了下人。苏抹也没有解释,咬着牙推着斗车往院内走去。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是这个院子里的吗,喂,你站着,阁逻凤是不是住这个院子?”
听见浅安的最后一句话,苏抹停了下来。
“你找阁逻凤?”
“他是不是住这里?”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问他。”说完,苏抹将车推进了院子。
“你是这个院子的下人吗?别走,我问你话。”
苏抹没有理会,继续往后院走去,她只想快快离开这里。阁逻凤在屋内听到外面有人叫嚷,从窗口看出去,原来是苏抹推着斗车进来了,忙出门迎了上去。刚一出屋门,他就愣住了。头戴竹笠满脸是汗的苏抹背后,浅安撅着嘴满脸不高兴地追着,边追边喊,浅安身旁的下人也跟着帮腔。
“喂!你站着,你是谁家的下人,这么不懂规矩,我问你话呢。”
“小王妃问你话呢,怎么不答,你是聋子吗?”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连个扫院子的下人都这么大胆子,你站……阁逻凤?”浅安看见屋子中走出的阁逻凤,突然停止了叫喊。
阁逻凤没有理会浅安,走上前两步想要接过苏抹手中的斗车。苏抹看也没看他,冷冰冰地一侧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阁逻凤扭头又去追她。
身后的浅安看阁逻凤要走,忙喊道,“阁逻凤,你一早就走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我阿爸说晚上找你一起去喝酒。”
阁逻凤无奈,转过身对着浅安说,“我知道了,你先走吧,以后不要随便来这里。”
“丫头,你听我说。”
“……”
“丫头,别跑,你听我解释。”
“……”
“我昨夜……”
“我不想听!”
刚刚听到那个‘夜’字,苏抹就喊了出来,刚刚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那些话,她不想再听到从他口中复述一遍。
“我……你……你误会了。”
“对,我一直误会了,你从来都是不那个意思。”
“什么那个意思,你在说什么?总之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洞房花烛,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
“丫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浅安她还是个孩子,我怎么会……”
“阁逻凤,你不用装出那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男人不都喜欢嫩生生的,会在身子底下哭的吗?”
“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做都做了,还非要假装圣人,有意思吗?!”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当年她和阁逻凤刚刚在一起时的种种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不顾她的疼痛一次次要她,纠缠她,和刚才听到的对话中的场景,洒满心血的床单,娇嫩的身躯,交替着在苏抹的脑中旋转。让她更加对听到的对话深信不疑。苏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那一幕幕场景让她觉得恶心。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还有,你爱去睡谁,便去睡谁!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