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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哲始终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海兰珠刚要上前请安。恰被一把拉起。
“可不得了,昨儿个没机会细瞧,今天我这仔细一看啊,简直不敢相信!大汗您说,我这个侄女啊,真真就像汉人常说的“美人如玉”不是?”
皇太极捧着奶子,瞬也不瞬盯着海兰珠白皙透明的肌肤,满溢的都是柔情蜜意。这阵仗莫说哲哲没见过,就是在座的各福晋怕也没一个知道。
“大汗?”还是身边的太监推醒了看着美人发怔的汗王。皇太极咳嗽一声,眯细黑眸道:“是啊,美人如玉。”
哲哲拉着海兰珠亲密地坐在炕沿,“瞧瞧这脸蛋、这身段——啧啧,我说哈日珠拉,你平日是用什么敷的脸,怎么就这样白嫩?”哲哲一激动,连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她那哪里是敷的,是天生的。”皇太极哈哈大笑。
“哈日珠拉?”一个女真族不太懂蒙古话的福晋好奇道。“这是兰格格的小名?”
“蒙古语‘美丽的玉’。”海兰珠半低着头淑静回到。
“呦,兰格格嗓音可真好听,我还在想怎么就是一直低着头不敢见人?敢情是害羞呢?哈哈——”
她这笑声把气氛传开了,又有一个福晋道。“我听说,兰格格的丈夫是察哈尔部的?”
“铛——”的一声,众人只见汗王黑着脸,手中的碗已经碎在地上。
那知道闯祸的福晋立刻噤言,还是哲哲做了和事佬。
“海兰珠,一会你跟我去趟布木布泰那儿,女人坐着月子,不方便外出。昨天破例下了炕,你们也没怎么热乎够。”又瞅了瞅皇太极。“大汗,您不能太偏心,东、西宫两个新落地白白胖胖的格格,您怎么一次都没去看?”
皇太极仿若没有听到,只是端坐不语。
哲哲拍着海兰珠的手,继续惊叹皮肤之好,又掳起她的袖子,然而动作很快地又将之撂下来。几个坐的近的福晋却早已看的明了,那雪白柔臂上的红色印记不是吻痕是什么?原本的猜测顿时有了证实,纷纷面若死灰。可就是有本事硬生生忍了下来。刚才说漏话几个福晋的此刻痛恨死自己的消息不灵通。
哲哲又道:“大汗,昨晚的全羊宴少了你这个主子,科尔沁的贵宾们都很是惶恐。”
皇太极微皱眉:“他们是你的亲戚,再说这种事你不是一向处理的很妥当?”
“我……”哲哲欲言又止,满脸神秘。“我怕没这口福了。”
贴身侍女诺恩吉雅忍不住道:“大汗,大妃有喜了。”
海兰珠全身霎时仿若五雷轰顶,一阵阵盗冷汗,手下意识要往回缩,却被哲哲抓个死紧!
皇太极的脸上没有惊讶,更没有惊喜。只是立刻看向低着头的海兰珠,上前拉起她,朝哲哲道:“这是好事,你就安心养着,后宫的事情,可以先交给布木布泰——你不是一向信得过她?还有,海兰珠就安顿在‘关雎宫’,不得怠慢。”
“‘关雎宫’?”哲哲奇了,她怎么就没听过后宫还有这块地儿?“大汗,海兰珠还只是客——这样住着不好,不如安置到我的后院,日常吃食用品,自不会怠慢她的。”
“闭嘴!”皇太极怒目而视,那眼神中的威仪令所有人无法直视,纷纷垂下了头。
再抬起,汗王已经去的无影无踪。
风起的时候,降凤楼檐角的露珠正微微拂动,像是泪珠凝聚在这五光十色的红墙绿瓦间不肯离开。晨曦薄薄的还未散去,笼罩着大半个盛京,一切放眼望去都是雾色朦朦的。也许是心里欢喜,便觉得即便这白曦,也是雾色撩人的很。
这样大的风,他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地登了上来。因为能够靠在他的怀中取暖,所以之前攀登的辛苦都可以忘记。
“这是降凤楼,盛京最高的建筑,你看看这里——这是大政殿、十王亭……”他自她的身后搂着她,指着不远处的建筑,一一说给她听。
她冲着他笑着,柔美的笑容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海兰珠,你怎么不说话?”
“我喜欢听你说——你的声音好听。”
他失笑,默默瞅着她。突然贴近道:“昨个夜儿里的是不是更好听?”
她嗔他一眼,满脸通红。
“今儿个,我还去你那里!”他将烫热的唇贴在她白净的耳框旁,暧昧细声道。
“这样不好!”她推了一把。“去陪陪布木布泰吧——我听说她坐月子呢?正是应该好好探望她的时候。”
他也不火,只是圈着她,突然正色说。
“兰儿,你将来得给我生一堆孩子才行。”
“为什么?”
“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我等这样久!这可是你欠我的——”
“羞死人了!”她捂住他的嘴,“我将来还你还不成?”
“不成的——我要现在还。就今晚开始用工!”他一本正经,仿佛是决定了某件前朝大事,逗得她哈哈直笑。
“开心了?”原来他都是故意的。
她撒起娇,嘟着唇摇头。
“还是不开心?”皇太极指指南边的山脉。“看到没有?那山的后面全是明朝的锦绣山河,富丽堂皇的紫禁城,雄伟壮阔的长城——总有一天,我要带你跨过去!见识更广阔的天空!住更精致的殿宇!”
她几乎被他指点江山的激昂掳去心神,扑上去抱紧他!
她仿佛看到了一只不畏严冬的海东英,正欲展翅高飞、翱翔千里——
她知道,无论是她还是这片后宫的天空,都是困不住他的。
“你不要飞的太远——好么?”她突然低低地低喃,紧紧抱住他。
皇太极一时没有听清,低下头的时候,看到了她衣襟上的泪湿。
不是没有女人朝他耍过小性、也不是没见过女人的泪颜。可是从没有一个,可以让他这样在乎!
“海兰珠,我不会让你委屈的,我让你做大妃,大金国最尊贵的女人!这样,无论将来我走‘多远’,你都是我名正言顺的女人!”
她好半晌才道:“来盛京的时候,我对天神许过愿,如果可以再见您一面,哪怕再多的委屈和辛苦,我都不后悔——我就是这样一个小女人,我不要什么地位和富贵,只想要多看你一眼!”
“海兰珠!你可以不用这样卑微!”
“除此以外,我没有任何别的方式爱你!”风声紧,泪成流。此刻的千言万语,只想都让他知道。“遇到你的时候十七岁,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时我没有嫁人,一切该多好,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两情相悦。去年在察哈尔,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你不知道我多么地疲惫和绝望!经过六年艰辛生活,我怕自己不再是你记忆中美好的那个少女,可是你还是说想要我,我有太多的但是来拒绝你——但那都是借口!我只是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
皇太极深深地看着她,很久才道。“是谁说你变了?是谁说你不够好?你在我的心里总是那个偶尔发些小脾气、爱多愁善感、爱撒娇、喜欢害羞而且固执的小女人!你并不完美,可是这是上有这么多好女人,我偏偏喜欢你这个不完美的!”
她侧过头,便看到他的半张脸都淹没在霞光中,熠熠生辉。她洗干泪,默默决定不在这样掉泪,哪怕将来是幸还是不幸。
“皇太极,我可以朝你许个愿么?”
他立刻失笑,“我又不是天神,又许愿?”
她红着脸,嘟囔道“你比天神让我喜欢——”然后大声道:“皇太极,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么!”
他笑着不言语,像看个任性的孩子般看她。
他发现,她不知何时开始,喜欢直呼自己的名字了。
谁说他们之间只能卑微的爱?
日上氤氲,快到正午的时候,两个人才游览完整个降凤楼,皇太极难得轻松,带着海兰珠回到关雎宫吃了丰盛的午膳,便昏昏欲睡。
她赔了几碗酒后,或许是兴致太好,也靠着桌子打起瞌睡。
再醒来已经是日落时分,乌兰笑着卷起绛红色帘子,兴奋地说:“格格,你醒了?”
海兰珠朝身边摸摸,发现褥子上冰凉一片,皱眉道:“大汗何时走的?”
“看着你睡下就离开了,说是前线有急奏。”
她慢慢爬起身,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
“我睡了一天么?”
“可不是。吴克善台吉找过你,见你睡的香甜就去了永福宫。”
听到“永福宫”,海兰珠这才想起什么。
“乌兰!快备些东西,咱们去永福宫串门子。”
“昨儿个不是都看得仔细了么?”
“那不一样。”
“可是天色这么晚了——”
“我们是姐妹,又是一家人,有什么关系。”海兰珠笑笑。“记得带上我亲手做的!”
不多一会海兰珠就在太监的带领下朝永福宫走去,一溜的宫女小心翼翼提着灯笼,怕摔着她,乌兰则在身后提着装满各色点心的食盒。
转过巷角的时候,一个人影却突然冲了出来,撞倒宫女后便爬起要走。
“大胆奴才!竟然如此失仪,没看到兰福晋在么?”
那人影立刻被摁倒,海兰珠看的仔细了才发现是个狼狈的侍女。“福晋救命!”
海兰珠一头雾水看着俯在自己脚边求救的侍女。
“先起来说话。”
就在这时,纷纷而至一阵宫人,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要拉走脚边人。
“福晋!福晋!他们要杀我!”凄厉的叫声突地拔起。给海兰珠领头带路的太监掐着细嗓:“都不要狗命了!没看到有主子在!”
众人这才注意到海兰珠,瞧了瞧身着打扮后,眼精的已经跪下领罪。
“哼!哪家的福晋这么大面子,看不出我们是东宫的?”一个掖庭却站了出来,掐腰喝道。“这可是扎鲁特卓玛福晋要讨的罪人!”
“罪人?”海兰珠扶起侍女,仔细地揭开她血痂凝结的发髻后是一张脏乱的脸,皱眉帮她擦拭干净。“她犯了什么罪?你们这样往死里打她?”
那掖庭尖细的嗓子很是难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管着着么你!”
海兰珠也不气,只是道:“叫你们主子来见我。”
那掖庭没有退却,只是冷哼一声按原路走了回去。
众人缄默不语,对这新来的主是一点信儿也没有,正摸不着头脑时,却见那掖庭一溜烟儿的跑回来。对着海兰珠跪了下去。
“福晋,我们主子身子不便。还请您到她宫里去。”
海兰珠瞧见掖庭的侧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红色抓痕,想着这片天空下还有如此虐待奴才的女人,心下越发得不快。
察哈尔的这些年,她早已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事原则,人不可什么都忍让,否则小人真的会爬上自己的脑袋!
“你转告你们主子,我虽然只是个客,可生平最见不得人受罪,这个丫头我领走,事也管定了。关雎宫就是我暂时落脚的地方,她要是想讨个说法,还请自便来要,我随时等着她。”起脚便吩咐身旁一太监把侍女背回宫,然后瞅也不瞅跪在地上的掖庭,便继续叫领头太监朝永福宫带路。
夜间的琉璃瓦很快挂了层白气,地上的青瓷砖偶尔有个别花白了,看上去很是斑驳,像是草原的秋季。
海兰珠高高抬起踩着花盆底子的旗鞋才能跨过又高又宽的永福宫门槛,她开始想念起草原女子精致却又不失实用的马靴。
在草原,女人可以抽烟、大笑甚至用脏话骂人。尽管她未这样做过,可是布木布泰喜欢大笑,开心的笑。
一晃眼就快过了十年,妹妹嫁来这里到如今已经是三个格格的母亲,昨日见到的时候也稳重的很。不拘言笑,彬彬端庄有礼。
可是,她就是还记得她留着两条又黑又亮的麻花辫,上面赘饰着银色铃铛,骑着雪白马驹朝自己挥手的模样。
屋子里点了火炉,炭火吡啵作响。铜壶正放在炉上冒着烧开的水气。
虽说开春了,可永福宫主子坐月子,所以四处窗柩都关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坐月子一不能见风,二就是万不可凉到。所以这其他宫早彻下去的炭盆还是在原地静静燃烧着。
海兰珠褪去袍子,怕自己的一身冷清过给布木布泰,先是烤热了手,才坐到炕边。
“姐姐真是有心,记得来看我。”
“都是一家人,哪里的客气话?”海兰珠一怔,笑道。“小格格呢?不抱来让姨娘瞧瞧?”
庄妃披着头,可是字正腔圆地喊道:“苏茉儿,还不去把七格格抱来?”
海兰珠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见妹妹端庄的坐姿,一股子透凉的味道便呛了上来,她心中发紧,突然隐约发现姐妹之间可说的话变得如此少。
当空气冷凝到某一点,乌兰适时上前打开食盒,只见精致的红漆食盒内布满蒙古馓子、黄油酥、乌日莫、查干胡日达、醍醐、奶条等特色点心,简直应有尽有。
庄妃笑了,这是海兰珠来到这里后第一次看到了她的笑。
然而,却是个她生陌的笑。
海兰珠撇开眼,看到了抱着孩子走来的苏茉儿,忙欣喜地上前抱过。
“布木布泰,这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