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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我没有事,不要惊动大家了。你还有身子,忙叨不得。”
哲哲雍容大方地坐在绣墩上。
“忙叨也是应该的,你现在可是大汗的心坎上的宝贝儿,知道么?”
海兰珠咬着牙,没有说话。
哲哲顿了顿,又道。“我问你——大汗待你好么?”
“自然极好的。”
“海兰珠,你知道么?幸福这玩意儿如果不像揪耗子一样紧紧踩住,它是会自己长翅膀飞走的!”
“姑姑。”海兰珠喏喏道。“我会记住的。”
这时已经传到的御医着急忙荒打了个千儿便上前查看伤势,皇太极喜欢博大精深的汉人文化,而且蒙古大夫们也不知何时得罪过他,竟将内宫大夫换成了中医,奇怪的是这般讲究医道的他自己却从去年开始无论怎样病痛也不求医。
那御医先看了海兰珠的烫伤开了一道方子说是消肿止疼,她忍着火辣辣的疼,喝下了泛着浓郁苦味的药。哲哲瞥了眼那碗药,只是皱着眉撇开了头。
御医又要给海兰珠号脉,她躺在床上不久药劲儿便顶上来了,头一阵阵发昏,困的睁不开眼。
昏沉睡去间,模糊的看到哲哲正在和御医细语,瞪大着眼,突然便转过头看着她,急摆的大红流苏穗子下一双杏眼闪烁着锋芒,紧咬的唇甚至带着些猩红的血色……
她来不及想太多,只是颤抖抱着自己着睡去。
醒来的时候,关雎宫内静的出奇。
哲哲早已经离开,灯烛并没有燃起,低矮的窗子微微开启双拳大小的空隙,有月光渗落了一地的冷色,银白的仿佛带着微光浮动,地板的纹路清晰可见,就像他脸上的每一条纹理。
早上的时候,说是出城迎外客,已经下夜却还是没有回来。万一看到自己的脸怕是又要着急。
海兰珠越想便越是急,忙起身要唤乌兰。却被一双手臂紧紧锢在炕上。
她一惊,险些叫了出来。
“别动。”
他紧接吹来的气息中便带着夹杂马汗味的馥郁酒香,是他独有的男人味。
她想回头看看他,却被阻止。
“回…回来了。累了罢,我去备水给你洗漱。”
“今天在马背上跑了大半天,屁股都快磨出茧了,那些漠南蒙古人竟是些只会灌酒的莽夫,一身的羊骚味儿,让我好好抱抱你——还是你最香。”
她失笑。“说什么呢。”
“别动。”他突然又说了声。
她却僵住,因为他的语气带着隐含很深的火药味。
即便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她也可以知晓他丝毫的情绪波动,因为她在人群中只寻找他,只注视他!
“你果然生气了。”轻轻叹了口气。
“你明明知道那个贱人有诈,做什么还接她的茶?被泼了为什么也不做气,还傻乎乎的笑?”
“……不是的。”
“什么不是的!就算再善良,怎么能无动于衷的让人这样宰割?——你不知道我的心也会疼么?”
她用力转过身。“我不要和你吵架,你也不要凶我。”
他瞪着她,呆住。“我凶你?怎么成了我凶你?明明就是你不对!”
她撇了他一眼。“……怎么像小孩子。”
“你说什么?”
“看!还说没凶我?”
“说正经的!”他气得坐起了身,她也跟着爬起来。
“不要说正经的,说不正经的好玩。”她将手放到他的双颊。“不要板着脸。”
“手怎么这样冰?”他被她冰凉的手惊了一跳。忙捂到怀里。
“想你想的。”她故意说些情话,逗他开心。
皇太极果然松懈了下来,将她搂在怀里,不再大声道。
“兰儿,告诉我……疼么?”
“不疼。”她的侧脸其实一直火辣辣的在烧,可是都比不及对他的相思难受。
“我真是该死——以后,再不会有这种事!”
“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我的,因为我根本不在乎她们。你也不要自责,其实我很庆幸,这一个多月来,我天天这样独占你,如果只是这样便能够让她们消气……”
“兰儿,是我委屈你了。”
“你要相信我。”她抬起头,噘着嘴。“真的不委屈。”
他看着她的眼睛,明亮的仿佛让他睁不开眼。
“海兰珠,你真是我的敖登,我要感谢天神,给了我这么好的女人!”
“再说一遍。”
“什么?”
“我是你的敖登。”
他笑着想亲她,怕弄疼脸,改亲了下额头。
“小敖登。”
“你还记得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这样叫我。”
“怎么不记得——那时候我听到脚步声,拨开树枝便看到你对着萤火虫跳着舞,纤细腰肢紧贴着湿漉漉的袍子——我还记得那是件白色的,月光照下来水珠闪闪生辉,你笑得像个孩子甜美,好像会说话的眼睛。尽管你周围的星星这样多,可只有你是最闪亮的!”
她从来没有听过他对自己说这些,不由叹息。
“答应我,如果你也爱过扎鲁特,便放过她。”
他皱起眉,冷冷道。“爱过?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自傲自大,恃宠而骄,让她做东宫只不过是给中宫和西宫一个下马威。要说爱过是没有,但是喜欢也并非一点不差,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什么?”
“我当初宠爱她,不过是仗着她有一点点的像你,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找人来替代你的影子,那不仅是对你的侮辱——更是对我们爱情的侮辱,从前我不相信有什么是独一无二的。可是现在我知道——唯有爱情,它是不可取代的!”
按照满族的育儿习俗,孩子出生后第三天,要举行“洗三”,第九天“上摇车”,此外还要过“小满月”和“大满月”。孩子周岁时,要在晖盘中“抓周儿”。晖盘内,照例摆有玉陈设、玉扇坠、金匙、银盒、犀钟、犀棒、弧、矢和文房等。
扎鲁特氏所生皇六女和布木布泰的皇七女“洗三”和“上摇车”的时候,海兰珠没有赶上。转眼就是孩子的大满月。宫里照例要摆上筵席请来族里的叔伯兄弟和妯娌来庆贺,因为小格格们赶上了祖父太祖努尔哈赤的贺辰,庆贺便更加盛大。
这日,海兰珠早早在在炕上备妥了一小堆儿精致的“嘎拉哈”(猪或羊的膝骨)、“哈拉巴”、“长命锁”以及“小手镯”等女真族传统玩具。
她一袭绣金旗装、貂皮旗头——中间还嵌着彩绸扎成的大红牡丹,四周围挂着大小不一的东珠。十足的贵妇装扮下却是眉若春山,目似秋水,朱唇一点,桃花粉面。
吴克善看着盛装的妹妹几乎呆了,故意朗声道:“这还是我家科尔沁的海兰珠么?简直就是画中走下来的女真族美女。”
海兰珠近两月不见吴克善,又惊又喜。
“哥哥,你就笑吧!汉人的话说得好——幸灾乐祸,乐极生悲!”
“呦,才跟了大汗几天,就把汉人那些玩意儿学得这么麻溜儿了?可不得了——我倒是不怕你咒我,就怕你回头在大汗面前捣鼓我的不是。”
“说什么呢!”
看到海兰珠笑得合不拢嘴,吴克善长久以来的大石终于沉入大海。
“我说海兰珠,大汗果然没有亏待你,这‘关雎宫’的盛名连在草原上的我也听闻已久了,听说大汗今年新建的后宫诸殿,就这里一直没有主儿,我看所有女人削尖了脑袋想钻,都不过是竹篮子打水罢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海兰珠垂下头,扎鲁特泼伤她的侧颊似乎还在隐隐作痛。她知道这个后宫中,盛名越大,所遭的妒恨就越多。
“怎么又多愁善感起来了?”
“没有的,只是想起了些事。”
“今晚的筵席,大汗还宴请了蒙古各部,我看不似家宴,倒像外交。”
“哥哥,你要说什么?”
“你当真不知道?”
“什么?”她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没什么——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吴克善心情出奇不错的买了个官司。
两个人盛装结伴来到清宁宫,那里已经是张灯结彩,喝得热火朝天。
但海兰珠和吴克善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众人的瞩目。
皇太极正襟危端在主席上,微笑地接受前来祝贺的下臣和众部代表的礼拜。
只见他一身金黄黑金彩纹袖的龙袍,貂皮毡帽,做襟还挂着彩穗流苏,笑得颇有些富态,看的海兰珠心里也暖洋洋的。
她双手“揖”在左腰前,微弯着膝正准备恭敬地行“万福”,却眼前一暗,被紧紧扶了起来。
“这些礼,你不必行。”
只见皇太极竟不知何时闪到她的身前,灼热地看着她。那目光的柔情,令宴会失去了一瞬的吵闹。
“大汗,让海兰珠来这里吧。”突然有人出声唤道。
海兰珠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到哲哲一脸雍容的端坐在主席侧的席筵上。那里围满了打扮精致的女人们。个个娇艳胜花、妩媚婀娜。
不用介绍,她也明白那都是身旁这个男人的妻妾们。
“我还是……去陪哥哥吧。”海兰珠想到此刻“暧昧”的身份,便要朝外部席走去。
皇太极却似没听到任何人的话,径自拉着她做回到主席上。
啥时一片寂静,所有人呆呆看着一个娇小美艳的蒙古女人,四周围坐着虎背熊腰的男人,靠近着了一个国家的权力顶端。
她侧首,便看到皇太极的笑,心中早已幸福满溢——来的时候,她朝天神祈祷过,只是看看他,便心满意足。然而,天神一定是被她感动了,所以才给了她更多、更多……她不敢奢求全部,只要这一夜,他这样为了她而笑,早已死而无憾!
突然,一道冷冷的目光射在海兰珠的脸上。她只觉浑身的冷汗都在这一刻盗了出来。
那人一身不同他人的骑马装,英姿飒爽,连手臂的护腕都未来得及摘下,带着独有的风尘仆仆,仿佛是被人强拉到筵席上。
海兰珠忍着惊讶,其实她没有看到脸,只是匆匆扫过那双充满侵略性的眼眸,已经清楚知道那人正是豪格。
她害怕那双眸子,因为他很像一个人,噩梦般的过去……让她本能的想要逃离。
一身冷汗的朝皇太极告了假,便朝内殿走,掀开帘子,里面的情景让她不由一呆。
一个四十开外的贵妇正慈爱的抱着小格格,吊车周围坐了满炕的女人。
原来是走到了专为后宫以及族眷准备的暖阁了,海兰珠只觉自己真可谓是“水深火热”。
后退一步有瞪人的视线,前进一步却很可能是一堆女人的围攻。
原本只打算找个旮旯儿挨到结束,可眼见众人的目光刷刷射在自己脸上,海兰珠说不出的别扭。
这时候,那个抱着格格的贵妇笑着站起了身,四周的女人纷纷也立了起来。
“快里面坐,兰福晋千万别受冻了。”
海兰珠默默领了情,四周都是陌生的面孔,她只顾着低着头,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吊车旁,里面的小格格正酣睡的香甜。她心头涌起一阵柔软,探着手去摸她的粉颊。
“这个是六格格,很讨喜吧。”那位中年贵妇笑着靠近,四周冷眼瞧着的福晋们没吭声,只是冷眼打量着海兰珠。
“这可是东次宫扎鲁特氏的六格格!”突然一个正蓝旗装的少妇拔尖着嗓子挨上话。
那少妇正怀着身子,已经六个月大小的身段将旗装撑得鼓鼓的,正毫不客气地冷睨着海兰珠。
海兰珠缓缓朝她点下头,哪知对方却冷笑着将瓜子皮“噗”的一声狠狠吐在痰盂里。
“兰福晋别跟她计较,大贝勒今天和她来前在府上吵过架。所以这丫头心情不太好。”最初迎进海兰珠的那个中年贵妇笑着讨好道。
海兰珠这才知道穿正蓝旗装怀着身子的是豪格的福晋哈达那拉氏,但是眼前众多的福晋究竟哪一个府上的,怕是她们现在一一报名她也记不住。
她看抱着小格格的中年贵妇人面善,出于礼貌先自我介绍了番。
那贵妇这才什么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道:“看我,都没有自我介绍。难怪兰福晋拘束。我是乌拉那拉氏,豪格的额娘。”
海兰珠心里一突,只觉头大如牛。怎么避掉了本人,又来了他的额娘、福晋?
“福晋怀中的可是七格格纳丹?”海兰珠想着转移话题。
“可不是,七格格命好呦,还不到满月时候就有了大汗亲赐的名字,不像六格格——”乌拉那拉氏突然噤声,只听一阵阵“嗒嗒”的旗鞋声,三四个贵妇卷着帘子走了进来。
哲哲打着头,气势不凡,布木布泰刚出月子,在苏茉儿搀扶下款款迈着门槛。最后一个福晋耷拉着脑袋,精神不振的样子。
海兰珠惊讶那个人竟是多日不见扎鲁特。
哲哲还没坐安稳,只听六格格突然在吊车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扎鲁特掩着脸,担忧着看向女儿。却没有上前去抱哄,仿佛在怕什么。
乌拉那拉氏立刻将七格格抱给苏茉儿,去哄六格格。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哲哲喝着手中那碗烫热的奶子,淡淡地对乌拉那拉氏说。“照例说咱们女真人的习俗是孩子由亲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