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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嚷着送九阿哥这种事情吩咐下人们便可以了,海兰珠自己去实在有失身份。
海兰珠对此只是淡笑不语。乌兰看到她笑才安下心,要知道当回到关雎宫门前那一刻,她有多么担心海兰珠会触景伤情,好在格格没有任何不妥举动。
哪知皇后却突然驾到,海兰珠略微吃惊地瞅了眼乌兰便迎上去接驾。
哲哲依旧的雍容华贵,穿了身白底蓝缎的旗装,上面一副龙凤呈祥,映着她容光焕发。只是海兰珠瞅着她的脸仿佛距月前消瘦不少。
“皇后吉祥。”照例行了大礼,哲哲便喝退下人,只留下海兰珠一人。
哲哲端坐上席,而海兰珠只有按着礼仪站在一边候着。
终究还是哲哲先开口。“我瞧着你今儿个越发水灵了,想来这一个月也不枉皇上带你出宫静养花了这么多心思。”语气不难掩饰妒恨。
海兰珠也并不哑然,姑侄的关系因着月前八阿哥出殡那日皇上的一巴掌,越发的矛盾激烈了。
海兰珠不敢多说,只有默默倒茶。哲哲见气氛冷凝下来,走到悠车前看九阿哥。
“这孩子怪可怜见儿的,生下来没几日便被从亲额娘那里抱走,只怪皇上太偏心!哪个孩子不是他额娘身上掉下的肉?这么俊的哈哈济,从没听说过富贵人家过继孩子给别人的,更何况是尊贵如皇室!”
海兰珠仍旧不解释,任着哲哲继续说。想来这些话她也早估料到了,早晚都是要说开的。
“你妹妹那里倒是看得开,还说服我要我同意把九阿哥过到关雎宫。”哲哲冷笑。“哈日珠拉,皇上的心在你这儿也就算了,九阿哥你是甭想了。”
“姑姑。”海兰珠终于忍不住微笑打断。“您今儿个来我这里就是要说这些么?”
哲哲压住怒火,暗恨自己失态。
“我今儿个自然不是为了训斥你,尽管你是有很多不妥的地方。”她漱口茶,冷哼。“近几日我听到前朝有议论关于继承人的风声。”
海兰珠不由得打断。“姑姑,后宫不干预政事。”
哲哲瞥了眼她。“这话说得真好听,谁不知道当初皇上极力要让八阿哥当皇太子?难道这都是皇上一人的主意?”的01
海兰珠咬着牙,极力忍耐。
“哈日珠拉,我告诉你八阿哥就是再好,没了也就没了。可是我还在,科尔沁还在。现在八阿哥的路子是断了,可还有九阿哥!他可是流着尊贵的满蒙血统,众多皇子中的‘第一人’!”
“哈日珠拉不明白。”海兰珠无奈别开头。
“你不明白?”哲哲冷哼。“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九阿哥是咱们科尔沁的希望,皇上必须立他为继承人,不是豪格不是叶布舒更不会是硕塞之流!记住,这不是请求你,也不是在转告你,而是在命令你!”
“我不过是一介女子,皇上的决策我怎么可以动摇?而且立储乃国之根本。”
“这话甭说太早,而且未免华而不实些。你要仍旧记得自己是科尔沁的格格,便肩负起你的使命。家乡把你嫁来不是为着要你迷住皇上,让他夜夜往你被窝里钻,而是要一个继承人,流着咱们科尔沁血统的继承人。”
海兰珠面无血色,好半晌才扯出一抹笑。
“……我知道了。”
哲哲看到她妥协才略微满意,转瞬瞧见她颈际半敞领口的红斑,立刻明白什么般暗暗咬牙。
这时之间一个宫女恭敬进来传话,还是御前的。
“给皇后宸妃娘娘请安,皇上传话宸妃娘娘晚上会过来用膳,要您准备着。”
海兰珠心不在焉地领了命,那宫女又道。
“皇上还吩咐,说天凉,要宸妃娘娘多注意身子。”
哲哲瞪着那小宫女走出,还首奢华的关雎宫,她自认从未将这座宫殿看得如此仔细,如此入骨。
九阿哥不知何时醒来哭闹不止,海兰珠立刻上前抱起,转身便瞧见哲哲正狠狠地瞪着自己。
那眼神毫不掩饰一个女人赤裸裸的妒恨。
哲哲冷哼一声。“你倒是向来对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这般的好呢。”
海兰珠抱着九阿哥,不知如何反应。
“大概老天终是公平的,有得到必然有失去。你得到了皇上,却失去了八阿哥。”
“姑姑。”海兰珠心灰意冷。“您请回吧。”
“怎么?委屈了?你以为后宫是什么样的地方,所有的幸福都只是水月镜花。你的八阿哥他去的早,真是可惜,都是因为跟了你这样一个无用的额娘。”
“皇后!这里是关雎宫!”海兰珠终于瞪视着回道。
“到底是宸妃娘娘,后宫第二号的人物,皇上心坎山的人。”哲哲已经不打算忍耐了。“你以为攀着八阿哥就能越过我当皇后了吧,早知道有今天,当初皇上无论多么执意要求我也绝不会让阿玛他们把你嫁来!天神知道你是怎么勾引皇上的,你十四岁就出嫁的女人,竟让他从天聪时就心心念念!因为你累了这后宫多少的女人,活该八阿哥他生下来就夭折!”
海兰珠只觉晴天霹雳,瞬也不瞬地看着哲哲,好半晌才找到声音。
“你……你说什么?”
哲哲继续哼道:“你以为躺在棺材里的真是你的八阿哥?那不过是我和布木布泰找来的假货!你的孩子早在你摔倒时便流掉了!”
“你、你胡说!”海兰珠穿着唇扑上前拉住哲哲。“这一定是假话!”
只听扑通一声跪地声,乌兰不知何时跪在了外殿,后面竟还跪着侍卫安达礼。
“放手。”哲哲狠狠扒开海兰珠的手。临走前还蔑视一眼。“难看死了。”
九阿哥的哭闹声不绝于耳,整个大殿皆是这哀号的恸哭声,如此伤心,一如记忆中八阿哥的。
海兰珠整个人已瘫软在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乌兰忙不迭上前扶起,安达礼则笨手笨脚地抱哄九阿哥。
“这是假话,一定是假话。”海兰珠按着乌兰的手,倔强地瞅着她。乌兰只是点点头,不说话,却泪流满面。
海兰珠瞪着那泪水,仿佛一瞬明白了什么,再不质问。乌兰怎么也扶不起她瘫软的身子,安达礼只有过来帮忙。
“连你们也骗我,为什么……”
安达礼全身一震,乌兰已经泣不成声。
“娘娘。”安达礼狠狠地磕头。“这都是为了娘娘和皇上!”
海兰珠虚脱地爬起,挥开乌兰的手。指着安达礼问道:“安达礼,把话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明白了!”
安达礼和乌兰对视一眼。“那时娘娘你恩准奴才回家探亲,奴才刚进门便听说家嫂她难产…已经不行了。孩子刚落地第二天便有宫里的人来悄悄传信儿给奴才的哥哥,紧接着孩子便成了死婴,奴才因为疑问便质问哥哥,哥哥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却在家嫂出殡的当夜殉情而亡……”
海兰珠面色苍白。“这么说,换来的竟是…齐兰的孩子?!”
乌兰抱着海兰珠的腿,哭道:“格格,您别问了。”
“不,我为什么不能问,我要知道、我要知道!”海兰珠哭着喝道。
“皇后和庄妃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啊。”
“她们怕是为了科尔沁好!”
“此事决计不能追究,格格,您想想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八阿哥的事情,辗转知道了肃亲王——”
海兰珠冷冷抽了口气,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这噩梦一般的名字,生生世世无法摆脱!
“都出去——”她无力地说完这句后,整个都伏在炕上一动不动。
夜里皇太极回来,关雎宫不见点灯,他以为她歇下了,哪知叫来一个宫女回话却吞吞吐吐。
进了内殿便直朝着榻上摸索,没成想摸了个空。转眼瞧见悠车旁一个身影正端坐在角落里,他一惊之下忙喝人点灯。
海兰珠披头散发,憔悴的仿佛变了个人。怔怔地瞅着皇太极,好半晌才回过神。
“……您回来了。”
皇太极皱眉。“怎么了?”他不过离开一天,她整个人都变了。
海兰珠挣扎着起身,先是吩咐下人备饭,便独自做到镜前梳妆。
皇太极不安踱步,气氛僵凝使得他根本无从开口,只得借故走出问了一个宫人。
那宫人回答也是诺诺的,不过当听到皇后来过,他已经明白大概。若无其事的转身回屋,发现海兰珠已经梳妆好正抱着九阿哥发呆。
他只知她又何皇后怄气,便上前说了几句温存话,哪知海兰珠还是不大理睬。他只有转移话题。
“我以为你今天会把九阿哥送回去。”
海兰珠整个人一颤,缓缓转首看他:“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太善良。”
她只觉得这句话可笑无比,冷道:“善良未必有好报。”
皇太极以为自己听错了,挑起一眉。
海兰珠将九阿哥狠狠塞到他的怀里,“你的儿子!”
他一头雾水,“你怎么了?”
她红了脸,“孩子、孩子、孩子!这后宫每个女人都想要给你生孩子!”她知道自己不可理喻,可就是无法控制。的14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在御前这样对他说话,他忍着耐心说:“我的那些个阿哥格格都是你来之前有的。”
“那么九阿哥呢!”她旧事重提,弄得他面子实在挂不住,把孩子往炕上一扔,沉下脸。
“你够了没有?”
海兰珠不断摇头,憋着的泪水“刷”地成串滚落。他气的想要狠狠抱住她,却被躲开。
“你走、你走——”她用力地推他,仿佛一个任性的孩子。
他狠狠甩袖头也不回地走出,只听得那脚步声前所未有的决绝。她痛哭失声,这么多年她没有一次为自己哭得这样伤心,哭到最后整个人都呜咽成声,下人把九阿哥抱走,她也不吱声。只是在极困倦时才蜷缩到被褥里,泪水打在锦枕上,湿冷彻骨。
她昏沉地半睡半醒,却感觉身旁坐了个人,睁开眼看清才发现他不知已何时回宫,正背对着自己默默抽烟。缭绕的烟圈慢慢穿透夜的空寂,回荡成声……她仿佛听到他的心跳,就贴在她最近的地方。他的背影萧瑟,明明距离这么近,却又仿佛那么遥远。
“皇太极……”她低低唤着他的名字,仿佛叫了千遍万遍。
他慢慢转头,容颜明灭在腾腾烟雾中,一双黑眸明亮无比。
“对不起。”她只来得及说完这句,便被他狠狠拥在怀里。
他仿佛明白她的一切,只是包容着她偶尔的孩子气。
“我想要九阿哥。”她在他的耳畔下定决心道。
他深深瞅了眼她,感觉此刻怀中的人有某种深刻的改变。
“我都答应你。”他轻轻叹息。只要是她要的,他都恨不得捧到她面前。
“你不问我为什么?”
他顺之问道:“为什么?”
她缓缓勾起一抹极魅惑的笑,美得他几乎目眩。
“因为我也是个女人。”
日子如同白驹过隙,转瞬便是崇德四年正月。
盛京上下的灯光真真假假掩映在这阑珊的夜色中,朦胧如火。
肃亲王府与之相比,意外的黯淡萧条。
至崇德元年来,肃亲王官场数次大起大落,整个人都变得晦暗保守。
月亮升起的时候,肃亲王侧福晋穆珠终于忍不住唤来王爷身边的下人盘问。
“王爷究竟闷在书房里干什么?都已经一天了也不见他挪个地方?”
那侍从平日很得王爷受用,忙不迭回道:“王爷近几日心情不太好,今儿个又赶上已殁八阿哥的忌日,早上便从宫里下了旨意,举宫皆丧,连正月里的节庆也取消了。”
穆珠怔住,“你瞧着爷是为着这个才心情不好?”
那侍从机灵得很,“这个,奴才不好说。”
“爷兄弟那么多,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夭折,而且不过是个非亲非故的小阿哥,用脑子想也不可能。”穆珠念完便亲自往书房去。
“福晋,爷吩咐过不让人靠近。”那侍从提醒。
“我不过是提醒爷用膳!要是你们这群奴才能办到又怎么轮到我?”穆珠跺脚,颇有些娇气。她从科尔沁嫁来也有数年,原来碍着病央子大福晋是个醋坛子,她顶多不过作个庶福晋,不过自从两年前大福晋不明不白的殁了,原本因为流产失势的她一跃成了侧福晋,想来也算因祸得福。
要问她为什么如此受王爷宠爱,估计都是这张脸吧。
穆珠望着庭院中那一汪湖水中的自己,如是想着。
转眼走到了书房,穆珠轻轻敲门,却不见有人应。只得又探问:“爷?”依旧没人回答。
她推开门,竟发现豪格正依着窗子发呆,听到她的脚步便转过头。
只见穆珠穿着一身杏黄色暗花云缎旗装,整齐的两把头中央别着同色的琉璃制芙蓉花,一双花盆底子只露出前半个嫩黄色流苏,仿佛夏日绿叶中的一朵鲜艳色彩,美的不可言喻。
他盯着自己侧福晋的容颜,仿佛与另一个人重叠。
“爷?”穆珠试探低唤一句。
豪格回过神,不悦道:“谁让你来的?”
穆珠有点委屈。“我担心爷忘了用膳,伤了身子。”
豪格皱眉:“知道了,出去吧。”
穆珠不敢多呆,她知道他一向脾气不好,可仗着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