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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临阿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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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害。

  仆役立即撑过伞,恭敬道:“王爷,是要轿子还是马匹?”

  “马扰民,用轿子吧。”他答着。蓦地,他想起牢里那个学士解非看烈风的灼热眼神,要不是烈风自幼习惯她五哥平凡的相貌,甚至对平凡相貌的人有特殊好感,只怕她会被那妖精似的男貌给迷了去。

  是啊,她年纪尚小,是不是自己过去老念着她年纪小不敢妄动,如今却吓到她了呢?罗秋萝在她这年龄早在为家族盘算,在主动亲近他了,怎么这家伙的情窦还傻傻地不开?他嘴里泛起一丝苦涩,心里又微微甜蜜。

  他取出先前她擦血的帕子,盯了良久,命令着:“去生火来。”

  仆役手脚极快,带着几名卫士返回。天空还下着雨呢,却在片刻变出干燥的落叶生起小火来。

  萧元夏毫不考虑将帕子扔进火堆里,亲眼盯着那浸血的部分烧个精光,这才一脚踢翻火堆,淡声说道:

  “回宫了。”

  第五章

  当晚——

  雨势出乎南临京师百姓的意料之外。不只雨势凶猛如兽,雷电都比过去的任何一次还要接近地面,好几次白光照亮整个京师,仿如白昼。

  连睡得极熟的徐烈风都被惊醒,好几次她满面睡意披着外衣,怀里揣着暖石,眯眼看着窗外的白光。

  今晚像是水淹南临,她想着。自她出生以来,从来没有在这个时节看见这样可怕的雷雨。

  “咦?”皇宫那方向的上空白光不断,似有橘光,是失火了吗?

  是皇宫的哪儿?陛下跟萧元夏安否?

  急促的敲门声在雷雨里响起,她立即前去开门。徐家家仆冒着风雨过来,他叫道:

  “五少爷说,今晚全部不得出府!”

  五?是她听错了吧!现在留在京师的是二哥跟四姐,五哥如今在千里远呢,哪会经历这场暴风雨?

  徐家家仆又道:“少爷刚回来,说是京师街道积水,几户民宅被雷劈上,但不必担心,京师军队与宫里的禁卫军都有动作了。”

  “我知道了。”徐烈风点头。是啊,谁都可以有动作,唯独徐家最好别有动作,这种事是各司其职的,京师里的禁卫军不归徐家管,不能抢人功劳。

  徐家家仆离去前,又道:

  “少爷说,今晚风雨过大,小姐要是冷了,可用暖石,但暖石不宜长久直接碰触,会灼伤皮肤,请以布包着搞在怀里取暖。”

  她讶了一声。这二哥是不是跟踪她啊?连她拿到一块大魏暖石都一清二楚。她一头雾水,仍是找块布将暖石裹了起来。

  她又站在窗前望着皇宫那方向。她潜心聆听,大雨之中,似有千人在奔跑,步伐规律,通至京师四面八方。

  直到三更天,雨势渐小,连雷声也几乎没了,皇室的方向橘光渐渐淡去,她这才松口气,怀里揣着暖石迷迷糊糊上床去。

  萧元夏跟陛下应当无事才是,她想。

  萧元夏他他到底是怎么了?她一直以为他会跟罗秋萝的,怎么一朝翻案,对象就变成她了?

  陛下疼她宠她,她心里是明白的,但藉着一些蛛丝马迹,她知道陛下无意凑合她与萧元夏——例如陛下会跟她打趣,说将来萧元夏的孩子她可视作侄儿,好好去疼他;也或者,陛下会说这自由相爱有什么好?万一她挑中了外国人,岂不是再也见不着她了吗?

  陛下这样长年的暗示,她怎会对萧元夏有男女情分?

  她蜷缩在床上,慢慢睡去。以后她再也不敢随便玩弄自己的身子,真真倒霉,哪儿不好玩,去玩姑娘家每月一次的见红呢,害得她这几年癸水来时总是疼得要命。

  她才睡了一会儿,又听见有人喊着“阿奴”。

  她胡乱应了一声,但眼皮沉重得张不开来。

  “阿奴,眼张不开,嘴张开就好,听话。”

  有人将她自床上抱了起来,她依言,温热的水滑入她的喉道,令她舒服不少。她又赖回床上,有人细心替她盖上棉被。

  “这是怎么了?阿奴不是很健康么?”那人轻声问着。以为她没听见,但她耳力很好,只是累了些,眼皮暂时睁不开而已。

  “可能是受风寒了吧。”这是二哥的声音,永远都是冷淡严肃的。“看起来不太严重,等晚些再去请大夫,现在城里大夫忙得很,别叫人说我们仗势。”

  “不是。”女声忽道。这女声,跟二哥冷酷的声音有得比。徐烈风听出她是四姐定平,今天真真难得,居然大伙齐聚一堂。但那人是谁啊?

  “不是风寒?”

  “我也是去年她女儿节前两日大病才发现的。从她那年自你成人礼城镇赶回后大病一场,之后每年这前后总会生场病的。”

  徐烈风心头一跳。她是在睡梦里吗?五——五哥真回来了?这声音不像啊!

  她听见那人应了一声。再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让她多梦点五哥二哥声音不识相地响起:

  “定平,你跟长慕去街上走走吧,顺道去医馆请个大夫来,要是大夫正在忙昨晚受伤的百姓,你们就在那里等等。”

  徐烈风嘴角微抽。连她都感受到二哥语气里那僵硬的凑合意味,难怪此刻一阵静默。

  “这大夫也不用两个人去请,定平,你自个去,行么?”那人问道。

  “当然。”徐定平头也不回地走了。

  “你对那春莲还有情意?”二哥问着。

  春莲春莲是五哥成人礼的对象。五哥他迷恋上成人礼的姑娘了?

  “春莲?你怎么提起她了?”

  “南临男子要是意志不坚,会迷恋成人礼的对象一阵,毕竟是第一个教导情爱的姑娘,这是情有可原的,但,凡事该适可而止。长慕,你出国前,将她劣民户帖移到京师,让她搬到京师花街有更好的生活,对她已是恩同再造,何必再连系?”一顿,徐二不以为然又道:“这几日她的婢女天天托门房送帖子,上头写着如果徐五少赶在女儿节前回京,可为她过女儿节。南临女子不分劣民,都能过这女儿节,只是清白家世的姑娘年满十六,过了这一生一次的女儿节,一生将会顺利成长,嫁个好夫婿,日后平安幸福到老。花街上的花姐儿年年都可过女儿节,如果射中她们的玉佩,今年必是她们衷心服情的入幕之宾,你要好自为之,定平是个好姑娘,至少,别让她知道,她脾气硬,不见得能容许。”

  “二哥的意思是,跟定平成了亲,我就可为所欲为,尽情上花街?”他漫不经心道。床上的人动了一下,他坐在床缘,回过头看去,阿奴棉被一角被掀,露出她交叠在腹部上压着暖石的双手。

  暖石自布里露出一角,极易灼伤肌肤。他又凑过去些,替她包好暖石,再将她双手放入袖里,他轻轻噫了一声,见她右手扎着帕子,明显有伤。

  他将帕子打开,翻过她的掌心,有一道稍稍明显的刮伤,但不严重。这帕子不是昨日她在学士馆前跟人抢回的那条,这分明是块男人帕子,上头也被她的盗汗弄得微湿,她腰间内袋里露出另一角丝帕。

  他毫无廉耻心,直接抽出那半面丝帕,摊开一看,怔住。

  大魏红线绣的蝙蝠丝帕。

  他眼皮一抬,正好对上意识不清明的美眸。

  她双颊无比嫣红,犹如在似雪的颊面上下了两坨极重的艳色,一双美丽的黑眼眸如今张得极大,愤怒地瞪着他。

  她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他读出那两个字。

  ——我的!

  他半垂眼帝,隐隐有了舒心畅快的笑意。他轻将丝帕折妥,小心归回她腰间。

  “好了,还你了。”这句话像颗定心丸,她眼皮又渐渐合上,不安稳地睡去。

  他笑着替她掖好被角,没让她受冷,才转过身,就见徐二古怪的眼神。

  他食指移到嘴间,低声:“二哥,出去说话。”

  两人走到门外,徐二注意到老五轻轻掩上门,便道:

  “前两年阿奴到城里衣铺子,碰见春莲的婢女金儿,可能是花姐儿跟阿奴炫耀,教衣铺子的人偷听去,后来传出来你成人礼足花了三天才完成,这事京师人都知情的。长慕,我从不知你迷恋那花姐儿到这种地步!”

  “三天?”徐长慕扬起眉,十分冷静。是谁这么看得起他?他淡淡道:“我离开南临前,除了欠上的父兄恩情没法还外,我欠其他南临人的一一还个清楚。我视春莲为恩人,将她户帖转到京师,就当还了这份恩情,从此视同陌路。”

  徐二一怔,接着想起他的性子,点头。“确实,你不喜欠人,更不爱婆婆妈妈的,总要还清了,才会了无牵挂的走,他日那人有难,你也不会回头。你跟定平是要开枝散叶的,可不能对她搞对春莲那一套。”

  徐长慕意有所指看他一眼。“二哥,你真确定是我跟定平一块?”

  太深奥了,徐二心里忽地冒出此念。难道聪明人说话,他徐二有障碍听不懂?徐二表面不动声色,不想让自己的兄弟看穿他低下的程度。他暂且放下这个话题,指着皇宫的方向,说道:

  “听说,昨晚夏王跪在陛下寝宫前,那时大雷雨开始下,陛下居然对他这个皇子不闻不问,中间雷雨不断,更有大起之势,雷火令得三大殿走水,半时辰后方灭。而后,大凤公主亲自赴陛下寝宫前与夏王低语一炷香后,夏王这才离去。夏王临去前,对着陛下寝宫说道:儿臣知罪,此事再也不提。从此以后,我与她,各自行道。”他转向徐长慕,再道:“今早钦天监连忙入宫,提到此番雷雨南临少见,又连击三大殿,这是不祥之兆,极有可能南临皇室贵族间此刻有人正犯着天理不容的事,这才叫老天惩罚,要是不阻止,南临必有大灾。”

  “钦天监如此说法?”

  “都是些老人说的,年轻一代指眼下一派盛世,哪来的不祥?哪来的天理不容?都是皇宫建殿时,屋角过高,又无避雷设备,自然易遭雷击。这避雷设备是什么?你在外见多识广,听过吗?”

  徐长慕随口道:“在大魏,早有防雷的宫廷建筑。是其他国家太过落后,这才引为鬼神之说。南临此次雷雨,若在大魏发生,必会归在建筑之故。”

  徐二心里为他感到骄傲,但仍是强作硬汉面无表情。那些钦天监老头居然比不过徐家老五,嘿!

  “有人心里有鬼哪。”徐二说着:“昨晚在陛下寝宫里的几个小太监都被处死了,我最多只能探到是夏王没料到隔墙有耳,有人将夏王要娶阿奴为妻的话传了回去。”

  徐长慕略是吃惊地瞥他一眼。“阿奴允了么?”

  “我哪知道?我见他们平日相处,阿奴言谈根本不把他当对象,我也不会想到夏王会对阿奴有了情意,只盼陛下别以为我们在背后推波助澜,乱他们皇室血统就好。”徐二一顿。“趁着钦天监有此说法,大凤公主顺道提起夏王与罗小姐的婚事,可趁此让南临迎迎喜气,南宫皇室子息甚少,连大凤公主成亲后也未有喜讯传出。夏王与罗小姐的婚事本是众人乐见其成,更是陛下的本意,于是夏王在今早也允了。”

  徐长慕思量半天,才问着:

  “昨晚夏王跪在寝宫前,大凤公主对他说了什么?”

  徐二一怔,没想到他会冒出这小问题。“多半是阿奴不配,或者大凤公主知道阿奴是便告知了夏王,夏王自然心死。”

  徐长慕双臂环胸,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回想着在牢里与萧元夏首次的照面,那一眼,推翻他以前目力不清时对萧元夏的观察。

  或许萧元夏天性温和,但眼底坚毅,是个极懂隐忍的人。

  “往后不止大凤公主,怕是连夏王都要防了”徐长慕忽道。

  “什么?”徐二严肃的面容有丝诧异。他正欲问个仔细,徐定平领着医馆的大夫走进院子。

  她看他们一眼,道:“都是男人,待在外头吧。大夫,请随我进去。”

  徐长慕及时拉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徐定平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点头。“我知道了。”

  等到她带大夫进去后,徐二好奇问道:

  “你吩咐定平什么事?”若是情话,那功力实在太差,定平竞然毫无反应。亏得老五在国外这么多年,又在成人礼上足有三日甜言蜜语恐怕要加强,否则如何为徐家开枝散叶?

  徐长慕漫不经心地答着:

  “我让她请大夫注意一下阿奴肚腹间是不是有不舒服?她拿暖石暖肚,必是肚子里不舒服。”

  五哥回来了!

  她直挺挺地坐起来。

  她呼吸急促,抓了抓油腻腻的长发,想着到底是不是梦!

  五哥到底回来了没?

  明明她记得,五哥在她床前说话,但她看见的却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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