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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了点清醒,陈雨帆的眸光不再那麽混沌。
“我送你。”
“随便。”
默默地任瑞恩送回家,陈雨帆始终低垂著眼帘一言不发。
走入客厅,他发现宋志杨并不在休息,而是坐在沙发中看报,似乎在等人。
“咦?陈叔叔,小悦呢?他没跟您一起回来吗?”宋志杨疑惑地看著神情极度不佳的陈雨帆及他身後高大的男人,就是不见秦悦的身影。
“小悦”陈雨帆喃喃自语,“小悦”
“是呀,他留了张字条说跟你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的。”
“你在等他吗?”
“嗯!”
“你为什麽不看住他?你为什麽许可他随意离开你身边?”陈雨帆突然歇斯底里地问,“你不爱他吗?你就不会主动点、强势点?你以为坐著、等著,小悦就会回到你身边吗?你这个笨蛋!”
“雨帆!”瑞恩抓住他的肩,防止他情绪过於激动而扑过去打人。
“陈叔叔,我认为爱一个人不等於剥夺对方的自由,相爱必须相互相任,否则这爱情就变质了,注定会死亡。”宋志杨不卑不亢地反驳。
“信任?哈哈哈笑话,你是因为信任秦悦会永远爱著你,不管去哪里,他终会回到你身边而傻等在这儿吗?”陈雨帆的笑脸变得狰狞,“那你就继续等著吧,不过,我好心告诉你,没有用的,秦悦再也不会回来了,即使他的身体回来了,也只是为了跟你分手而已,他的心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你还是放弃吧。”
“陈叔叔,你为什麽”
“你可以走了,”陈雨帆无情地对瑞恩下逐客令,直奔自己的卧室,大力地关上房门。
“如果雨帆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而伤到别人,立刻通知我。”瑞恩留下名片走了。
“陈叔叔”宋志杨走到陈雨帆门前,轻声道,“我并不是基於对小悦的信任而坐等著,这只是源於我自身的不甘心和奢望而已。”
“雪薇!”陈雨帆将床头的镜柜贴在胸口。
相片上一对可爱的兄妹是十四岁的他与同胞妹妹雪薇,相片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刹那记录了下来,而时光流逝,独留在人间的他却早已不复往昔。
“想要得到幸福就这麽难吗?自从你嫁给秦佚明後,我唯一的幸福就是能得到你生活幸福的讯息;而你去逝後,我唯一的幸福就是为你报仇,让你最心爱的小悦幸福。可是现在,小悦恨我,他恨我!!!”
十四岁的雪薇灿烂的笑容在玻璃後,那是他生命中的太阳。
“幸福、我的幸福”痴语著,他打开抽屉,那里静静地躺著未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和装著无色液体的小玻璃瓶。
“幸福啊!这就是幸福的形态啊!”他拿起小玻璃瓶,“雪薇,我可以以这种方式得到幸福吗?可以吗?”
第二十七章
清晨,医院中静悄悄。
“你守了一夜了,快点上床去休息一下吧。”萧雅好心地向秦悦建议,他让护士在病房里多设了一张床就是为了能轮流休息,虽然他已邵家已脱离关系,但有些事还是要管到底的。
“不”秦悦摇摇头,他的眼睛泛著红,很疲惫却支持著不睡,“我要等屹华醒来。”
“他醒来又能怎样,他又不认得”突然合上嘴。
“不认得什麽?”秦悦不解地问。
“不,没什麽。”萧雅在心底骂自己,干嘛不说出事实?干嘛怕秦悦伤心?他不是很讨厌秦悦吗?
轻吟一声,邵屹华慢慢睁开眼睛。
“屹华!屹华!太好了,你终於醒了!”秦悦激动得泪涟涟。
“萧雅转身找东西。
“悦悦悦!“邵屹华挣扎著坐起来。
“我在这儿呀,屹华躺著,医生说不可以”
“别碰我,走开!”邵屹华用未受伤的手一把推倒秦悦,“悦,我的悦呢?你们把我的悦藏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萧雅将那从精神病院随手带来的脏娃娃塞回他怀里,娃娃的头他已缝了回去。
“悦!我的悦!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又没好好保护你!”邵屹华深情地对娃娃说。
萧雅扶起倒在地上的秦悦,“我说过你不用等他醒来,因为他现在根本不认你。”
“为什麽?屹华怎麽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幸福,因为一种名为幸福的药品,”萧雅停顿一下,“应该称它为毒品,它可以使人产生幻觉,让服用者错将别人或无生命物质当作最心爱的人,一如他现在把娃娃当作是你,而对真正的你却再也不认得。”
“毒品?是、是舅舅给他服用的吗?”
“是!”
“有没有办法让屹华恢复?”秦悦焦急地问,屹华不认他,原来被自己心爱的人遗忘是这麽痛苦的事。
“因为某些原因,我得到了几瓶幸福,可以交给邵屹华的妹妹,她是个医学天才,或许可以研制出解药。”
“好,我们立刻带屹华去找她。”秦悦立刻下决定。
“那在此之前,先跟关心你的心道声别吧。”
关心他的人,自然是指宋志杨,秦悦点点头,不管怎麽样,志杨是他必须面对的。
萧雅暗叹,他似乎又多管闲事了。
脚步沈重地回到家中,秦悦踌躇著站在他与志杨共同的卧室门口,手沈重地无法抬不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是无底下最最自私的人。
当初他濒临疯狂时,是志杨拯救了他,给了他爱与活下去的力量,志杨什麽怨言也没有,默默地作著别人的替身,小心翼翼地守著一颗易碎的心。
而现在,他要抛弃这个温柔的守护者,因为他找回了自己的挚爱,他要待在屹华身边,他
门被突然打开,似乎同样一夜未眼的宋志杨先是一愣,但立即呈现出秦悦再熟悉不过的笑容,“小悦,你回来啦!去哪玩了?以後玩通宵记得支会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的。”
“志杨,我”悲伤和自我厌恶在胸中汹涌,秦悦怎麽也说不出要分手的话,但他也绝对无法在现在放弃屹华。
“有什麽烦恼不能向我倾吐吗?还是”
“志杨哥哥,志杨哥哥”
微微一震,宋志杨把秦悦搂到怀里,“小悦,我希望你能像孩童时代一样每天都能笑著过日子,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只是单纯地作你的‘志杨哥哥’!”
“志杨哥哥?”他知道了什麽?为什麽说出这种话。
“你是来向我道别的吧,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不知如何启口,只好一个人独自苦恼著对吗?”
犹豫了一下,秦悦点点头。
“那麽”宋志杨放开秦悦,进屋拿出一些小本本,“那麽你以後可要好好保重自己。”
“递到秦悦手上的是他的护照、提款卡以及其它一些十分重要的证件。
“要幸福知道吗?”
“嗯!我知道!”噙著泪,秦悦哽咽著说。
“那,你走吧,陈叔叔那儿我会替你说的。”
“嗯!志杨哥哥,你的恩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永远”秦悦深深地鞠了一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幸福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宋志杨一拳打在墙上,拳头流下血,他却毫无知觉,“只要小悦幸福就好只要小悦幸福就好。”
首先映入秦佚明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然後是输液瓶,无色的液体一滴滴掉落,流入他的体内,再然後是被人轻轻握住的手,最後,他的视线停驻在握住他手的人邵仁杰脸上。
疲惫、担忧很轻易就能从他沈睡的脸上读出,两道剑眉紧锁著。
这是真的吗?抽回被握住的手,秦佚明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
温温的,原来他没死
似有所觉,邵仁杰醒过来。
“佚明!”邵仁杰猛抓住他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开始颤抖,“你终於醒了!终於醒了!”
秦佚明张了好几次口,却一个音也发不出,嗓子已疼得没有了知觉。
“旖霞!旖霞!你快过来,佚明醒了,你快来!”邵仁杰狂按著床头的红色按纽。
眨眼的功夫,邵旖韦已飞奔而来,作了简单的检查後,对父亲说,“他已经完全脱离危险,身体虽然需要一段不短的调养期,但基本上基本上可以康复,让他多喝点水,多休息,不要太打扰他就行了。”
说完,邵旖霞轻身离开病房。
犹豫了一下,邵仁杰追了出去。
“旖霞,你为什麽说‘基本上可以康复’?”
“因为他不可能完全康复,”邵旖霞一派医生的口吻,并不因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亲爹而改变,“右腿落下残废已无可避免,我能做的只是让他走路还不至於依赖拐杖。”
“没办法了吗?”
“没有。”
“那至少不要让佚明跛得太厉害。”
“我会尽力的。”
邵仁杰回到病房。
秦佚黑色的眸子注视著他的一举一动,而没有情绪的眸光让人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是什麽。
“佚明,如果我能代替你受伤的话,多好啊!”邵仁杰小心地环住秦佚明,“感谢苍天让你活下来,如果你死了,那我也绝对不独活,绝对不!”
我知道,我很明白!秦佚明没挂点滴的手放邵仁杰背上,无力地回抱著他。
掠情夺爱
第二十八章
幸福就在手边,但是否该伸手抓住它呢?如果抓住它的话,良心会不会作痛呢?
“佚明,在想什么?”邵仁杰进入书房,丝毫不意外地看到呆坐着的秦佚明。
从那天醒来后,到现在已过了近一个月,佚明什么话也不说,仿佛哑了似的,但旖霞说他的语言功能完全正常。
许久,得不到一丝回应。
邵邵料拉起他,拖到房外,狠狠地关上房门,有点粗鲁地欺上他的唇,不太温柔地啃咬起来。
如果可以,他会在书房里热吻住无言的情人,但他一定会遭到最彻底的拒绝谁叫书房里摆着杨晨的骨灰来着。切,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顺手把这破盒子带回来。
听着情人轻轻的呻吟,看着他绯红起来的双颊真的好想立刻上床好好地温存一下,但
“佚明,带你去见个人,一个让你开心的人。”邵仁杰不舍地结束了这个长吻。
谁?秦佚明用眸光问。
“一个你会对他说话的人。”
酸溜溜地说完,邵仁杰牵起他的手,往外走。
“屹华,来,吃药了!”秦悦端着药和开水走进特护病房。
“你是谁?”邵屹华皱眉想,似乎在哪见过,但为什么叫不起来?
“我是秦悦呀。”秦悦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自我介绍,“我是你的恋人秦悦,我们相爱着。”
“悦?来我怀里。”
将药放到桌上,秦悦温驯地依入他的怀里。
“真的是悦啊!”邵屹华将头埋入秦悦的颈项中,“我是不会忘记悦的气味的。”
“”
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秦悦搂住邵屹华,至少,跟一个月前根本不认识他、不让他接近的屹华相比,现在正常多了,不再抱着娃娃不放,虽然总在睡一觉后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但重新记起来却很快。
邵姐姐说过,再过段日子屹华会基本恢复,所以他不着急。
“屹华,乖乖吃药好吗?”
“好。”
看着他将药吞下肚,秦悦坐在床沿,为那两条受过重创的腿按摩。
跟屹华的精神恢复速度相比,他的双腿却不乐观。受创太严重,再加上拖延了治疗,治愈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但邵姐姐没说放弃,所以还是有希望的。
“小悦!”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谁?秦悦转头望。
“爸爸!”他缓缓地站起来,瞬间的惊愕后,他扑入秦佚明怀里,“爸爸!爸爸!我好想你!”
“小悦!”秦佚明环住怀中的至亲,脸上洋溢着许久未见的笑容,“我也很想你呀!”
“我没骗你吧!”邵仁杰跟进来,没好气地说,仿佛妒忌似的,瞪着让情人微笑的秦悦。
秦悦张开双手挡在父亲前面,万分戒备地看着邵仁杰,他可没忘了这个人,就是这个人欺负了爸爸,还想杀他。
“架式不错嘛,不过,实力却不怎么样。”邵仁杰毫不客气地嘲笑。
“小悦,没事的。”
“可是,爸爸他”上次就是他强暴了爸爸呀。
“佚明,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介绍给你儿子听过呀。”邵仁杰不满地问。
“小悦,”秦佚明艰难地转动舌头,“他、他是邵仁杰,是邵屹华的父亲,也是我的我的朋友。”
“屹华的爸爸?”秦悦瞪大眼睛。
“朋友?只是朋友吗?”邵仁杰显然更为不满,竖起了眉毛,可惜没人理他。
“小悦,你跟邵屹华在一起,那宋志杨呢?”
“志杨哥哥留在瑞士,我、我恢复记忆了,所以所以我跟屹华回来了。”
“是这样啊。”
“爸爸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做辜负了你的期望,但我不能丢下屹华。”
“他伤害过你,你忘了吗?”秦佚明淡淡地问。
“我记得,我全记得,可当我听到他说爱我时,当他为爱我而承受折磨时,我已经原谅他过去的种种劣迹,因为我真的好爱好爱屹华。”
“”
“如果我无法原谅屹华,那我这一生都将在无意义的憎恨中度过,得不到幸福。”
“那你现在幸福吗?”
“幸福!”秦悦用力地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
“那就好。”
秦